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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品名称:不做你的情人      作者:文简      发布时间:2016-11-26 15:09:52      字数:5309

  墨涵走进奢华宽敞的香港启德机场候机大厅。
  香港启德机场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它的客运量位居世界第三。
  金发碧眼的西方美女绅士,西装革履的商贾贵胄,琳琅满目的新奇商品,香味诱人的各种美食,看得她眼花缭乱,觉得自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她要在这里等上四个小时,然后转乘美国大陆航空公司的班机前往C岛。
  她站在候机大厅的玻璃窗前,看着机场上空来来往往的飞机,心里忽然难过起来。她想起了一位女作家在一本小说里说的一句话:“一个人只要离开故乡的土地,她的心从此就没有根了。”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心里就没有了根。从在首都机场登上南航的班机开始,头脑就晕晕乎乎的,好像在梦中。眼前的世界虽然奢侈繁华诱人,她心里还是留恋自己那个简单温馨的家。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有了深深的恐惧,心里有些后悔了……她不知道抛弃安定宁静的生活,和挚爱的亲人离别,漂洋过海远赴异国他乡,究竟是对还是错,到底值不值得……她抽出纸巾擦擦眼泪,在心里骂自己太没出息,还没到地方呢,就要打退堂鼓开始想家了……
  坐在波音737的座位上,透过飞机舷窗看着漂浮在周围的白云,她一直流泪不止。她觉得自己就像这些飘忽的云朵一样,从此后就没有了安稳的家,要在天涯海角流浪了。
  漂亮的黑人空姐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几次走过来关心的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她难为情的摇摇头,接过空姐递过来的咖啡,轻声向她致谢。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一定要坚强!等到钱包装满美金的时候,风风光光地回家,那是何等幸福的事!为了这个目标,从现在起不去想过去,只想将来。”
  这样一想,心里轻松了不少。她闭上了眼睛,欣赏着回荡在机舱里的轻松愉快的美国乡间轻音乐。
  
  墨涵推着行李走出C岛简陋的机场,空气中氤氲的花香让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透过接机的人群,她看见了杜小姐那张颧骨高高隆起的脸。
  杜小姐大约三十五岁,瘦小枯干的身材,剪了一头男人一样的短发。她是翁先生的情人,身材高大的翁先生看上去能有五十多岁了。
  杜小姐穿了一件长长的白色体恤,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男孩。她热情地走上前来拉住墨涵的手,用好听的普通话说:“林小姐,一路辛苦了。”
  翁先生上前接过行李,礼貌的打着招呼:“林小姐,你好!欢迎你来C岛。”
  墨涵微笑着说:“杜小姐、翁先生,你们好!谢谢你们来接我,辛苦了!”
  三个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坐进了翁先生开来的黑色马自达,顺着机场前面一条不太宽敞的公路,一直向北开去。
  墨涵两眼紧盯着窗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不繁华甚至有点荒凉的海岛。
  她看到公路两旁有很多高高的椰子树,树上坐落着一圈又大又圆的椰果。草丛里点缀着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五颜六色的鲜花,路上不时地躺着一个摔出裂缝的菠萝蜜或者榴莲。
  这里的天空湛蓝高远,丝丝缕缕的白云懒散的飘浮着,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花蕊淡淡的清香。她在心里说:“这儿真是人间的伊甸园,太美了!”
  翁先生把车停在海岛东北角一片白色的建筑前面,其中一个三层小楼的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美味餐厅”。
  和餐厅一路之隔的是超市和加油站,还有一个洗衣店和车行。车行的名字很有趣,叫“一路顺风”,老板金宇宁是台湾人。
  翁先生打开餐厅锁着的门,把墨涵让进屋里。
  这是一个面积有二百平米的房间,装修的简单别致。里面吧台桌椅餐具酒具齐全,真如杜小姐他们所说的那样,进来就可以开张营业,什么也不缺。
  墨涵心里很高兴,看来这俩个蛇头没有骗人,这么好的条件真是没想到。她心里对他们的信任感增加了许多,印象也好多了。
  杜小姐看出墨涵很满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说:“林小姐如果同意接受餐厅,我们就把转让合约书签了吧。”
  墨涵点点头说:“可以,但我要先了解一下岛上的基本情况,和其他饭店的经营情况。”
  杜小姐为难的说:“我们已经买好了后天飞美国的机票,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还要安排你和房主见面。因为这里的外国人是不能做法人的,必须和当地人合作。如果你决定不了,那就要先回国,等我们三个月回来后再谈。在这中间如果有人想接受餐厅,我们也不会专门等你。这是做生意,讲究的是把握机会。我们不勉强你,你自己拿主意吧。”
  墨涵一听就傻眼了,原来说好了他们要在岛上至少住一个月,帮助她熟悉这里的情况,和他们的朋友建立往来关系。现在他们急着要走,自己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她不敢想下去,觉得眼前金星乱飞,脑袋嗡嗡的。
  
  其实这是俩个人的小伎俩。
  他们是高智商的蛇头,利用C岛可以落地签证的条件,伪造当地政要的邀请函,向每个通过他们上岛的华人收八千美金。用这样的方法,已经把十几个人带到岛上。
  这个餐厅是他们用五千美金装修的,就想找个人高价兑出去,大赚一笔。
  他们不能给墨涵充足的时间考察,因为餐厅装修好之后根本就没营业。在当地叁万美金算是个大价钱,他们怕她反悔。只有逼她匆忙签约,这事才能算尘埃落地。至于以后的经营情况如何,他们是不关心的。
  墨涵近乎哀求地说:“当初你们答应帮我过度一段时间的,现在这么急地走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朋友没有,这生意怎么做呢?你们能不能先不走?”
  杜小姐说:“林小姐,不是我们不想留下来,实在是美国那里的生意出了差错,我们不去解决不了问题,这是原先没想到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明天把房主请过来,他会帮助你的。他的父亲在世时,曾是岛上最有钱有势的人。他本人从德国留学回来,继承了家族产业,是当地最大的五星级酒店SEASHORE(海滨)饭店和浅水码头的老板,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大农场。别看他只有三十岁,在岛上说话没人敢不听。有他帮你还怕什么,就等着赚大钱吧。”
  墨涵还是不死心,仍然和他们商量:“那你们能不能一个星期后再走呢?我的英语水平有限,和他交流不会很顺畅。只留下一个星期好吗?就算帮帮忙了。”
  翁先生摇摇头说:“林小姐,如果能留下来我们决不会走,实在是没办法。那是一笔十几万美金的生意,丢不得的。但我们一定把你和房主的关系衔接好,有那样一个靠山,比我们在这里强多了。我们可以在你和房主见面之后再签约,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不签,就当来旅游一次,没关系的。”
  他们这番既诚恳又合情合理的话,确实让墨涵无话可说。她心里早已乱了方寸,只有接受摆布的份儿,哪还有自己的主意。
  
  晚饭后,翁先生和杜小姐开了一个小时的车,陪着墨涵来到了首都L市中心最大的娱乐场所MOONLIGHT(月光)夜总会.。
  L市的市区不大也不繁华,开车绕一圈也就一个小时。月光夜总会在那里算是最醒目的建筑,三层小楼的前脸亮着数盏闪闪烁烁的霓虹灯,画着半裸体西方美女的牌匾闪着五颜六色的光。门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车,生意非常红火。
  三个人被年轻英俊的男服务生迎进了门。
  朦胧的灯光里,一个黑人女歌手正站在舞台的麦克风前,用低沉的嗓音唱着《巴比伦河》,舞池里挤满了人。
  这里跳舞和大陆不同,都是紧紧抱在一起,脸贴着脸慢慢地晃动着。还有的个别男人,毫无顾忌地抱着女伴亲昵……
  墨涵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这样的情景让她很不好意思看下去。杜小姐看出她的心思,表情暧昧的告诉她:“习惯就好了,西方都这样。”
  歌声结束了,灯光稍微亮了一点。一个容貌俊俏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孩,被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外搂着离开舞池,从他们面前走过。
  墨涵对杜小姐说:“这个女孩真漂亮,好像是中国人。”
  女孩听见了墨涵的话,回过头来惊喜的说:“嗨,你好!听口音你是北方人?”
  墨涵也惊喜的回答:“你好!是的,我是天津人。你也是北方口音啊。”
  女孩对老外说了一句:“在座位上等我好吗?我遇到了一个朋友,和她说几句话就来。”老外礼貌的冲着墨涵点点头,自己走了。
  女孩对墨涵说:“我叫甄美丽,家在北京,才来一个星期。你是来旅游的吗?”
  墨涵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兴奋地对她说:“遇到你太高兴了!我们应该算是半个老乡了。我叫林墨涵,今天才到。我要在这里开餐厅,正愁没一个熟人呢。这回好了,认识了你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甄美丽点点头说:“遇到你我也很高兴,怎么能说是半个,我们就是老乡嘛。今天不能陪你多聊了,我要去陪客人,时间长了领班会训斥的。我上午有时间,你可以来找我。”说完话站起身冲着三个人摆摆手,转身走了。
  翁先生笑着说:“林小姐好运气,刚来就遇到了老乡。她在这里工作接触人很多,会照顾你生意的。真是意外的收获,祝贺,祝贺!”
  墨涵很得意的说:“是啊,也许这是个好兆头,但愿天助我。”
  半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打在芭蕉叶子上发出好听的叮咚声。墨涵没有一点睡意,索性摸黑坐起来打开窗子,看着外面雨雾茫茫的夜色。
  今天遇到了甄美丽,使她留下来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她一踏上这个海岛,就被它不加修饰的原始风光深深的吸引了。她希望自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把罗清泉也接来,一家人在这里生活。她对自己说:“你一定能行,这里一定会有一块属于你的天地!”
  
  早饭后雨过天晴,杜小姐来接墨涵到餐厅去见房主。
  墨涵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紧身连衣裙,衣服的颜色把她的脸衬托得更加白嫩,也把她性感的身材显露无遗。她涂了一点唇膏,使一张小嘴越发小巧圆润。稍微打了一点眼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柔软的卷发披在肩头,脚下穿了一双蓝色的高跟鞋。
  杜小姐看见墨涵从房间里出来,感慨地说:“林小姐真是个大美女,女人的优点都被你长去了,老天爷真偏心眼,太不公平。”
  翁先生接过话茬说:“都说北方出美女,这次见识了。林小姐和那个甄小姐各有千秋风采不同。一个文静高雅娇羞妩媚,一个娇小玲珑秀气俊美。”
  听了这话,杜小姐的脸色不太好看了,狠狠地瞪了翁先生一眼。墨涵心里暗想:“这样的几句话就会吃醋,对自己太不自信了吧?情人的感情到底是不牢固的。”
  三个人刚在餐厅里坐下,俩个男人推门进来。一个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年纪稍长,另一个高挑清瘦柔弱英俊很年轻。
  翁先生急忙起身迎上去,冲着年长的男人卑微地笑着:“马修斯早晨好!林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的房主马修斯先生。”又冲着另一个年轻的男人笑了笑,“这位是马修斯的弟弟奔耐先生,他经营着海产品经销店,在这里吃鱼都要到他那里去买。”
  他又指着墨涵对马修斯说:“这是我的朋友林墨涵小姐,她要在这里经营这个餐厅。您是知道的,我们很多时间都要在美国,没有精力照顾这个餐厅。她在这里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马修斯的目光在墨涵的脸上身上停留了一会,他的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将要和自己合作的是一位这么美丽性感的女人。他热情的伸出手说:“林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奔耐站在一边看着墨涵羞涩地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很腼腆不太爱说话。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东方女孩,心里有些不平静。
  墨涵也在悄悄地打量着马修斯和奔耐。马修斯的唇上留着两撇胡子,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成一些。身上穿的蓝色体恤和牛仔裤,连同脚下的鞋子都是国际名牌的。看他的言谈举止是一位英俊礼貌的绅士,对人很热情也很亲近。
  奔耐穿着打扮很普通,不像哥哥那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高贵。他们无论外形和气质都有很大差别,不像亲兄弟。
  墨涵伸出手和马修斯的手握在一起,笑着说:“很高兴认识您,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马修斯没有马上松开她的手,边握着边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希望你把我当朋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墨涵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有了一丝不安。但她又一想,可能这里的人都这样实在热情吧,自己不能用小人之心来想别人。
  墨涵又把手伸向了奔耐,这个大男孩的脸一下就红了,轻轻地握住了墨涵的指尖,又极快的松开了。
  大家坐在一起谈了很久,大多数时间都是马修斯在向墨涵介绍岛上的情况和风土人情。他还答应为餐厅调过来一个大陆的厨师,那个人现在他的酒店里工作。还可以帮忙找俩个菲律宾的女服务员,她们的英语讲得很好,接待客人没有问题。
  墨涵觉得马修斯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她在心里庆幸自己运气真不错,总能遇上好人相助,困境中总有人伸出援手。
  
  奔耐站起来和大家告别,冲着墨涵羞涩的笑着说:“林,你要吃鱼就去找我,我很愿意帮你的忙。”墨涵连忙起身致谢。
  奔耐朝大家笑了笑,推门出去,开着自己的蓝色旧皮卡走了。他的经销店生意很好,他也非常很忙碌。
  马修斯提议带墨涵到岛上各处转转。杜小姐有些不高兴,她怕马修斯对墨涵说错什么话。转让合约书还没签,美金还没到手,让墨涵离开她的视线,心里总是不踏实。但她也想不出阻拦的合适理由,她在马修斯面前必须处处小心。
  墨涵看出了她的不高兴,猜想她是不愿意自己单独和马修斯在一起,就对她和翁先生说:“你们有时间吗?大家一起去怎么样?”
  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坐进了马修斯那辆漂亮的红色皮卡,马修斯让墨涵坐在他身旁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吸引他……他原本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人,也不知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她就非常喜欢。此刻的墨涵完全沉浸在新奇和兴奋的情绪里,还不知道马修斯对她的钟情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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