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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儿子公爹接连殒命 新麦镯子降临新生

作品名称:凤桂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6-11-14 15:36:51      字数:6438

  从米铺里跑出来的这个人便是李士华。师父刘世交的木匠铺子早就关门歇业了,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度过这个灾荒年,李士华便没了吃饭的所在。前些日子董武的米店开张,李士华死皮赖脸地求着董武过来做下工,不图赚钱,只想着能吃个饱饭,这年头,能赚个顿顿肚儿圆已经是不容易了。
  那天夜里在董武家地窖里,凤桂挨个归还赌债,还给了他三块大洋,李士华心里感恩不忘,也晓得师姐是坚决反对刘青玉赌博的;如今他见刘青玉两兄弟又进了米店赌场,他就琢磨着去南村给凤桂通风报信。这本来是他的一番好心,谁料想,却酿成了一场惊天的惨剧。
  李士华跑到刘青玉家里,见凤桂坐在炕沿上,怀里揽着儿子中国,双手还在忙碌着缝制那件绿色的长袍。李士华急躁躁地说了一句:“师姐,别缝了,青玉哥又去赌博了。”
  “什么?”刘凤桂喊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她怀里的那件棉袍和正睡着的孩子一同摔在了地上。孩子被摔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凤桂慌忙弯腰将中国抱了起来放在炕头上,随手将那件已经缝制好的长袍往孩子身上一盖,瞅着李士华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可是,师姐,孩子怎么办?”李士华指指正哭得“哇哇”大叫的刘中国问道。
  凤桂也瞅着孩子,眼睛里突然滚下了泪花儿,她咬了咬牙,一拉李士华的胳膊:“不用管他,快带我去。”说着,採着李士华就出了屋门口。刚走到院门口,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刘老三,凤桂看着他说道:“爹!中国正在炕上哭呢!你去哄哄他,我跟士华出趟门,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话的工夫,二人已经跑出了老远。
  “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刘老三瞅着二人小跑的身影,疑惑地问道,然而,二人并没有回答他,刘老三叹了口气,只得转身进屋哄孩子去了。
  刘凤桂快挪金莲,跟着李士华一路小跑来到了董家米铺的后院,李士华指指一个椭圆形的井盖儿,对着刘凤桂说道:“师姐,就在这里,你自己下去吧!我不方便出面。”说着,扭身去了米铺房。
  凤桂瞅着地上的那个井盖儿,禁不住怒火中烧。这个董武也算是机关算尽了,聚众赌博总是挑这样的老鼠洞,净干些见不得天日的勾当。米铺的地窖比起董府的窖井条件差了些,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所以凤桂能听到井底传出来的阵阵吆喝之声,她听到这种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那一刻,她也不晓得自己哪里来的那股子气力,弯腰双手扳住了那块儿青石板,猛地把它掀了起来。
  大白天的,外面日头高照,阳光明媚,地窖里却是沉暗一片,掀开井盖的那一刻,从里面透出了一缕昏黄色的灯光。凤桂也没仔细打量那个窖井到底有多深,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地窖里的一众人正围在一张小木桌旁“捻红钱”,吵吵闹闹,嘈杂不已。刘光玉赌得兴致正浓,得意忘形地大声吆喝着,而他的身侧正坐着刘青玉,兄弟二人的面前已经摆了七八块儿大洋。突然听到窖井口“噗通”一声大响,所有的人不由得都站起了身子,目光向着声响的位置望去。见那里瘫坐着一个女子,双手抱着双腿直哼吆,刘青玉认出来了。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双手扶住了地上的女子,急躁躁地喊了一句:“凤桂?你怎么来了?”
  凤桂一脸痛苦的表情,像是跌着哪一块儿了,她抬起手照着青玉的脸就是一记耳光,“啪”得一声,打得很响。“你……你,怎么答应我的?”凤桂指着刘青玉,声音颤抖地问道。
  刘青玉自知理亏,无言以对。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双手把凤桂抱了起来:“凤桂,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去说!”说着,抬脚蹬上了木梯。
  刘光玉也早就站起了身子,他将桌面上的七八个大洋往衣兜里一划拉,就打算跟着刘青玉出窖井。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把手插进口袋,把刚才装进口袋的大洋重新掏出来往桌面上一拍,只拿了一枚装进了口袋,然后转身也出了地窖。
  刘光玉刚才神神叨叨的举动是有来源的,他琢磨着凤桂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让他们把赢来的钱带走的,他没忘记前几年凤桂带着二人去还赌赢的那档子事儿。刘光玉之所以带走那一个大洋,那可是三弟带来的本钱,本钱是要带走的,它可是能买半斗高粱米的。
  董武坐在正面的一把高椅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露声色,他始终没抬一下屁股,脸上却露着狰狞阴险的微笑。
  刘青玉不断打量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刘凤桂,脚步飞快,向着家的方向急奔而去。凤桂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大冷的天气,额头上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子。看来,她是跌伤了哪一块了,刘青玉焦急不已,一时间六神无主。
  青玉刚跑到自家的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出来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叫之声,听上去像是爹的声音,青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抱着凤桂向屋里跑去。刚进屋门,刘老三闻声从偏房门口跑了出来,急躁躁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快看看,我孙子……孙子……”
  刘青玉冲进内房,将脸色苍白的凤桂放在炕头上,又打量着倒在炕上的刘中国,见他呼吸急促,脸色铁青,喉咙里还发出“欧欧”的响声。
  “爹!孩子这是怎么了?”刘青玉捉急不已。
  “我哪里知道,凤桂让我进屋看孩子,他倒在炕上狂哭不已,哭了一阵子也就这样了!”刘老三语气哀怨地回道。
  爷俩正说着话的功夫,刘中国已经不行了,他翻了翻眼白,嘴角吐出了一团白沫。刘青玉使劲捋着他的小胸口,不断地给他挤压着,嘴里大声地喊着:“中国,中国,你醒醒啊!你别吓唬爹啊!”他的喊声并没有喊醒一岁不到的小中国,倒是把旁侧的凤桂从半昏迷状态中喊醒了过来。她努力地偏着脑袋瞅着中国,又使劲儿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儿子的小手,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眼睑流下了两行热泪。
  刘青玉瞅了瞅凤桂,急躁躁地问道:“你快看看,咱们儿子这是怎么了?”
  凤桂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攥着中国的手更紧了,突然,她感到那只小手一软,耳边随即传来刘老三和刘青玉接连不断的呼喊声:“中国……中国……”
  凤桂松开了那只冰凉的小手,微微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姥姥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离她而去了,这是她纠结了一辈子的一块心病。姥姥经常说,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中国,她说:当时若不是自己那么心急火燎……若不是自己失手大意……若不是……姥姥有那么多的若不是,那么多的想不通……)
  刘中国当天就草草的下了葬,就埋在冢子岭南边的那片儿祖坟里。刘中国的死,对爷爷刘老三是一个沉痛的打击,不久以后,他也病倒了。那时候的刘青玉,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活的无望,小儿新丧,爹重病在炕,媳妇跌折腿脚又卧炕不起,粮缸里又没有下锅的口粮,刘青玉一时心力交瘁,不知所以。他一边到处忙碌着能吃的口粮,一边照顾着家里的两个病人。
  两个月后,凤桂的腿脚终于可以下地活动了,她只是跌断了腿,并没有伤着肚子里的胎气,这是值得庆幸的事。那时候,凤桂又怀孕四个多月了。
  不久,刘老三就吐血身亡了,他终究是没熬过那个艰难的漫长冬季,临死的时候,他还不断地念叨着自己的孙子刘中国。
  只剩一口气的时隙,他拉着凤桂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儿媳妇,我……我不行了,我死后,把我埋在冢子岭的祖坟地里……也不要给我留坟头……多腾点儿地……给你们种口粮……”
  凤桂泣不成声,双手握着公公爹的手,轻轻抽泣:“爹!我知道,你老就放心吧!”她回头瞅着站在身后的刘青玉,“去!把我给爹做的袍子拿来!”
  刘青玉应喏一声,转身进了内屋,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那件凤桂日日夜夜赶制的深绿色棉袍。
  “爹!这是我给你做的长袍,你穿穿试试?”凤桂瞅着刘老三说道。
  刘老三苍白的脸色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那多久未见的笑意又重新浮上他那张已然呆滞的面颊。他抖动着下颚的那缕胡须,颤颤巍巍地说:“好,好,以后,爹就不用再穿王大骡子的那件长袍了……嘿嘿!”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声天真,像个小孩子。
  刘青玉扶着爹在炕头上坐了起来,凤桂抖开那件崭新的长袍披在他的身上,伸胳膊穿袖子、抻衣领系纽扣,刘老三一直乐呵呵地笑着,一双无力的眼睛慵懒地眨动着……就在凤桂打算给他系上最后一个疙瘩扣儿的时候,刘老三努力平伸着的双手却突然耷拉了下来,脑袋一偏就停止了呼吸,他的脸上挂着微笑,似乎带着无限的满足。“爹……”厅屋里传来刘青玉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再漫长的冬天也有熬到头的时候,转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派春光明媚的大好景象。清明节那天,刘青玉跪在冢子岭坟地的一座偌大的土堆前,正挑着一堆燃烧着的纸钱,嘴里默默有词。那是他爹刘老三的坟莹,大土堆的西边还紧挨着一个小坟头,那是他的孙子刘中国安眠的所在。
  凤桂怀里抱着一个月大的婴儿跪在坟堆旁侧,嘤嘤哭泣了一阵子,刘青玉把她拉了起来:“凤桂!别再哭了,对奶水不好。”凤桂站起了身子,低头看了看在怀里安睡着的婴儿,伸出一只手掖了掖包裹着她的被角。她扭头四处打量,瞅着眼前这一片即将返青的绿油油的麦田,眼睛里除了含着泪光,还辉亮着一丝希望,她似乎看到了不久的将来,这里那一片挂满了沉甸甸的麦穗的丰收景象。
  “他爹!今年咱们家的这片地会有收成吗?”凤桂轻声问道。
  “会!”刘青玉的语气很坚决,“不但是咱家,整个口埠,乃至整个中国都会丰收的。”
  “嗯!”凤桂使劲儿点点头,瞅着刘青玉,“他爹!丫头都过了满月了,还没有名字呢!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刘青玉抬起头,眼睛望着四周这一片葱绿的麦田,沉思了一阵子,悠然地说:“凤桂!你看这一片新绿的麦苗儿多么可爱,我看咱们的闺女就以此为名,叫她新麦吧!”
  “新麦!新麦!”凤桂反复嘟囔着,扭头看着青玉,“嗯!这个名字好听,就叫她刘新麦吧!”
  (姥爷起名的这个闺女,就是我的母亲刘新麦。)
  正如刘青玉的所料,那一年果真是风调雨顺喜获丰收,那个让人恐慌的饥荒年貌似永远离人们远去了。老百姓们终于又可以有顿饱饭吃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到了1934年,9月8日,时令白露。院子里的那棵凤桂树长高了不少,散开着枝头像一顶硕大的凤冕冠,抬头看,枝枝丫丫上缀满了金黄色的桂花儿,已经过了桂花怒放的时节,所以地上败落的花瓣儿比树上的要多得多。也就在这个时候,凤桂又生了一个娃儿,是个丫头,那一年,凤桂22岁,新麦2岁。
  丫头出生的第七天上,孙凤芝到刘青玉家“送月子”。她挎了满满一箢子的吃物,面饼、油条,甚至还有三个红皮的鸡蛋。
  “娘!你们家日子过得也寒微,别总是这么破费了!”凤桂刚刚生产,身子还极度虚弱,她躺在炕上瞅着娘说。
  孙凤芝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婴儿滑溜溜的脸上轻弹了一下,爱惜地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歹你爹还有那么个手艺,怎么着也是饿不着我们的。只是你家,纯指着冢子岭的那一亩地过活,青玉又没什么手艺,怎么着也是我和你爹的一块儿心病。”
  “娘!我爹的木匠活计重新开张,生意如何?”凤桂问了一句。
  “嗯!就停了吃不上饭的那两年,如今生意还算红火!”孙凤芝回道。
  “娘!你回去跟我爹说一声,等过过这一阵子,我能下地了,就让青玉跟着我爹学木匠去。我也不想他天天守着那一亩地,日子也没个盼头。”凤桂笑了笑,瞅着孙凤芝的眼神有了些期许。
  “这个没得说,你爹敞着门的收徒弟,自己的姑爷总不能拒之门外吧?只要青玉愿意学,是那块儿料就行!”孙凤芝说着,轻轻抱起了炕上的婴儿,嘴里不断地轻声“嗷!嗷!”着,在屋地里来回走着圈子。
  凤桂扭头瞅着在炕头前来回逛荡的孙凤芝,笑着说:“娘!这丫头还没取名字呢!要不,你给她起了名吧!”
  “唉呀!我这个庄户女人,学堂没上过一天,胸无点墨,哪里会取什么名字噢!”孙凤芝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扭着身子腾出一只手伸进了口袋,一边在里面抠搜着一边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给丫头捎了一对手镯过来呢!”说着话,她从衣袋里掏出了两个明晃晃的银手镯,先将其中的一个咬在嘴巴里,一只手捋出了被窝里包裹着的婴儿的粉嫩的小手,将其中的一个手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她似乎是突然来了灵感,笑吟吟地说着:“凤桂!我看这个丫头就叫刘银镯吧!小名就见镯儿!”
  凤桂轻轻点点头,鼻孔里“嗯”了一声:“行!就叫她镯儿。”
  这个时候,偏房门被轻轻推开了,门缝里探进来了一个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瞅着屋里的人出神。
  “新麦啊!快进来,姥姥给你拿好吃的了!”孙凤芝嘴里还叼着那个未来得及给镯儿套到胳膊上的银镯子,含糊不清地说着话,随即伸手把房门拉开了,一弯腰又把三岁的新麦儿抱在了怀里。新麦瞅着孙凤芝的脸,轻声说道:“姥姥!我也想要银镯子!”
  “噢!新麦也想要镯子啊!行,这一对银镯子,你们姊妹两人一人一个,行吗?”孙凤芝说着,将镯儿递到凤桂的怀里,从嘴巴里取下了那个一直咬着的银镯子,拉着新麦的一只胳膊,给她往上撸了撸衣袖,把那个镯子套在了新麦的小胳膊上;之后,又举着她的小手端详了一阵子,笑嘻嘻地说:“外甥女戴着这个镯子可真是漂亮!来,亲姥姥一个!”说着,弓着腰往前探了探身子,新麦踮着脚,伸着小嘴巴,在孙凤芝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还嘬得“吧唧”一声挺响,又甜甜的说了一句:“姥姥真好!”
  “这小丫头,嘴皮子可真是甜奥!”孙凤芝回了一句,在她的小脸蛋儿上轻轻捏了一把。
  新麦得了稀罕的银手镯,高兴不已,一蹦一跳地出了屋门,想是到院子里正做着饭的爹那里得瑟去了。
  “娘!我大弟的饭店生意怎么样?”凤桂瞅着孙凤芝问道。
  “还行!有他那个精明的媳妇照应着,生意应该错不了!”孙凤芝回道。
  凤桂生新麦的那一年冬天,金桂和崔马村高长国的独生女成了亲,高长国会钉马掌的手艺,所以日子过得倒也算是殷实,其育有一子一女,儿子高典之常年在外很少回家,听说在扈家官庄的扈信约长手底下做副官,小女便是金桂娶的这个媳妇高灵芝;高灵芝比刘凤桂小不了几岁,凤桂十几岁的时候上过几年识字班,曾经和那个高灵芝同班过,所以她对金桂媳妇亦是有所了解。那时候的高灵芝也就是十三四岁,是个鬼灵精,嘴皮子遛,心眼子也多,说话办事滑头滑脑,这是她留在凤桂脑子里唯一的记忆。
  金桂和灵芝成亲以后,高灵芝说啥也不同意金桂继续跟着他老子再做什么木工活计了,说干那个没有出路,倒不如选个位置开家酒馆儿来钱快。金桂很听她的,便就此事跟爹商量,刘世交虽然不甚同意,但儿子毕竟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他琢磨着过于干涉会招人讨厌,也不得不同意金桂的请求。当然,他知道那是金桂媳妇的主意,当年冬天,刘世交就张罗着和大儿子刘金桂分了家,刘金桂得了他应得的那份家财,便任由媳妇摆布,小两口即刻在口埠镇北头开了一家小酒馆儿。不得不说,高灵芝为人精明,做生意也是把好手,三年来,小酒馆儿被她打理得有头有序,像模像样的。
  “高灵芝那个女人心眼子可多,你这个当婆婆的能指派得了她?”凤桂瞅着娘,又问了一句。
  “心眼多怎么了,我就喜欢心眼多的儿媳妇,能过日子,也没人辱蛊得了!”孙凤芝笑了笑。
  “是啊!娘说的对,反正金桂娶了这个能过日子的媳妇,吃喝是不用愁了!”凤桂笑了笑,随即又转移了话题,“我二弟呢?最近有消息了吗?”
  一提这事儿,孙凤芝的脸上有了些阴云:“没有,这个没心没肺的鳖东西,自从前年出了门,至今也没个音信,连封书信都不捎回来,是死是活都不晓得。”
  “娘!你不用担心,我二弟聪明着呢!他不会有什么事的,说不定现在做了大官了!”凤桂伸出手,拍了拍孙凤芝的手背,算作安慰。
  “你倒是这样说,我和你爹能不牵挂着他嘛!我们可不乞求他能做什么大官,这兵荒马乱的,参什么军啊!能图个安稳的营生也就是了!”孙凤芝语气有了些埋怨。
  “银桂从小就心气儿高,他可不像金桂那样甘心一辈子老实在家呆着,你就由他去吧!”凤桂又安慰了一句。
  “不由着他又能怎样?这个小子搞什么事也不跟我和你爹商量啊!如今连个人影都找不见,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孙凤芝回道。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两年前的事了,三年前正是大闹饥荒的受灾年景,刘世交的木匠生意停了歇,刘氏众兄弟也就没了忙碌的事儿。那年冬天,大儿刘金桂和高灵芝成了亲,转年春天刘银桂却不顾家人的反对应征入伍,跟着一支队伍南下了。谁料想银桂这一走竟然是音信皆无,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两年了也没往家里捎个信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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