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在马文才的心中和你成亲就是他幸福的归宿，为了让你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嫁给他，他愿意选择用解除婚约的方式重新追回你，幸福的归宿，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不会实现的。”春晓幽幽地说。
　　“不，在他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祝英台说。
　　“我……”
　　“嗯，祝英台向她点头以示肯定，马文才的考评成绩很优秀，朝廷的很多文臣武将都想重用他，寄来了擢授他官职的文书，他却果断选择了投在王将军的麾下，目的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不再分开。”
　　“他视我为手足，做出那样的选择，最多是我们之间的哥们情谊，那不是爱情。”春晓说。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份，我只知道他在放弃那些机遇的时候选择了你，在你和他的未来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而他从没有为我做过一次选择。”祝英台淡淡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春晓问。
　　“山伯出事时，我去向山长求情，正好马文才也在那里与山长谈论他的去向问题，山长递给他很多官员寄来的公文，他果断的选择投在王将军的麾下，说实话那一刻我是羡慕的，羡慕他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许多出将入相的机会。”
　　我一直以为离开书院后我们就会分开，没想到他和我的选择是一样的，都想将彼此留在身边，他不想离开我，就像我不想离开他。春晓转过身低头羞赧一笑，嫣然间脸颊绯红，似晚霞一般迷人，心里甜蜜蜜的。
　　“他始终不知道我是女的啊。”春晓背对着祝英台说。
　　“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并且他会爱上你。”
　　“那么说你、梁兄、文才兄、我，我们四个一定会有幸福的归宿是吗？”春晓转过身去问。
　　“我想，等我回到上虞时这一切很快就会实现。”祝英台憧憬着说。
　　“嗯，我们一定会梦想成真的。”春晓用期望的眼神望着祝英台。虽然我很不舍得祝英台离开，但是为了我们四个的幸福归宿，我还是希望她回去的。
　　马文才为了能在春晓身边，他放弃了很多提升的机会，春晓在很感动之下，翻了马文才放书的箱子，在箱子的角落放着一摞文臣武将寄来的公文，春晓将那些公文拿出来，一一拆开，专注地念着，他要记住马文才为她所放弃的仕途，他要记住在临近分别时马文才选择了永远和她在一起，第一封丞相擢授马文才为尚书郎官职，第二封大将军擢授马文才骁骑尉，第三封王凝之将军擢授马文才为参将，看完公文春晓热泪盈眶，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爱他而将他绑缚在身边。
　　“子轩。”身后传来马文才的声音。
　　“文才兄。”春晓看到他眼泪更止不住像泉水般留下来。
　　“怎么了。”马文才望着坐在地上的春晓问。
　　“你明明有很多选择机会，为什么不选更好的。”
　　“再多的官职，再多的选择，最终还不是要做一样，我知道我选的是最好的。”马文才走过来望了她一眼，低头去捡地上的公文。
　　“为了我这个小兄弟这样做你不后悔吗？”
　　“迈出书院大门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做大官我没有那么大的驾驭能力，做参将可以文武兼修，我一样能完成驰骋沙场的愿望的。”马文才转头对她说。
　　春晓深情地凝视着他，含泪的眼眸里是无限的感激和感动，春晓张开双臂扑向马文才的怀中。“文才兄，谢谢你选择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我们发过誓今生再也不会分离，你是我的好兄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忍心丢下你。”马文才说。
　　“我们今生今世都不分离，我做你的跟班，跟在你身后一辈子。”春晓说。
　　“嗯，一辈子不分离。”马文才将她抱得紧紧的。面对即将的离别，马文才也是思绪万千，百般惆怅，舍不得，放不下，有许多心里话要对春晓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第二天，祝英台离开书院回了上虞梁山伯相送，也就是最浪漫委婉的十八相送，听到祝英台回上虞的消息，马文才心里一震想：祝英台回到上虞我们就会解除婚约，这是两个人的事，我也该回去和她一起面对。马文才转身奔回自己的宿舍整理行礼，准备立刻起程回家。
　　春晓随着也跑回宿舍，春晓静静地问：“朝廷的擢授诏书还没有下来，就这样走了吗？错过赴任时间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和祝英台约定解除婚约，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有责任回去面对。”马文才说。
　　“现在的事比婚约更重要，这关系到你的未来。”春晓说。
　　“只有解除了婚约我们才会有未来。”马文才注视着她说。
　　“我和你的未来。”春晓大吃一惊，愣愣地问。
　　“其实那天和你谈解除婚约的事是真的，打算重新追回祝英台是试探你的，我是希望你能通过吃醋说出你的女子身份，你是那个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喜乐忧伤，深爱着我的王家四小姐王梓轩，可你因为不给我增加压力隐忍着痛苦什么也没说，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我同意了和祝英台解除婚约，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配得上你的爱，配得上你为我的付出。”
　　“你知道我所有的心思？”春晓定定地望着他问。
　　“嗯，以前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情意是什么，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分离，就在山长将朝廷的公文放到我面前，让我决定去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你，想到了离开你的心情，没有你和我吵，和我闹，安慰，不离不弃的陪伴，我该怎样过那样的日子，那个时候祝英台就不再重要了，我要为你选择。”
　　“你同意了那个幸福的归宿的建议？”
　　“是的，当祝英台和我说要解除婚约，要我成全我们四个人的幸福时，我的脑子里全是和你在一起的画面，寒来暑往我们一同看书学习，下棋弹琴、夏天的时候去采集清晨的露水泡茶，秋天的时候并肩看朝霞日落，冬天的时候在雪地里推雪人打雪仗，春天的时候骑着追日去踏青，想到以后的岁月里都可以做我们喜欢做的事，那一刻就像是骑着追日奔跑在旷野之上，有一种自由自在的幸福，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有这样的日子，而祝英台她已经离我的心里越来越远了。”
　　这是表白吗？春晓感动的想哭。“婚约是令尊定下的，它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你怎么能为了我去放弃你的责任呢。”春晓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君子有成人之美，梁山伯和祝英台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不成全他们，也成全我自己，没有了婚约的束缚，我们才能没有顾虑自由自在的在一起。”
　　“这样的爱来得太突然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爱的人真的是我吗，你确定？”春晓不敢相信地问。
　　马文才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向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她：“不要怀疑这个拥抱，这不是安慰的，不是欺骗的，是爱你的拥抱，我这一辈子唯一想拥入怀的人就是你。”
　　春晓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被爱的包围。
　　“你走了朝廷的诏书下来，你怎么去赴任？”春晓问。
　　“如果在诏书来之时我还没有返回书院，你就代我去赴任。”马文才说。
　　“我代替你去赴任？”
　　“你代替我赴任也能保证你的安全，等到我将婚约的事处理好就即刻上任，你到时也可以没有顾虑的恢复女儿身。”
　　“你都为我打算好了。”
　　“从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时，你就是我的责任，而现在不仅仅是责任，更将是我的命，解开我一切烦恼忧愁的钥匙，我的心锁只有你能解开。”马文才注视着她说。”
　　此时此刻的春晓彻底被感动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马文才能在这个时候向她表白，眼中蓄满了泪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这回放心我走了吗？”马文才满脸柔情地望着她问。
　　“嗯。”春晓娇羞地点着头，再一次拥入他的怀中。
　　“文才兄走了，屋子里空空的好寂寞，每天这个时候我们都是一起背书写字的，可是现在他离开了连读书都没有兴趣了。”春晓放下书站到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念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婵娟，总算知道苏轼写这首诗时是什么样的心境了，思念真的是让人魂牵梦萦的。文才兄现在应该会在哪家客栈落脚吧，是读书还是休息了，解除婚约的事会不会成功。春晓睡意全无，她走到门口兔笼子旁边蹲下身子望着白兔说，“墨墨，你知道吗？文才兄他今天向我表白了，我做白日梦都没有想过他会喜欢我。”春晓将兔子从笼子里抱出来在怀里抚摸着。
　　“子轩。”荀巨伯喊道。
　　“巨伯兄有事吗？”
　　“明天山伯就要去鄮县上任了，我们去给他饯行吧。”
　　“梁兄要上任了？”
　　“是啊，下午刚送来的公文。”荀巨伯回答。
　　“那文才兄呢，擢授他的公文下来没？”
　　“暂时还没有，也该快了吧，文才兄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别着急。”
　　“嗯。”
　　春晓、梁山伯、荀巨伯、丁香、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饯行宴，在春晓看来就是散伙饭，大家散了今生都不一定会再见面了，今天晚上也是大家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可惜这样可贵的时刻没有马文才和祝英台。春晓心情凝重。
　　“子轩开心一点。”丁香给她斟了一杯酒说。
　　“明天山伯兄就要赴任了，恭喜你没有埋没才华总能苦尽甘来。”春晓举起酒杯对梁山伯说。
　　“这第一杯酒我该先敬你的，子轩谢谢你和文才兄的一番相助。”梁山伯站起来举杯道。
　　“这第一杯酒该我这个东道主敬你们才对。”荀巨伯也起身端着酒杯说。
　　“东道主？”春晓和梁山伯疑惑地望着荀巨伯。
　　“巨伯他留在书院了，是下一任的山长。”丁香温柔地看了一眼荀巨伯对春晓和梁山伯说。
　　“巨伯兄你和丁香？”春晓试探着问。
　　“我们相爱了，因为不想离开丁香我决定做下一任山长，在书院里和丁香一同教书育人。”荀巨伯温柔的望了丁香一眼握起她的手说。
　　“太好了祝贺你们。”春晓说。
　　“不说那么多了，我们一起干杯，祝山伯顺利赴任。
　　“祝山伯一路平安顺利上任。”四个人一同举杯。
　　放下酒杯大家坐下来丁香小声地问春晓说：“祝英台临走之前已经托我娘为她和梁山伯保媒了，梁山伯上任后就会去祝英台家提亲，我们几个人之中可就只有你和马文才了，马文才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你们确定关系没？”
　　“他决定为了我去解除婚约，解除婚约后我们就会在一起的。”
　　“你的一番情义总算得到了回报，我们大家总算各有各的归宿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丁香欢喜地说。
　　“嗯，有情人终成眷属。”春晓动情地望着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