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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凤桂>第十一章 赴刘宅仁周亲做媒 议婚事青玉欲成亲

第十一章 赴刘宅仁周亲做媒 议婚事青玉欲成亲

作品名称:凤桂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6-11-10 21:17:52      字数:5326

  凤桂淋了一场冷雨,再加上心情懊丧,回到家以后就一病不起,爹娘都为她担心。娘去集街上的吉福大药房给她抓了几副中药,在厅屋的灶膛前用四块青砖支了一个简易的炉灶,炉灶上墩着一个小砂锅,砂锅热气腾腾,微微泛着水泡,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草药的味道。
  娘坐在一个马扎上往炉灶里挑着细碎的木柴,爹坐在正座的椅子上,正使劲儿嘬着那杆长烟袋。
  这几天接连下雨,徒弟们也都没来做工,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的儿子们正在重新搭起的东仓储房里给几件刚刚做好的家具涂漆。
  “刘掌柜在家吗?”突然,院子里有人喊。
  喊声刚落,屋门就被推开了,刘世交和孙凤芝同时抬头看,却是董仁周,手里还荡悠着那天提着的那包点心。二人见保长来了,都站起了身子迎接。“董保长来了,快里面请!”刘世交笑吟吟地说。
  这几天,董仁周父子俩的行举神秘兮兮的,让刘世交两口子琢磨不透。先是董仁周前几日突然拜访却不入门惶惶而去,继而是他的儿子昨天忽然闯进来冒冒失失的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匆匆离开,父子俩的行举让刘世交老两口感到形迹可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这个董仁周又来了,这次倒要问个明白,刘世交心里暗暗琢磨着。
  董仁周还没入座,小抽了抽鼻子,他也闻到了屋里浓烈的草药的味道:“熬的草药啊!这是谁病了?”
  “二妮儿昨天淋了点儿雨,或是感冒了,给她熬的药。”刘世交回道。
  “喔!凤桂病了啊?没什么大碍吧?”董仁周显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无大碍,只是头疼发烧,喝几副中药就好了!”刘世交说着,瞅着坐在方桌西侧椅子上的董仁周问道,“董保长可是稀客,不知道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刘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董仁周虽然是来的稀罕,可我的儿子却是天天待在你这里学手艺。说实话,儿子放在你这里我放心,他也有长进,我这个做长辈的来探望一下他的师父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董武是有长进,我也不瞒董保长,就是他耍钱的这个毛病不好,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刘世交也不客气,他是觉得作为董武的师父有权利这么说他。
  董仁周很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咳咳,是啊!这孩子这个毛病不怎么好,我一定让他戒赌。”
  董仁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暗琢磨着,赌博,放高利贷可是儿子一门进钱的财路,我岂能让他戒掉?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一门子手艺,只要是能赚到钱的活计,都算是一门手艺。
  刘世交亦暗忖,这老小子不是为了说教自己的儿子来的吧?他琢磨不透,心里难受,遂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知道董保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还望你明说啊。”
  “哈哈!”董仁周打了个哈哈,“既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来的!”
  “两个孩子?哪两个孩子?什么事?”刘世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董武和凤桂的事啊?”董仁周盯着刘世交。
  “他俩有什么事?”刘世交有些莫名其妙。
  “我就挑明了说吧!我今天来是专程给我儿子提亲的。我那个儿子老早就相中你家的凤桂了,现在我才知道他投师学艺就是为了你家的丫头来的,这个孩子一番苦心把我都感动了!”董仁周说着,双手朝着刘世交一抱拳,“还望刘兄从中说和,玉成了他们二人的这桩美事啊!”
  现在刘世交也明白了,他不但明白了董仁周今天来的目的,他还知道了董武这些年跟他学艺的真实用意。那一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反感,他刘世交再缺钱,怎么能把自己的亲生闺女往火坑里推呢?又怎么能让闺女嫁给一个心术不正的斜愣眼呢?况且,他还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刘世交心里这么琢磨着,嘴上却不好说,这个董仁周毕竟是一村之长,而且他们父子二人为虎作伥狼狈为奸,在口埠南北两村手眼通天,势力颇大,也是惹不起的主。
  刘世交打了个哈哈:“董保长说笑了,你不知道我家的二丫已经婚配了吗?许配给了南村的刘青玉,婚贴都已经松开了,定在后天拜堂成亲。”刘世交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抽屉,或是怕他不信,将那个婚贴放到了他的面前。
  董仁周慢腾腾将那张折叠的红纸展开,眯缝着两只眼睛,细细打量着那上面的字,良久,悠悠地说:“我可是听说了,这个刘青玉赌博赢了二十个大洋给了你做了聘礼,我也晓得刘兄平生最恨赌钱的,难道你就甘心让自己的丫头嫁给这么一个赌徒?”
  刘世交沉沉一笑,嘴上不说话,心里却是暗骂:亏这个老东西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人家是赌徒,你家是开赌场的,哪个罪过大?没有你家盛纳,哪有这么多耍钱的?
  董仁周眼角一直瞟着刘世交,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刘兄,赌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没钱才赌钱,现在我家的钱也够花的了。董武那孩子说了,只要凤桂愿意嫁给他,他从此以后愿意戒赌,绝不再涉猎赌博。”
  “别介,别介!”刘世交连连摆手,“董保长,我家丫头何德何能!可不敢断了你们董家的财路!”说着,他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保长,闺女的婚期都已经定了,我也不好反驳了,到时候还请董保长来喝喜酒啊!”
  “刘兄的意思,看来这事儿没得商量了?”董仁周小眼睛盯着刘世交,语气冷冷的。
  “不是商量不商量的事,是已经板上钉钉没办法的事。”
  “行!既然如此,后天我一定喝喜酒。”董仁周站起了身子,朝着刘世交一抱拳,“刘兄,小弟告辞了!”董仁周表情冷淡,全然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那股子热乎劲儿。他扭身就向门口走去,刘世交刚想张嘴说一声:“不送。”话还没出口,那董仁周却在门口处突然站住了身子,或是还有什么事,但顿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终是又重新抬脚向着院门口走去,头也不回。
  董仁周刚才顿住脚步,是琢磨他拿来的那包点心呢!他倒不是吝啬这点儿东西,只是觉得这个刘世交说话做事死死的,一点儿空隙也不给自己留下,也不照顾自己保长的颜面,即是如此,那东西留给他也是喂了白眼狼。但他转念一想,罢了罢了,不就是一包点心嘛!这些年儿子跟着他刘世交学艺,亦毕竟是师徒一场。但那一刻的董仁周明白,只要自己回家把刘世交的意思跟儿子一说,相信儿子打死也不会再来刘家学什么手艺了,他们师徒的关系也就缘尽于此了。
  董仁周前脚刚一出门,倔强的刘世交从桌子上抓起那包点心狠狠地摔到了院子里,他家养着的那条小黄犬蹭了上去,咬开纸包,把里面的那一摞已经跌颠碎了的桃酥吃了个干净。
  刚才外屋二人的一番话,倒在西偏房炕头上的凤桂听得一清二楚。她努了努嘴巴,眼里滚下了两行热泪。
  外屋的爹和娘又开始说话,话音再次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他爹!这可怎么办呢?”是娘的声音。
  “什么怎么办?”爹的声音,闷闷的。
  “那个董仁周咱们可是得罪不起的,他们爷俩都没长什么好心眼子,你把他辞了,他还不怀恨在心啊?”娘的声音,有些急躁。
  “我这怎么算是辞他呢?咱家丫头明明已经定了婚期的,这不是写的明白吗?后天成亲吗?”爹的话音,夹杂着“啪啪”拍纸的声音。
  厅屋许久没了动静。
  “可是,可是丫头又不愿意嫁……”娘的声音,其音很小。
  这个时候,西偏房的门突然打开了:“爹!娘!我嫁……”老两口同时向着门口望去。
  凤桂身上披着棉袄,手里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她紧紧咬住嘴唇,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娘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声音有些哽咽:“闺女,委屈你了,爹娘也是没有办法了。”
  刘世交坐在椅子上没挪屁股,只是狠狠嘬了几口烟袋。
  董仁周几乎是连撅带颠地气回了家里,儿子门楼口站着等着他,他见爹如此的神情心里已经了然了几分,遂低低地问了句:“爹!怎么样?”
  “能怎么样,被刘家辞了,后天他家那个丫头就成亲了。”
  董武没搭话,脸色却沉重起来,本来他是想让爹再去试一下的,有枣无枣地打一杆儿,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看来那个刘世交非得要把女儿嫁给刘青玉,即使是赌徒也不嫌弃了。董武琢磨着,心里感到无比的失落,扭身进屋,趴到炕头上,竟然抹起了眼泪。这个董武虽然心术不正,但不得不说他对凤桂的感情还算是真心真意的。
  董仁周见儿子如此心里也有些难受,他瞅着低哭着的董武说道:“儿子!哭啥?你若是非得要娶到那个刘凤桂,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董武从炕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眼睛闪着光亮。
  “抢啊!”董仁周表情严肃,眼睛里有了一缕寒光,“好歹你爹还干着保长,口埠街有什么事能难倒咱们?”
  董武一听,眼睛也迅速眨巴。但是只眨巴了几下,却带动了他耳根的一阵丝丝的疼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里的那股子闪亮悠然消失了,他又慢慢地往炕上倒去:“爹!算了吧!抢什么抢?”
  董仁周看着儿子的神情有些纳闷:“儿子,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他顿了顿,又问道,“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
  董武的耳伤好了不少,他满脸的绷带也已经扯下来了,只在耳廓之处沾黏着一块儿巴掌大的白胶布,那块儿胶布看上去又挺平整,里面好像没包着什么东西。董仁周趴过去细细打量,却看越觉得蹊跷,遂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道:“儿子,我觉得你的耳朵不像是磕伤,怎么看着貌似整个耳朵都没了?到底是怎么弄得,你跟我说实话。”
  董武没回话,只是倒在那里背对着爹喘着粗气。割耳朵的那档子事儿,他一直瞒着爹,他怕爹去跟人家拼命,再把那个凶狠的刘汉玉招惹起来,那就麻烦了,所以他选择了忍气吞声。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董仁周突然一声断喝,震得董武睡觉的土炕都抖了好几抖。董武翻转过身来,眼神有些哀怨:“耳朵,耳朵,被人割了去了!”
  “什么?是谁这么大胆?”董仁周突然跳了起来,语音咆哮着。
  “是……是那个南村的刘老三……”
  “刘老三?”董武的话还没说完呢!董仁周扭身向着外屋跑去。董武忙追了出来。见爹已经从门口后面操起了那把大刀,那把割掉董武耳朵的大刀。“爹!你干吗去?”董武慌忙拦在董仁周的身前,问了一句。
  “狗日的刘老三,敢割我儿子的耳朵,我去割了他的头。”董仁周咆哮如雷。
  “爹!你听我说把话说完,是那个刘老三的儿子刘汉玉割的。”
  “我管他谁呢!只要是割了你的耳朵的,我就要割了他的头颅。”董仁周握刀就往外闪。
  “爹!去不得,去不得啊!”董武伸开双手拦着,“那个刘汉玉可是招惹不得。”
  “怎么招惹不得?”董仁周大声问道。
  “他现在可是跟着史洪生干,那可是一帮子惹不起的人。”董武急躁躁的回道。
  一听到史洪生这个名字,董仁周也突然顿住了脚步,他沉吟了半晌,把手里的那把大刀猛地往地上一插,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董仁周晓得那个史洪生的厉害,那是个六亲不认杀人如麻的茬子,而且常在口埠这一带活动,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所不为。倘若真是惹了他,那可真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口埠南村刘老三家里。
  刘青玉看着对面坐着的刘老三和刘光玉,说:“爹!大哥,后天我要成亲了。”
  “什么?”二人同时耷拉嘴,特别是刘老三,下巴耷拉下来了,耷拉着的眼睑却没了,都扩充在瞪圆了的眼睛四周,语气有些惊愕:“你说啥?后天成亲?跟谁?”
  “北村刘木匠家的丫头刘凤桂。”刘青玉喝了一口茶水,回道。
  刘老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刘青玉的额头:“三儿,你喝茶都能喝醉?怎么大白天说梦话恁!”
  刘老三打死也不信,而刘光玉却信,现在他终于明白三弟那天晚上所得的那二十个大洋做了什么了。那一刻,他打心眼里佩服眼前的这个兄弟,青玉不但做事有韧性,而且还敢想敢为,胆大包天。
  “爹!啥都别说了,这是真的,张大婶子给保的媒,咱们抓紧商量一下这个事儿怎么弄吧!”
  刘老三看着青玉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瞅了瞅大儿,大儿朝着他微微点点头,刘老三开始慢慢的相信了。他突然从板凳上腾地站了起来,扭身向着院门口走去。
  “爹,爹,咱们商量事呢!你干嘛去?”青玉急着嚷嚷。刘老三并不搭理他,倒背着双手早已经出了院门,像头骡子。
  “他能去哪儿,肯定找张大婶子去了呗!”光玉看着爹的背影出了院门,又扭头瞅着青玉,朝着他伸了伸大拇指,“兄弟,你可真是能耐,大哥佩服你!”
  “佩服没用,我现在缺钱,给我整点儿钱出来最好!”青玉又喝了一口浓茶,吐了两口茶叶沫子,表情冷峻地说道。
  “这个……”光玉面露难色,“大哥确实没钱了啊?”
  “你去了什么鬼地方?五十个大洋两天就输没了?”青玉疑惑地问道。
  光玉突然来了兴致,往前拖了拖马扎:“兄弟,我跟你说,这次去县城耍钱,大哥算是真正的开了眼了。乖乖!那醉仙阁酒楼真是豪华气派,大气磅礴,只是那个赌场就能抵二十个董府……”光玉说起这个,两眼放光,有些把不住话匣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感兴趣。”青玉站起了身子,去了院子。
  没想到那个刘光玉又跟着他出来了,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喋喋不休:“三弟,你咋不信恁!那里面玩什么的都有。大哥虽然输了钱,但我我相信你要你去了,保准能把我输的钱赢回来,而且还能大赚一笔。”
  青玉回头盯着他,和他死死的对着眼:“大哥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你!”光玉使劲儿回道。
  “拿来!”青玉伸出了一只手。
  “什么?”光玉问了一句。
  “本钱啊!没本钱我怎么去翻本?”青玉回道。
  “大哥现在真没钱,被你拿走了那一块儿大洋之后,我跟你大嫂这个月的生活都没有着落了。”光玉哭丧着脸。
  “没钱别说话!”青玉丢下一句,转身进屋。
  刘老三心里有事,腿脚麻利,他是脚下生风,那速度绝不比从南门那里给老大领媳妇慢。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坐在了张大婶子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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