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吕后联手萧何,把韩信玩完了
作品名称:强汉时光 作者:姜文社 发布时间:2016-11-10 03:46:38 字数:3786
十二、吕后联手萧何,把韩信玩完了
男人是女人生的,小时得女人管着,长大了又要女人做老婆,时时有女人吹枕头风,所以王朝时代,虽然是男权社会,女人却时不时就超越男权,成了实际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
当然,女人比起男人,还是不太自由。不过,在中国的王朝时代,只是到了宋朝以后,受理学的影响,女人才缠着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过至亲的男人,不能面对面说话,更不能有身体接触。即便女人以太后身份执政,不得不面对男性高级干部的时候,也得垂个帘子,象征性地隔开。而在宋朝以前,特别是汉唐两个风气开放的朝代,女人相对要自由得多。随便跟男人面对面说话,到处游玩,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所以吕后吕大娘,是可以和清一色男性的高级干部直接交流、沟通的,有时也参加他们的会议。起初,她只是参政议政。她以常人所不及的政治敏锐力,真正做到了参政参到点子上,议政议到了关键处。以前她是因任劳任怨、受苦受难,得到了高级干部们的同情,这时大家则是对她的能力从心里佩服了。刘大伯不在京的时候,也放心地让她代行国家元首之职,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王朝的政治斗争,既是砍来砍去,吕大娘又是主动卷入这种斗争的,就必须手功过硬。“柿子拣软的捏”,韩信那倒霉鬼,就成了她练手的最佳选择。
刘大伯将楚国在长安的驻京办,批给韩信作为私人住宅。秘书、勤务员、警卫等等,比照一般在京中央干部的待遇。在京中央干部,除过节假日,每天都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去未央宫的中央大会堂参加日常工作会议。
问题人,总是出问题。韩信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解风情。政治人物的座位安排,是一门学问。甚至可说,政治座位学特别奥妙。他参加中央日常工作会议时,不能与萧何、张良就坐前排,而只能与一般干部坐在后排,心理便不平衡,常借口身体不好,不去开会。至于私下,更是牢骚满腹。想想,他身边的人,肩负着监视他的任务。他老是不满,觉自己比黄连还苦,比后世的窦娥还冤,度日如年,刘大伯知道后,能对他满吗?
有一次,他去樊哙家串门。樊哙是吕大娘的妹夫,现任职位比他高。人家多谦虚。虽然他不是王了,人家依然以对待王者的礼来对待他。进门行跪礼相迎,出门行跪礼相送,说话必称臣下,最后说的话是:“大王肯光临,令寒舍生辉!”他竟然笑着自嘲道:“没想到,我生竟然与你樊哙这样的人为伍!”什么话呀?看不起人么。人家听了心里能舒服吗?看不起吕大娘的妹夫,吕大娘知道了心里能舒服么。自己要舒服,先得让人家舒服呀。果然,吕嬃告诉姐姐后,吕大娘便没有好话,说:“那东西,看人下菜碟,只服你姐夫。你姐夫老了,有一天见了阎王爷,我还管得住他吗?我得趁你姐夫还活着,把他收拾了,省得将来他给我生事。”
吕大娘的阴险、毒辣和狡诈,首先来自她对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追求。那时流行“痞子政治”。搞政治,就要心中没有羞耻感,没有罪恶感,只有利害得失的算计。吕大娘的儿子刘盈憨厚,不是搞政治的料,有一天接了老子的班,自然需要吕大娘代他管理天下,独揽朝纲。为此吕大娘早有心理准备,已在做前期准备工作,不断打击异己,扶植亲信。她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给了那些手握大权的高级干部许多好处,眼下需要的,是再威慑那些人一下。即所谓一手软,一手硬,恩威并重,让他们既喜欢她,又怕她。只有威重,才能令行么!于是,她便选准了韩信,准备杀鸡给猴看。
刘大伯对手握兵权的异姓王和大将不放心,也让这些人对他不放心。怕自己人头落地,这些人便先后脱离刘大伯的领导,自行其是。刘大伯只得领着兵,一个个地去消灭这些人。
陈豨是钜鹿郡的郡守,和韩信关系亲密,怕自己也落韩信的下场,与匈奴联手,跟刘大伯作起对来。刘大伯又领着千乘万骑,离京消灭异己去了。吕大娘便代行国家元首之职,纤手全权在握。
公元前196年正月的一天,看看刘大伯离京已过了好些日子,吕大娘便跟萧何说:“那个韩信,烧成灰,都是个张狂鬼。我主持的中央日常工作会议,他一次也不参加。明明不服从我的核心领导么。”
萧何是中国两千多年来善于做官的标本。本来,他是汉帝国的二把手,但在他心目中,一把手的老婆,即便没官位,才是真正的二把手,自己的上级。况且吕大娘是整天围在皇帝身边俯视天下的人,他敢不对吕大娘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吗?非但自己在吕大娘跟前特别殷勤,还常派自己的老婆去跟吕大娘打牌,陪吕大娘去旅游。连吕大娘的情夫审食其,他也对其嗜好,作了深入调查研究,以便投其所好,讨其欢心。
听吕大娘这么一说,他不用想,便明白吕大娘对韩信起了杀机。韩信是他和张良当初极力举荐给刘邦的,那小子也没辜负他和张良的苦心,战场上功劳最大。人是有些问题,但刘邦让韩信赋闲,已经委屈人家了,没想到这女人还要砍人家的脑袋,也太歹毒了。王朝的天下,是家天下。汉朝的天下,自然是人家刘家的天下。萧何连刘家的狗都不敢得罪,哪敢得罪刘家的女主人?于是道:“那家伙,的确是个倔驴。嫂子说怎么办?”
“我一个妇道人家,你叫我说怎么办?跟老弟说,还不是要老弟拿主意么。”
“这老妖精,明明她要杀人,倒推给我,借刀杀人。”萧何心里说。没办法,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官场没真情。萧何只得把对韩信的同情收起来,硬着心肠道:“好办。他的秘书,是刘大哥的人。就让秘书告韩信谋反,要与陈豨搞里应外合。我带人把他给你捉来,你只管砍他的头就是了。”
“韩信秘书告发,只是孤证,再说韩信闲居着,手无兵权,靠什么来谋反?如何跟陈豨成了里应外合?也罢,反正他已被你大哥痛打成落水狗了,把死人说成活人,偷梁换柱、移花接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他什么,他就什么。人只愿跟着咱们踩他,没人愿替他说好话。好,就照你的意思办!不过,他家里有一百来号从楚国带来的人。你领人去捉他,他领人和你对干起来,双方都会有死伤。咱们玩政治,别捎带上老百姓的性命。你带的人,他手下的人,都是年轻小伙子,正活人哩,死了可怜见的。家里的老人,没有了儿子,老来靠谁?依我,你去见他一下,跟他说,刘大哥凯旋归来了,高级干部都来祝贺,他不参加会议也罢,祝贺总得来一下么。他来,不会带着一堆人来。我这里只要派几个禁卫,就把他收拾了。”
“还是嫂子心里有小老百姓。”
“什么是百姓呢?黑脸的下苦人。嫂子当初就是百姓,一年到头,起早贪黑,顶着太阳冒着北风下地劳动,掌上满是老茧,脸上满是黑斑,最后也落不下几个嘎嘣。嫂子当初受的可怜,就是如今百姓受的可怜。嫂子怎能不同情百姓呢?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嫂子我因为当初是卑贱者,如今也就成了聪明的高贵者。”
吕大娘戾气特别重,在历史上以残忍著称,但她残忍地对待的,是对她的地位和人身安全构成威胁的人。而在当代中国,有一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南平、雷州、合浦、泰兴的对社会不满者屠杀在校学生的血案,凶手残忍地对待的,是无辜,且是可爱的小花朵。是可忍,孰不可忍?吕大娘手伸得老长,在抓权,要是她的手能伸到两千多年后,抓到今天的权力,也绝不饶过这种凶手。具体事情应该具体对待,社会是个很空泛的概念,别拿对社会不满作残害无辜的理由!谁都有不顺心的事,有不顺心的时候。一不顺心,就残害无辜,人在这世上,还有安全感吗?这种凶手,身上的戾气已到了极端,已不再是人,而是魔鬼。
萧何内心满怀愧疚,来到韩信家里,骗韩信说刘邦回来了,要他去祝贺:“我知道你身体不好,强撑着去吧。咱们都拿的是刘家汉朝的饭碗,吃人家的饭,看人家的脸哩。”
要是别人来,韩信多半不在乎。萧何对他有知遇之恩,既然亲自来请,就不好不给个面子了。于是韩信来到了中央大会堂。
吕大娘坐在主席台上。其他在京的中央干部,都按部就班坐在自己该坐的席位上。吕大娘望着那些久经沙场、杀人不眨眼的大员们,总有些心怯,只是故作镇静罢了。韩信一进会场,吕大娘就凶焰万丈,一沉脸,一拍几子,吼:“拿下!”几个警卫上前,绑了韩信。韩信道:“欲置之罪,何患无词?怎么,又是我要谋反了?”吕大娘冷笑道:“你倒聪明!秘书告你要与陈豨,搞里应外合,反叛大汉。先押到长乐宫悬着钟的那间房子里去,我待会儿处置!”
警卫押韩信离去。吕大娘道:“嫂子我脚一跺,中国就抖三抖。韩信偏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谁想学韩信,只管学,会有好下场的。”众高干早吓得通身冒汗,不敢仰视吕大娘,颤声道:“不敢。我们绝对服从嫂子的领导!”
“好,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高干们散去后,两个女勤务员,搀着吕大娘,来到长乐宫悬着钟的那间房子里。吕大娘道:“韩老弟,到嫂子该要你脑袋的时候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韩信道:“落在嫂子这样歹毒的人手里,手里还握有全套国家机器,我有口难辨,奈何不得啊。话说回来,一个从人裤裆下钻过的穷小子,能当国王,虽说下场不好,我也没什么怨言了。呵,我借刘大哥,过了把被重用的瘾,老嫂借我,也过了把政治斗争残酷的瘾啊!”
“反正你也到最后了,嫂子就跟你说实话吧!人家萧老弟,怎么没有你这一下场呢?不是嫂子心毒害你,是你不懂官场潜规则。”
“死也不懂。”
“死也不懂,就只好叫你死了。”
韩信悲叹:“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功臣亡。”警卫举起了屠刀。吕大娘道:“慢着!等我出了房门,再砍他。我一个女人家,心太软,不惯看血淋淋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