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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狗将军与抱母鸡

作品名称:小龙虾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6-10-31 10:31:07      字数: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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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出嫁了。女儿出嫁之时发生的那场闹剧,也不能视同儿戏!矛盾是因为“折饭”引起,只有我出面,在女儿回门的这一天,邀上我的堂兄弟们,与女婿当面调停,予以平息。
  如今,女儿虽然出嫁了,家里却不能没人。因此,我被迫留在家养鱼养虾。
  我也喜欢养狗。我的二堂嫂送了一条小黑狗给我;随之,我的大堂姐也送给我一条小灰狗,我给它们分别起名为灰虎与黑豹。
  当时,两条小狗都是刚满月不久,都很小,也不懂事儿,老是围着我的腿转。到吃饭的时候,它们还窜到跟前,仰起头老是盯着我,弄得我心里忒烦。
  后来,只要是吃饭的时候,它们一拢我的身边,我就用条子抽它们。时间长了,它们俩只要一见到我拿起了酒杯,就乖乖地到大门口,如忠诚的卫士,分别蹲在大门外的左右两旁。
  更为有趣的是,那黑豹小的时候,我背着电瓶下塘打鱼,它非要跟下去不可。你把它弄到岸上,只要你下水,它又呜咽着爬下水去。为此,彦明和黄湾的保国乐得哈哈大笑,都说这小家伙是个好东西!
  这两条狗,经过我的调教,的确聪明,也很通人性。比方说,一般的人到家里来,它们根本就不予理会;是朋友和亲戚来了,它们都会欣喜地上前迎接。
  当时,我捉回这两条小狗的时候,我的儿女、女婿、妹妹、妹夫都不在家,而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两条狗居然摇头摆尾地前去迎接。
  可是,有的人它们就偏要咬,而且咬的都是跟我有过节的人。这说明这两条狗,确实通人性。
  我打电瓶的时候,将电瓶放在池塘边,它们都尽职尽责地守在电瓶跟前,不离不弃。我将鱼放在水坑里养起来,别人看可以,但是却不能用手捞,你一捞它就咬你。我下的虾或是电瓶打的鱼,装在盆子或篮子里,它们都不吃;只有我丢在外边让它们吃,它们才可以吃了。我喜欢吃辣椒,它们也喜欢吃辣椒。两个小家伙辣得在地上打滚,嘴在地上擦上一气,爬起来还要吃。
  两条小狗错不了十天,也都是雄性,吃食的时候,你争我抢地互不相让,咬得不可开交。但是,如果是外敌欺负它们其中的某一个,另一条狗也会上去相帮,真可谓是齐心协力,形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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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这是一个多么亲切、多么温馨的称呼啊!可是,我的兄弟究竟又怎么样呢?
  这一年还真是有点奇怪,奇怪得令你无法相信。
  这一年,我喂养了两条狗,我的二弟喂养了一条狗。我的两条狗有我精心喂养、精心调教,不仅长得威猛雄俊,而且还极通人性。我的二弟虽然喂养了一条狗,可他们一弄就四处打牌,有时候一成几天不归窝,那狗饿得呜呜怪叫也无人搭理,饿得那狗嘬自己的生殖器,没上几天,居然将自己活活地嘬死了!
  这一年,我的一只抱母鸡,一窝上了十六只鸡蛋,结果抱出了十六只小鸡儿。我的二弟的两只抱母鸡,居然只抱出了一只小鸡儿。
  为此,有人说,二弟喂的那狗,是个古怪东西,不然,它为什么要嗨起来嘬自己的那玩意儿,愣是把自己活生生地嘬死了呢?也有人说,他的那两只抱母鸡不成器,再怎么着,两只抱母鸡,起码也要抱出十只八只小鸡儿吧,怎么会只抱出了一只小鸡儿呢?
  依我看,他的那条狗并不是古怪东西,也不是他的两只抱母鸡不成器,而是因为他们作为主人,成天忙碌于牌上牌下,根本就无暇顾及它们,这才有了这些古怪的事情发生。
  写到这里我必须说明的是,我写出这些事情,并不是嘲笑他们家运不济。其实,我的家运远不及他们,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们呢?我要说的是,作为家庭里的当家人,不仅仅只是成天沉迷于玩乐那么简单,你要承担起你所肩负的责任,你不仅要对你的伴侣负责,而且还要对父母负责、对儿孙负责!你这种对谁都不负责任的作为,成天只知道潇洒玩乐,而置家人于不顾,你又岂能顾忌那生来下贱的畜生?
  你既然不顾及那与生俱来就铁定为下贱生命的畜生?那些下贱生命,又岂能心悦诚服地效忠于你?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它们对主人的忠诚,对主人的付出,往往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你如此地虐待它们,良心上难道一点点也不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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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出头,还是在无形中出了头;我怕惹人嫉恨,还是惹得别人嫉恨上了;我怕伤害别人,还是在无意之中伤害了别人!眼见得那两只抱母鸡,一天到晚引着那只小鸡儿,嗑嗑地叫唤得起劲儿,着实令我的那只抱母鸡胆寒。它生怕一不留神,那两只恶鸡婆就会将它的儿女强虏而去!
  为此,它只要一听见那两只抱母鸡嗑嗑地拢来,立即带领它的儿女仓皇逃遁!有时候,也能够顺利逃脱;有时候却被同类夹击,纵然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也还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被两只恶鸡婆挟持而去,却也无能为力。
  哎,别急,还有狗将军哩!
  狗除了保护主人的安全以外,还要保护主人的财产安全。主人喂养的鸡,也是属于主人的财产,自然也就在它们狗的保护范围之内。
  那两只恶鸡婆,没有少欺负主人家的这只善良的鸡母。往日,每次面对那两只恶鸡婆的攻击,这鸡母都能够带领它的儿女顺利地脱险;它们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作没有看见。因为,它们虽然觉得那两个家伙可恶,但它们毕竟是主人家二弟的母鸡,也就不便过于较真。可是今天,它们居然变本加厉地穷追不舍,岂不是欺鸡太甚!真是鸡可忍狗不可忍!
  于是,两条狗各自瞄准对象,不约而同地冲上前去,将其按在地上。但是,它们并不真咬,而是用两只前爪将它们按在地上,悠然怡然地戏弄它们。
  我发现了这一现象,生怕惹出祸端,便立即上前对狗断喝:“瞎搞抽死你们!”
  两条狗立即丢弃按压的鸡,摇头摆尾地朝我走了过来。从它们嘴里发出的嗡嗡叽叽的声音,好像是说:“我们又不是真咬它们,而只是吓唬吓唬它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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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说是在家里种田,既没有种油菜,也没有种小麦,夏季几乎是颗粒无收,唯一的希望就是水稻。
  作为种田人,种多少田下多少种子,我这个不当种田的外行都懂得。可是,有的人说起来种了那么多年田,居然动不动就缺秧苗。我怀疑,出现这样的问题,不是那些人对种子的把握一点谱儿都没有,而是因为他们老是存在着一种依赖思想,随时准备获取现成的。
  我的秧田插完了,秧苗有多余的,谁要谁来扯。余小先来扯秧苗,可是老二的女人喳呼说她的秧不够,要我给她留着,弄得人家小先无趣地离去。
  可是,你既然要我的秧苗你就该来扯,我急着耕秧田底,将秧苗插下去。你老是不来扯,而是先扯你自己的秧苗,弄得我先扯的秧苗都变黄了,也不见她将秧苗扯去。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才将秧田底耕了,将秧插下去了。
  为此,她不仅恬不知耻地跑到我的朋友那里去找到了秧苗,而且还居心叵测地搬弄是非,说我宁愿将秧苗耕了,也不好生她!
  然而,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一天会戳穿。可想而知,当谎言被戳穿,我便成了她怀恨的对象,小先也成了她报复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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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次就是因为打麻将,我也将她们这班麻友得的够呛!
  我在前面已经记叙过了,打麻将在我们这块地方,似乎已经成为生活的主题。不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家添人丁,或是搬迁造屋,都是以打麻将而体现各自的富有与豪迈。这一现象倒还可以理解,更有那些成天以牌为生的人们,说什么时候打牌,就什么时候打牌;想到谁的家里去打牌,就到谁的家里去打牌;哪怕是秧苗打到了田里,说打牌就打牌,谁也不能干涉!否则,将会成为一干牌众围攻的对象,将会在众矢之下声名狼藉、臭名远扬!
  可是,打牌归打牌,也得有个限度,不能困在桌子上铆打!现在,父亲不在了,我作为大哥有必要对大妹予以劝告:“你老困在这里像个么事,你就不怕人家骂!”
  “我又冇吃你的,要你操那么大的心做么事!”一句脆嘣的顶撞,着实令我无法招架。可我还是要说:“冇吃我的也不行,你的屋里又是老的又是小的,两个伢都在读书,你就这样成天困在麻将桌上随么事都不管了,你就不怕害了你的儿女?”
  “我偏要打,你管我呢!”
  正在我准备发火的时候,明白人说:“你不打牌?就是现在冇打!”
  我是打牌,可我从来沒有像你们这样,打起牌来什么也不顾。得,说也是白说,人家不仅不领情,还会恨上你了。
  她们一哄就哄到了二堂嫂的家里,进行着她们的围墙游戏。
  女儿身怀有孕,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大妹既然不愿意回去,我杀了一只鸡,中午喊她来吃顿中饭,也算是尽到了我这个大哥的一点心意!
  不曾想她的那班牌友,嗬嗬神地都哄到屋里来了,我还没有说什么,这班人却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嫌我没有为她们安排好生活!
  我根本就没有下她们的米,这下可好,得罪了这班牌大人,以后的日子岂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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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抱母鸡不见了,这群小鸡儿,像突然失去母亲的幼儿一样,惶恐得没有主张。眼见得四处逃窜的鸡儿们,我痛惜地念叨:“也不知道是妈妈抛弃了你们,还是你们抛弃了妈妈!”
  我的女儿说:“小先隔不了两天都要杀鸡子。”
  我问:“哪个说的?”
  女儿说:“二妈说的。”
  我没好气地对女儿说:“那你就把年过错了。”
  我的心里有谱了,既然她能变着法地对我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抱母鸡就一定是被她关起来了。好阴险的女人啊!
  傍晚时候,我听见那班人从堤埂上传来了一阵阵得意忘形的浪笑。她愚蠢地料定,她的计谋已经得逞,正准备着看我跟小先大闹的笑话!
  可惜啊,聪明倒是聪明,就是没有将聪明用于正道。耍过了多少次小聪明,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她聪明,想用这点龌龊的伎俩煽动我去找小先的麻烦!殊不知,我一眼便识破了她的险恶伎俩。结果可想而知,偷鸡不成反蚀米,原指望我去找小先的晦气,以解她的心头之恨,反过来却是小先找她的麻烦。
  她惹不过别人,反而找我的女儿的晦气!
  起初,我只顾在屋里喝着闷酒,装作没听见,任由她撒泼。可她越闹越动劲儿,竟连我的那两条狗,也愤怒得呜呜怪叫!
  我真的不明白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居然令她对我如此地怀恨!
  你们当初分家时那赖下的债务,父亲无力偿还,只有赖上我了,我只有让出我的房子,成全你们一家人,成全三弟后来的婚姻——我的心里虽然充满了委屈,可我还是忍了。你将我的风衣,改装成你穿的外套、改装成你的儿子的外套,我同样容忍了;你擅自将我的柜子劈了当柴烧,我还是容忍了;你们甚至于擅自将属于我的房子拆掉,将我的椽子檩子都烧掉了,我也忍了;你将我的农业补贴转到你们的合同本上,我也忍了;将我的鸡子逮去卖掉了、将我的鸡子杀掉吃了,我还是忍了;就连你们那样折磨父亲,我都忍下了!
  不曾想,我的一忍再忍,不仅没有唤醒你的良知,反而令你愈发嚣张,令你更加不择手段、更加卑鄙龌龊!我又岂能容忍!
  是可忍孰不能忍,这一次,我决不能容忍!
  我从院墙上跳了过去。我要捶扁这个阴险的小人。如果不是我的侄子,紧紧地抱住我的一只手,撕心裂肺般地喊了一声大伯,我那一次非要将那搬弄是非的、阴险小人的臭觜掌烂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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