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殇(一)
作品名称:根 作者:安格格 发布时间:2016-10-28 18:19:41 字数:6661
1
“圆圆失踪了”,尽管喜梅不相信这是事实,可事实已经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昨天下午一点多去上班出门时,圆圆还在,到现在快晚上十点了,已经过去30多个小时了,圆圆音讯全无。“失踪”一词既生,如毒蛇,冷冰冰的钻进了喜梅的身体,后背一阵发冷,头皮发麻,倏地,那毒蛇在脊梁骨咬了一口,喜梅的骨髓像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旧沙发似乎不堪重负,发出“咯吱——”的呻吟,“哇——”的一声,喜梅哭了起来。
“嚎什么丧,圆圆还没死呢!”丈夫二军六神无主,看到喜梅大哭,顿生一肚子火气,什么也顾不上,一股脑儿冲喜梅撒去,“都不是因为你,如果你不打她,孩子会出走,如果圆圆有个三长两短,我轻饶不了你!”冲喜梅发火时,二军像一只善斗的小公鸡,威风凛凛,吼完,他却像一只斗败的老公鸡,一下子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顺着墙根,软绵绵地坐在了地上。
“不要发火,找不到圆圆都着急,喜梅也不要哭,你好好想想,圆圆在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留下了什么,比如说书信之类的东西。”大军站在那里,一边两手搓着,一边打圆场。天气真冷,刚才在外面一家一家的游戏厅、网吧找,也没觉得冷,现在进了屋,才觉得冷的钻心,浑身像被冷水浇过一样,大军禁不住瑟瑟发抖。确实,昨天晚上被二军从被窝里喊起来,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了,没吃过饭,只是不停的打电话,不停的满街跑,像没头苍蝇,漫无目的的乱撞。再不能这样了,得想办法,大军寻思着,他定了定心说,“咱们再不能这样找了,得想办法,一天没顾得吃饭了,孩子找不见也不能不吃饭,要不孩子还没找到,我们自己的身体就垮了下来。现在外面的饭店都关门了,家里有什么现成饭,简单弄点,咱们先吃口饭再说。”
二军的吼像休止符,喜梅的哭声戛然而止,是的,圆圆好好的,我哭什么,也许她在某个地方正学习呢。大军的话像清醒剂,如醍醐灌顶,是的,圆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体不能先垮了。“我去弄饭。”喜梅一下子像换了个人,进了厨房。二军也直起了身体,坐在了沙发上。
精神放松,才感觉到了饿,前所未有的饿,一锅大烩菜:粉条、豆腐、土豆、白菜,十几个馒头,三个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扫而光。喜梅看到二军两三口一个大馒头,进口不用咀嚼,随着喉结上下,甚至能听到“咕嗵、咕嗵”的声响,像一个面团扔进了一个洞穴。吃了饭,身体暖和起来了,思维也开始正常了,喜梅再一次认真回想圆圆走失之前的每一个细节。
“没什么反常,只是一直说等放假就回老家……昨天中午从学校回来,好像不正常,脾气挺大,好像是故意找茬……”喜梅清晰地记得昨天的事儿。
昨天是1月18号,期末考试完了返校的日子。早晨,圆圆高高兴兴去学校。中午回家前,喜梅也是满肚子委屈,因为上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儿。喜梅在超市是临时工,刚去两个月,之前一直在建筑工地干活,绑钢筋。建筑工地停工后她不愿意在家闲呆着,就到附近食品超市上了班。她是负责卖糕点的,就是顾客需要那种糕点,她就夹那种糕点,然后过称,秤是全自动的,输入价格,会自动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价格,重量和金额,把这张小纸条往包装袋上一贴就行了,顾客到超市门口统一交款。工资虽然不高,每月只有1200元,不过活也清闲,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喜梅挺满意。两个月过去了,她干的一直挺好。唯一让她堵心的就是旁边一个负责卖小菜的胖女人,总是嘲笑喜梅。胖女人身子臃肿,特制的大号工作服穿在身上也掩饰不住突出的肚子,三角眼,两腮的肉松懈下垂,随着走路一颤一颤的,喜梅心里喊她“肥猪”,一看到肥猪,她就反胃。喜梅想,小菜的销售情况一直上不去,多半与肥猪有关系,如果换做一个靓丽的小姑娘负责,说不准小菜的销售量会一跃到榜首。喜梅发现超市的其它同事似乎都不愿同肥猪相处。肥猪总是与喜梅过不去,喜梅姓刘,超市的其它同事都喊她小刘,可肥猪总是嘴一撇,嘟囔一句“土包子”。对“土包子”这个称谓,喜梅并不反感,“土包子”就是农村人的意思,自己本来就是农村人,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尽管来到城市打工,也还是农村人,一辈子都是农村人,走遍全中国也是农村人,就是住到北京还是农村人。喜梅并不觉得自己作为农村人有什么丢人的,相反,自己还不愿意做城市人。那阴阳怪气,细声慢气的普通话她不愿意学,不如满嘴满嘴的家乡话说出来舒心,豪气。那鸡窝头,波浪卷披发她也不愿意留,不如两条大辫子方便快捷,清爽美丽。那每顿饭一小盘炒菜她不愿意做,也不喜欢吃,不如一锅大烩菜营养可口。那邻居不相识她更是看不惯,不如农村一家喜事全村乐更快乐。要不是为了生活,她还不愿意来城市。这里有什么好,拥挤不堪,空气浑浊,那有农村好,宽敞明亮,清风凉爽。城市人也不好,市侩奸诈,农村人好,淳厚实在。说一千到一万,自己在城市里,就得忍受肥猪这种人的侮辱,喜梅不屑与她计较。让喜梅更堵心的就是肥猪向领导打喜梅的小报告。刚来上班,喜梅那绑了钢筋的手怎么也拿不好拾糕点的夹子。不是不会用,是力度掌握不好,用力大了,就会把糕点夹成两半,尤其那种酥皮糕点会碎成一堆,夹轻了,糕点会掉在地。有一次,喜梅把掉在地上的两块蛋糕趁人不注意悄悄放进了盘子里。虽然领导说过,掉在地上的就不要再卖了,全部扔进垃圾桶。喜梅想,扔了多可惜,地上那么干净,蛋糕上连一点土尘也没有粘着。谁知这一动作让肥猪看见了,悄悄告诉了领导,领导为此批评了喜梅,要她一定要改掉农村人不卫生的习惯,并告诫她以后不准再犯,否则开除。她满肚子委屈,心想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超市。喜梅尽管这样想,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那样做过。因为她知道,要想在城市生活下去,就得遵从城市的规则,不能按农村那样来。不过喜梅为此也下了功夫,把夹子带回家,几个晚上练习,再也没有发生过糕点掉在地上的事儿。
上午,来了一对买糕点的母女,妈妈文雅高贵,女儿清纯可爱,喜梅迎了上去。女孩的声音如黄莺,手指点来点去,喜梅随着小手指夹来夹去。突然,女孩停止了动作,用手指指了指喜梅的手说:“妈妈,不买了,脏,有病菌。”顺着女孩的手指,妈妈看到一只脏兮兮的手,皮肤黑褐粗糙,手背暴露这青筋,手指粗壮弯曲,指甲平扁灰暗,特别是指甲缝里,隐隐约约有黑色赃物。妈妈知道这是一只劳动者的手,可女儿不理解。她什么也没说,只好拉着女儿的手走开了。喜梅呆呆地立在那里,满脸通红,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眼泪忍不住涌出来。耳边是肥猪讥讽的耻笑声。此刻,领导正好走过来,把喜梅叫进了办公室。
领导一直强调卖糕点时要戴手套,那种手套质地柔软,颜色洁白,每天用完都要清洗消毒,第二天再用,喜梅总是不当回事儿,觉得戴着手套不舒服。今天让领导逮了个正着,领导好像怒不可及,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刘喜梅,你想在超市干,就要遵守超市的规定,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在这里干了……”无意间,领导的目光好像扫向他的手,喜梅局促不安。
喜梅清楚,今天的事儿怨不得领导,她满腹悔恨,悔自己不按超市的规定去工作,以致于自己丢脸蒙羞,还影响了超市的业务。恨的是自己的那双手,那样丑陋不堪。自己又何尝不想生一双十指纤纤的秀手,可是……喜梅回想自己的生活,可谓苦不堪言。五岁母亲病逝,喜梅就成了家中的主妇,还要照顾小两岁的弟弟。其实,在病逝前,母亲一直卧病在床,喜梅在母亲的指导下从记事起就干起了家务,洗衣服,做饭。喜梅只记得冬天小手冻得红肿,之后就有了冻疮。后来,记得八岁时,有了继母,喜梅的活儿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她开始下地干农活儿,锄地,割地,拔猪草,喜梅是个要强的孩子,样样不落人后。生活把喜梅的一双手铸造得粗壮有力,就是在建筑工地上绑钢筋,别的女人都羡慕喜梅的那双有力的大手,像“小钢钳”。就是这双曾被人羡慕的手却让她丢丑。走在回家的路上,喜梅伸出双手自己认真看了看。其实,经过两个月的超市清闲工作,这双手变得有点样子了。现在,指甲盖丰满了,指头肚也圆滑了,掌心的皮肤也细腻了,以前在建筑工地时,指甲盖平扁不说,甚至陷了进去,指头肚有裂开的口子,掌心皮肤又厚又硬,也有裂口,想到这儿,喜梅禁不住苦笑起来。
记得刚来城市,在一家商场看到美甲的,喜梅看呆了,她想起电影《红高粱》中我的奶奶的脚,就是那一双纤细的小脚,吸引了单廷秀的目光,也吸引了轿夫余占鳌的目光。古时,如果是有一双秀足,即便是麻脸女人也不愁嫁,相反,如果是大足,即使美如天仙也没人要。喜梅一直理解不了这种说法,总觉得古代男人心态不正常,对古代裹足更是不理解。当她站在美甲摊前,竟然有点理解古代人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心想,如果以手来论估计自己永远嫁不出去,喜梅又是苦笑。
圆圆放学比较早,等喜梅回家圆圆已经在家了,拉着脸在那里坐着,喜梅想,不用问肯定是期末成绩不理想。她本想问问孩子的考试成绩,看到圆圆的那股劲儿,忍了忍,直接拐进了厨房。一直到吃饭,圆圆还是沉闷着。喜梅想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说什么也得问清楚。
“圆圆,怎么了,是不是期末考试的成绩不理想?”喜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些。
“没什么。”圆圆头也没抬。
“考了第几名?”喜梅追问,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
“大人们都一样,就关心孩子的成绩!”圆圆满腹牢骚,莫名其妙地冲妈妈发火。
“对呀,对学生来说,分数就是学习的体现,学生们比的就是成绩,我就不相信有哪个家长不关心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学习了一个学期,到底在班里名次怎么样……”
“名次,就知道名次,在你们眼里还有什么!”喜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圆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孩子,怎么不好好说话,如果考不好可以慢慢来,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呀。”喜梅有点莫名其妙,“我是你妈妈,难道连个成绩也不能问?”喜梅也忍不住责怪圆圆。
“问吧,我知道你早就生气了,今天中午一回家就耷拉着脸不理我。”
“刚才回家见你心情不好,就没有和你说话,我那有耷拉脸了。”
“在学校就被班主任训了一顿,回家也没有好脸色看……”圆圆满腹委屈。
“你这孩子,没学好挨老师训很正常,我们那会儿,老师都要打手心,训几句算什么。话说回来,是你自己成绩不好就急急躁躁的乱发脾气,反倒怨别人。”喜梅看圆圆这样不懂事儿挺生气。
“少拿你们那个时代来说事儿,还不如挨打呢,这样比挨打都难受!”
“已经初中生了,越来越不懂事儿,真的是欠揍。”
“这叫什么家长,就知道打孩子……”
“不想理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难管,已经多次无理取闹了,喜梅不想再和孩子理论下去,扭身进了卧室,把圆圆自己留在餐桌旁。
“说不过就躲,每次都是这样,这叫什么家长。”圆圆不依不饶,一副誓不罢休的劲头。
喜梅的火气呼的一下上来了,青春期的孩子不可理喻,就是欠揍。但她忍了忍,还是不理为好,等孩子过了这一阵儿就好了,不如自己早早躲出去,最好让孩子自己冷静下来。再说,自己也想早早去超市找领导道个歉。在刚才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番思考,她觉得自己确实不对,她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从现在起,离明年建筑工地开工还有四个月,四个月的工资也就四个1200元,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喜梅知道,像她这样靠双手吃饭的人工作其实挺好找,可上正常班的不多,大部分都是中午不能回家,晚上也是下班很晚,不像她这样,可以照顾圆圆。二军在地下商城快餐店找了活儿干,中午不能回家,晚上也得八点以后才下班。工资是高点,还管饭,可喜梅不行,她得照顾圆圆。再坚持四个月,等建筑工地一开工,他们就回建筑工地,二军是瓦工,垒砖,喜梅是钢筋工,绑钢筋,工资是超市的3—5倍,二军更高。
喜梅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你这叫什么家长,一旦没理就躲出去。”圆圆不依不饶。
“你这孩子,真不像话!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我不在家,我要回奶奶家。”
“今天迟了,回奶奶家的车已经走了,再说,也没顾得给你奶奶买点吃的。明天吧,我今天下午回来时从超市准备点,明天早早把你送上车。你明天先自己回去,过几天我们再回去。”
“我早就说一放假就回奶奶家,你根本就不当回事儿,也不早早准备。”
“以为你放假会补课,就没准备,既然想回去,就明天吧,也不差着这一天。”喜梅又问,“你们学校不组织补课了?”
“补什么课,我什么也不补,谁爱补谁补!”
“你成绩不好就应该参加补课。”
“你们除了让我补课还会让我做什么!”
“妈妈也是关心你,既然你不愿意补就别补了。”
“我就不补,补也没用。”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连个好坏都不分。”
“是不是又是欠揍了?!我看你就是从小没妈妈教育,根本不会关心孩子,就知道恐吓和暴力,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喜梅话还没有说完,圆圆就忍不住了。
喜梅的火气从胸口腾一下子窜了上来,她冲着正在瞪着自己的圆圆扬起了巴掌,啪的一声,圆圆脸上挨了一巴掌。
圆圆怔了一下,马上哭了起来,更不肯罢休了:“打吧,打吧,打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打死我!”
喜梅看了圆圆一眼,摔门而去。
走在去超市的路上,喜梅隐隐有点后悔,孩子已经大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干嘛非要打孩子呢,不过,一个当妈妈的,打就打了,谁让圆圆今天那样咄咄逼人呢。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再也不打她了。
喜梅下午6︰30回家,圆圆不在家,就这样失踪了。
一开始,喜梅并没在意,以为圆圆出去玩了,或者去了同学家。直到八点多钟二军回家了,圆圆还没有回家,他们才发现有点不正常,给几个经常和圆圆玩的同学打电话,都说没见圆圆;给老家父母打电话,圆圆没有回去;给几个亲戚打电话,圆圆没有去。喜梅和二军慌了,直接把大军喊过来,从十点钟,三人开始了网吧,游戏厅寻找,没有发现圆圆。
“报警吧。”听完喜梅详细的叙说,大军沉思了一会儿说。
“报警?报警就能找到圆圆?警察还管这些事儿?”二军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大军。
“也许能,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嘟——嘟——”大军的手机响了起来,快十一点了,会是谁呢?三人一激灵,马上升腾一种希望,好像大军的手机来电中能有圆圆的消息。
“是燕子,这几天在医院找了护工活儿,这会儿刚回家,也是寻问圆圆的。”大军媳妇叫燕子,大军接通了手机。
“大军,我今天在医院的电杆上看到张贴的寻人启事,要不,咱们也印几张在汽车站,火车站贴一些,也许会有圆圆的消息。”
“我们也可以试试,”听了燕子的话,二军和喜梅一致同意,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要能有圆圆的消息,那怕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愿意用百分之一百的诚意去一试。
“编印寻人启事的事儿明天让立成来帮忙吧,他在政府工作,懂得这些。我们现在就报警吧。”二军思维也恢复了正常,情绪也稳定了,此刻,他清楚滴知道:圆圆失踪了。着急也没有用,发火也没有用,真真实实的失踪了。他心里呼喊:圆圆,你在哪里,快回来吧。
立成是二军从小的玩伴,初中毕业后在他姑父的单位谋了差事,时间一长,订了合同,成了吃财政饭的人,他和二军他们都在同一城市。立成听说圆圆失踪了,一早赶了过来。立成对喜梅打圆圆一事极不赞成,他说:“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定要改掉那种‘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思想,现在的孩子,可不兴那一套了。”立成本想列举几个全国各地出现的因打骂孩子引发的悲剧,看到喜梅在默默流眼泪,只好转了话题。
“喜梅和二军去报警,我送你们过去,然后我去单位编印‘寻人启事’。满仓回来后,让他往外面贴些,这样,只要见过圆圆的人,都会给我们提供信息的。”立成的一席话,好像给大家注入了力量,让他们感觉到有了精神,觉得找到圆圆就在不就将来。
满仓也是二军和立成从小的玩伴,为了孩子上学,也住在这个城市,他自己买了一辆运货车,那里有活儿去那里,天南海北都去过。
满仓正好昨晚回来了,接到二军的电话即刻赶过来,拿了一沓“寻人启事”:“给我多拿点,这样希望会大点。”满仓每到一城市停下车,从高速口下去,在城市的最显眼处,车站、广场等地认真张贴着寻人启事。
事情并没有因大家的努力出现转机,又两天过去了,圆圆音讯全无。只有邻居的一位大姐告诉喜梅:好像在1月18日下午三点多钟看见圆圆背着书包出了门。当时她正上楼,圆圆还主动打招呼,声音脆生生的,并没有看出异常。
喜梅翻看圆圆的物件,也是发现圆圆背走了书包,还有寒假作业、学英语用的磁带、录音机,前几天在新华书店买的一套英语课外书也不见了,应该是圆圆带走了。
几天过去了,喜梅的精神明显垮了下来,满大街游荡,表情呆滞,萎靡不振,眼窝深陷,眼珠暗淡无光,二军看到喜梅的情形,焦急的心里又增添了一份对妻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