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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天理难容首恶人之四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6-10-22 09:50:10      字数:5717

  贺振卸了装扮,盥洗过后盘膝而坐,调经脉,理气息,修悟张弛……片刻过后,便觉着四肢流畅,百骸通灵,似已溶于大千世界,张弛之功更上层楼。不知不觉五更柝响,贺振缓缓起身,取了凉水揩面,温茶漱口。依然将自己易容成个美髯中年士子,背插乾坤剑推窗而出,逍遥游“大鹏展翅”上了大街,“矫若游龙”径直往南。
  贺振这是前往县尉衙门,其尚有第三招“守株待兔”、第四招“关门打狗”。贺振深知欲还自己“藏山乾坤剑”清白,借助盂县县尉之力势在必行。
  近数日,盂县县尉衙门不太平。要说盂县县尉冯充原本仅只是个江湖武士,因数年前藏山命案骇人听闻,偏还弄得“凶手无影无踪,死者无根无襻”而草草结案。县令见不是个道理,遂荐这冯充任了盂县县尉。
  冯充自然明白县令这是看中自己身怀武功,以保一方太平。在职这数年,冯充率众衙役夜巡日察朝乾夕惕,盂县总算未有大案,正自县尉做得有滋有味,不料凭空冒出个采花大盗,先奸后杀连连作案,伤了数十条人命……冯县尉职责所在,使出浑身解数缉拿案犯,谁知那自称“藏山乾坤剑”的采花大盗忽隐忽现出没无常,像煞与他冯县尉过节难解,偏还不打算暴露行踪。将个冯县尉折腾得焦头烂额,虽已自“藏山乾坤剑”之“藏山”,想起数年前藏山命案。然而倘若这一回依旧以“凶手无影无踪”结案,只恐他冯充这个县尉,连带县令大人,唯有自何处来,回何处去了。
  是夜将近五更,冯县尉只道又是白熬了一夜,无可奈何不得不宽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无柴樵。急煞了自己,岂不是便宜了那采花大盗?
  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冯县尉为保一方太平朝乾夕惕,自然更能船到桥头直。忽有巡夜衙役带了一对夫妇前来报案,说是“藏山乾坤剑”夜入民宅,欲行非礼,亏得有位官人招呼众衙役捉拿歹徒,惊走了采花大盗,他夫妇这才逃过一劫。
  原来,那险遭毒手的妇人虎口逃生虽惊魂未定,却也晓得施救软瘫于墙角的丈夫。尽管不得要领,不过推、拉、揉、拍,毕竟有助于松解丈夫被封之穴道。一个多更次后,夫妇二人总算体力复元,相互商量,觉着还是报官要紧。遂你搀我扶出了家门,大街上正巧遇见巡夜衙役,一听又是采花大盗为非作歹,便簇拥他二人县尉衙门来了。
  县尉冯充数日来用心竭力身先士卒,非但未能拿住采花大盗半根寒毛,且连那淫贼高?矮?胖?瘦?黑?白?老?少……一无所知。这夫妇二人前来报官,所禀甚详。冯充自然是大喜过望,顾不得追问那招呼众衙役捉拿歹徒之“官人”何许人也,连忙关照衙役道:“火速着人画了采花大盗形状四处张贴,悬赏捉拿此贼……”正运掉自如,冷不防堂前半空里有人发话道:“且慢!”紧随话音,竟然有一人飘然“从天而降”。
  来者贺振,“矫若游龙”来到县尉衙门前,那大门虽说紧闭,门内却有烛光自门缝间喷射出来。贺振懒得叫门求见,逍遥游“凤舞九天”人已上了门厅屋面。“翩若惊鸿”来到大堂屋面,正巧听见县尉理事,虽无该指摘之处,却要坏了贺振之计。出言制止处逍遥游“雁落平沙”,贺振已昂然于大堂之上。
  大堂上烛光微摇,冯县尉眼前一晃,面前蓦地立了个风度翩翩背插长剑的美髯中年士子。冯充原本是一江湖中人,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焉能看不出这不速之客绝非等闲之辈?他小小县尉自然得知机识变,遂不卑不亢道:“尊驾何人?凌晨来此有何见教?”
  贺振当然无须客套,直截了当道:“吾乃藏山乾坤剑。”
  贺振这里道得轻描淡写,公堂上冯充、众衙役,尚有那对前来报官的夫妇,却似挨了当头焦雷。好在冯充久经江湖上刀光剑影之凶险,虽惊不乱,叱道:“好个胆大包天采花盗,既然送上门来——本尉劝你束手就擒,以求从轻发落……来呀,还不将其拿下!”
  众衙役早已横刀执棍,听得县尉有令,齐声吼道:“呀……”摆了个“新月阵”堵住“藏山乾坤剑”出逃之路。只见其并无“束手”之意,偏又晓得淫贼心毒手狠,不乏自知之明处,更见这“藏山乾坤剑”来得从容,来得飘逸,来得无所顾忌,来得目无余子,如何还敢贸然出手“将其拿下”?
  冯充与手下衙役如临大敌,反倒是这送上门来的“采花大盗”“藏山乾坤剑”好整以暇,微微一笑道:“诸位如此剑拔弩张,非但心力交瘁,更非待客之道,岂不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衫袖轻挥处,大堂上平地飙起,却又怪在单单刮乱了“新月阵”。众衙役不由自主连连后退,人人大惊失色,又听“藏山乾坤剑”接道,“放心,放心——在下仅只见诸位通宵辛劳,无以为敬,以风掸尘而已。倒是县尉大人似乎略嫌性急了些许——在下‘藏山乾坤剑’不假,却非采花淫贼。凌晨冒昧造访,本欲送上大功一件。谁知县尉大人淡泊名利至不为擒拿采花大盗之功所动,失敬呀失敬,你我后会有期。”
  要说冯充若非身怀不凡武功,盂县令焉能荐其为县尉?然而,那“藏山乾坤剑”谈笑风生处仅只衫袖轻挥,便叫冯充为之气窒。冯充能不明白自己那不凡武功今日是小巫见大巫了?更明白这不速之客“送上大功一件”之说必有道理,忙不迭离座施礼道:“请先生留步,是冯充破案心切,一时懵懂冒犯了先生。尚请先生怜悯我盂县百姓遭受采花贼蹂躏之苦,大侠大量,行侠仗义出手相救。也免得淫贼作恶,肆无忌惮坏了大侠令名。”
  县尉冯充老江湖一个,见这藏山乾坤剑既有出神入化之武功,且又倜傥儒雅,深知其人最重声名。一番话恳切得体,带动了前来报官夫妇及众衙役紧随其后下拜哀求。有道是谦恭之人多受益,贺振自然不会拒冯允于千里之外,更不能无动于衷于民之倒悬,遂欣然就座道:“山野之人藏山进香,昨日午后来到县城,听了议论,看过榜文,方知有恶贼假冒我藏山乾坤剑为非作歹,焉能任由恶贼荼毒生灵?遂谋划了连环之计……”
  贺振将自己昨夜如何守候采花大盗,又如何跟踪可疑之人。如何“打草惊蛇”,又如何“顺藤摸瓜”……从头讲起。贺振道:“贼人四个,武功强弱不等。若想一网打尽,知彼知己,方能万无一失。我思虑再三,贼人冒用我藏山乾坤剑之名作恶,或许是狐假虎威,又或许逼我露面。此贼如此凶残阴毒,我藏山乾坤剑岂可袖手旁观?我这里尚有擒贼连环之计两条——一守株待兔,一关门打狗。冯县尉若能依我,我当助你生擒贼众。冯县尉若图简捷,我这就仗剑杀去——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是一双,也好叫贼人晓得我‘藏山乾坤剑’清白名声容不得污糟。”
  冯县尉自然明白生擒贼众之功,岂是拿了一二颗人头比得了的?尤其漏网之鱼未免心存怨毒,定会纠集党羽卷土重来,岂非后患无穷?“藏山乾坤剑”大侠有计能将贼众生擒活捉一网打尽,何乐而不为?遂鸡啄米也似点着头诺诺连声。忙不迭遵从“藏山乾坤剑”之策,召集一干衙役于县尉衙门待命,又着十数青壮衙役改穿便装,紧随“大侠”听从调遣。
  此时天已大亮,“藏山乾坤剑”吩咐十数衙役装作闲逛,三三两两紧随自己来到北城门口,留下三五个,叫其打起精神,见机行事。其余衙役与自己依然朝前行,眼见贼人藏身处将近,众衙役又听从“藏山乾坤剑”四散开来,却不敢稍有分神。
  贺振一一分派停当,自己则装成个赶早进城模样,去路边茶寮要了茶水点心……这便是第三招“守株待兔”。看似悠闲自得无所用心,其实远方贼人藏身之处即便风吹草动,也休想逃过其锐利目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宅第院门打开,一前一后出来了一高一矮两条汉子。后一个又随手将院门掩上,二人上了大路,一道朝着茶寮走来。
  来到茶寮门口,矮个子汉似乎与茶寮小二相识,人在路心便咋咋呼呼关照小二道:“老规矩。”又压低嗓音,与高个子汉交头接耳。
  小二自然不敢怠慢,又是驴肉,又是点心,包了老大一包,并灌了一葫芦老酒,满脸赔笑送上大路。矮个子汉接过驴肉、点心及老酒,丢与小二一大把铜钱。高个子汉则自同伙手中取了些许点心、驴肉,边撕啃,边朝城门而去。矮个子汉自顾自由原路返回。
  贺振看得出这二人虽说身手矫捷,却也只是三流货色。另有二人,昨夜已然见过,即便再狠,不过尔尔——看来这一伙似乎再也回不得建康去了。
  贺振丢下数枚铜钱出了茶寮,大路上一目了然——高个子汉狼行猿步趾高气扬,矮个子汉昂首挺胸一往无前。矮个子汉进了贼窝一时里不会露面了,高个子汉则摇头晃脑,欲进城去像煞有介事。
  贺振招了招手,关照班头盯紧了贼窝,切勿轻举妄动。他自己则逍遥游“神驹脱缰”追赶高个子汉去了。须臾之间,几乎同时与高个子来到城门口,贺振出手处迅雷不及掩耳,路上行人只当其与高个子汉熟人相遇,招呼打得亲热,那高个子汉整个人便已除却视听未失,心里明白,剩余部位尽皆僵了。
  贺振自然不能叫高个子贼人倒于城门口,令路人惊诧。一把扶住此人,又朝守候于城门口的衙役打了个手势,将其半扶半架,弄进了哨棚,自这厮袖间搜出支匕首来后,这才出言告诫:“刘遵考之死死得别具一格,想必这位远来之客有所耳闻。尔等假冒‘藏山乾坤剑’行凶作恶,今真正藏山乾坤剑在此,尔这厮若不欲尝一尝刘遵考那滋味,便如实回答问话。”说时挥手连连弹点这厮胸胁,问道,“远来之客尊姓大名?尔等四人是否来自江南建康?是否尚有其他同伙?”
  “小……小人王……王卜。”这高个子贼人姓王名卜,建康城里人称“袖中剑”。仗着拳脚功夫了得,尤其袖中剑往往出奇制胜,且有个靠得住的后台,也算建康城里一个人物。这王卜原以为自己师兄弟三人与师父一道来这北地追杀“藏山乾坤剑”,以四对一定能手到擒来。几曾料到“藏山乾坤剑”神出鬼没,自己师徒四人千里尾追恰似水中捞月也就算了,这一不留神,自己反倒成了“藏山乾坤剑”笼中猎物……那刘遵考堂堂骁骑将军尚且叫这“藏山乾坤剑”弄成个缩头死王八,自己这微不足道“袖中剑”岂敢不识相?况且“藏山乾坤剑”已知自己师徒行止……王卜本非忠勇之人,战战兢兢道,“跟随师父褚,褚文,与师弟何仁、于戈,自江南建康而来,并无其他同伙。”
  “你师父姓褚名文?”听得建康褚姓人氏,贺振未免格外留意。冷冷问道,“与褚淡之、褚秀之有何关联?”
  “藏山乾坤剑”这一问问意似乎不善,王卜却不敢隐瞒实情,结结巴巴道:“褚淡……淡之,乃褚,褚文之……之父。”
  “来得好!”贺振蓦地提高话音,接着问道,“尔等穷凶极恶北来,所为何事?为何冒用‘藏山乾坤剑’之名,流连于盂县县城里为非作歹?”
  “小人家住建康,家境宽裕,衣食无忧。千里迢迢来这北地,其实迫于师命,不得已而为之……”王卜不敢不从实招供:
  数月前,“藏山乾坤剑”二闹骁骑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并断了骁骑将军安泰一只左掌。宋主刘义隆闻报既惊且怒,先前刘遵考为这“藏山乾坤剑”所折辱,弄成个缩头王八,死了数日,方才呜呼哀哉。满朝文武听闻这“藏山乾坤剑”是为了老谢家灭门之恨报仇而来,莫不胆战心惊。连刘义隆亦难免惶惶不安,遂遣内廷侍卫中武功高手追捕那“藏山乾坤剑”,谁知恰似捕风捉影,连“藏山乾坤剑”一根寒毛亦未曾捉着,反倒又叫“藏山乾坤剑”二闹骁骑将军府,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刘义隆想起这“藏山乾坤剑”,便如芒刺在背。正欲另行选遣高手追捕,骁骑将军安泰奏称卫率褚文“武功超群,机变过人,且与北地江湖武林颇有渊源,堪当追杀重任”。
  要说枭雄刘裕,子孙中也就这刘义隆马马虎虎算个人物,当即召见褚文委以重任,许诺“无论生擒、击杀,只须翦除了‘藏山乾坤剑’便官升三级,赏绢千匹”,算是下了个大大的本钱。却同时也有个“赏罚分明”说法——无功当以军法论处。
  刘义隆生恐“藏山乾坤剑”大闹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变本加厉玩进禁城,不得不恩威并行叫褚文不敢懈怠。好在“绵里藏针”褚文自恃其才,目空四海。更因其出道以来一帆风顺,武功机变未逢敌手,这一回正好露脸扬名,升官发财这叫鸿运当头。因此褚文自以为定能马到成功,焉能叫他人分了其功劳?仅只命门徒三人——“入帷蜂”何仁、“袖中剑”王卜、“夺命锤”于戈——跟随自己一道北上,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师徒四人踌躇满志,却也晓行夜宿,不敢懈怠了皇命。一路北往,时不时倒是打听得到“藏山乾坤剑”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似乎其人隐然可见。然而,任凭他师徒四人用尽追踪之术,那“藏山乾坤剑”所留下些许雪泥鸿爪,无不叫他师徒四人空欢喜一场。
  就这般欢喜一场空一场,他师徒四人来到晋地。而“藏山乾坤剑”依然远在云雾之间,看来欲生擒其人固然无计可施,取其人头更是无能为力。一无头绪处,“绵里藏针”褚文总算想起了去请同门师兄弟“援之以手”。有道是事急从权,肥水流向外人田已顾不得许多了。
  然而,自从“随心所欲”布谷杳丢了老命后,其门下因从来不讲规矩未免群狼无首,先是自相残杀,后又遭吃过布谷杳苦头的帮派豪强以牙还牙趁火打劫……“绵里藏针”褚文找了去时,他那些残存的同门自顾尚且不暇,且又仅只耳闻江湖上出了个“藏山乾坤剑”,如何有力帮得上褚文之忙?却总算有人看在同门面上,未曾令其白跑一趟。告知褚文——欲找“藏山乾坤剑”,前往盂县“藏山”,或许有其消息。
  “绵里藏针”褚文,本是个心机过人之徒,焉能想不明白“藏山乾坤剑”与“藏山”之间有无渊源?只是他几曾料到自己奉皇命出建康那春风得意,转眼间竟然化为束手无策进退两难?访遍盂县、藏山,连“藏山乾坤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乃至有无此人……一无所获。有心知难而退,怎奈皇帝老子“无功当以军法论处”之旨非同小可。一时里急火攻心,咬牙切齿骂道:“操你姥姥乾坤剑,有朝一日落在爷手……定叫你碎尸万段!”却不知那“姥姥”原来正是自家祖母大人。
  当然,褚文骂得痛快,可“藏山乾坤剑”不长能听千里之耳,再骂也是枉然。倒是他那飞贼出身的门徒“入帷蜂”何仁,见褚文方寸已乱,乘机故态复萌,献计道:“……只须放开手脚做他数回,栽到‘藏山乾坤剑’头上,何愁他‘藏山乾坤剑’不出头露面?只是师父关照弟子‘皇命在身,不可节外生枝’。要不然,弟子等虽钦敬师父忠于皇命,严于律己,却也不能眼见师父如此冷寂而束手束脚。”
  要说“绵里藏针”褚文,贪财好色乖戾冷酷,何来“忠于皇命,严于律己”?其原本打算翦除“藏山乾坤剑”后,得胜还朝时一路上再劫掠财帛,渔猎女色……谁知“藏山乾坤剑”销声匿迹,何仁此言自然正合褚文之意。当即命“入帷蜂”何仁等走街串巷,物色着俊秀女子,夜深人静后,便陪同了褚文前去,自称“藏山乾坤剑”——先奸后杀,掠取财帛,闹得盂县城里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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