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秘书

　　老明子每天都趴在桌子上写东西，这天，郝主任把老明子叫到他办公室，老明子一进办公室，看见在郝主任办公室还坐着一个人，那人个不高，圆脸，矮胖胖的，他正坐在郝主任办公桌前边的椅子上。郝主任说：“小李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咱办公室新来的秘书，姓姜，叫姜林，人家可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接着又对姜林说：“这位是李天明秘书。”介绍完后，郝主任呵呵呵地笑着对老明子说：“小李，今后在文字上要多向小姜学习，人家毕竟是大学生啊！当然了，你们还要好好配合，把咱们办公室文字工作搞上去。”
　　姜林赶紧站起来跟老明子说：“你是前辈，请多关照！”
　　老明子也笑着说：“哪里，你是大学生，我还需向你多多请教！”
　　两人客套一番，郝主任说：“小李啊，你和小姜就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吧，都是搞文字的，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商量。”
　　老明子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郝主任说出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那好吧。”
　　郝主任又说：“你们俩去三楼档案室抬办公桌椅吧，抬下来，两个桌子对起来办公。”
　　老明子说：“好。”说完，就跟着小姜上了三楼档案室。档案员是个女的，姓韩，有四十多岁，正在桌子上整理着案卷，见老明子领着一个陌生人进来，就问：“李秘书，你们来干啥？”
　　老明子说：“韩姐，这是咱办公室新来的秘书，郝主任叫上来抬办公桌椅。”
　　姜秘书也学着老明子称呼韩干事，说：“韩姐好，我刚到咱办公室，以后多关照！”
　　韩干事一听说是新来的秘书，又是郝主任叫上来抬桌椅的，指着里屋的一个桌子和椅子说：“嗯，小姜好，别客气，那来这里吧，这里的桌椅没人用。”
　　老明子进里屋一看，说：“好。这桌椅还不错。”
　　韩干事说：“你别说，这桌椅还真不错，原先是吴秘书用的，他退休了，就放这里了。”
　　老明子说：“这桌椅还挺新的啊？”
　　韩干事说：“可不，是那年机关新换的一批，吴秘书没用几天就退了。”
　　说着话儿，老明子就跟姜秘书抬起桌子走了，抬到了办公室，姜秘书自己又上来搬了椅子就下来了。老明子把自己的办公桌往后拖了拖，把姜秘书的桌子和自己的桌子对好，说：“你去拿抹布擦擦吧？这样就可以办公了。”说完，老明子就开始继续写他的稿子。
　　小姜擦完桌子后，就坐在办公桌前，无所事事地看着老明子，老明子忙着写稿，也没有顾上理他，就这样一直到下班他们才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一上班，老明子拿抹布擦着桌子，姜林就拿起拖布出去了，老明子心想，这小姜还挺勤快，谁知，姜林到水管上涮了拖布后没有拖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郝主任的办公室拖起地来，郝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前抽着烟，一会儿，等姜林把地拖干净，又把郝主任的办公桌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才拿着拖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回到办公室也不拖地，直接就坐下来了。老明子心想，这哪儿是一个大学生啊，这简直就是个马屁精！老明子不吭声坐下来写东西，姜林就呆呆地坐着看着老明子。看了一会，姜林说：“这秘书就是天天写稿子啊？”
　　老明子低着头说：“秘书就是写稿子的，不写稿子你干啥？”
　　姜林说：“我还还以为叫我管章呢？”
　　老明子说：“管什么章？”
　　姜林说：“就是单位的那大红印公章啊！”
　　老明子说：“那印不用你管，有专人管。”
　　姜林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天，老明子正在埋头写着书记的一个论文，书记要去参加局里的一个研讨会，很是催得紧。姜林一直问这问那的，并说：“我的一个同学分到了镇里办公室，他是管镇里的公章的，权利可大了！”
　　老明子没有理他，继续写着论文，姜林又说：“我来到办公室，以为让我管章呢，原来是写文章啊？”
　　老明子说：“叫你管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秘书有管公章的，有写文章的，要不你去问问主任叫你管啥的？”
　　姜林说：“我不去，反正我不想写稿子，太费脑子！”
　　老明子没有理他，继续写着稿子。这时胡书记穿着一双运动鞋进来了，他冲着老明子说：“小李，写得怎么样了？有个意思没？”
　　老明子一看胡书记穿着机关发的白运动鞋，就知道他这是去打乒乓球，就说：“正写呢，还得写两天。”
　　胡书记说：“两天，时间太长了，后天我还有个会，你最好明天写出来，我还能看看。”然后书记又说：“这样吧，不行你今天晚上加加班，赶出来？”
　　老明子看着胡书记，心想，今天晚上我邀了风云、李刚还有梦雪，准备到鸿运饭店撮一顿，这又得加班，心里有好大的不愿意，怎么书记每个稿子都是这么急啊？还要写得好，还不给时间。但心里想是心里想，老明子可不敢表现出来，心里虽有老大的不愿意，脸上还是笑着说：“好吧。”
　　胡书记听老明子答应了，小声地哼着歌儿走了。
　　胡书记走了，他去一楼武装部找王部长打兵乓球去了，老明子更加慌了，他现在一点时间也没有了，他晚上还得加班，他还得把论文写出个意思，在慌忙中他出了满头的汗。
　　姜林坐在老明的对面，他喝着茶叶水，哗哗地翻着报纸看，把个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完了，说：“李秘书，你是在写论文吗？”
　　老明子说：“嗯。”
　　姜林说：“我最怵的就是写论文，在学校一写论文我就头疼！”
　　老明子没有接话，继续写着论文。
　　姜林说：“除了写论文还写什么？”
　　老明子说：“还写领导讲话稿。”
　　姜林说：“还写什么？”
　　老明子说：“还写工作简报。”
　　姜林说：“还写什么？”
　　老明子有些不耐烦了，说：“那你去问主任吧，他叫写啥就写啥。”
　　姜林又问：“不会写咋办？”
　　老明子急着赶稿子，没有回答。
　　下了班，风云已经跟梦雪等在机关门前了，老明子把没写完的论文装进一个档案袋子里，就往楼下走。姜林看着老明子走了，说：“这就下班了？”
　　老明子说：“嗯，下班了，你走时带上门吧。”
　　出了机关楼，老明子看见风云、梦雪站在那里，就说：“你们慢慢来吧，我先去鸿运订个房间。”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老明子到了镇上鸿运饭店，李刚已在饭店的门前等着了，他笑着说：“大将风度，姗姗来迟，姗姗来迟！”
　　老明子说：“订了房间吗？”
　　李刚说：“早订下了。”
　　老明子说着就跟李刚进了订的雅间，老明子一看，不但订了雅间，而且凉菜都摆上了，一个凉拌牛肉片、一个凉拌驴肉、一个凉拌粉皮、一盘鲜绿的小黄瓜，就等大家来了点热菜了。老明子说：“李刚啊，李刚，你咋自作主张啊，都是上凉拌，你这几个菜都是凉拌凉拌的？”
　　李刚笑笑说：“你上了二楼了，我怕你脑子热，给你凉拌一下降降温，怕你给热出痱子了！”
　　老明子笑笑，说：“这温我自己早降了，这段时间你可不知道，累死我了！”然后拍拍手里的档案袋，说：“这不，晚上还得加班！”
　　他们俩说着话，梦雪和风云也进来了，老明子就说：“今天是我请客，李刚上了几个凉菜，梦雪、风云你们点热菜吧！”
　　梦雪看上的凉菜有牛肉、有驴肉的，她也没有点很贵的菜，让厨师给炒了两个热菜，然后又要了一盒果汁，李刚和老明子上了一瓶白酒，他们就开始喝了起来。
　　老明子说：“早想请大家，看忙的，也没顾上，不好意啊！”
　　梦雪笑着说：“工作这么忙，又都不是外人，还请什么客啊？”
　　李刚说：“看你说的，老明子上了机关二楼，必须请客！这是跟着全矿最大的领导，将来是要当大官的，不请客能行？”
　　风云笑着说：“当啥大官？每天那稿子多的，写都写不完，你看老明子那头发都愁白了！”
　　老明子也说：“这二楼可不是啥好差事，是写稿子，真是苦力，苦力啊！要知道是干这，说啥也不来这里，看见了吗？”老明子指指桌子旁边的档案袋，说：“回家还得加班，简直没个闲！”
　　李刚说：“你以为当官是容易的？来吧，喝酒！”
　　老明子端起酒杯说：“不管咋说，我是机关秘书了，我就是再吃苦，再熬夜，也得给领导干好，当官不当官，这是咱的名誉啊！来，我们干一杯！”
　　李刚笑着说：“有境界，有思想，一定能干好！”然后说：“祝老同学步步高升啊！”
　　梦雪也端起酒杯说：“老明子，干秘书费脑子，可得注意身体啊？”
　　凤云也说：“正常的文章该写还是要好好写的，关于那些没有用的什么狗屁论文，你就给他应付着弄，反正是写他领导的名字！”
　　老明子笑笑说：“谢谢大家啊，来干杯！”他非常恭敬地给梦雪、风云还有李刚碰了碰酒杯，一口把大半杯酒喝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老明子用一晚上的时间写好了论文，正在检查有没有错别字，这时，郝主任把姜林叫去了，一会儿，姜林哭丧着脸进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拿出烟，给老明子，老明子说：“不会。”他就自己抽了起来，他说：“李秘书，郝主任叫我写一个工作简报，这工作简报怎么写？真是愁死了！”
　　老明子説：“你在学校没学过？”
　　姜林说：“好像是学过，不过早忘了！”
　　老明子看着稿子说：“要说怎么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我这里有一本写公文的书，你自己看吧。”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给了姜林。
　　姜林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把个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的。他看了半天，把书放到了一边，拿起笔，在那里唉声叹气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