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高三那一年24

　　这个中午，我失眠了：眼前交替浮现出秦风、易峰、英语老师、白薇、周朝等人的面孔。
　　我想理清头绪，却越理越乱；我想快刀斩乱麻，心却不争气地徘徊在这几个男生与女生中间……
　　直到闹铃响了，我才匆匆爬起来，洗涑一番。
　　透过镜子，我看见自己由于睡眠不足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睛还有黑眼圈，摇了摇头：云丫，你真没用，这么点小事就把你搅得心神不宁了！
　　“云儿，醒了没有？要上学了！”和往常一样，没看见我按时下楼，妈妈就焦急地在楼下喊了起来。
　　“好了。”我赶紧大声回复了一下，开始转身下楼，心里却开始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跟妈妈请假，又该怎么开口。
　　“云儿，你爸买了个生日蛋糕，小是小了点，不过还是够吃了。”一下楼，就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嗯，谢谢爸妈！”到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吞了下去，含糊地表达了一下心中的谢意：也好，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是老天替我做了选择，易峰，怪不得我。
　　“这孩子，自己爸妈还要客气啥？”妈妈慈爱地笑着，“等你晚自习回来，我们就一起吃，当做夜宵吧！”
　　“好的。妈，我上学去了！”我的眼眶顿时一热，赶紧小跑着开门出去了。
　　有了亲情做后盾，我再也不敢三心二意了，接下来的一路上，我脚下像踩着一片云，轻飘飘地就走到了那个立着路牌的三岔路口。
　　果然，远远地就看见易峰站在那里翘首企盼，手里像拎着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我一边走一边揣测：会不会是生日蛋糕？
　　这么一想，越看越像。
　　假如提着蛋糕站在那里的是另外一个少年……该多好！晕，我想哪去了？
　　我霎时脸一红，抱怨自己火都烧到眉尖上了（高考就差一个来月了)，还有闲心想这些！你对得起爸妈，对得起自己三年来的努力吗？！
　　但是，这能怪易峰吗？要不是我自己分心撞上他，又莫名其妙地主动邀请他他能猜到今天是我生日吗？
　　这么一想，我更加惴惴不安起来：对不起，易峰，是我害你白白在这里等我。
　　看见我，易峰脸上笑意更深。
　　只见他将手里提着的礼品举起，示意我看：“云丫，生日快乐！”
　　“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等吗？”带着歉意，我小声地辩驳着。
　　“是我自己愿意等的。”易峰依旧固执己见地重复着先前说过的话，似乎唯恐我会自责。
　　他还真是一个绅士，我暗暗在心里赞道，只是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敢付出那样的感情。
　　点点的心动，一涌出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真地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我避开他的眼神，也不敢接他的礼物，“再说了，很快就要上课了，哪有时间消化它们？”
　　“云丫，你一定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易峰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生气，有的只是无奈。
　　“是你自己误会了！我早就说过，今天不是我生日。”我怯怯地争辩着，坚持自己的底线。
　　“云丫，看着我的眼睛说今天到底是不是你生日！”易峰仍旧执拗地坚持着，看来我是真不会说谎，一个神态一个表情就泄露了所有的心事。
　　“不是就不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由你了！”我也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心软。
　　“如果是真话，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易峰仍旧咄咄逼人。
　　“我从来不正视男生。”我感觉这家伙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势，只有说了实话：是的，从小到大，我从不拿正眼瞧男生。过去是不屑于，现在是不敢。
　　“那……好吧。”易峰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把蛋糕搁地上了，“真遗憾，原以为今天是你生日，能够派上大用场，没想到是一场误会……”
　　“你疯了？这么贵的东西这么随便就扔了，有钱就这么任性吗？”那盒蛋糕似乎楚楚可怜地望着我，诉说着内心无尽的委屈。
　　“那你说怎么办？给你你又不接受，你管我怎么处理它。”易峰颇有些戏虐的口吻，让我恨不得马上地下裂开一条缝，让我可以从他眼前消失。
　　“那你也不能糟蹋它啊！”我生气地大声嚷嚷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就是这么浪费父母的血汗钱的？像话吗？”
　　“谁说会浪费？”易峰出其不意地拉着我的一只手，迅速离开那块蛋糕，“等着吧！”
　　“你干吗？”我一边挣扎着，一边抗议，“放开我！”
　　“别动，放心，我不是流氓。”易峰淡定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流氓了，刘玲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不确定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见没有？”易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嘘……别说话。”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了一个大妈刚好经过那块蛋糕旁，只见她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这块蛋糕的主人。
　　“奇怪，谁会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弄丢了呢？”大妈自言自语道，“太可惜了，这么好的蛋糕一定很贵吧？太可惜了……”
　　我的心里不由也好奇起来：大妈最后会怎么处理这块蛋糕呢？拿回去还是擦肩而过？
　　大妈试探着提了提蛋糕，再次左顾右盼，然而仍旧没有人过去阻止她。
　　我倒是想去来着，可是易峰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不让我有机会去破坏这场好戏。
　　“这是谁的蛋糕啊？”大妈又拉开嗓门大声喊了起来，“快把它领回去！”
　　然而，过路的大多是和我跟易峰一样急着去上学的通读生，有的摇摇头就走了，有的避之犹恐不及。
　　“再过会没人认领，大妈就会带回家了，这下你放心了吧？”易峰像个没事人似地对我说。
　　果然，大妈又喊了起来：“没有人要我就带回家去了啊！”
　　就在我要冲过去认领的时候，又被易峰拉住了：“稍等，有好戏看了。”
　　“什么啊？”就在我以为他又要耍我了的时候，却果然意外地看见了奇特的一幕：一个大叔急匆匆地从旁边的一个小吃店里跑过来了，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谢谢啦！是我儿子的！他今天生日，我特地给他买的……”
　　他还真会编啊！这回就连我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噗嗤”一声笑了。
　　好在大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警惕性比我还高，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把蛋糕放到自己身后，对那位大叔说：“你给你儿子买的，怎么会扔在大街上？”
　　“这小子嫌蛋糕小了，当时就说要扔掉，我还以为他在和我治气呢！哪晓得他是来真的。谢谢您了啊！老乡。”想不到大叔撒谎这么圆，要不是事先知道蛋糕是易峰的，连我也要上当了。
　　我笑得合不拢嘴：大叔，服你了！您不去当演员还真是浪费了！
　　果然，大妈犹豫了一下，就把蛋糕“还”给大叔了，还补充了一句：“回头好好教育你儿子，教他学会如何珍惜。今儿算你运气好，撞着我，要是换了别人，只怕就喂了狗了……”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我一定好好教育我儿子……”大叔点头如鸡啄米，一点也不像假的。
　　“不行，这蛋糕要送也要送给大妈！至少她还懂得拾物不昧。”我蹙起眉头轻语。
　　“看我的。”说时迟，那时快，易峰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射了过去，“慢！这蛋糕不是大叔的。”
　　眼见蛋糕就要到手了，半道上却杀出个程咬金，大叔急了：“这就是我买的蛋糕嘛！你个小孩子家家，瞎胡闹什么？”
　　“那好，既然是大叔亲自买的，请问蛋糕多少钱？什么味的？”易峰不慌不忙地笑着反问大叔。
　　看见这好玩的一幕，我不由地嘴角上扬，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看戏。
　　“这、这20块钱买的，苹、果味，不，不对，香、蕉味，也不对……”大叔开始结巴起来，一边猜一边观察大妈和易峰的脸色，调整着“蛋糕”的味道。
　　“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喷鼻起来，捂着肚子笑得气喘。
　　“大叔，我告诉您吧：是草莓味，12块钱买的。大妈，您看看我说得可对？”
　　大妈低下头细细地看着蛋糕上的标签、颜色，点点头：“不错，是草莓味的，上面还有标价，是12元。小伙子，看来这蛋糕是你的……”
　　“不是我的，也未必就是他的！”大叔有点恼羞成怒，“不能给他！”
　　“就是他的！”见大叔抵赖，我也火了，冲过去作证。
　　“这位大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妈见人证物证俱在，也不客气地批评起大叔来，“做人要厚道……”
　　“谢谢大妈主持公道，这蛋糕就送给您吧！”易峰会意地说完，就使了个眼色，我们同时小跑起来。
　　“哎！你们别跑啊！这蛋糕既然是你买的，就该你拿回去……”大妈爽朗的声音被风吹送进我们的耳里。
　　“大妈！说好了送给您的！您拿回去给您的孩子吃吧！”易峰回头朝大妈喊了一句，就和我大笑着朝学校迅奔起来。
　　“哈哈哈哈……”我眼泪都笑出来了，直觉过瘾。
　　“云丫，你开心就好！”易峰动情地说，“能告诉我实情吗？今天到底是不是你生日？”
　　这家伙，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暂时保密，等高考过后，我一定告诉你我生日是哪一天好吗？现在什么也不要问……”我深吸了口气，为避免意外，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
　　“好吧，由你了，反正蛋糕我买了，心意也到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不许耍赖好不好？”进了校门，易峰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逼问我。
　　“好了啦！要上课了。”眼见周围同学多，我含糊其词了一句，就小跑着超过了易峰。
　　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眼前一晃：像秦风。
　　可是，揉揉眼细看，眼前又全是陌生的身影。
　　我苦笑笑：真是看花眼了，怎么会是秦风呢？他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
　　
　　云丫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年，迎来了一个新的朋友，从而也体验到了不同的人生滋味。她会改变心意吗？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