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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绿溶洞探险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自打民兵队伍出发后，磨坊村的村民们一刻也没闲着，大家争分夺秒地忙着修复房屋和磨盘，架设从大水闸向村里输送食糜的管道,疏通被病精灵炸毁的营养渠。另外，由于家家户户的胆汁胰液水糟都干了，老村长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便带着一些精壮的劳动力沿引水干渠到绿溶洞去查看，结果到了那儿才发现,原来是胆汁和胰液断了流。
　　“依我看，这一定是水源出了问题，”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思虑了一阵说，“最好的办法是进洞检查一下。”
　　“我去！”“让我去吧！”村民们都争着要去。
　　第一批进洞的是三个中年人，他们身强力壮经验丰富，派他们进洞去，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特别放心。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人找来一条长绳子拴在他们的腰里，并且一再叮咛如果遇见什么危险就用力拽绳子报警。就这样，人们目送着三个探险者消失在黑暗的岩洞里，然后等呀，等呀，左等不回来，右等还是不回来，大家赶紧往回拽绳子，可拽回来的只是根绳子头……
　　“莫非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猜测着，“可他们为什么不拉一下绳子报警呢？”
　　第二批一共派进去十个人，都带着火把、绳索和棍棒，排成一溜，互相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说好了，一旦前边发生不测，后边的人必须立刻拽绳子报警。照理说这样安排应该万无一失了吧？可是真叫邪门儿──这回好端端的十个大活人竟然又是一去不返！
　　“怎么？难道闹鬼了？！”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的脑门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急忙赶来向赖巴大夫和康康汇报情况。
　　
　　“不可能！”克斯听完老村长的讲述后笑了，“世界上什么都可能有，唯独没有鬼！这是我爷爷一再对我说的。”
　　“可我们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呢？”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问，“他们总不会自己在空气中消失了吧？”
　　“这可难说，”克斯说，“我曾经做过很多次溶洞探险，在那里你简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有时候会被岩石卡住，有时候会一脚踩空掉进更大的深洞里去，当然，如果碰上一条地下河，那才倒霉呢……”
　　“克斯，”赖巴不耐烦地打断他说，“老村长说的绿溶洞不是一般的溶洞，它是大神的胆道，我倒认为那些探险者们很可能遇见了腐蚀性极强的胰液和胆汁，要是果真如此，他们可就在劫难逃了。”
　　“欧！必须把他们救出来！”康康心急如焚地说。
　　“我同意。”赖巴掏出他的解剖图，翻到有关胆囊和胰腺的那一页，“无论如何，那个‘绿溶洞’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它的医学名称应该叫十二指肠乳头。在它的内部，有胰管和胆管这两条管道，分别通向胰腺和胆囊。康康你看，这条黄色的大‘尾巴’就是胰腺，而上面这个绿色的小口袋就是胆囊。”
　　“我们没有时间了，赖巴。”康康说着就要走，“还是救人要紧。”
　　“不，康康，”赖巴一把拉住他的急脾气的学生，“你又要犯老毛病！我告诉你，事情远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们不事先弄清楚这其中的奥妙，到时候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会搭进去呢！克斯，你也要听好！”他把康康拉回到解剖图前，指着胰腺说，“看，胰腺，它可以分泌十几种消化酶参与对蛋白质的消化，如果没有它，从胃酸湖流进来的营养就不会被小肠全部吸收。胰液是碱性的，它可以中和胃酸，如果我们在洞里碰上它，就好比碰上火山溶岩，稍不留神，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克斯颇有兴趣地点着头，“那么胆汁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胆汁的主要是消化脂肪用的。”赖巴说，“血液中的一部分胆固醇和无机盐，以及大部分血红蛋白代谢后的废物胆红素，它们在肝脏中被加工成胆汁，然后流到胆囊中储存，当人们吃进含有大量脂肪类的食品时，胆囊就会加紧收缩，排出胆汁来参与消化。而在胆囊里，胆汁经过浓缩，已经变成了一种十分粘稠的液体，如果我们不小心陷在里面，再想拨出脚来可就不容易了。”
　　“呦，这么说，进洞的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康康皱着眉头思虑起来。
　　“这回你明白了吧。”赖巴胡噜着康康的脑袋，“谁都知道救人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但如果不把情况搞楚就去蛮干，热情往往会变得一钱不值。”
　　“赖巴大夫，我们跟你一起去！”饭前便后要洗手和生吃瓜果要洗净齐声说。
　　“不，这里也很需要人手，”赖巴说，“你们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把垃圾场的大门修好，这也是一件头等重要的大事呀。好了，老村长，咱们走吧。”
　　
　　十几分钟之后，三个伙伴来到绿溶洞外，按照克斯的主意，他们每人腰里都系上一根结实的绳子，再由乡亲们帮着检查了又检查，一致认为没问题了，才从一道打开的闸门中走下水坝，踩着一块块裸露出来的巨大的而光滑的岩石，跳过一道道在岩石间残留的绿莹莹的水迹，走进那座神秘的溶洞。
　　“这里应该就是被称作‘肝胰壶腹’的地方。”当走进一条长满石钟乳和石笋的岩洞时赖巴停下来说，那声音在潮湿的洞壁上发出“嗡嗡”的回响。他再次掏出解剖图，指着一条短短的管道向康康和克斯介绍：“看，就在这儿，胰管和胆管在这里合二为一，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大洞口就是十二指肠乳头，水坝上的闸门是乳头括约肌，它控制胆汁和胰液的流量，就像‘大水闸’控制着胃酸湖的流量一样。”
　　“再往前去是什么地方？”克斯扶了扶帽子问。
　　“再往前，胆管和胰管将彼此分开，各走各的路。”赖巴在解剖图上指划着，“所以我们必须严格地按照图上的相应位置边走边摸索，这样才不会迷失方向。”
　　他们三个继续往前走，赖巴作为向导走在最前边，康康紧随其后，而克斯从一开始就决定由自己来押阵──他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拖在身后的三条绳子，准备一旦发生险情立刻向洞外的大本营报警。
　　“……我觉得这里好象应该是分岔的地方了，”又走了一段路，赖巴再次掏出解剖图说，“根据我的经验，胆道和胰管的结合处不会比这更远……”
　　“可是爸爸的身体比普通人要大得多，”康康说，“所以我们要走的路应该很远很远。”
　　“有道理。”赖巴点点头，“不过，再远我认为也不会再超过十步。”
　　“那好吧，我们就往前走十步。”克斯说，“让我用火把照一照，这样就不会走过梭儿了。”他挥动魔术棒，“噗”地闪出一团跳动的火焰，“现在听我的口令朝前走──一，二，三，四，五，”
　　赖巴和康康就一步步地往前迈，同时借着火光注意两边的洞壁上有没有出现新的洞口。“注意右边，注意右边。”赖巴参照解剖图上标明的方向提醒着。而克斯则跟在后边一步一步数着数：
　　“六，七，八，九，十。”
　　“咔嚓！”一声，赖巴的脚踩到一块翻板──一则事先全无预料，二则赖巴实在是肉大身沉，不光自己完全失去了重心，连拉着他衣服的康康也猝不及防，“呼”地一下，跟他一起掉了下去。克斯的反应倒是极快，他一听见前头有动静，便本能地伸手去抓同伴的绳子，可眼前不知什么东西亮光一晃，绳子立刻就断了，几乎将他闪了个屁墩儿；接着，克斯天才大脑的第二个反应就是拉警报，他转过身抓住自己腰里的绳子一拽，但立刻又出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在绳子上一抹──这回克斯总算看清了，那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别动！”两个黑影窜过来，一左一右用枪顶住他的脑袋。
　　“病精灵？！”克斯终于明白了。同时他还听到从旁边的深井里传来赖巴那越来越远的喊声：“看！我没说错吧！果然不超过十步！……”
　　
　　43.罪恶的实验室
　　
　　赖巴和康康沿着一条几乎垂直的管道往下坠落着。最初，康康完全被闹糊涂了，他像大多数突然一脚踩空的人一样，在身体失去平衡的霎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只过了半秒钟，潜藏在他神经中枢里的自我保护的本能便开始起作用，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双手在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点什么东西，好叫这种后果不堪设想的自由落体运动立刻停止。而赖巴则不同，在事故发生之前，他全部的脑神经活动都在研究有关胆道和胰管的学问上，以至于当他猛然发现想要寻找的胰管不在左路边和右边而是在脚底下的时候，心里还不由得涌起一股预测被证实后的兴奋。他一边往下掉一边点指着解剖图上胆道和胰管的结合处说：“这儿正是肝胰壶腹，咱们终于找到胰管啦！”
　　“那又怎么样？”康康问，“你说过掉进胰液将是很危险的……”
　　“欧……”赖巴这才想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快拉绳子！”他喊，“我们不能掉下去……否则会像牛肉一样被消化掉的！”
　　“哈哈哈哈……”下面传来一片笑声，紧接着，他俩便扑噜一下落进一张网里，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群张牙舞爪扑上来的病精灵按住捆了个结实。
　　“欢迎，欢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他们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细脖大脑袋的病精灵上校军官一步三摇地走到面前，嘲笑地瞟了康康一眼，然后冲赖巴呶呶嘴：“你好啊，赖巴大夫，我的伟大的同行！”
　　“同行？”赖巴说，“你别弄错了，我是医生，你是病精灵，咱们可是冤家对头。”
　　“赖巴，”康康有些莫明其妙地说，“我还以为爸爸肠子里的病精灵都消灭光了，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
　　“不错，”那个病精灵上校双手插在裤兜里来回走了几步，“肠子里的是肠子里的，这里的是这里的，我们不是一个系统。赖巴大夫，你没有想到吧？”
　　“的确应该怪我。”赖巴十分沮丧地点点头，“胆汁断流肯定是因为胆结石引起的，而胆结石往往会伴有细菌感染，这是常识。”
　　“不不，胆结石不是我的作品，那是胆囊炎将军的事情。”病精灵上校摆摆手，“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胰腺炎上校，疾病帝国消化道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我的个人爱好是分析疾病和研究疾病，因此可以说是你的一个同行。”
　　“算了吧，”赖巴说，“我跟你才不会有共同语言呢。”
　　“那不一定！”胰腺炎上校正色道，“比如刚才你从上边掉下来的时候说什么……到下面就会像牛肉一样被消化掉，这句话就是不科学的嘛。”
　　“……不错，我是这么说过，”赖巴脸一红，“不过如果把咱们俩掉个个儿，让你处在那个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位置上，你肯定也会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胰腺炎上校大笑起来。
　　“怎么？”康康问，“难道胰液不是消化力很强吗？”
　　“对，胰液正如同胃液一样，具有极强的消化力，”胰腺炎上校说，“不过世间任何东西的存在都不会是无条件的。你同意这个观点吗？赖巴大夫？”
　　“我当然同意。”赖巴说。
　　“看，我们已经有了共同语言，”胰腺炎上校愉快地一笑，“下面我们就可以继续交谈下去。”它朝那帮荷枪实弹的病精灵们一甩下巴，同时打开身后的房门：“请两位客人到我的实验室来！”
　　“是！长官！”病精灵们齐唰唰地回答，架起赖巴和康康进了那间屋子。
　　“实验室”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洞穴，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发黄的墙壁上布满管子，到处都是“刺刺”的响声，到处都冒着滚烫的蒸汽，从几处破漏的管道中不断渗出一滴滴淡黄色的透明液体，落在地上溅起片片白雾……
　　“康康，”赖巴心情紧张地说，“咱们现在已经进入胰腺的内部了……”
　　“不必惊慌，”胰腺炎上校安慰着他的俘虏，“实际情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它拿起一把尖刀和一只玻璃瓶，二话不说，照着墙壁上的一根管子捅了一刀，随着墙壁的震动，一股黄水从破口中流出来。
　　“你要干什么？！”康康立刻就急了。
　　“别激动，破坏往往是研究的一部分，好玩儿的还在后头呢。”胰腺炎上校冷酷地说着，从捅漏的管子里接了一瓶子“水”，“看，这就是胰蛋白酶。”它把瓶子举到赖巴面前，“按理说它们是可以消化肉的，可现在却损伤不了我的一根汗毛。”它伸出食指插进瓶里，果然平安无事。
　　“这有什么新鲜的？”赖巴不屑一顾地说，“我也敢把手指头捅进去。康康，这瓶子里的液体叫胰蛋白酶原，如果没有一种叫做溶酶体酶的物质和它相结合，它就不起任何消化作用。”
　　“正确！”胰腺炎上校兴奋地喊，“下面我就让溶酶体酶出来和可爱的胰蛋白酶做一场游戏！”说罢，这家伙举刀又刺向另一根管子──“噗！”又一股水流从管子里涌出，落到地面上，和刚才那一滩流出的水汇合在一块儿，立刻“呼”地腾起一片呛鼻的浓烟，整个“实验室”都剧烈地抖动起来……
　　“不！”赖巴大叫道，“请你不要再表演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胰蛋白酶被溶酶体酶激活后在消化胰腺本身！这就是胰腺炎！快住手！”
　　“哈哈哈哈……”胰腺炎上校得意地大笑，“看来你对我的工作性质已经很清楚了！本来，胰蛋白酶和溶酶体酶的结合应该在它们分别流到胰腺外边之后再发生，但我的任务是阻止它们流到十二指肠里去，就让它们在这里把胰腺自身慢慢消化掉。”
　　“我知道！”赖巴愤怒地喊，“一般来说，只有胆胰管道结石堵塞，才会使胰液倒流回胰腺里面来！你们这群恶棍！”
　　“你也不必激动嘛，赖巴大夫，”胰腺炎上校说，“我还可以告诉你，除了胆结石之外，暴食暴饮，尤其是大量饮酒，都可以引起十二指肠的病变，堵塞胆胰管道，从而引起胰腺发炎。所以贪吃的人和酒鬼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不知道，每当我看见这些傻瓜的胰腺在肿胀、在充血、在坏死，看见他们恶心呕吐、疼痛难忍，看见他们翻着白眼一命呜呼，我是多么的高兴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站在旁边的病精灵们全都笑了。
　　“听见了吧，康康，”赖巴说，“我早就说过，那些坚持不良嗜好的人──烟鬼，酒鬼，馋鬼，懒鬼，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我爸爸根本就没有那些坏毛病！”康康说，“是病精灵在制造胰腺炎！”
　　“没那么简单！”胰腺炎上校哼了一声，“要是用急性胰腺炎让老康突然死掉，那真便宜了他！”
　　“你们还想干什么？”康康愤怒地问。
　　“问的好，康康，就让我们用试验来说明一切吧。”胰腺炎上校冷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盛着水的玻璃瓶在康康面前晃了晃，“你看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水。怎么啦？”
　　“哦，我们需要一支放大镜。”胰腺炎上校掏出放大镜挡在玻璃瓶前。
　　这回康康看清楚了──通过放大镜，康康看见一个圆鼓鼓的小东西蔫蔫地坐在瓶子底下，双手托着下巴颏，一付无精打彩的样子。
　　“这是什么？”他问。
　　“这就是细胞。”胰腺炎上校假装同情地说，“我们知道，细胞的运动需要热量。而热量的来源是食物中的葡萄糖。好，我现在就给他吃葡萄糖。”说着，它掏出一粒红色的糖豆扔进水里，在放大镜中，糖豆滴溜溜地转着落到细胞跟前，细胞立刻兴奋起来，扑上去就想吃。可是，糖豆对他的嘴来说显得太大了，小家伙啃了一阵没能啃动，急得团团转。
　　“赖巴，这是怎么回事？”康康急忙问。
　　“很简单，”赖巴也不禁看得出了神，“细胞如果没有胰岛素的帮助，就无法吸葡萄糖。”
　　“胰岛素？”康康问，“什么是胰岛素？”
　　“胰岛素是由胰腺中的胰岛分泌出来的一种激素，”赖巴说，“它专门负责帮助细胞吸收葡萄糖，而没有葡萄糖，对于细胞来说就好象汽车没有汽油一样。”
　　“这个比喻非常恰当！”胰腺炎上校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胰岛在哪儿呢？在这儿──”它指了指墙壁上连接在一条条管道中间的几个小圆罐子，“这就是胰岛。赐予细胞活力的胰岛素就产生这些看上去十分平常的小罐子里面。现在我们就来证实一下。”说罢，这家伙连眼皮都没眨，照着一个罐子上捅了一刀。随着墙壁又一次剧烈震动，一股白色的液体顺刀口“咕嘟，咕嘟”冒出来。
　　“欧！”赖巴十分痛苦地闭上眼睛，“要是这样做试验的话，用不了多久，大神的胰腺就会变成筛子的……”
　　“坏蛋！我不许你这样！”康康喊。
　　“别急，我们的试验马上就做完了。”胰腺炎上校一边说一边用吸管在那处新伤口上吸了一下，然后将黄色地液体滴进玻璃瓶中，伸过放大镜让康康瞧：“你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康康和赖巴一起透过放大镜向瓶里望去，只见黄色的液体在水中翻卷了一阵，变成一个小黄球，然后像导弹一样转着圈寻找目标──“啪”地碰到红糖豆，一下子粘在一起，眼看红糖豆就开始膨胀、发软，不一会儿就化成一个金黄色的水球。细胞看到这景象可乐坏了，游过去吸了一大口咽进肚里，真好象喝汽水一样痛快！
　　“看清楚了吧？”胰腺炎上校把放大镜从康康眼前挪开，“如果没有胰岛素，食物中的糖就不会被细胞吸收，细胞吃不到糖，就没有力气去消化其他营养，结果人就会感到很饿，于是他们拚地吃，但越吃越饿，因为他们永远也得不糖的补充，而其他消化不了的东西，尤其是脂肪，就会迅速在他们的动脉血管中沉积下来，造成心脑血管硬化和肾小球堵塞，这就是为什么糖尿病人最后总难免死于心脏病和肾功能衰竭的原因。”
　　“我知道了，”康康说，“因为缺乏胰岛素，血液里的糖没法被吸收，就会随着尿尿出去，所以就叫‘糖尿病’。”
　　“所以我一再强调饮食的合理性！”赖巴说，“事实证明，那些贪吃的人，尤其是大量摄入高脂肪的人，由于他们消化系统负担过重，最容易引起胰腺分泌的紊乱，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会是糖尿病！”
　　“也不完全是这样。”胰腺炎上校说，“有些人，他们的饮食很正常，但也得糖尿病，为什么呢？”
　　“为什么？”赖巴问。
　　“因为病毒感染！”胰腺炎上校得意洋洋地说，一边指着桌子上的几个黑色玻璃瓶，“看，这是柯萨奇病毒，这是腮腺炎病毒，我已经做过很多试验了，它们都是破坏胰腺、造成糖尿病的最好杀手。只是我还没有给老康这样的庞然大物用过，这也正是我今天想做的一个最有意义的试验。”
　　“你这个强盗！流氓！恶棍！”康康破口大骂，“我跟你拚了！”
　　“哈哈哈哈……”胰腺炎上校用手点指康康，“好小子，你现在是我案板上的一块肉，还能狂到哪儿去？正好，我在给你爸爸注射病毒之前，不妨先拿你做一回试验！”说着，掏出一个注射器。
　　“我抗议！”赖巴喊，“用人体做细菌试验是有损医德的！”
　　“可是据我所知，有很多医生不就是用人体做试验的嘛。”胰腺炎上校很是不以为然。
　　“那是日本鬼子！德国法西斯！只有他们才能干出这样的事！”
　　“不一定吧？”胰腺炎上校说，“比如我就知道一个叫马歇尔的澳大利亚人，他为证明幽门螺旋杆菌是制造胃溃疡和胃炎的杀手，就亲口喝下了这种细菌的培养液嘛！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事。”
　　“废话！”赖巴驳斥道，“他们是用自己的身体！他们甘愿用自己的死换来更多人的生！他们是伟大的医学先趋！”
　　“看来你是很佩服他们喽？”胰腺炎上校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凶光，“那好，你也来做一个伟大的先趋者怎么样？来人，拿大皮管子来！”
　　“是！长官！”病精灵们齐声回答，不知从什么地方拖来一条大皮管子，胰腺炎上校十分老练地往皮管前端安上一个锈迹斑斑的头号大针头，然后，就好象端着刺刀枪一样一步步地走向赖巴，。
　　“……你要干什么？”赖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要把你的胰腺抽干，让你得一种从没见过的糖尿病。”胰腺炎上校微笑着说，“放心，一般来说，得了糖尿病后开始不会很痛苦，顶多觉得四肢有点发麻、发胀，浑身的皮肤有些瘙痒而已。”
　　“……我知道！”赖巴说。
　　“然后你会觉得饥饿、口渴、头晕、心跳也有点儿不太稳定，还伴随着气虚、气短，非得做深呼吸才成。”
　　“我知道……可是……”
　　“等你感到腰酸腰疼的时候，就说明你的肾脏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过那也别害怕，我保证你不会立刻就死的。”胰腺炎上校很认真地用眼睛瞄准赖巴肚皮上的某个区域说，从它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研究者在做试验之前那种激动而又兴奋的心情，“这很简单，”它接着说，好象在安慰赖巴似的，“我只要在这里捅一个窟窿，把针管插进去，让胰液和胰岛素慢慢流出来就行……”
　　说完，这家伙非常冷静地伸出食指，在赖巴柔软的肝区部位轻轻捅了一下，又画了个圆圈。
　　“不！”赖巴立刻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