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为自己举行葬礼 143雄狼
作品名称:青春无需祭奠 作者:唐麒 发布时间:2016-10-08 13:30:36 字数:5814
142为自己举行葬礼
英莺“扑通”跪倒在棺材旁边也大哭起来。她想起了这几个月非人的生活,想起自己以后再不以用真实面目活在这个世上,想到自己的前途渺茫,想到不能与山哥结婚了……这哭,就是为自己哭!一个活着的人,竟然要为自己举行葬礼,这怎么能不令人悲怆!
在小杂货店里,英莺与阿朵通上了电话。远在海南岛的阿朵兴奋地说:“啊!英子莫哭!天大的事有我一手包了。我今天晚上就从海南岛飞往省城,明天下午我就能到县城,你就在我爷爷奶奶那儿等着,等着啊!”
一千多公里哪!“飞往省城”几个字,显示了阿朵的不凡气势。阿朵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在女儿庄时问过阿朵的爷爷和奶奶。但是,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站在英莺面前的阿朵神采飞扬。这是阿朵吗?英莺一脸的茫然。“阿朵,你全变了,变得我不敢认你了。你现在到底是干啥的呀?这么有派头!”英莺并不知道,面前的阿朵早已是一位风尘女子。
“我干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该怎么办?”
“反正我现在不敢回家。”英莺告诉阿朵,阿朵的爷爷派村上人去杨家村打探消息,去的人回来说,杨毛胡子将那个女尸领了回去,认为他的女人被烧死了。由于他和那女人还没领结婚证,杨家的长辈不让那女尸葬在杨家祖坟边,所以杨家准备了棺材,要将那女尸抬回磨子村。
阿朵听了,灵机一动说:“好了,我有办法让你回一趟娘家了。”
“真假英莺怎么能一同回家呢?我不要露马脚吗?”
“你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从小送人后一直杳无音讯吗?我可以把你打扮成你的那个妹妹,然后明天回家,这样,你阿爸、阿妈一悲一喜,总比光悲不喜好吧。”
阿朵和英莺到了县城里最大的商场和最高档的美容店。在镜子里那么一照,连英莺自己都震惊了。她当过小学教师,气质本来就不差,现在经过如此一包装,真的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也说得过去嘛。
阿朵说谎从不打草稿,几秒钟后就为英莺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说是养父早亡,养母刚刚去世,临终前才把她的身世讲清。她是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她现在的职业是海南岛某宾馆服务员,认了亲后又要回海南岛上班去的。总之,天衣无缝。
“记住,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葛佳佳,别忘了。假身份证我会帮你搞定的。”
一辆出租车把英莺(不,现在叫葛佳佳)送到了磨子村。
在英莺的家门口,停着一只黑漆漆的棺材,杨毛胡子已进屋去报了丧,并把英莺的阿爸阿妈领到棺材面前。
正当英莺的阿爸老泪纵横默默呜咽、英莺的阿妈呼天抢地的时候,英莺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叔叔,村上有个叫英明的叔叔吗?”
英明还没来得及回答,杨毛胡子猛一抬头,与英莺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啊!鬼!鬼!”
“大白天哪有鬼?”八个抬棺材的汉子也吓了一跳:真的见鬼了!这俏女子不就像英莺吗?可是,如果面前的是英莺的话,那么,棺材里那个面目难辨的女尸又是谁呢?”
“什么鬼?放屁!”讲一口普通话的英莺怒目圆睁。
英莺的阿妈走上前,仔细端详着英莺,说:“姑娘,你是谁呀?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儿英莺啊!”
“我的亲生阿爸叫英明,我的亲生阿妈叫秦三妹。二十四年前,阿爸阿妈养不活我,把我送出山里,还留了我的生辰八字。”以上的情况英莺没有瞎编,那是阿妈从小就告诉她妹妹送人的情况,但妹妹后来下落不明,英莺就把阿朵教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英莺的阿爸阿妈听了此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女儿刚刚惨死,另一个女儿从千里以外前来认亲。看她的打扮完完全全像个城里人,不像英莺那般土。
不一会儿,三个就抱作一团,阿爸阿妈认下了这位“小女儿”葛佳佳,“小女儿”也“阿爸阿妈”地痛哭起来,真的像失散了二十四年今日才重逢的那种样子。其实,她与阿爸阿妈才分离几个月。
哭了一会儿,英莺说:“听说我有个姐姐,姐姐在哪里呢?”
“你姐姐,她死了!被森林的大火烧死的!”阿妈扑到棺材跟前又嚎啕大哭起来。
英莺“扑通”跪倒在棺材旁边也大哭起来。她想起了这几个月非人的生活,想起自己以后再不以用真实面目活在这个世上,想到自己的前途渺茫,想到不能与山哥结婚了……这哭,就是为自己哭!一个活着的人,竟然要为自己举行葬礼,这怎么能不令人悲怆!这凄惨的哭声震撼人心,连杨毛胡子和八条大汉也不禁流下了热泪。
杨毛胡子觉得心里有愧啊!如果不是自己抢走英莺、非法关押英莺、强奸英莺,那么,她怎么会葬身火海呢?想到这儿,他哭出了声。那男人的哭声像狼嚎像鬼叫,惊天动地!
“是谁害死我姐姐的,啊!”英莺问父母。
阿爸指着杨毛胡子:“他!是他抢走了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还我英子!”
英莺发疯似地冲到杨毛胡子面前:“你害死了我姐姐?”杨毛胡子点点头。积郁了几个月的怨气、怒气,这时一下子迸发了出来,英莺扬起巴掌“劈劈啪啪”,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几十下,直打得他眼泪鼻血淌了一地。他抱着头跪倒在棺材面前,一下一下地用脑袋狠劲地撞棺材,英莺这才住了手。
下葬的那天,向青青抱着一束鲜花前来吊唁英莺。英莺从小就是她的好姐妹,英莺死了,她不能不来。
这真是英莺的双胞胎妹妹吗?怎么与她姐姐长得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气也一样,只是以前英莺一直都说方言,而这个双胞胎妹妹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四目相对,英莺用怨恨的目光直刺对方:“你是向青青?”
“是的。”
“听说以前我姐姐和你同时爱上了一个叫丛山的男人?”
“是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不是,是他要和我离婚!”
“反正,你没有珍惜!如果你不和丛山结婚,而是我的姐姐和丛山结婚的话,那么我姐姐怎么会死!怎么会死!”说到这里,英莺又流出了眼泪。
向青青无声地流出了眼泪:“妹妹,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
忽然,向青青跪倒在棺材前大声喊道:“英子,英子!你活过来呀!你活过来呀!青青来看你了!青青来看你了!”
英莺见向青青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了。她一把搀扶起青青,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是的,她与青青从小就是好朋友,现在从青青闪光的泪花中,她看出了姐妹的真情。青青姐爱山哥有什么错?自己怎么能怪青青姐呢?
棺材下葬了,一切入土为安!
英莺站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前,深深地三鞠躬,并磕了三个头。坟墓之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成了自己的替身,自己才能逃脱毁灭山林的罪责,自己才能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自己在离开这一切之前,能不能再探望一下坐牢的山哥呢?
“青青她,能不能让我见一次你和我姐都深爱的山哥呢?听说他坐牢了。”
“是的,一切我来安排。”
“暂时还不能让山哥知道我姐已死。他身在监牢,最好不要让他再承受这种打击。”
“我也这样想,所以你以你姐姐的身份去探望他,这样,让他在监牢里好安心一些,好吗?”
英莺点点头,这正合她意。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姐姐和山哥的一些事,否则你会露马脚的。”
英莺心里说:“青青姐,你怎么知道我是李代桃僵呢?”
143雄狼
狼的野心像掺了发酵剂一般胀大了,一步一步地走出茂密的丛林,傲然而冷漠地看着即将到嘴的猎物。一头雄狼情不自禁地对着天空“噢噢”地嚎叫了一声,这是发出血腥进攻的信号。
蒙可吼,这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她的面前。
此刻,英莺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丛山和向青青结婚的那个夜晚……
月光照着山川,分外的清明。山风微微吹拂,山野十分寂静。
英莺悲悲切切地坐在曾和山哥野合的地方。此时,她的思维一片空白。当一个人的精神极端痛苦时,那么,生命的存在也就和死亡差不多了。
月亮只留下最后的尖芽挂在山岭上,努力地一蹭,便掉进万丈深渊里了,于是山野陡地黑黝黝了。
两只狼,像两只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四道绿莹莹的光直刺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女孩,它们舔着嘴巴,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英莺抬头看着这块熟悉的地方,心里如刀尖穿过,当痛苦到极点时,她便失去了理智,不禁冲着磨子村的方向大叫:“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重重叠叠的山峦把她满腔的怨声传出很远很远。
山林里憩宿的鸟儿扑愣着翅膀从巢里飞出,兜了一圈,又回到巢里。两只狼被突然的大叫声吓得倒退几步,但那声音里含着凄凉、孤独和无助,两只狼便抖擞着精神,又向前挪动了两步,当大石块上再也没有动静时,狼的野心像掺了发酵剂一般胀大了,一步一步地走出茂密的丛林,傲然而冷漠地看着即将到嘴的猎物。一头雄狼情不自禁地对着天空“噢噢”地嚎叫了一声,这是发出血腥进攻的信号。
厉鬼般的戾叫,打碎了英莺痛苦的噩梦,她猛一回头,但见四只如鬼火般的眼睛直盯着自己,恐怖立即占据了她的整个心身。她站起身,顺手拣起一块小石头,紧紧地攥在手里与狼对峙。两只狼并不急于立即发动进攻,它们似乎有意在折磨对方,竟然在大石头下一动不动地盯着英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英莺的精神越来越紧张,就像越扭越紧的琴弦,在那只雄狼对天又是长叫一声时,跟着便是英莺天崩地裂的一声长啸,她便如一皮袋的水被拔掉了塞子软塌塌地瘫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两只狼猛地跃起,向猎物扑去……
没有月光,但这天仍然很好,空气里弥漫了一层潮湿的水汽。这时,已是后半夜了。满山的树叶开始吸吮空气里的潮气,小草畅快地呼吸,生命在一点点地恢复,在运动。
当英莺醒来时,她首先触摸到的是一双粗壮有力的胳膊,然后,摸到的便是一个男人的脸,一股浓重的男人的气息和着潮湿的空气钻进她鼻子时,她不由得想起山哥,于是,一阵心酸,把悲伤咽进肚里。
“刚才,好险,妈妈的,到底把它们打跑了。”
在一片迷茫中,英莺的耳畔似乎响起山哥那熟悉的声音,使她如醉如痴地躺在男人宽阔的怀里。她才不管死活哩,有山哥在身边一起死才高兴呢。
蒙可吼被怀里的英莺的娇情吸引了,浑身像碳火烧着了一样,他一动不动地让英莺躺在怀里,心里痒痒的。
英莺一双生情的眼睛似睁非睁,漂亮的红唇像鱼一样有节奏地吐出一连串呼喊“山哥”的声音。她穿着单衣,薄薄的一层被冷汗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两只硕大尖硬的乳房,像两只大馒头一样,十分耀眼地顶着湿透了的衣服。
打跑了狼的蒙可吼,此刻变成了一头色狼,他窥探着英莺胸脯上两个膨胀的肉瘤,炽烈的欲望在他粗壮的血管里奔来突去,他宽大的脸膛,突出的额头和大大的鼻子上渗出了汗水,他正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蒙可吼在无法排遣胸中越来越灼烈的情欲时,英莺梦呓般呼唤“山哥”的话语犹如一只飞虫钻进他的耳朵,咬了一下,使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原来她还在暗恋着丛山。”一个恶毒的计划迅速地在他纷乱的脑海里诞生。
蒙可吼搂住还在胡言乱语的英莺,柔情地喃喃地说:“英子,我好想你。英子,我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英莺灿烂地笑了,绽露无限的春色。她的精神被惊吓和“山哥”的甜言蜜语搞得她完全神魂颠倒了。她的手像山里的青藤缠住男人的脖子,红艳艳的香唇向上迎去:“山哥,你真好,我爱你,这辈子永不分离!”英莺陶醉地闭上眼睛,等候男人暴风骤雨般疯狂的袭击。
天空星光灿烂,昆虫的叫声陡然大作。蒙可吼的一双大手猛地攥住英莺那尖硬硕大的奶子,一种难以压抑的激情,在他壮实的身躯里爆发着,他像一条恶狗那样把英莺压在身下,一双大手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英莺被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所惊醒,睁大眼睛瞅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双手本能地护住胸口。这时,她看清了身上的男人,惊叫起来:“二狗!你放开……放开……”
蒙可吼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浑身那燃烧的情欲、性欲使他裆里的家伙几乎炸裂,他怎么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机会呢?
“英子,你没发现我一直在暗暗地喜欢你吗?后来,我发现你爱上了山哥,我不晓得有多难受。真的,我几乎想跳下老虎崖死了算了,得不到你的爱,我这一辈子活在世上有啥意思?后来我才发觉我真傻,青青死死地爱着山哥,我就想,有朝一日,山哥和青青结了婚,那么,你不就转回头,死了心?现在我总算找到这个机会……”
蒙可吼竭力克制自己难以忍受的冲动,英莺的肤香散发在他的周围,像催情素一样,催得他全身血管几乎要爆裂。从前,他没觉得英莺这个丫头怎样,没料到她已经是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
“山哥对你的爱一直不睬,这样狼心狗肺的混蛋,我恨不能狠狠揍他几个耳刮子。英子,你真傻,痴心女,负心汉,薄情郎,陈世美……”蒙可吼胡乱地说了一通。
英莺望着压在她身上那健壮如牛的男人,想想这男人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呢,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噙满了泪,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你真的爱我吗?”
这话石破惊天!蒙可吼听了颤抖着抱住英莺的脸,把长满毛茸茸胡子的嘴巴压在那甜甜的小嘴上。
英莺没有抗拒,任由蒙可吼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股难以克制的欲望在那双大手的搓揉下从娇嫩的身子里蹿出来了。她呻吟着,忽然她想起了那次与山哥干的那事,那是多么令人充满激情的事啊!她激动地紧紧拥抱住蒙可吼,那双腻滑的手也在蒙可吼的身上抚摸着,一种毁灭性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亮了一下,便阴毒地笑了:“山哥,你看着,你爱的人现在在人家身底下干事,让你狗日的后悔一辈子吧!”
蒙可吼见机会终于来了,狼跃般扯开英莺的衣服,一双大手急切地解开她腰上的裤带,一具美玉般的身躯呈现在他燃烧的眼底下,他急不可捺地进攻起来……
在这一瞬间,只听见英莺歇斯底里一声大叫,这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带着极度的痛苦——那是她装出来的——在深夜的山野里久久回荡。当一切重新恢复寂静的时候,神圣的仪式已经进入尾声。
生活在生命的长河里涌动着,奔腾着。在自然界的长河里,潮涨潮落,周而复始,没有悲伤,没有欢乐。但是在社会的长河里,能有这种超脱吗?在阴险、光明、恶毒、善良、仇恨、挚爱的尘世中,暴风骤雨般的欲望,卷走了理性的罗盘,逆着自然的法则,向着大海里的死亡的暗礁上撞击而去……
盛夏的午夜,在这飘荡着灼热气息的坡地上,蒙可吼在一瞬间便宣告了童男时代的结束。当他打量着压在身下的还没有熄灭欲火的女人,目光里全是战后欣赏俘虏的骄横……
如果蒙可吼和自己两相厮守,平静地过日子,不去与英四凤那狐狸精胡搞,那么,自己也就不会被蒙可吼耍阴谋叫杨毛胡子抢去,也就不会发生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火灾。自己也就不会有家不能归,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唉!一切已无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