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丧葬祭祀6

　　祭颜门神
　　景阳乡政府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座坟，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有人前去祭祀，当地人把那座坟叫作“颜门神坟”。
　　其实，“颜门神”是景阳古道的一个乡村医生。传说颜医生的父亲原本是想让他承继颜氏书法，将来当一个书法大师，好在官府谋个一官半职。可是，颜医生却对祖先颜真卿的书法不感兴趣，他只对医学感兴趣，父亲一气之上，把颜医生赶出了家门。
　　颜医生被父亲赶出家门后，一直在兰河与汉江河一带转悠，他白天外出行医，晚上在老人洞安歇。但是，他在给人行医诊病时，一直不肯进人家的屋，只是靠在人家的门枋上给人诊断、开方。据说，他有一次在给陕西一个腹胀如鼓的小儿看病时，吩咐那个小儿的父母舀一碗冷水来用，等那小儿的父母一转身，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塞进患儿的口中，又在患儿的肚子上拍了一下。等到患儿的母亲从厨屋舀水出来后，他将患儿递给其母，其母刚刚接过患儿，患儿的肚子便咕噜噜一阵响，拉了其母一身稀屎，弄得其母好一阵忙碌。
　　当患儿父母抱着孩子谢医生时，门口早就没了人影儿。其父追到江边问艄公，艄公说刚刚下船离去。后来，患儿的父母打听到救他孩子的医生姓颜，是景阳兰河人，便挑着礼物到景阳谢承颜医生。可是，当地人却告诉他，颜门神已经死去三年多了，就埋在骡马店的半坡上。患儿父亲大哭一场，为颜门神修造了一座坟，每年都来祭祀一番。
　　
　　祭古树
　　景阳人还有祭祀古树的风俗。
　　景阳人认为，凡是百年以上的古树，都有一些灵气，值得人们祭拜。例如黄龙观村一组有一棵黄连树，树的半腰上有一个窝窝，能够预测晴雨天气。当地人说，每当久旱不下雨的时候，当地人就去看那个窝窝，如果那个窝窝潮湿，就表明近期有雨。如果久雨不晴，当地人也会去看那个窝窝，当窝窝已显干燥时，就表明天气很快会转晴。因此，当地人经常去祭祀那棵黄连树。
　　还有龙潭子的椆树、牛家山的冬青树和南院庄的白果树，经常都有人去祭拜。
　　
　　祭土地神
　　景阳民间普遍都有祭祀土地神的习俗。
　　他们认为，土地神主管着人世间禾苗万物和六畜，不仅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要去祭祀，还把每年农历的二月初二定为土地公公的生日，给土地公公做生日会，举行大型而又隆重的祭祀活动。
　　有两幅关于土地庙的对联，形象地勾画出了土地神的“神格”和特征：“黄酒白酒都不论，公鸡母鸡总要肥——尽管端来”联系起来，更是生动地说明了土地神的地位卑微，供品要求不高，但毕竟是“独霸一方”的“神”，不可怠慢，像人世间的镇长、村长一样得罪不起。另外一幅对联更妙：“莫笑我老朽无能，许个愿试试；哪怕你多财善贾，不烧香瞧瞧！”因此，民间凡举行祈福禳灾的重要祭祀活动，供桌上都要设土地神，请土地神到场。
　　这就叫作“乡里鼓儿乡里打，当坊土地当坊灵。”土地神虽然官不大，但管的事却不少。辖区内凡婚丧喜事、天灾人祸、鸡鸣狗盗之事都要插一手，而且土地神一副慈祥老翁的模样，与人较为亲近，所以人们喜欢向他吐露心声，向他祈愿。如《集说诠真》中所说：“今之土地祠，几遍城乡镇市，其中塑像，或如鹤发鸡皮之老叟。或如苍髯赤面之武夫……但俱称土地公公。或祈年丰，或祷时雨，供香炷，焚楮帛，纷纷膜拜，必敬必诚。”所以，小小的土地庙往往香火很旺。因为民间相信“县官不如现管”，“土地不松口，毛狗不敢咬鸡，”“土产无多，生一物载培一物；地方不大，住几家保佑几家。”
　　敬奉土地神不仅是景阳农民的信仰，也成了景阳乡千百年的习俗，在景阳乡，生下孩子的第一件事是提着酒到土地庙“报户口”。死了人的第一件事是到土地庙“报丧”，因为死的鬼魂要由土地神送往城隍府。很早以前：“凡人始死之时，家人必以芦席稻草，圈于土地祠旁，为魂灵栖留之所，谓之铺堂。铺堂之后，家人则按中晚两餐，备具饭一盂、菜两盘，送至祠旁所设之鬼寓，多则三天，少迹两天，谓之送饭。”其意显然是指人刚死，鬼魂暂留土地祠，尚需家人送饭菜。土地还管人间的婚姻大事，《天仙配》中的土地神就促成了董永与七仙女的姻缘，有些地区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帖压在土地庙的香案下，以此判断两人的命是否相和。至于村中发生瘟疫之灾、虎狼之患，祈求土地消灾除患；发生盗窃之事、斗讼之争，祈求土地指点迷津、主持公道，在旧时的景阳乡也是常有的事。
　　
　　祭天神
　　大年初一，家家于鸡鸣时分即起，男女老幼换上新衣，由辈份最高的男主人燃香开大门，鸣放鞭炮，叫“出天行”，或说祭天神、开财门。然后人厅堂，秉烛敬拜祖宗，再向外把天地神明，择吉时向吉方三揖，或向四方揖拜，祈求新年方方得利。接着儿孙依次向长辈拜年，抢先到井边挑第一担水，并点香烛把并神。早餐吃剩饭，叫吃隔年粮，寓意衣食有余。菜看以素为主，离不开青菜、芋头、豆腐等，寓意人丁清吉，万事遇头，清白传家。饭后晚辈向家族长辈拜年。清朝时，拜年行跪拜礼，初一一般不外出拜年。民国以后，改跪拜为拱手作揖，家庭内拜年毕，邻里互拜，气氛热烈。但若人家尚未起床，则忌入床前拜年。有人进屋拜年，主人起立拱手：“请拜上门年”，并热情地以上等旱茶招待。
　　在景阳农村，大年初一的讲究、禁忌颇多。有的于除夕在大门合缝处贴红纸“财”宇，在当眼处贴“开门大吉”、“对我生财”之类的吉利语，开门时高声诵之，叫开门见喜、开门见财。出天行时，观风向天色，卜来年收成，认为“北（风）主丰，南主歉”；阴多晴，暗多雨。在阶基和柴湾堆很多柴，谐多财。元旦抱柴进门，意“进财”。初一不倒垃圾不扫地，非扫不可时，扫帚不向外而向柴湾扫。有的读书人则书写“人寿年丰”、“五谷丰登”之类的吉利语，叫“新年发笔，大吉大利”。初一特忌粗俗不雅之言，以为此日挨了骂，要挨一年的骂。大人总要事先叮嘱小孩：初一要说好话！万一小孩说漏了嘴，大人马上解说：“孩童之言，百无禁忌”。如不小心摔破了东西，要说“打发打发”；若酒杯倒了，要说“酒泼红地”。
　　
　　祭财神
　　景阳民间传说，正月初五是财神的生日，所以过了年初一，接下来最重要的活动就是接财神一一在财神生日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各家置办酒席，为财神贺辰。
　　“财神”何许人也？根据《封神榜》所载，财神姓赵名公明。他原在峨眉山罗浮洞修道，因助纣攻打武王，死后被封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之神”，并统领“招宝天尊”、“纳珍天尊”、“招财使者”、“利市仙官”四个部下。他们的职责都与财有关。道教供奉的财神，也是赵公明。根据道教传说，赵公明本为终南山人，自秦时就隐居深山，精修至道，功成之后，玉皇大帝封他为“正一玄坛元帅”，简称“赵玄坛”。旧时财神庙和各家各户所供的财神，其尊容颇凶，乌面浓须，怒睁圆眼，头戴铁冠，一手执钢鞭，一手捧元宝，身下还跨有黑虎，故又有“黑虎玄坛”之称。传说这位赵公元帅职掌除瘟翦虐，驱病禳灾。凡有冤抑难伸，他会主持公道；人们买卖求财，他可以使之获利。他原先的职分并不是专职的财神，但能使人获利，别无他人可以代替，民间便把他看作财神了。过去，财神还有文武之分，崇文尚武的不同人家各有所司。崇文的人家供奉文财神，尚武的人家供奉武财神。文武之道虽不同，却都各有财可发。
　　初五接财神，赵玄坛最受尊拜。许多商店、住宅都供奉他的木版印刷神像：玄坛面似锅底，手执钢鞭，身骑黑虎，极其威武。
　　在景阳民间，除了赵玄坛被尊为“正财神”外，民间还有“偏财神”五显财神、“文财神”财帛星君和“武财神”关圣帝君的说法。
　　“五显财神”信仰原本流行于江西德兴婪源一带。兄弟五人封号首字皆为“显”，故称“五显财神”。生前劫富济贫，死后仍惩恶扬善，保佑穷苦百姓。
　　“文财神”财帛星君，也称“增福财神”，他的绘像经常与“福”、“禄”、“寿”三星和喜神列在一起，合起来为福、禄、寿、财、喜。财帛星君脸白发长，手捧一个宝盆，“招财进宝”四字由此而来。一般人家春节必悬挂此图于正厅，祈求财运、福运。
　　“武财神”关圣帝君即关羽关云长。传说关云长管过兵马站，长于算数，发明日清薄，而且讲信用、重义气，故为商家所崇祀，一般商家以关公为他们的守护神，关公同时被视为招财进宝的财神爷。
　　
　　祭路神
　　景阳民间传说，路神即五路神。所谓五路，指东西南北中，意为出门五路，皆可得财。
　　清代顾禄《清嘉录》云：“正月初五日，为路头神诞辰。金锣爆竹，牲醴毕陈，以争先为利市，必早起迎之，谓之接路头。”又说：“今之路头，是五祀中之行神。所谓五路，当是东西南北中耳。”景阳旧历年有抢路头的习俗。正月初四子夜，备好祭牲、糕果、香烛等物，并鸣锣击鼓焚香礼拜，虔诚恭恭敬财神。初五日俗传是财神诞辰，为争利市，故先于初四接之，名曰“抢路头”，又称“接财神”。
　　五祀即祭户神、灶神、土神、门神、行神，所谓“路头”，即五祀中之得神。凡接财神须供羊头与鲤鱼，供羊头有“吉祥”之意，供鲤鱼是图“鱼”与“余”谐音，图个吉利。人们深信只要能够得到财神显灵，便可发财致富。
　　因此，每到过年，景阳人都在正月初五零时零分，打开大门和窗户，燃香放爆竹，点烟花，向财神表示欢迎。接过财神，大家还要吃路头酒，往往吃到天亮。大家满怀发财的希望，但愿财神爷能把金银财宝带来家里，在新的一年里大发大富。
　　
　　祭龙神
　　景阳民间有祭祀龙神的习俗。他们把稍深一点的水潭叫龙潭，把稍深一点的山洞叫龙洞，每逢初一和十五都有人到龙潭、龙洞去烧香祭拜。
　　农历除夕夜晚，景阳人还会掇上供品、香烛、火纸、鞭炮到水井去祭祀龙神，给龙神送灯。景阳人认为，水井也是龙王的一个府邸，只要龙王在此长住，就不愁没得水吃。
　　景阳人祭祀龙神，还有一个关健的说法，龙王既然掌管着水府的一切事务，除了泽被苍生之外，他还可能因心情问题，发洪水祸害苍生。景阳人多半住在大兰河、小兰河两岸和汉江河北岸，是这三条江河的直接受益人。所以，他们崇拜龙神、祭祀龙神都是非常虔诚的。
　　
　　祭火神
　　景阳民间还有祭祀火神的风俗，原三官殿村和兰滩口村还建有火神庙，庙里供奉着火神祝融的塑像和神位。
　　农村盘了个新灶，开伙做头一顿饭时，首先要摆出供品和酒，头一杯酒敬天，第二杯酒敬地，第三杯酒直接敬给火神爷。烤酒时，如果酒镏子里出了酒，掌管天锅的师傅首先接三杯酒，头一杯酒敬天，第二杯酒敬地，再接满第三杯酒，高高地举过头顶，跪在酒灶门口，嘴里念念有词：“火神爷保佑我家多烤酒，保佑我家平平安安。”然后双手泼向灶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