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刁蛮公主法图娜（2）

　　
　　过了好几天也不见玉面来王宫，法图娜有点坐不住了，她想到一定是媚儿阻拦了许暗尘的到来，玉面是个做学问的书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媚儿古灵精怪，想必是她猜到了自己的用心？一不做二不休，法图娜让人写出“招募宫廷画师”的告示张贴在楼兰城的繁华地带，高额的薪酬吸引了楼兰城里大批人员来观看。
　　招募画师的信息瞬间传到楼兰王安归的耳朵里，他叫来了辅国候，辅国候是王妃亚斯米妮的兄长，也是安归最忠诚的左膀右臂。老奸巨猾的辅国候一听大王传讯他，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原因，二话不说迅速来到安归的面前。
　　“大王，您是问公主殿下招募画师的事情吧？”
　　“王宫里的洋画师够用了，怎么还要招募画师？这几天也见不到法图娜半点影子，她又在搞什么？看来不把她迅速嫁掉我是不会得到安生的。”
　　“大王，您给臣下点时间，臣会马上去弄清楚公主的意图。”
　　“你快去吧。”
　　“是。”辅国候眼珠转了几圈一溜烟儿地出了门。
　　辅国候的媚相引得坐在安归右边的王妃乌日曼的窃笑，安归扭过脸去看了乌日曼一眼咳了一声，“你笑什么？在孤的楼兰国里，最忠心最得力的就属辅国候了，他是孤最放心的一个臣下。”
　　“乌日曼，你笑的好无理，辅国候对你有半点不敬吗？”王后亚斯米妮问道。亚斯米妮是安归的继母，楼兰本族人，高贵典雅美丽端庄有着一国之母的仪容，年纪和安归王差不多大。楼兰人的风俗在老楼兰王去世后他的儿子有迎娶继母的习惯，法图娜就是这位王后和老楼兰王的女儿。
　　“大王，臣妾觉得辅国候实在有趣，公主不就是玩儿心太重，值得让他当军情一样那般焦急吗？”王妃乌日曼不经意地说着。乌日曼有着典型亚洲美人的一张脸，她是被匈奴单于收做公主后送给安归的和亲礼物，她担负着楼兰国和匈奴国合作友好共赢的桥梁重任。乌日曼虽然挺着大肚有孕在身，可说起话来还是铿锵有力有着游牧民族的放荡野性。
　　安归由于从小有在匈奴长期做质子的经历，他的性情里面揉进了匈奴人的野蛮和彪悍，虽然对外人言语霸道，可对于这一后一妃还是很恭敬柔情的。
　　“玩儿心太重？你的意思是她相中哪个画师了？”
　　“如果臣妾猜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这三年她玩儿的男子还少吗？”
　　“我楼兰国的公主有这份本钱。”王后亚斯米妮翻了乌日曼一眼。
　　“西域这么多的王公贵族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的，在孤这小小楼兰国里能挑出个什么样的权贵来？”安归不解。
　　“大王，不管是什么样的男子，只要我们法图娜喜欢他就是我楼兰国的权贵。”王后亚斯米妮说道。
　　“哼。孤倒要看看她在我楼兰国里能翻出个什么样的男子来？”安归心有余悸，这个让他操心的孀居妹妹一个接一个地回了西域各国来提亲的使节，不知这次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许暗尘路过集市头上看见众多人围着一面墙在议论着什么，他挤过去观看，是王宫招募画师的启示，果然跟法图娜公主说的一样，画师的薪酬高的吓人。由于媚儿事先的叮嘱许暗尘退出人群准备离开。
　　“先生才华横溢为何不去王宫施展一番？”法图娜公主在人群外拦住了许暗尘的路。
　　“公主殿下，小生胸无大志，只求一日三餐和媚儿相守足以。”
　　“既然先生不愿担此重任，那么能否请先生给王宫绘制几幅设计稿，我请人来王宫装饰，我可以用金子给先生结算。”
　　公主殿下恳切的邀请让许暗尘不好再推辞，“这……小生尽力而为。”
　　“那就请先生与我去王宫走一趟，看看需要设计的环境如何？”
　　“可以。”
　　许暗尘环顾四周，见一位眼熟的女子，上前施了一礼，“这位姐姐，劳烦你告诉我家媚儿一声说我去王宫一趟晚些回来。”
　　女子点点头，“诺。”
　　见许暗尘来到马前，法图娜开口邀请，“请先生上来，与我共乘一匹宝马。”
　　许暗尘看了看马背，自觉不妥。“公主，小生还是走去王宫，您先行一步，我马上就到。”
　　法图娜看向两个侍女，“你们两个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快给先生让出一骑。”
　　“是。”热法和热得一齐跳下马来。扶着许暗尘坐上马背，两个侍女坐上一匹马，几个人奔向王宫而去。
　　辅国候站在王宫门前正琢磨公主的去向，眼见公主的银灰色宝马奔王宫而来，他笑逐颜开地老远向公主施礼，“公主殿下，您这风尘仆仆的去了哪了，这一身的灰尘。”从王后亚斯米妮那论辅国候应该是法图娜的舅舅，于公于私这楼兰国的大事小情对辅国候来说都是第一重要的，辅国候对王宫是绝对的忠诚，对于这位外甥女的桀骜不驯他也是费尽了不少心机。
　　“没去哪，就在城里转了转。”
　　眼尖的辅国候一眼看到了跟在公主身后马上的许暗尘，他利剑一样的目光射向许暗尘，好周正的一个汉人，面似郎玉，恬静秀美，法图娜该不会看上这汉人了吧。
　　进了王宫大院，几个人下马，御马官过来接过几个人的马缰绳将马牵走，辅国候赶紧来到法图娜身边，“公主殿下，这位先生是……”
　　“哦，这位先生是我请来的画师，来装饰王宫的。先生，这是我们楼兰国的辅国候，你大概不认识吧。”
　　许暗尘向辅国候施了一礼，“小生打扰了。”
　　“不打扰。”辅国候露出外交礼节的微笑，“先生里面请吧。”
　　“先生请。”法图娜含情脉脉笑靥如花的神态让辅国候看个正着，原来这个汉人小白脸真的把公主给迷住了，得赶紧弄清楚来龙去脉好跟大王汇报。
　　辅国候跟在法图娜和许暗尘身后，热法和热得走在最后，几个人先后进了宫里。
　　别看这王宫不大，可里面的陈设装修甚是奢华，放眼望去彩色玻璃嵌在窗棂，琉璃玉器摆件层出不穷，脚下踩的墙上挂的都是拼织成各种精美图案的纯毛毯子，门角门边，地脚屋柱，到处都是黄金包裹，真可谓是晃得人眼花撩乱，呈现出一派金碧辉煌。
　　法图娜并没有带许暗尘直接去查看要装饰的地区，把他带到了接待宾客的厅堂，辅国候赶紧叫人上茶，瞬间茶点水果摆满了几案。他又一摆手，“把那几个舞妓叫来，给先生献上一段西域舞蹈。”
　　许暗尘赶紧制止，“辅国候大人，小生来王宫是工作的，不是来欣赏歌舞的。”
　　“工作也得先了解情况，要不怎么开展工作啊？”
　　“先生贵姓？今年几岁？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哪？”
　　法图娜一听有点不耐烦，“辅国候，先生都说是来工作的，你怎么什么都问？”法图娜双手捧着水果递给许暗尘。
　　眼瞧着公主那份贱样，辅国候心想还没见过她给她王兄安归满脸笑意地捧送过水果哪。
　　许暗尘不紧不慢回道：“小生许暗尘，家住城东，今年二十一岁，原是敦煌的画师，我娘子在市场经营衣馆。”
　　辅国候心里不禁一沉，有家室。“先生的娘子姓甚名谁啊？”
　　“小生娘子叫媚儿。”
　　“媚儿，就是常来宫里为王后王妃和公主殿下量制衣裙的那个媚儿吗？”
　　“唯。”
　　辅国候有点发懵，那媚儿挺着大肚看样子都快要生了，这次公主可是惹上点麻烦，他没再追问悄悄溜了出去。
　　辅国候来到安归的殿堂，此时众臣已经退朝，只有王后和王妃在殿堂陪伴安归，现在禀告正合适，他面向宝座鞠了一礼，“大王，王后王妃都在，臣下有事禀告。”
　　“辅国候，弄清楚公主的事了吗？”安归悠然地喝着茶。
　　“基本弄清楚了，大王，王后……臣下……”
　　“别费劲了，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难开口的？”安归督促到。
　　辅国候擦了擦额头的汗，“大王，公主这次确实惹上点麻烦。”
　　“说，孤的王妹惹上什么麻烦了？”
　　“公主看上了那个开衣馆媚儿的夫君。”
　　“啊？”安归和亚斯米妮王后一起叫出声来。
　　“那个媚儿的孕期和我的月份差不多，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这干材烈火的，哎，也难怪。”乌日曼王妃阴阳怪气地嘟囔着。
　　“闭嘴。”亚斯米妮王后呵斥道。
　　“当真？”安归问道。
　　“这还有假，现在就在厅堂那玩儿乐哪。”
　　“说说那小子的情况。”
　　“那汉人阿郎名叫许暗尘，今年二十一岁，原是敦煌的画师，性情温和，身材高挑，长相出众，貌美如花。”
　　“貌美如花？”
　　“是的大王，那张脸真是讨人喜欢，就是一介布衣，而且比公主要小两岁。”
　　“布衣怎么了？小两岁又如何？公主看上的人必有他的长处。”亚斯米妮王后优雅地说道。
　　“这法图娜想一出是一出都是你惯的，现在看上一个有娘子的人，你看怎么办吧？”安归有些无奈。
　　“大王，不要当回事，挺多三五个月她的兴致就过去了。”亚斯米妮应付着安归。
　　“我看不像，我从没见过公主殿下这般对待男子的。”辅国候郑重说道。
　　“那该不会让公主给他当小老婆吧？”乌日曼王妃惊叫道。
　　“妹妹，你是当惯了小老婆的人，怎么见人就让人家当小老婆，我楼兰王国正宗的公主，血脉尊贵，会给人家当小老婆吗？”
　　“难道姐姐你要拆散了人家夫妻不成?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宗婚哪。”
　　“妹妹，你匈奴国和大汉国可是死对头，怎么倒替那汉人说起话来了。”
　　“姐姐，我这马上就要生了，不愿意做伤天害理之事。”
　　“楼兰国有的是人为大王卖命，这事儿还轮不到你。”
　　安归冲辅国候一挥手，“把公主叫来。”
　　辅国候三步并作两步去找法图娜，转眼法图娜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安归郑重其事地探头问向法图娜，“王妹，你跟王兄和你母后说句心里话，你跟那个画师是交交朋友还是想做夫妻……想好在说。”
　　“我要跟玉面柔郎天长地久，做一世夫妻。”法图娜认真地说。
　　安归端起茶杯，“是我王妹，干脆，你去吧。”
　　法图娜公主转身飘了出去。
　　“辅国候。”安归叫道。
　　“臣下在，大王您不必操心，一切我自会处理好。”
　　“哈哈……我楼兰国有辅国候这样的忠臣，相信我楼兰国千秋万代会永远昌盛。不管她的热情能持续多久，还是要给她创造个条件，只要她高兴我们大家都会安宁些。”
　　辅国候出了门直奔厅堂，他让侍女叫出了法图娜。
　　“辅国候，你还有何事？”
　　“许先生还坐得住吗？”
　　“早就坐不住了，张罗好几次要走了。”
　　“这楼兰王宫的宫门进的容易想出去就难喽，夜长梦多，想不想早点成就好事啊？”
　　“辅国候有何高见？”
　　“你不是带他来看环境设计画稿的吗？”
　　“是呀。”法图娜点头。
　　“那就带他去你寝宫看看哪，先装饰你的卧房，我让侍女给你送两杯石榴红请许先生品尝，其中一杯我放入点东西，成就了好事就什么都解决了，公主记住一只白杯一只黄杯，你要喝那只白杯的酒，切记。”
　　“记住了。”法图娜露出满意的笑容。
　　许暗尘见法图娜要带他去看准备装饰的房间一下子站了起来，早就想离去的他想快点走完过场，快点回家，免得媚儿担心。
　　迈进法图娜的卧房，一股沁人心脾的胭脂水粉香味涌入许暗尘的鼻腔，王宫的闺房温馨典雅，神秘可人，西式家居，轻纱幔帐，洁净无尘。
　　“先生，先从这间房开始设计吧。”
　　“这是……”
　　“这是我的卧房，我要把它装饰成湖一样的景色，我每天要躺在湖面上睡觉。”
　　“小生记住了，到下一个房间吧。”许暗尘觉得呆在法图娜的卧房实在不妥，要快一点离开为妙。
　　这时，侍女敲门走了进来，“公主殿下，您要的石榴红。”
　　“拿过来。”法图娜接过托盘放在桌案上，端起黄杯递给许暗尘，“先生，这果酒没有劲儿，喝了我们就去下一个房间。”
　　迫于礼貌许暗尘接过酒杯，一饮而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杯果酒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法图娜慢慢品着白杯里的石榴红，注视着许暗尘面部的变化，许暗尘脸上泛起潮红，眼前在晃，媚儿出现在他的视觉中，他只觉行走在云端，人间离他很远很远，这里是天堂吗？我什么时候学会的腾云驾雾，好美的仙境，“媚儿……”
　　“我在这，夫君。”媚儿温柔如水，将手递给他，捏着媚儿柔软的手心潮彭拜，思绪回到了那片胡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