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看到这，他不禁皱紧了眉头，厉声问G：“咱们公司不是很有钱么，怎么让咱员工打地铺？”
　　G满脸不自在，幽幽的说：“咱们公司不包食宿，一切费用自理。”他这种牵强附会的说辞居然编的天衣无缝。思成想了想，也没感到破绽，当初华子介绍自己来从未提过包食宿这方面的事，兼之他本是想来浑水摸鱼的，摸探到封梦的下落，所以根本上没在乎。
　　他把行李放下，靠着G铺设被褥，幸好他这次是离家出走，什么东西都带全了。否则什么东西都得新买。
　　这时，天色已渐暗了。G忙着外出买菜。扈老师白老师两位老师陪着他唠嗑。见他们人还是在，思成放下内心的顾忌，云山雾罩般和他二人侃起大山来。几次去卫生间，差一点羞死，撞上了几名女老师，其中就有曹葳蕤。不知因何，每每见到她，她总是冲着他轻轻微笑，脸色红红的，也不多语。
　　思成终于弄明白了，他们隔壁住的是五名女生，没事她们一起窝在那件卧室里，窃窃私语。
　　张灯时分，G以舍长的身份回来了，手里提着满塑料袋的菜蔬，另一只手还提着两条大白鲢，满脸的欢喜。
　　思成站在门口，看着他把菜蔬放下，袋子里面露出白菜、包菜的叶片来，隐隐的里面像是土豆之类的东西。他说：“老同学，我来帮你做饭吧？”
　　G试着额头上的汗珠，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说：“你歇息着，我一个人就没啥干。”
　　一个小时以后，当室外的天空完全如黑铁锅倒扣下来时，他们团团坐在地板上，菜肴摆放在地板上面铺设的几张陈旧的破报纸上。
　　九个人围坐着四盘菜，菜量也不大，四个菜要是清炒包菜、醋溜白菜、炒土豆丝、清炖大白鲢。G不知从哪儿挖出一只青色瓷瓶，上面却是一幅武松打虎的图案。他一手抓起瓶颈，依次给男性斟满面前的纸杯，咧着嘴笑着说：“今天是常老师加入我们团队的日子，大家举杯庆祝，男同胞尝尝这红星二锅头的醇味醴香，女同胞以茶代酒，共同庆祝一下，大家来，一起干一口。”
　　九人纷纷举杯，八人相邀，一人为宾，他就是思成。他还纳闷，那瓶酒明明是小老虎景阳春，怎么换成了红星二锅头？他当然不明白，以他们的窘况，莫说小老虎，红星二锅头已是奢侈品了。
　　一口辛辣的白色液体入肚，直觉的嗓子辣的生烟，他真怀疑他们诡异的动作中是否在酒水里下了鹤丹红，孔雀胆，墨蛛汁，彩虹菌，番木鳖。
　　G又说道：“曹老师，你来，你来敬常老师一杯酒。“
　　曹葳蕤红着脸站起身，径走到思成的身旁，轻轻咳嗽一声，嫣然一笑说：“老师，我敬你一杯！”
　　思成忙站起身，与她对面，见她面色仿佛是喝酒过敏的一样脸红脖子充血，笑道：“曹老师，您太客气，我可当不得啊。”说完喝了一口。曹葳蕤也喝了一大口茶，笑吟吟望着他。只听见G又说：“曹老师，常老师就是你的下卡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曹葳蕤羞答答笑着说：“常老师，你从现在起就是我的下卡了，你有什么困难都得对我讲，我会尽己之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言讫，脸红的和熟透的苹果一样。
　　思成歪着头看着他她，不解的问：“下卡是什么？您什么都能帮助我，这不很可笑么，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方便让你帮忙，况且什么要求都能满足，这不是没有做人的基本原则了么？”
　　曹葳蕤听了这番话，真狠不得当场变成一只田鼠在地下刨个洞钻了，羞愧难当的窘状才使她深为后悔自己对这位帅哥难禁的好感和荒唐的冲动。她用手轻轻推了推眼镜，期期艾艾犹豫了片刻才说：“老师见笑了，我说的是真心话，有什么困难，不要吝啬，我一定会鼎力相助。”然后依然认真地逮着思成飘忽的大眼睛。
　　“谢谢曹老师，这是谢谢，我一定不负您所望，有事一定回去麻烦您！真的谢谢您！”
　　思成鞠了一躬以示尊敬，曹葳蕤惊慌失措，连连摆手，轻轻说：“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才回到原位坐下。
　　思成刚坐下，白启胖胖的脑袋探过来，嘴也凑到思成耳廓处，尖声尖气的说：“曹老师见到你忘乎所以了，连什么是下卡都没告诉你。我来打个比方，如果你不嫌我乌鸦嘴的话。”
　　思成点点头，只听白启说：“有下卡嘛就会有上卡。您是曹老师的下卡，那么曹老师就是您的上卡。上下卡的关系好比爹妈之于子女。”思成瞪大眼睛。白启眉开眼笑，一只手做兰花指状，尖着嗓子小声说：“世上比方词很多，但能比拟上下卡的，唯有这种特殊的血缘关系解释的过去。上卡是儿子，女儿，那要看你的上卡是男是女了，男的是儿，恭喜你得了个年龄和你相仿的女儿。下卡当然就是爹娘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只能是爹了。”
　　听了这话，思成差一点喷了饭，心想着都是什么比方啊，这伙子人们真是邪里邪气，妖魔鬼怪一样不合人之常情。可是什么是上下卡他依然弄不明白。
　　只听G阴阳怪气的叫道：“白公公，菜都快凉了，你和常老师嘀咕什么，你一个公公家……？”
　　在轰然大笑之中，白启涨的发白的脸皮好像一只巨大的白眼在蔑视G的讥笑。
　　晚餐之后，九个人齐聚在客厅里。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G在墙壁上挂上一面黑板，然后开场白说：“好了，酒足饭饱，顿顿吃完，咱可不能光吃不干。到了该讲课的时间了。扈老师，您先来讲一堂FIG（消费者座谈会）！”
　　扈老师神情凝重，稳稳地站在黑板前面，像个圆规一样拘谨。他右手操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潦草的字迹。依稀便是消费者座谈会的字样。
　　只听他口沫横飞的说的天花乱坠，仿佛希特勒在世丘吉尔重生一般。
　　大体意思与A所讲一样，只是更细致的讲解了具体操作。
　　这次，思成始终没弄懂的问题终于搞清楚了，是这样一个模式：当你拥有消费卡成为公司成员之后，你将发展自己的左右两路消费群体。不论是10人、20人、50人，必须左右均匀才能获得相应的利润回馈。你作为第一个持卡人，以下所有的持卡人就是你的下卡，若是你为第二持卡人，上面一人为你的上卡，其他是你的下卡。
　　思成听了之后只想乐，他看看白胖胖的白启，悄悄靠在他背后低低的说：“要是我是第一个持卡人，当人头发展到72人时，我他妈不像供奉孔圣人一样捧着。我他妈辈分与同龄人不是差了七十二辈么？”
　　白启听罢，乐得只流泪，在G怒目横眉逼视下，它才哈腰弓背，公公般顺服摸样，完全丧失了雄性气质。
　　待扈老师讲完了，G点名问思成明白了没有，思成故作不解，摇头晃脑的说不懂。G志得意满，以勉强的口吻说，弄不懂是很正常的。许多人来了一个月后还不知是干什么的。有一点我给你讲明白，他们包括你都是我G的下卡，胡老师是我的左膀，他的下卡是白启，白启的下卡是那个高个子女孩辛夷。右线下卡是齐思。曹老师是我的右臂，她的左线下卡是卜咏梅，卜咏梅的下卡是石兰。你是曹老师的右线下卡。”
　　一团乱麻似的关系让思成头顶仿佛挨了一榔头，疼得欲开欲裂。
　　之后，G又让大家各自表演一个小节目。他侃侃而谈的本领比之校园中的木讷判若两人。
　　G自告奋勇，第一个表演节目，他放开尘封已久的歌喉，唱了一曲他最拿手的刘德华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也许是他对这首歌的偏爱，也许是这首歌恰好能反映他此刻的心情，一曲终了，在场的男人都娘们似地泪眼婆娑。
　　下一个是扈老师。他羞愧难当地诉说自己不会唱歌，说自己五音不全，把自己不会唱的不公正完全推到老天爷、上苍的不允许上。听起来不是他不愿唱歌，是上帝、命运严厉的封锁他那未出世的天籁之音。
　　他说给大家讲个方言笑话，于是土气十足的方言如炮球般放射出来。
　　夜来后航俺睡冒装了，就从炕上鼓秋起来，屋里黢黑，木注意，一下被一个雾子绊了一脚，病社咧。
　　俺溜去到天井里，瞅指田歇一下看只有一罪木料从哪里知道干粮默默子，看滴俺愣欢七，就一脚面舍一罪，这时候，临时节有人冲俺这么吆喝：“捏是谁呀，弄么晚央腾啥呀？老实之点中不中？汉让俺睡觉咧。”俺一听，心里照实憋屈了，俺多咱失了，又没出是儿，嫩乐多汉真好使来，巧脚啥呀……烦里俺一铁锨捂社你。
　　九个人乐的颠三倒四，还有两个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再下一个是白启，唱了一曲任贤齐的《沧海一声笑》，让诸人捧腹不已。
　　之后，是曹葳蕤闪亮登场。她优雅的气质，姣好的容颜，让人眼前出现一道靓丽的风景，只见她红唇轻启，说道：“我给大家带来一曲《独角戏》。”然后把眼光飘向思成，脉脉含情。
　　思成看着眼前这位女上卡或者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忍不住要笑，但见她投来柔柔的目光，自己强行忍住了。但听得她声音婉转，柔美清脆，只听得男人心中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去买束鲜花回来奉上。
　　卜咏梅、石兰、辛夷各自舒展歌喉唱了一首歌。
　　最后是思成收尾。他站在那尚未开口，八人便热烈鼓起掌来，尤其曹葳蕤最为热情。
　　待掌声渐歇，思成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我不大会唱歌，我给大家朗诵首诗歌吧！”
　　“好！”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只听他抑扬顿挫道：“下面。我朗诵毛主席的名作《卜算子·咏梅》！”
　　在下面狂热的掌声中，有两个人变了脸色。曹葳蕤珠圆玉润的脸色霎时苍白无力，拍掌似乎全不在节拍上，满眼凄凉的神色，表情冰冷了一样。
　　另一位是卜咏梅，因为她的名字恰好和毛主席的词相符。她一下臊的脸色透红，抬不起头来。
　　思成不知下面发生了变故，依然字正腔圆的朗诵着：“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诵毕又补充道：“愿我们做成了华良之星后都像这梅花一样做报春的使者，让更多的人山花烂漫。
　　又是一次热烈的掌声，不知这掌声是做作的还是为自己喝彩。
　　G插言说：“常老师，您知道我们学员叫卜咏梅么？不妨子认识一下。”
　　思成满脸愕然的样子，摊摊手耸耸肩说：“有这等巧事？”他早忘了介绍一遍的诸人名字。
　　卜咏梅红着脸站起来，低声说：“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