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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富庶地落脚脸上开花 贫苦人干活脚下生风

作品名称:人世间      作者:肖彧      发布时间:2016-09-17 05:08:17      字数:5541

  第三章 富庶地落脚脸上开花 贫苦人干活脚下生风
  一年多,在一个艳阳高照、秋风送爽的季节,憨娃和母亲邓氏终于来到了娘儿俩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理想之地——地势平坦、广袤千里的杭州远郊。你瞧:在右边,金风微微、阳光灿烂,那一望无际的水稻,金色一片,稻浪滚滚。那一株株结成狗尾巴似的黄灿灿稻穗,频频向憨娃和寡母邓氏点头致意。在左边,那一碧万顷、苍翠欲滴的桑树上,好客的知了,为了欢迎远到而来的客人,唱起了一首首悦耳动听的歌曲。
  夕阳西下,渔歌唱晚。沾着晚霞的余晕,在五颜六色的稻海桑林中,只见一条条大小不一的鱼船,从纵横交错又井然有序的河网上,川流不息地涌出。那满舱满舱白花花的大小鱼儿,在霞光的照耀下,一条条活蹦乱跳地在空中翻滚,画出一道道彩色的图画。
  一个个晚归的渔民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那高亢嘹亮的歌声,响彻在空旷的田野之上。这欢喜雀跃的鱼儿与幸福快乐的渔民,那场景、那气氛,宛若在为憨娃与其母邓氏的到来,特意举办的歌舞晚会呢。
  他们的身后,便是一排排整齐舒适、高大宽敞的养蚕房。只见厂房内成千上万的蚕宝宝,它们白白的、圆圆的、胖胖的,正张着大嘴狼吞虎咽呢,将刚采摘的一大堆新鲜桑叶风卷残云般,一下子就吃得一干二净。然后它们吐出细如蛛网、白若雪花、无比柔软的蚕丝。你看看,你看看,前面几只胆大的调皮鬼蚕宝宝,正睁大眼珠、好奇地望着两位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呢。
  几天后,寡母邓氏就被靠近钱塘江的一个林姓大户人家招为养蚕工,年幼的憨娃就为林家放牛。俩母子均住在林家的宅院里。虽然每天在这里吃得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三餐粗茶淡饭、萝卜咸菜还是有的,穿的也不是什么貂皮绸缎、西装革羽,但起码还是有能遮体御寒的粗布旧衣。俗话说得好:“知足方悟人世好,躬耕才晓稻梁甜。”自足常乐吧。说实话,比起湘西老家的苦难生活来说,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东家为一四十多岁的鰥夫叫林孝堂,妻子胡氏在生下唯一的宝贝女儿林婵娟后就驾鹤仙去。林孝堂为了这掌上明珠能快乐幸福的成长,中年丧偶的他,不知婉言谢绝了多少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疯狂的追求,也坚定地拒绝了无数巧舌如簧媒婆媒公的胡纠蛮缠,一心一意、专心致意哺育爱女林婵娟长大成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看着愈来愈如花似玉的女儿,林孝堂心里高兴极了,几次在梦里,他那如桃花般灿烂似锦的笑脸都被笑醒。夸起女儿来,他那长有胡须的嘴巴就如七八月晌午时晒场上的豆子——噼哩啪啦说个不停。
  林婵娟,年龄与憨娃相差无几。虽然一个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一个是贫苦出身的放牛娃、穷小子,但在他们天真无邪、本性善良的两个儿童眼中,贫穷与富贵、低贱与高贵,那都是大人们的事,与他们毫无关系。林婵娟每天例行地上完几节私塾课后,她就象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边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大声唱着歌,一边拉着放牛娃憨娃来到自家房前屋后的花园,无忧无虑尽情地疯玩。公园内古树参天、枝繁叶茂。奇花异草、香气四溢。曲径通幽深深,小桥流水悠悠。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嬉戏快乐地玩耍着。她俩时而在小溪小河的甘甜清水中摸鱼抓虾比多;时而在广阔无比的花草树林中扑蝉逮蝶争强。时而在凉风习习、泉水潺潺的水榭亭阁上,两人一边品四时名茶,一边环顾四周,欣赏这公园远近各异、尽收眼底的风景;时而两人无拘无束地一同仰卧在茵茵如毯的草海上,一边吸吮着这沁人心肺的泥土花草混合香味,一边呆望着蔚蓝天空中一朵朵徐徐飘舞着的动物状白云。她们陶醉在一尘不染、空气清新大自然的怀抱中,陶醉在两人童真无邪、思想纯真的真挚感情里。
  
第四章 林婵娟貌美如花 唐秘书巧舌如簧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历史的车轮已经驶到了一九四一年。此时的憨娃已经十六岁,他不再是从前刚来林家时的年少无知、懵懂贪玩的放牛娃了,而是一位能帮助林孝堂管理家族生意的一把好手。一米七八的个子,英俊魁伟、憨厚老实。而此刻,他的母亲邓氏已仙逝二年多了。林婵娟也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句俗语俚话用在她的身上,便是最好的佐证。更何况她小时候就是一个运近闻名的小美人呢。微风下,一绺漆黑发亮的头发在后背上迎风飘舞,桃花般颜色的瓜子脸,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镶嵌其上。一道笔挺小巧的鼻梁,直立在脸庞的中央。好看又适中的嘴唇内,两行碎玉般的牙齿整齐布满上下,并且一对既大又深的嘴窝点缀其上。这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引来无数的狂蜂烂蝶的登门造访。不信你瞧:从早到晚,每天进入林府为林婵娟做媒搭桥的媒公媒婆不计其数,你唱方休我登场。人人摩拳擦掌,个个口若悬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势。但无论你巧舌如簧、花言巧语的媒婆媒公资格有多老,也不管你无中生有、骗吃骗喝的经验有多老到,即使你从早说到晚、再从晚说到早,就是你说上三天三夜,不,就是你说上六天六夜,口水也干了,嘴唇也裂了,五脏六腑烟熏火燎,但对于林小姐来说,还是一句话两个字——不行。即使你所说的对象有潘安貌、子建才、并且有富可敌国的万贯家财,可林婵娟小姐还是一句话三个字——不同意。他们这些忽悠人家一辈子的媒公媒婆们,生平第一次碰上自己忽悠不上的人,真是黔馿技穷、无可奈何也。大家纷纷高兴而来、败兴而归。在回家的途中,大家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莫名涌上一个念头:难道说这远近闻名的林小姐,要凭借自己聪明伶俐的智慧,以及她如花似玉的美貌,要嫁个当今的皇帝不成?又或者她心目里早有意中人,只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碍于启齿,不便说罢了,于是她莫名的拒绝所有做媒求婚者。到底具体是什么原因,大慨只有林小姐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了。
  憨娃每每看到林婵娟美丽的背影,以及每天从早到晚出入林家络绎不绝的媒公媒婆们,想起自己孤苦伶仃、悲惨凄凉的一生,无奈的他只有摇头叹息的份了。
  阴历十二月初的一天下午,北风萧萧,残阳如血。地面上,远近枯黄的一堆堆树叶被唬吓得满地打滚。萧条悲凉的大小树枝上,一枝枝孤零零的树梢被抽打得左右摇摆,不时发出嗖嗖的求救声。几只该死的乌鸦,沾着腥红的血色,一边发出呜哇呜哇凄厉的哀叫,一边扑哒扑哒绕屋而过。不一会儿,一辆疾驶的小车嘎地忽然停在林家的大门外。打开车门,一位头戴金色眼镜、身穿笔挺西装,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一眼望着正准备出门办事的林孝堂,径直地朝林老板走去。
  “请问你是林孝堂先生吗?”中年眼镜男一边笑嘻嘻走着说着话儿,一边伸出右手欲与林孝堂握手。
  “是,林孝堂是鄙人。请问你是谁?”林孝堂一边走下台阶,一边将自己的右手在衣服抹了抹,然后与中年眼镜男握手致意。
  “我是本县唐县长的秘书,我姓王,三横一竖的王,林老板你叫我小王就行了。至于我今天来到贵府来做什么的呢?告诉你林老板,我是来向你讨杯喜酒喝,你看行么?”
  “喜从何来?王秘书大人。”
  “咱们唐大霖县长的三公子看上你家的千金小姐林婵娟,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么?今后你就和县长大人就是亲家,以后这十里八乡的乡亲父老、大小官员都会奉承巴结你,你在此地跺一脚,在咱县域的土地上都会吼三吼。恭喜啦,恭喜啦我的林老板林大人。”
  “谢谢唐县长对敝女的抬爱和关心,也谢谢唐县长三公子对家女的错爱与不弃,也谢谢王秘书不辞辛劳,专程来寒舍跑一趟。真对不起,我乃一介草民,敝女又面容丑陋、头脑愚钝,咱庄户人家攀不上唐县长这棵参天大树,请县长的三公子另择佳偶为妥。”
  “林老板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在这方圆百十里的十里八乡,你的女儿林婵娟是绝顶的聪明、特别的漂亮。要不咱们堂堂的一县之长的三公子怎么会看得上呢?说实话,就是拿你女儿同杭州城、上海街那些一等一的美女相比,也毫不逊色。林老板你就不要推辞了。”
  “秘书大人,我女儿从小就娇生惯养,脾气出奇的拧,就是犟驴也只能望其项背,更何况这本身就是她的事,得等她从她姑丈那里回来后,我会好声细语地劝说她的。王秘书过几天不管是喜信还是歹信我都将送信与你,你看好吗?”
  “好是好,但我临走有一句话告诉你,当官不如现官,现官又不如现管。咱们这些贫民百姓的小命就捏在这些人的手里。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也随你朝代如何更替,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官官相护、钱权交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做官的看你不顺眼,想找你的茬子,会在鸡蛋里挑骨头。你本来就没事,可他们说你有事,那你就得有事。即使不是眼前当下,那也就是今明两天。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说你有天大的事。如果他看你顺眼,又沾亲带故,而且肯花钱打理,纵然你有天大的事,譬如烧杀掳掠,他说你没事就没事。他们就是掌管我们生死的活阎王,甚至比阴槽地府的阎王爷还狠八倍、毒十倍。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要你三更死,绝不能等你五更生。真的,林老板你小心办,切不可好事办成坏事,甚至恶事,谨记谨记。虽然我们的唐县长以前在部队是个叱咤风云的老将军,由于他心胸狭窄、鼠肚鸡肠,又斗大的字没识一个,所以他是个远近闻名有仇必报的人。人们在背后都纷纷叫他为唐蛮子、唐屠夫呢。”
  “王秘书,有关唐县长的奇人趣事我也略有耳闻,可我女儿这个冤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唉,我林孝堂今生今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还是上辈子欠了什么孽债,想我本分老实一辈子,到了这把年纪,还让我摊上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善茬的老祖宗,哎,怎么办?怎么办呀?”林孝堂说着说着,语声哽咽,泪眼模糊。过了会儿,他才缓过神来,一边止住了哭泣,一边拉住王秘书的手说;“王秘书,你回家后好好地告诉唐县长,容我些时日,我会尽量说服我女儿嫁给唐县长三公子的,谁叫我们摊上这倒霉的事呢。天不早了,要不唐县长进屋喝杯茶聊聊天,吃顿便饭回家也不迟呀。”
  “不不不,林老板,我还要赶紧回去复命呢,唐县长一定是望眼如穿了。林老板你的这一顿饭,不,这碗喜酒我是吃定的了。哈哈。只是我再一次叮嘱你,与官府做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务必请你林老板想清楚谨慎办好每一件事。过几天我再来问你的信,但愿是你、我、唐县长三人都愿意听到的好消息。说实话,我看得出你林老板是个老实的庄户人家,做点本分生意罢了谁也不想与官府有什么瓜葛。可你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被唐大三公子看上,这倒了八辈子霉的事竟然被你碰上,我劝你和你的女儿就认命吧。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林老板我走了,过几天再见吧。”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林孝堂将刚吃过晚饭的女儿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将被唐县长三公子看上的事,清楚明白地告诉了林婵娟。女儿听后,她一声不吭将那好看俏丽的脸蛋摆在书桌上,可她此时的心里就象钱塘江八月十五的潮水——咆哮震天、浊浪排空。就自己而言,对于唐县长,还是唐省长;什么三公子,还是二公子,一点都不看在眼里。因为自己的心里早有一个人占住了心房,那个人就是跟自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憨娃。虽然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也没有多少文化,可他心地善良、知根知底,何况自己是江南农村的一般农家小姑娘,出嫁后只想做一个平凡朴实,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喂猪打狗的农村小媳妇;只想与自己相爱的的人默默地一起生活,默默地一起生孩子,默默地一起慢慢变老,直至我们两人默默地一同死去,这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也不想谈一场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恋爱,更不会结一场举世瞩目、天下无双的一场婚礼。可现在正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让自己摊上这倒霉透顶的婚事,虽然自己可以和憨叔私奔一走了之,可对于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长大的老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也对他太不公平了。那该死的唐县长,依他暴燥鲁莽的脾气,即使不要他老人家的老命,也会使他老人家的身上脱层皮,并且在以后的生活及生意上,他也会处处刁难设阻的,更何况他为了我这个女儿的快乐的成长,他老人家毅然放弃了续弦,放弃了他自己的幸福,也放弃了他自己的快乐,终日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地生活。如果我和憨叔私奔了,良心会经常受到遣责的,也会让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不幸福的,不开心的。说实话,嫁给那个可恶的唐县长做媳妇,我实在是一千个不同意,一万个不答应,怎么办?怎么办呢?心乱如麻的她千方百计地思想对策,忽然她心里顿开茅塞计上心头“老爹,我……”
  “女儿,你实在不同意就算了,就当老爹我没说过这句话,也没提个这件事,至于唐县长,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老爹,您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为了我的幸福,又放弃了您自己的幸福,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女儿是有目共睹的。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女儿我不嫁给那王八蛋唐县长做儿媳妇,他一定疯狂残忍地报复的;如果我嫁给那王八羔子做媳妇,我又心有不甘。怎么办呢?无奈之下,女儿我想到了一个抓阄的好办法,咱们就让老天爷来决定我们的命运吧。爹爹,您说好吗?”
  “好好,还是咱们女儿聪明能干,心里面鬼点子多,想到这么一个绝好的方法,解决这么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好好,不过女儿,如果你抓阄抓到了,那就是你的命,上天竟然这样决定了,女儿你就认了吧。如果没有抓到,那就是我和我们的家族,在日月的长河中必有此劫,是老天爷早就决定了的。好好,我现在就去做阄,女儿你就等着抓吧。”
  随后林孝堂将折好的两只阄随意地撒在桌上,任凭女儿抓阄。可林婵娟忧心重重,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又抓抓那个、拿拿这个,她心里此时若有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思虑了很久,还是没有打定主意到底抓那一只好,于是林婵娟将两只阄握在手掌心,手在空中上蹿下跳,阄在掌心左翻右滚,好几分钟后,紧闭双眼的她将两只阄随意地洒在书桌上,像瞎子摸象般在书桌上胡乱地抓了一只阄,打开一看,“呀”,真是天不随人愿,是个“嫁”字,林婵娟眼泪顿时象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往下流。她咬破嘴唇,站起身头也不回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从牙缝中挤出几句带血的话;“老爹,我…我认…认命了。您去告诉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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