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进驻苗寨

　　阳春3月到了，然而大山深处仍留有残雪，看不到热火朝天闹春耕的情景，不少人家正为春荒而发愁。解放有一年了，由于匪患猖獗，一些大山里的群众的生活，真是苦不堪言。正如一首山歌唱的：“辣椒当油盐，合渣当过年，壳叶当铺盖，棕片把衣连。”许多贫苦人家住茅屋、歇岩洞，十八岁的姑娘没裤子穿，出门在外，都是穿巾巾，挂纽纽，披包袱和蓑衣。走到群众家里，看不到哪家有床棉被，有几坨烂棉絮算好的。尽管这样，向楚才这股土匪还到处抢劫，白雀山上的穷苦山民痛苦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必须尽快歼灭向匪这支顽匪队伍，是摆在剿匪部队面前的一个紧迫的任务。恩施地区军分区已给周吉山下了死命令，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向匪于来凤境内。
　　但是自从冉佳坡一战以后，山里的土匪好像从这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周吉山带着一连的战士们在大山搜索了好几天，也没见到土匪的踪影。这土匪上了天还是入了地？周吉山和他的战士心中都在疑问着。周吉山同李文龙、张飞等几个班排长及连队的全体干部，细致地研究了下一步的计划，然后得出结论：还是在要在这白雀山中发动穷苦的群众起来，依靠他们帮助部队进行拉网似搜寻，寻找土匪的行踪。
　　三月里的天气，虽说已是入春了，但春天的气息还不是很浓，阳光暖洋洋地从玉龙山的半山腰处爬起来。在通往檀香寨的山路上，走着一个要饭的叫花子，这叫花子拄着一根打狗棍，手拿一个破碗沿着山路一步一拐地走着。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檀香寨的山民的各家房屋上已冒出了青烟。檀香寨在这大山里是一个苗族人居多的山寨，满寨里都是修的吊脚楼。
　　吊脚楼在鄂西地区多是依山就势而建，呈虎坐形，以“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为最佳屋场；后来讲究朝向，或坐西向东，或坐东向西。吊脚楼属于干栏式建筑，但与一般所指干栏有所不同。干栏应该全部都悬空的，所以称吊脚楼为半干栏式建筑。
　　依山的吊角楼，在平地上用木柱撑起分上下两层，节约土地，造价较廉；上层通风、干燥、防潮，是居室；下层是猪牛栏圈或用来堆放杂物。房屋规模一般人家为一栋4排扇3间屋或6排扇5间屋，中等人家5柱2骑、5柱4骑，大户人家则7柱4骑、四合天井大院。4排扇3间屋结构者，中间为堂屋，左右两边称为饶间，作居住、做饭之用。饶间以中柱为界分为两半，前面作火炕，后面作卧室。吊脚楼上有绕楼的曲廊，曲廊还配有栏杆。
　　檀香寨有7柱4骑、四合天井大院的就只一家，他就是寨里的寨主蓝天云，蓝天云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在檀香寨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他家里有不少佣人，还有养有打手保镖。这里我们先按下蓝天云不表，先说说住在寨子东头的一家苗民。
　　这家苗民男主人叫张平，家住在山梁子上，是一家很穷的山民，由于没有钱修吊脚楼，所以就在山上搭了一个草棚子。这日他与妻子兰香正准备吃点东西好上坡干活，家里就来了一个“叫花子”。这叫花子正是早上我们在山路上看见的那个人。
　　张和其妻兰香虽然没有早饭米，只有一坨蕨粑充饥，仍喊“叫花子”一同吃早饭。这“叫花子”连忙说：“谢谢！谢谢！”坐下来吃完了他们给的蕨粑。此时张平对这个叫花子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兄弟是何方人士，为什么远到这山里来讨饭？”那知那叫花子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竟问他这玉龙山上的土匪的问题。
　　张平一听叫花子问他土匪的事情，顿时一肚子苦水直往嗓子眼里冒，他说：“要说这玉龙山土匪嘛，那真是山民们的一大祸害，以前可闹的厉害哩，我们寨子里的穷苦人家就被他们抢过多次。”
　　“现在呢？”叫花子问。
　　张平说：“听说共产党的队伍，正在山里剿匪，现在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寨子里来祸害了。虽然我没有见到解放军什么样子，但凭他们把土匪打的不敢出来，就一定是好人的队伍！”叫花子又问了关于土匪的一些情况，张平也有问必答。两个人越谈越亲热，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此时，张平说：“兄弟，你就在我们寨子里住下吧，我去给寨主说一下。”叫花子问：“寨主会收留我这个叫花子吗？”张平说：“我们寨主虽说是一个有钱的头人，但人还不坏，没有和土匪同流合污，有时还受土匪们的敲诈。”叫花子说：“多谢大哥的好意，我在外面乞讨惯了，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等以后混不下去了在来找大哥！”于是两人又亲热地交谈了一会，就告辞走了。
　　几天后的一天上午，寨子里来了一支100多人的队伍，寨子里的山民都走出门来看。张平这天下山准备到寨主蓝天云家里借点米，正好遇见。他突然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军人好像前几天到他们家要饭的“叫花子”，想喊又不敢喊。此时那个军人开口喊他：“张大哥，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前几天要饭的叫花子啊！”
　　张平这时才敢认，高兴地说道：“哎呀！是兄弟你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军人说：“张大哥，我不是叫花子，我们是解放军，我叫周吉山，是这支部队的连长。”张平这才知道前几天到他们家要饭的是解放军的连长，很是高兴，热情地对周吉山说：“欢迎解放军到我们寨子里来，现在你们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周吉山说：“你现在就带我去找你们的寨主去，我们要在这里住下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张平说：“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于是周吉山、李文龙和田亮、牛柱、张飞几个战士随张平朝蓝天云的院子里走去，部队的其他战士都暂时露营在寨子的村口外。
　　蓝天云上了年纪，由于他在寨子里为人处事还算公道，寨民们仍拥他做了寨主。他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还小，只有9岁。但他的女儿有十六岁了，聪明秀气，寨子里出名的漂亮姑娘。蓝天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蓝香玉，但人们都喜欢叫她阿玉，很多人都寻思着帮她找婆家呢。
　　但阿秀想自己找，在苗寨是可以自己找对象的。都有个习惯，中意那家姑娘或是小伙子，你就得和她或他对山歌。阿玉可是个好歌手，至今还没有那家小伙子对的过她的，看的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阿玉也认为那些小伙子都不是自己要找的心上人呢。
　　阿玉17岁了，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两道似剑般的眉，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眼睫毛弯弯儿的向上翘；那张嘴就像红透了的红樱桃，她平日里最喜欢穿紫色的衣服，远远的望着她，会让人想起那会不会是仙女下了凡尘，近看又觉着在美中有了些英气。
　　寨子里有些小伙子开玩笑说:“要是我能够成为阿秀的一片裙边，那该多好啊！”也有的说想成为她的一丝轻发。总之，说着的时候就满像那么回事一样，各自在心里窃喜。
　　山里的苗族姑娘都很野，整天都在外面跑，不像汉族姑娘整天待在闺房里不出来，平时蓝天云也不管她，由她去疯去野。阿玉也听寨子里姐妹说来了解放军，于是就想到寨子里看。正当他准备出门时蓝天云喊住了她：“阿玉，你现在往哪儿去野。”阿玉说：“阿爹，我到寨口去，听说那里来了许多解放军。”她弟弟也叫道：“姐姐，我也要去。”蓝天云此时厉声地吼道：“不准去，这解放军我们现在还不了解，你们不要去凑热闹！”
　　阿玉这时很奇怪他阿爹的态度，平时他是不管我去哪里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原来蓝天云听他管家说：“共产党青面獠牙，共产党共产共妻，解放军杀人放火，见年轻姑娘就糟蹋。”蓝天云由于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了，所以也很少到山外去，管家的话他也只是半信半疑，问道：“难道解放军比玉龙山上的土匪还坏？”管家说：“我也是听人家说，不管怎样还小心为好。”于是蓝天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对待解放军进寨这件事。
　　当蓝天云正在阻止阿玉到再口去的时候，他家的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山梁上那个张平领着解放军来了！”蓝天云一惊，问道：“怎么说来就来了，现在到哪儿了？”管家说：“已经到了院门外了。”两人还在说着话，张平就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