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欺骗的感情

　　打这之后，两个人似乎一下子坠入了爱河。两人频频接触，有事没事就通电话聊天，虽然他们的性格不太相同，爱好也大相径庭，但是思贤却给她俘虏了心。韩涵每一次都主动热情，在思贤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只快乐单纯的金丝鸟。出去约会时，她总是主动挽着思贤的胳膊，小鸟依依地把头歪在思贤的肩头上，任黑瀑布一样发线遮住思贤后背的半壁江山，让后面行走的人看了无比羡慕这对热火朝天的情侣。
　　她每一次都会别出心裁给思贤带来一点他喜欢的惊喜，让思贤惊讶于她的心比比干多一窍。在电影院里，她陪着思贤笑而笑，思贤若是被电影的情节感动地流泪，她就主动伸出热乎乎柔软的舌头把他的泪线舔净，然后像一只小猫一样趴在思贤的双腿上，让他们初次见面她使用的香水的味道吸引着思贤去亲吻她白嫩颀长的脖颈，即使他们周围都坐满着看客。
　　思贤被她的温柔彻底征服，他甚至一度想对她说带他去见他的父母，可是，一个不经意的拐点出现了。
　　那次，他们在Dicos共进午餐。韩涵去了趟卫生间。在她回来之前，她的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思贤本不想接她的手机，但是那手机一遍遍吵得他心烦，于是他无意中拉开她的包，划开手机，但对方也挂了。一张手机屏保的照片闪入他的眼中。起先，思贤认定那一定是自己，所以还自我陶醉了一番，对韩涵的爱恋更加深了一点，但是仔细看了两遍，他觉得那不是自己。思贤的脸顿时僵住了，他的手抖个不停。一股莫名沸腾的厌恶顿时席卷而来。他勉强支撑着自己即将崩溃的心，抖着手中的可乐呷了一口，镇定了一下。韩涵这时回来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地姗姗坐到思贤对面，双臂夹成一个三角支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努着小嘴，笑着目不转睛盯着思贤。但是她看了思贤几眼就放下手臂，她发现思贤脸色铁青，鼻孔喷张。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啦？思贤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而是把她的手机推到她面前。韩涵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本想着……思贤也把胳膊支成三角架，他左手伸直，右手的手指平伸戳到左手手心上。而后，思贤站起身甩头而去。思贤推门而出，在外面温暖的阳光里，他深吸一口，肿胀的脑袋才舒服了一点，但是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心在一滴滴淌血。思贤！韩涵哭着从后面跑上来，一把抱住思贤的腰，哭着说，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你的，可是请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能让我说明白好不好？思贤使劲掰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思贤苦恼了半天，到了夜晚8、9点钟，他才勉强吃了点东西。
　　餐后，他站在窗台前向外面漆黑的夜幕望去。他看见远处的夜幕被高高低低楼上闪烁的灯光点缀得梦幻迷离，那一盏盏的璀璨的灯光像是星云里刚刚诞生的恒星婴儿。他正联想着HubbleSpaceTelescope（哈勃望远镜）拍摄的宇宙空间照片，房门传来咚咚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思贤猜测着，问，谁呀？门却安静下来。思贤以为有人敲错了门，继续看他的夜景。敲门声再次响起。思贤走过去，试想从门上猫眼里看个究竟，但看不到人影。思贤生气的一把推开门，从房内走出去。
　　楼梯口拐角处，站着披头散发、垂头摆弄着一双素手的韩涵。你来干什么？思贤一见她气不打一处来。韩涵抬起头，满脸给泪水冲刷的妆容像是一只花猫。思贤心里一紧接着一疼。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进了客厅。门没有关，已经说明同意她进来。韩涵垂着头小心翼翼跟进门来，小声问，我可以关上门吗？思贤没有回答，而是坐进沙发上。韩涵轻手轻脚拉上门。站立着不敢喘气。你都来了，把你想说得都说说吧。思贤看看她，接着用手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她没有坐。
　　思贤，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她想说我对不起你，可是思贤打断了她的话。就因为我长得像他对不对？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欺骗我的感情！说得不好听，你这是在借尸还魂！你把我当成你的前男友了是不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向你前男友撒娇是不是？你把我当成了他的影子！思贤越说越来气，他狠狠说，我们就此结束。请回吧！
　　韩涵一下子哭出声来，她的胸脯起起伏伏，好像不安静的水波，她哭着说，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你，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思贤哼了一声，你让我这一辈子活在你前男友的影子里吗？我和你说，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走不出失恋的影子！
　　韩涵抹着泪，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忘不了他，就和现在忘不了你一样。我请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思贤心乱如麻，沉默了一下说，你先回去吧，我们现在需要彼此降降温，需要清醒一下。过一段时间，我们清醒想好了再说行不行？
　　思贤，我准备好了，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就把一切今晚都给你……
　　思贤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初了就这么随便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韩涵急忙摆摆手，我不是的，我想留住你，真的，我不是……
　　思贤看她那可怜的样子，不再忍心接她的短，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咱们再谈好吗？
　　韩涵点点头，规规矩矩坐了下来，两只素手上摸上了一层鼻涕。思贤给她递过纸巾，她说声谢，飞快地擦净。
　　思贤抬头看看挂在墙上钟表的指针，时针和分针在顶点旋转成一个只剩下左边的垂下箭头，已经十点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对韩涵说。韩涵偷偷瞥了他一眼，你不生我气啦，我就回去。思贤皱皱眉头，这么晚了，你家人担心呢。韩涵红了脸，垂下眼睑嗫喏着说，你，你自己在家吗？思贤起身一把拽起她，把她拉向门口处，回身带上了门。
　　在车里，思贤并不和她搭腔，眼睛一丝不苟扫描着漆黑夜空笼罩下若隐若暗的路况。韩涵不敢大声喘气，更不敢随便说话。老半天，思贤突然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你没有忘记我，半年后你就来找我。我想，半年你会想清楚的。韩涵再次哭鼻子了，她说，可是，半年后你要是不要我了呢？思贤说，如果半年后你还是记得我，我会答应你，决不食言。
　　韩涵还要说什么，突然从路旁黑暗里蹿出一个人影，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定在路中间，平伸着纤细的胳膊拦车。从车外传来大声救命声。
　　思贤赶紧来个急刹车，在距离那个人不到两米的地方刹住了，惊得他们出了一身冷汗，韩涵甚至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那女子几步就蹿到驾驶门前，大声喊，求求你开开车门，救救我！思贤来不及细想，抬手向后指指，示意上车。这时几个男人也蹿到了路中央。那女子刚坐上车，那几个粗壮的男人就拦住了车头。看他们的动作要来截车，情况极其危急。
　　思贤一边悄悄推上倒挡，眼睛瞄着反光镜看了后面的情况，突然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倒退了出去。幸好后面不远处是个转弯处，而且幸好夜深无车通行。思贤几下把车摆正，等那几个凶狠的男子跑上来，思贤已经驾车逃跑了。刚才的一幕，真是惊心动魄，思贤只觉得浑身被汗水湿透，攥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里全是滑溜溜的汗水。汗水味道弥漫了车内。韩涵心疼地问，思贤，你没事吧？说着，她递过一包湿巾，示意他消除一下汗水。思贤把车子停到一个车位上，透了口气，接过湿巾擦了脸，抹了手，说，没事。但他依然感觉自己的心砰砰地紧张。
　　这时，被救的女子连声说，谢谢，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思贤听到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而那女子也正瞅着他。两人同时楞了一下。我们见过。思贤先开口。你是你是叫思贤？那女子结结巴巴叫出了他的名字。思贤笑了一下，我是一米七吧。那女子羞愧垂下头，嘴里一个劲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韩涵睁大眼睛，说，你们认识？思贤笑着擦了把汗说，我们相过亲，但不合适。思贤把那次的不愉快压到心里，只用一句不合适，给了那女子一个顺溜的台阶下。那女子一手掩面，似乎带出了哭腔，她胸脯剧烈起伏，但始终没有哭出声来。思贤说，你告诉我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