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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一》第二十四章 临近日本投降的日子

作品名称:七 三 一      作者:清贫      发布时间:2016-08-29 18:47:00      字数:4075

  石原四郎悠闲地下了车,看着在前面的汽车,有五六个鬼子从车上卸下装有中国人骨灰的两个大铁箱。
  吉村队长以为先前自己的部队长说过的话,只是想亲自看看而已。他下了车,对身边的五六个鬼子说:“田村君,高堂君,你们马上把支拿人的骨灰拿到河边上倒了。”
  “嗨。”
  两个被喊名字的矮肥鬼子和其他几个日本兵,分别提着装有中国男人骨灰的沉重铁箱往河边走去。
  石原四郎一下就跟着走来。
  他走过吉村队长身边;吉村以为他就站在原地看他们倒骨灰在河里,根本没想到石原却跟着到河边了。就非常不解!跟上去问:“部队长,你怎么跟着来了。”
  “我要亲自感受一下把支那人的骨灰倒进松花江的乐趣。”石原四郎兴致颇浓地扬起声音说。
  “嗨,我明白了。”
  “吉村队长,你试想一下,当沿河的支那人吃到有他们支那人骨灰的水,该多么舒服!”石原有韵味般地发出感慨。
  到了河边,石原看见两个鬼子抱着一个铁箱,还一点一点地往清亮松花江里倒骨灰,就一下不满地喊道:“不要一点点倒。一下倒下去,这样污染得快!”
  “嗨!”
  然后,两鬼子一下把铁箱里的骨灰掀倒进在缓缓流动的江水里。完了后,就把铁箱扔到河岸上。石原认为铁箱里虽没有骨灰了,但是,铁箱上还沾有骨灰,必须扔进水里,加大污染量。
  就喊道:“你们马上把铁箱扔进河里。”
  “嗨。”
  然后两个日本兵就把铁箱丢进了非常清亮的松花江里。石原才非常满意!他呵呵一笑,就一喊:“回本部。”
  然后,石原和其他的人往河岸走上去……
  在随后的十多天中,即1945年8月6日,石原四郎根据关东军司令本庄将军的指示,在倾力生产大量的细菌弹。鼠疫菌已经是传染和死亡概率十分高的生化武器,石原四郎还是不满足。
  他干事,或者是做事都要干绝,干完美。这是日本军政人物在做事上的共同点。
  他再次想到了把传染进度十分可怕的鼠疫菌的毒性提高到极点。这样做的条件是:在一个非常强健的男人身上进行活体实验。而,原先在解剖中国男人时,都是打了麻药的。他意识道:用了麻药,就要影响到人体接受鼠疫杆菌的生理属性,就是说,可能在人的感染或受死的进度延长了,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就是说,被感染上鼠疫菌的人,死亡时间会延迟而死。所以他马上进行这样的实验。喊上山口佐治等军医去病理室进行活体解剖准备。他要亲自在场。并让人把吉村小队长喊来,他说做就干,“敢说敢干”。
  “吉村,你马上去牢房,找一个非常强壮的支那男人。”石原对被喊来在跟前的吉村队长说。
  “嗨,部队长!”然后,吉村队长就到关押中国军民的监狱去了。
  然后,石原兴冲冲去了病理室。他现在是一生中,顺风顺水,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的最得意而没有任何遗憾的时刻……
  最初牢房里有八个人。在近大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被鬼子带走到目前剩下三个人:老大哥、王杰连长、张飞副排长了。而原先的何发财、李有福、周贵、抗联战士小姜等从这里被鬼子带出去,就再以没有回来了。尽管,大家都不知道,或无法确认鬼子把他们弄到那里去了,可是,王连长隐隐感道一一一他们恐怕不在人世了。
  这种散失自己同胞的强烈失落情绪,一直如阴霾笼罩着三个人的心。
  这是八月初的炎热盛夏,它使得非常暗淡的牢房,更加闷热!
  没有窗子,就只有一道牢门,从牢门过道上的回映过来的白光才让人觉得:今天是盛夏的一个阴天。
  王连长坐在因闷热显得难受的老哥身边。再看过去,在牢房里的阴暗光线下,老哥的瘦脸上的汗水显得有些汗亮亮的。而张副排长站在阴暗的牢门边。
  心地厚道的王连长问:
  “老哥,喝点水吧?”
  “嗯。”老哥的确身子热,说:“今天中午,吃了些肉。是口渴。”
  “张飞,去把门边土台上的土罐拿来。”王连长说。
  “嗯。”
  在一边,因为热而脱了汗臭衣服,光着非常厚实、强健光滑肚皮的张副排长走到门边,从一个矮木台上拿起土罐走到王连长的身边,把土罐拿给连长;然后,王连长就倒了一碗水让老哥喝了。
  过了会,老哥说谢谢;张副排长把水罐放回门边的土台上。
  “老哥,”王连长说,因为,他想起了这牢房变得这样冷清的缘故,就心里感慨:这么多人的不明原因的离去。
  “什么呀?”
  “想起当初我们进来时,一共八个人。现在就剩我们三个。”王连长说。
  “对呀。鬼子把他们弄到哪里去?”老哥咕噜说。
  “可能不在人世。”王连长说。
  “可能是吧。”
  “你想鬼子会放过他们吗?”王连长感慨。
  “万一把他们拿去修炮楼、工事或者别的去了呢?”张飞这样认为。
  “难说呀!”老哥叹了口气。
  “也有可能。”王飞说。
  “嗯。”
  “可是,这么多人,离去了一年或更久,他们不可能修这么久。”王连长疑心说。
  “这谁知道。”
  “应该是把他们弄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张副排长认为道。然后,他想要说;这时,他们的门边,一下就出现吉村队长。门就打开了。
  吉村队长一进门,看到了站在门边过来的,一身健壮如牛的光着身子的张飞。就说了一句:“把他带走。”
  两个鬼子就走上前来,伸出手拉住张飞。张飞意识到一一一这次自己被带走了。他说了一句:“等一下。”
  就走到自己睡的草旁,拿起放在上面的汗臭衣服穿上,刚要和王连长说一句;一个鬼子用刺刀在他眼前一晃,声音惊心地喊道:“走!”
  然后,张飞副排长就走出了牢门。
  王杰连长看到自己战友被带走了,心里难受,更是揪心的痛苦!在两月前,抗联19岁的战士小姜从这里被带走,这个感觉是一样的。还有在这个牢房里,每次有人这样被鬼子押走,王连长都非常痛心。可是,他眼巴巴地看着张副排长被押走,而不能抢下他。是呀,他想道:照这样下去,或者下一次,就该轮到自己和老哥了。看来,到时,自己才终于在这个看不见的黑洞里消失殆尽。
  老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王连长才转过他异常难受、无奈的脸。
  “来,王老弟。”
  王连长从老哥的眼里,看到了坚定的眼神,才和老哥坐在暗淡牢房里的草上。
  “老哥,你看我们的同胞就一个个被带走了。”
  “哎……”老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哥说:“看来,下次一定会轮到我俩了。”他说道这里,再一次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呀!”
  厚道的王连长说:“如果下次,鬼子再来押人,我代你去。”看来王连长有想法了。他觉得自己迟早都得死,也许让老哥留在最后也是他作为抗联军人为老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
  “王连长,不要这样。我们每一个人能呆好久,就呆好久,真的死了,就死了。”老哥说。
  王连长就闭嘴了,两人在绝望的心绪中,沉默。
  张副排长从去年十二月,和自己的王连长因袭击日军的给养失败在随后的战斗中,受伤被抓,还有已经在两个月前被鬼子押走的抗联19岁的战士小姜被鬼子用于真空试验。就是:一个人光着身子,被锁进一个铁空间。当里面的空气被抽完,抗联战士小姜全身肿大发亮,最后是肠子从肛门里鼓脱出来而死。
  现在是一九四五年八月六号。
  只有张飞副排长一个人被两个鬼子押着,吉村队长拿着手枪在后,从三层楼高的监狱走出来。过了两道平房,到了一座解剖室的灰墙门边,走了进去。而这里离本部北边上的两根高高烟囱的烧尸房只有几条长短不一的过道,是非常近的!
  自己在牢房里,被鬼子押着往前面走的张副排长想道:看到这个人被鬼子押走,那个人被带走,就没有回来了。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了。也许过今天,不久,就该轮到自己连长和老哥了。看来,我们牢房里的人会被带走完的。这次鬼子要把自己怎么样?自己也会被弄走或到什么地方吗?哎一一,嗯,这一定不是好事,那会是什么事呢?张飞副排长想到这里,非常的迷糊困惑!看着前面是一间带医药气息的灰色平房,他更是迷糊不解。他想道:这里怎么跟一个医院差不多?我是路过这里,还是去别的地势?
  在他这样想时,吉村队长握着手枪的右手往里面一指,用蹩脚的中文说:“走进去。”
  张飞听明白了。他想道:原来喊我进医疗房里去。他又非常迷糊地想道:他们让我进去干什么?我又没有病?难道要检查身体,喊我干什么事吗?
  在两鬼子的押解下,张飞副排长走进了长长的暗淡过道,到了一间敞开着的门的、有灯光照出来到门口边的暗淡过道上站住。张副排长试图想停下,他这时的注意力,一直处在这样压抑迷惑的思绪里。
  押解他的一个鬼子喊道:“进去!”
  张副排长好像明白是喊他进去。他就抬眼往上一看:在暗黑的视线里,看见门上有一块被房里耀眼的灯光反映亮的木牌上写着:解剖室。
  遗憾的是:他不认识字。他想,或者冥茫,自己为什么被喊进这件房子里。
  一个在他身后的鬼子伸出手,忽地把他后背一推,张副排长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意向时,就被推进了解剖室。 
  被推进解剖室的张副排长,看到身边站着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和他们身后稍过去些的一张铺有洁净而洁白被单的手术台。站在手术台一边的披着一件白大褂身着军衣的,近一两长得肥厚,是油光水滑长脸的石原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有三个穿白大褂的军医突然像土匪,从张副排长面前有几步距离跑近他;他一下愣了,不知道这些人对他这样的意图是什么;就两眼一转,试图想或作出思考。仅一两秒钟不到,自己就被跑上来的军医抓住。他在迷糊中,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在背后、两边死死地被抓住。他似乎感到这一对自己一定不是好事的举动。才本能地挣扎起来,就如一只虎,被一小群狼一起攻击一样。然后,张副排长四肢被抓住,举起来,仰放在手术台上,立刻被多双手死死地强按在手术台上。一个军医把他衣服裤子脱下来;又一个军医拿来了四根绳子,分别递跟按住在极力挣扎的张副排长的四五个军医;他们最终把张副排长牢牢地绑在手术台。张副排长就像一只虎被绑得来动弹不得,只得在那里进行怒火般的吼叫和挣扎,一切都无可奈何了!
  石原等不得了,直接说:“山口军医,你主刀。我希望手术成功。”非常满意的石原指示道。  
  一张看似斯文的脸、内心毒辣的山口佐治就走到挨近手术台的一个放手术器具的木柜子上的白盘旁,拿起盘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向在张副排长的壮实丰满胸部上的剑突(医学用语)处放下。这时,一个军医忙说:“部队长,还没有打麻药?”  
  “不打麻药。直接手术。”石原信心百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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