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集

　　第四十六集
　　
　　1，片头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杨玉环在马嵬坡死中得活，在南下湖北时路过河南，也是九死一生，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战死了，只剩下她和张云容二人，马匹也没了，钱物也丢尽了，怎么办？只能接着往南走。她们是昼伏夜出，躲避着安禄山的乱兵和四处出没的土匪强盗，总之，历尽千辛万苦，这一天，终于来到襄阳城。
　　2，白天。襄阳城外。杨玉环和张云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来到城门口，守城士兵拦住盘问。
　　士兵甲：站住，哪儿来的？
　　张云容：我们是外乡逃难来的。
　　士兵甲：谁不知你们是逃难的？这儿逃难的多了，我问你们是哪儿的人？
　　张云容：噢，我们是洛阳人，到襄阳来投亲的。
　　士兵甲：洛阳？洛阳早就沦陷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杨玉环：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是安禄山派来的奸细不成？
　　士兵甲：那可没准儿。
　　张云容：你胡说！（士兵乙过来。）
　　士兵乙：怎么回事？
　　士兵甲：长官，这两个女子自称是洛阳来的。
　　士兵乙：行啦，看她们这样子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何必难为她们？（转向杨玉环和张云容：）你们来襄阳干什么？
　　杨玉环：我叔父在杨国丈府里做事，我们来投靠他。
　　士兵乙：呦，这可真不巧，杨国丈早就不在襄阳了。
　　张云容：啊？
　　杨玉环：他上哪儿去了？
　　士兵乙：具体不清楚，听说好象是去了蜀州。
　　杨玉环：他什么时候走的？
　　士兵乙：安禄山造反不久，他便走了。现在国丈府已经被用做临时督军衙门，原先那些当差的也早就散伙了。（杨玉环、张云容相视。）你们呀，进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杨玉环：……噢，多谢啊。（与张云容携手进城。这边，众士兵又去盘查别的行人。）
　　3，白天。襄阳街道。国丈府门外。杨玉环、张云容至，只见门口高悬“督军府”匾额，不少官员进进出出。二人徘徊良久，引起门卫的注意。
　　门卫：你们——干什么的？
　　张云容：我们是来找人的。
　　门卫：找人？找谁？
　　张云容：这儿原来不是国丈府吗？
　　门卫：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杨玉环：你可知道国丈一家上哪儿去了？
　　门卫：他们去蜀州了。你们打听这个干嘛？
　　杨玉环：没什么，随便问问。
　　门卫：怎么，难道你们没听说杨贵妃在马嵬坡被皇上勒死的事？国丈怕是没脸见人，所以才走的。（杨玉环、张云容相视。）没事了别在这儿溜达啊，此处乃军事要地，走吧走吧。（杨玉环和张云容只得离开。）
　　4，白天。襄阳街道。杨玉环、张云容傍惶街头。
　　张云容：娘娘……（忽听一阵锣鼓响，回头望去，只见几个江湖艺人正吹吹打打杂耍卖艺。杨玉环慢慢走过去。）
　　5，白天。襄阳街头。卖艺人杂耍。杨玉环挤进人群观看。张云容一脸的焦急，跟着看了一会儿，将她拽出。）
　　张云容：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娘娘还有心思看这些！
　　杨玉环：唉，你也别再叫我娘娘，现在的你我真的就连他们还不如呢。
　　张云容：那咱们怎么办？（杨玉环四下看看。）
　　杨玉环：先去弄些吃的吧……
　　张云容：可咱们的钱全都跑丢了……要不，咱们就去知府衙门亮明身份？
　　杨玉环摇头：我宁肯饿死！算了。（二人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正茫然，忽听一阵笛子声，只见一个卖笛子的青年吹着笛子走过来。杨玉环眼前一亮，迎上上去。）
　　卖笛人：笛子。卖笛子。（接着吹。）
　　杨玉环：你这笛子怎么卖？
　　卖笛人：三十文一支。夫人要一支？
　　杨玉环：噢……（卖笛人见对方面带难色，便继续前行吆喝。）
　　卖笛人：笛子，卖笛子。（杨玉环追上。）
　　杨玉环：等等。能借我一支笛子吗？
　　卖笛人：借？没听说过。我一家几口还等米下锅呢。
　　杨玉环：我保证给你钱！要不，我把这个给你——（从项上取下玉环。）
　　卖笛人：……呦，这东西这贵重……好吧，我借你笛子，可你啥时候给我钱？
　　杨玉环：一会儿就给你。（取下一支笛子递给杨玉环。杨玉环接了，先试了试声，接着吹出一支小曲，立刻引起行人的注意。)
　　众行人："嘿！吹得好！""漂亮！"“这是什么曲子？”“听——听——”(纷纷驻足倾听，一会儿便围了一群人。
　　6，白天。襄阳街道。杨玉环坐在路边吹笛。只见身前身后铜钱纷纷落下。人群里，合欢楼的打手黑子偷眼看杨玉环和张云容，心里暗打鬼主意，片刻离开。)
　　7，白天。杨玉环吹笛。身边钱越聚越多。
　　8，傍晚。襄阳街头。杨玉环一曲吹罢。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张云容和卖笛人忙着捡钱。
　　卖笛人：哇！你这娘子真了不起！只吹了半天的笛子，就挣下足足三百钱！
　　杨玉环：容儿，留下今晚的店饭钱，剩下的全都给他。
　　张云容：是。（照办。把余钱包成一包递给卖笛人：）给，拿去吧。
　　卖笛人：哎哟，太多了，太多了。
　　张云容：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着也是耽误了你一天的工夫。
　　卖笛人：不耽误！不耽误！……那我就多谢了啊！
　　杨玉环：等等，我笛子——
　　卖笛人：奉送，奉送。得，多谢！多谢！（揣了钱，转身离开。）
　　张云容：唉，钱是挣了一些，可谁会知道贵妃娘娘竟会落到这步田地……
　　杨玉环：你又提贵妃这两个字！算了，都过去了，今后呀，咱们就靠着这支笛子挣些钱，好歹能回到蜀州，隐名埋姓活着，也就行了。
　　张云容：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先去找一家客店吧。（张云容上前拉杨玉环。不远处，黑子领几个打手出现。）
　　黑子：快，跟上她们。
　　9，傍晚。襄阳街头。杨玉环和张云容行走。
　　张云容：娘娘你看，这家店看上去倒挺干净……（黑子领人从一条巷子里冲出。）
　　黑子：弟兄们上！(众人不容分说，捂住张云容的嘴就往麻袋里装。)
　　杨玉环：你们干什么？
　　打手甲：干什么？送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杨玉环刚要喊，众人将她按住，堵上嘴塞进麻袋。)
　　10，晚上。合欢楼。室内。老鸨笑咪咪进屋。众打手将杨玉环和张云容从麻袋里倒出来。
　　老鸨：让我看看，是怎么个吹笛子的大美人儿？(上前打量。)不错！不错！洗干净了，再打扮打扮就更漂亮了。黑子眼力不错嘛。
　　张云容：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老鸨：啧啧啧，果然是外乡人。这我就放心了。黑子，去领赏吧。(黑子答应一声，屁颠颠离开。老鸨就笑：)实话告诉你们，这儿是老娘我的合欢楼，黑子看见你们两个外乡人在街上卖艺怪可怜的，就回来告诉我，我呢，也就动了恻隐之心，打算收留你们。
　　张云容：呸！谁愿意你收留？
　　老鸨：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从今往后你们哪儿也别去了，就在我这儿干吧，怎么样？
　　张云容：你！你逼良为娼！
　　老鸨笑：说得好。我要是不逼良为娼，哪有合欢楼的兴旺发达？你们趁早老实点儿，要不然，老娘今晚上就扒了你们的衣裳叫你接客！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着看。
　　张云容：你！（杨玉环拉住。)
　　杨玉环：容儿，别跟她生气。不就是在这儿卖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鸨：哎，这话我爱听。说实在的，在我这儿有吃有喝，还有漂亮的房子给你们遮风挡雨，不比在外面颠沛流离强百倍？你放心，只要干得好，老娘不会亏待你。
　　杨玉环：好吧，那就谢谢你的好心收留。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老鸨：说。
　　杨玉环：我们虽然沦落至此，却是清白之人，让我们留下可以，只是我们卖艺不卖身。
　　老鸨：……行啊。只要你真有好技艺，卖不卖身老娘倒不在乎。
　　杨玉环：那就请立个字据。
　　老鸨：可以！你得先挣来钱，让老娘心服口服才成。
　　杨玉环：那就三天为限。
　　张云容：娘娘！
　　老鸨：什么？你叫她什么？
　　张云容：你们好大的胆子！她是贵妃娘娘，你们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老鸨：贵妃娘娘……你别吓唬我啊，谁不知贵妃娘娘已经死在马嵬坡了，难道半路蹦出个女鬼不成？
　　打手甲：这样更好，老板娘，明天咱们这儿就不叫合欢楼了，干脆改名叫贵妃楼吧。(众人大笑：“这主意不错！”"好！""就叫贵妃楼！")
　　老鸨：行啦，别开玩笑啦。我再问一遍，你们可答应了？（张云容还要发作，杨玉环按住。）
　　杨玉环：我们已是无家可归之人，就算在这里暂住一时也不算什么。
　　老鸨：好，老娘这就叫人给你们收拾两间屋子。你等着！（出门。）
　　11，晚上。合欢楼。室外。老鸨出来。众打手跟出。
　　老鸨：这两个都是上好的货色，你们可得给我看住了。
　　众打手：是。
　　打手甲：老板娘，这卖艺不卖身……
　　老鸨：扯淡！只要她们进了我的笼子，还由得她们？（赶走几个看热闹的妓女：）去去去！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拉客！（离开。）
　　12，晚上。襄阳街道。藤原泽雄行走，满脸焦急之色。无意间来到合欢楼前，忽听楼上响起一阵笛声，随众行人停步。
　　众行人：“哇，这是谁吹的笛子？”“嗯，煞是好听！”“这合欢楼里没人吹笛子呀……”“莫非又来了新货色不成？”“走，看看去。”（几个人争着进门。藤原拨开众人，当先闯入。）“哎哟喂！”“你这人！急什么？”
　　13，晚上。合欢楼。室内。杨玉环吹笛。张云容哭。杨玉环停止吹笛。
　　杨玉环：哭有什么用？他们都是些毫无廉耻之徒，你我一时又不得脱身，弄不好，只能白白受到更大的耻辱。
　　张云容：可娘娘就甘心沦落为娼吗？
　　杨玉环：当然不能！我跟她说三天，为的是找机会逃出去。别哭了，啊。（张云容擦泪。杨玉环唉口气，打开条窗缝往楼下看看，然后继续吹笛。）
　　14，晚上。合欢楼内。藤原进。抬眼寻找笛声。几个妓女迎上。
　　众妓女：“爷来啦。”“爷，陪我们玩会儿？”“来吧，爷。”
　　藤原：楼上吹笛子的是谁？
　　众妓女：“那人不好玩儿。”“她是新来的。”“还是我们来陪爷玩儿吧。”
　　藤原：滚！（推开众妓女，大步上楼，来到杨玉环的门口，被两个打手拦住。）
　　打手甲：站住！
　　打手乙：这儿的人不接客！下去！
　　藤原：去你娘的！（推开打手甲，破门而入。杨玉环、张云容大惊。）
　　张云容：藤原！
　　藤原：贵妃娘娘！……（刚要下跪，二打手从后面扑过来。）
　　二打手：“你找死！”“老子他娘的宰了你！”（藤原闪身躲过，双手掐住二打手的后脖梗子，用力一碰，二打手的脑袋撞在一起，顿时双双晕倒。藤原跪在杨玉环面前。）
　　藤原：娘娘！臣救驾来迟！
　　杨玉环：……我们还以为你……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藤原：回娘娘的话，臣已到襄阳多日，四处寻找不到娘娘的所在，正在着急，不期在此听到宫中的乐曲，心中疑惑，故此上来探看究竟，不想娘娘果然在这里。
　　杨玉环：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正在打算街上卖艺为生，却被这些恶徒掠到这儿，幸亏你来了，要不然……
　　张云容：娘娘，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还是快走吧！（老鸨带几个打手往楼上跑。）
　　老鸨：怎么回事？谁来胡闹了？给他八个胆子！
　　张云容：他们来了！
　　藤原：师母莫慌，有我呢。（正说着，老鸨和众打手出现在门口。）
　　老鸨：好哇！你还敢打我的人！你是谁？（藤原二话不说，一拳将老鸨打下楼去，接着，三拳两脚，将几个打手一一放倒。）
　　藤原：娘娘，师母，跟我来！（带杨玉环和张云容下楼。一路又打翻数个追截的恶徒，冲出门去。）
　　老鸨：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哎哟……（捂着被打青的脸大哭。）
　　15，画面后移。襄阳城外。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段书名叫“杨贵妃困顿襄阳落娼门”。我身后就是襄阳，当然，今天这座城市跟一千多年前是没法比了。哎，在湖北一带，确实至今还流传着一些关于杨贵妃坠入青楼的传说，让很多对杨贵妃感兴趣的人摸不着头脑。——一个堂堂皇贵妃，怎么可能在那样肮脏的地方鬼混？于情于理不通呀。其实，咱们只要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当时她们那种颠沛流离的处境就不难理解：世面上那么乱，两个不得不稳名埋姓又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路上什么危险的事不可能碰见？幸亏藤原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咱们书说简短，主仆三人第二天便离开襄阳，是饥餐渴晓行夜宿，靠着一路卖艺，就进了四川。话说这一日，她们来到四川的罗江，由于连日奔波，加上外感风寒，杨贵妃就在路上病倒了。
　　16，白天。四川罗江山野。藤原在前带路，杨玉环、张云容相扶跟随，步履蹒跚。
　　张云容：小心……（摸杨玉环额头。）哎呀，烧得好烫手……藤原，你慢点儿走。
　　藤原：是。贵妃娘娘脸色十分不好，您可还能坚持？
　　杨玉环：没什么，我就是头晕……
　　张云容：娘娘无论如何再坚持一会儿，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歇不得。（杨玉环咬牙又走一段，跌倒。）娘娘！
　　藤原：娘娘慢着！（上前搀扶。）
　　杨玉环：没关系，我想躺一会儿。(藤原忙帮着张云容扶杨玉环靠在一块石头旁。)
　　藤原：小心，小心……
　　杨玉环：真累呀……（眼睛一闭，失去知觉。）
　　张云容：哎呀！这……这可怎么办？
　　藤原：师母莫慌，我去河边取水。
　　张云容：给你水罐。（从包袱里取出水罐交给藤原。）
　　藤原：好的。师母稍候，弟子去去就来。（离开。张云容再看，只见杨玉环牙关紧咬，浑身剧烈颤抖，不由得大惧。）
　　张云容：娘娘！娘娘！你哪儿难受？说话呀！……娘娘！(这时，清虚道姑骑驴顺路走来，一队小道姑在后面跟着。听到张云容的叫声，停住。)
　　清虚：无量天尊！(下驴，上前摸摸杨玉环额头，又扒开眼皮看看。)
　　张云容：菩萨保佑！师傅，救救我家娘娘吧！(清虚的心就是一动。)
　　清虚：你不必担心，她这是哀伤劳累之症，服药静养即可全愈。和光，拿药来。(一个小道姑递过个小磁瓶，清虚接过，取出几粒药塞进杨玉环口中，又从另一个小道姑手里拿过水葫芦，让杨玉环就着水慢慢喂下，片刻，杨玉环呻吟一声，睁眼。)
　　杨玉环：我这是在哪儿？
　　张云容：娘娘！你刚才昏过去了，是这位好心的道长救了你的性命！
　　杨玉环：哦……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清虚：无量天尊。救苦救难是出家人的本分，施主不必言谢。鄙观离此处不远，施主若不嫌弃，可先去歇息几日，等病好之后再上路，料也不迟。
　　杨玉环：我累了……我哪儿也不想去，若道长看我有缘份，就收我做个弟子吧……(闭眼，流泪。)
　　张云容：娘娘！（哭。）
　　杨玉环：我真的不想再走了。刚才我做了个梦，看见了一位老人对我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张云容：如果真是这样，容儿愿随娘娘一起出家。
　　清虚双手合实：无量天尊！
　　17，白天。四川罗江玉虚观(假设)。观门打开。有人喊："恭迎太真道长入观！"众道姑两旁跪倒，杨玉环道服进，由清虚道长引路，张云容相伴，径直来到神殿老子像前。奉香。跪。
　　杨玉环：太上老君在上，弟子杨太真虔心立誓，永诀尘缘，入清静界，断无反悔！(倒头拜。)
　　众道姑：无量天尊。（钟鼓响，音乐起，镜头拉远。观门慢慢关闭。)
　　18，观门外。藤原对门磕头，拿剑起身，一步三回头离开。
　　19，白天。四川罗江宝峰山杨贵妃墓。书说人出现。
　　说书人：此处是四川罗江市（县？）的宝峰山，据说杨贵妃就是在这儿出的家，那座玉虚观不知有没有了，但她的坟墓却完好无损地被保留下来。关于这座坟墓，也许还有一些别的说法，咱们不妨来问一问此地的寻游小姐。
　　与导游的对话。大概齐出家之说无疑问。
　　讲到这儿，有朋友也许该松口气了——噢，闹了半天，杨贵妃的结局在四川。这也不错：生在四川，死在四川，也算得是叶落归根了。不过您别急，其实这座贵妃墓和马嵬坡的贵妃墓一样，都不能成为杨贵妃最后结局的定论。为什么？因为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杨贵妃根本就没回四川，而且在襄阳寻亲未就的时候也并没有沦为娼妓，而是流落街头，一直以卖艺为生。后来大约过了小一年时间，这一天，唐肃宗派亲信大将耿五督师湖北——耿五？就是那是一直给李亨看大门的门官，李亨当了皇帝，他自然也大受提拔，成了朝廷大员。这一天耿五途经襄阳街头，偶尔听见有人吹奏宫廷声音，回头一看，嘿，那不是贵妃娘娘和容姑娘吗？赶紧命人请进府中好吃好喝好招待，一边派人飞报唐肃宗。这时候，肃宗皇帝刚收复长安不久，一听：什么？杨贵妃没死？他的心上人真的还活着？好嘛，真如同久旱的禾苗听见雷声一样，当即下一道密诏，叫耿五亲自带队把杨玉环火速接回京城。这么着，杨贵妃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长安。这也是身不由己，尽管杨玉环给李亨写过信，再三表示不愿意和这位大唐新君，也就是自己过去的情人见面，但无奈李亨痴心不死，非要与她在长安相会不可，于是硬叫耿五将她带了来，打算和她旧梦重温。可事情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就在她到达长安的那一刻，唐明皇也正好由四川回到长安，肃宗皇帝急忙率领文武百官出长安西北的开远门前去接驾，而杨贵妃她们呢，则从长安正东的延兴门乘车进城。迎接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太子妃、如今的正宫皇后张良娣。
　　21，白天。长安皇宫。室内。张良娣引杨玉环三人进。
　　张良娣：母妃请。您看，大乱刚刚平定，这宫里到处都乱糟糟的，要什么没什么，连含元殿里皇上坐的龙椅都让贼人给搬走了。更可恨的是那些小民百姓，太上皇南巡成都，他们倒好，一窝蜂涌进宫来，见什么抢什么，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真是无法无天了。您看，帐子、窗帘都破旧得没了模样，也得凑合挂着，这还是专门为迎接母妃的到来统统新洗过的呢。母妃请坐。
　　杨玉环：皇后请坐。
　　张良娣：不不，还是母妃先请。(杨玉环坐。有人端过酒壶，看眼神就不大对头。)
　　杨玉环：我说过，请皇后以后不要再叫我母妃。我是死了的人，本来是没脸再进这皇宫的，既然皇上非让我来不可，有些话当面对他讲清也好。容儿，你也坐吧。(张云容坐。)容儿是和我同患难的，我们情同姐妹，早没了上下尊卑之分。还请皇后恕过。
　　张良娣：这话怎么说的？……我知道，母妃能有今天，容儿功不可没，就凭这一点，皇上也会对你感恩不尽。本来皇上说好要亲自迎接母妃，谁知今天一大早前方便传来紧急军情，非要皇上拿出个主意不可，所以，就只好由臣妾代劳一时。一会儿皇上忙完了大事就来看望母妃。来，先请母妃喝下这杯酒，就算儿媳替皇上为母妃接风洗尘。(举杯。)
　　杨玉环：皇后盛情难却。多谢了。(饮酒。)
　　张良娣：容儿姐姐请。（张云容也陪着喝了一杯。张良娣暗自得意。一太监赶紧上。)
　　太监：娘娘！(张良娣顺势停杯。)
　　张良娣：什么事？(太监煞有介事耳语几句。张良娣点头，放下酒杯。)实在对不起，皇上那边传话说，今天的军情事关重大，大臣们都拿不出个准主意，所以要让我过去做个参谋——真不好意思，这一年多我在皇上鞍前马后跟着，很多事情皇上都离不开我。母妃请稍候片刻，儿媳去去就来。
　　杨玉环：还是国家大事要紧，皇后只管去吧。
　　张良娣：是。(迅速退出。立刻过来几名军士把门关上，杨玉环主仆陷入阴影中。)
　　22，白天。长安皇宫。室外。张良娣出来，对众军士使眼色。
　　张良娣：皇上不来，谁也不许开门！(众军士："遵命！")
　　23，白天。长安皇宫。大殿。室内。李隆基拉着李亨的手走向龙椅。百官拜贺。
　　众大臣：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笑：亨儿，来来来，你坐在这儿，朕就坐在你旁边。
　　李亨：儿臣万死不敢！
　　李隆基：哎，你现在是大唐天子，哪有天子不坐龙椅而让位给他人的道理？坐！快坐！
　　李亨：天下者，父皇之天下，儿臣有幸荡平叛贼、统一山河，全是仰仗父皇的威德，如今父皇大驾还京，儿臣理当退位东宫，将祖宗的基业交还给父皇，才算功德圆满。这位子父皇要是不坐，儿臣就跪在您前面永不抬头！(低头跪下。)
　　李隆基：真是好孩子！以前，那奸人李林甫一再在朕面前诬陷我儿，我就说太子是个忠孝仁义的君子，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今天看来，足见朕果然没看错人。我儿起来，朕依你就是。(坐下。)
　　李亨：谢父皇！(起身站在李隆基身边，面无表情。群臣面面相觑。)
　　李隆基：啊，各位莫见怪，今日之事，只是暂时的，朕说过，皇上永远是你们的皇上，朕只做朕的太上皇而已。待我父子相庆重聚之后，朕就回朕的兴庆宫，从此那在里养老，决不再问国事。
　　众大臣："太上皇圣明！""祝太上皇万寿无疆！"(张良娣进，一看李隆基坐在正位，心中不悦。)
　　张良娣：儿媳拜见父皇！
　　李隆基：这是良娣吗？来来来，良娣如今已经是皇后了，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张良娣：父皇请稍等。陛下，郭子仪的信使带来紧急军情，请陛下到文华殿面议。
　　李隆基：哎，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到含元殿来，大家一起商议嘛。
　　张良娣：那不行！此处人多口杂，不宜确保机秘，还请陛下去文华殿接见朔方信使。(就看李亨。)
　　李亨：……那好，父皇请稍坐，儿臣去去就来。(下殿，随张良娣匆匆离开。这边，众大臣相视一阵，也纷纷退出，大殿里只剩下李隆基和高力士、陈玄礼三人。)
　　李隆基：这个不屑的刁妇！怎敢如此对待朕？
　　高力士：爷！您小声点儿！现在可不比从前啦，有什么委屈，您得忍着点儿才是……(说话间只见一队士兵跑来，在殿门外整齐排列。随着殿门关闭，三人陷入阴影中。)
　　24，白天。长安皇宫。室外。李亨匆匆跑来。
　　李亨：玉环！玉环！(推门而入。)
　　25，白天。长安皇宫。室内。杨玉环和张云容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李亨大惊失色。
　　李亨：玉环！(冲过去抱起。)玉环！玉环！(大哭。杨玉环微睁双目。)
　　杨玉环：为什么……(死。)
　　李亨：不！这不是我干的！你不能走！玉环！我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我苦苦熬着，苦苦等待，为的就是这一天啊！我的玉环！(抚尸悲恸欲绝。突然冲出门外，怒吼：)这是谁干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天哪！天！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父皇和她一起送来？啊？！(大咳，吐血，昏厥。众军士叫一声"陛下！"一拥而上。镜头拉远，迭出长安城。说书人上。)
　　说书人：唉，咱们这部书里的人物，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咱们刚才也看到了，唐明皇回到长安，本以为儿子会让位给他，可结果却兜头挨了一盆凉水。最后据说被肃宗皇帝给软禁在了西宫，连身边最亲近的太监高力士都给发配到边远地区去了。《长恨歌》里形容这位老皇帝晚年的生活不是说吗：“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您看，院子没人打扫，满地的落叶，草长这么高，多惨哪！这怪谁呀？还不是因为他后来的昏庸无能造成的。要不是他贪色误国，那么一个天真活泼聪明可爱的杨家小女，也不至于到最后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呀，是不是？
　　关于杨贵妃被人毒死的事，历史上确实也存在着种种传说，而对于上面讲的那样一种悲惨结局，唐肃宗李亨当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能不知道这件事是他媳妇张良娣干的吗？可即使如此，他也没好撕破脸对这位冷酷的皇后说半句责备的话。为什么？因为张良娣为他做出的牺牲太多太多了。他当忠王的时候，凡是有越轨的行为，张良娣都替他遮掩；他当太子的时候，李林甫和杨国忠屡屡加害于他，又是人家张良娣守在他身边百般安慰，替他出主意想办法；马嵬坡兵变后，在连年的战争岁月里，张良娣更是和他同甘共苦，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睡在他外侧，以防万一有贼兵前来偷袭，自己好先去那先挨刀的；战场上军旗不够使，怎么办，张良娣亲自给缝；行军的时候粮食不够吃，怎么办？又是张良娣把自己的口粮偷偷省下来给他这位大唐天子充饥果腹。总之，所有最艰难的日子都是张皇后陪他一起熬过来的，就算人家有天大的不是，他还能说什么？人哪，就是得有情有义，将心比心，这一点，李亨做得比现在不少刚一发财就把糟糠之妻一脚踹开的负心汉强。哎，你别看他对杨玉环那么痴情不改，可轮到张良娣把杨玉环害死了，他也只是暗气暗憋而已。不过这么一生闷气可不要紧，从此一蹶不振——用中医的话来说，是五内俱伤呀；而用西医的话讲，就是精神上受到了重创；一个人心情老不好，身体跟着就得垮了。所以他这个皇帝勉勉强强也就当了五年，到后来张良娣跟太监李辅国争权，逼得李辅国发动了一次兵变，乱兵把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后追得满宫的跑，最后竟躲到了肃宗的病榻旁，愣把病重的皇帝给惊吓死了。而张良娣也破乱兵所杀，忙活了一辈子，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可悲下场。当然了，那都是题外的话。
　　现在咱们都知道了，杨贵妃的死地除了马嵬坡、四川罗江之外，还有就是长安。一个人能死在三个不同的地点，这应该算是一大奇闻了吧？您别着急，还有个地方咱没去呢。哪儿呀？日本！您没听《长恨歌》里有那么一句吗：“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那座所谓的海上仙山，其实指的就是日本。
　　26，日本贵妃墓。说书人出现。
　　说书人：这里是日本山口县二尊院前的十三塔，相传，这座塔下埋葬便是杨贵妃。咱们来问一下这里的管理员。（与管理员对话。转向观众：）听见没有，至少许多日本人都相信，中国唐朝的杨贵妃来到日本后，就在这里出家做了尼姑。那么，她作为大唐朝的皇贵妃，为什么没有在日本的首都奈良受到天皇的礼遇，而却偏偏在这样的一个荒凉的地方遁入空门呢？
　　原来，在咱们这部书的结尾还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是藤原泽雄在襄阳的娼楼里救出杨贵妃之后，见天下大乱，这位逃难的妃子实在是难有存身之地，便想带她到日本暂避一时。杨贵妃呢，由于早已心灰意冷，反正去哪儿都一样，便也就同意了。这么着，一行三人经武汉南下，在杨州登上东渡的商船，于当年九月在山口县的久津——也就是离我这里不远的那个小小的半岛上登陆，来到日本。按照事先商定，藤原下船后便匆匆赶往奈良，向孝廉女皇通报消息。杨贵妃她们呢，则留在这座现在名叫二尊院的寺庙中等候消息。
　　27，白天。奈良皇宫。藤原低头跪在孝谦女皇面前。一群日本大臣在一旁高声反对。
　　众日本：“这怎么行？”“是啊，一个被大唐天子处以极刑的女人，怎么能接受日本天皇的诏见？”“不行！绝对不行！”“她是一名逃犯，会给我国带来危险！”“是啊，万一大唐天子震怒，派他的军队前来要人，我们大日本帝国岂不面临灭顶之灾？”
　　藤原：诸君多虑了。大唐正在战乱之中，天子自顾不暇，哪里有机会犯我日本？相反，如果天皇陛下礼遇他的妃子，等将来战乱平息后再将她送回去，唐天子一定会对陛下充满感激之情，两国因此友好，日本自然平安无事。
　　仲麻侣：不对！她既然是个逃刑的妃子，就一定有得罪唐王之处，唐王一向以武力扫荡天下，对我们大日本早就怀有野心。我们收留这个女人，正好给了唐朝出兵借口，这叫引火烧身！
　　众日本：“是啊！大大的可怕！”“陛下不能收留这个女人！”“把她赶走！”“藤原君，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真是岂有此理！”(孝谦女皇轻轻一摆手，众人安静。)
　　孝谦女皇：诸君，你们说的朕都可以考虑，你们先下去吧。朕有话要问藤原君。(众日本起身退出，有人眼里就不服气，凶神恶煞一般。人都走光后，孝廉注视藤原，旧情重燃。)藤原君！
　　藤原：……陛下。(头垂得更低。孝谦女皇走来跪在藤原面前，仔细端祥。)
　　孝谦女皇：你为什么不看我。
　　藤原：陛下……臣不敢冒犯至尊！
　　孝谦女皇：不，别叫我陛下，还叫我阿秀，好吗？看着我！(二人相视，流泪，然后紧紧相抱。)
　　藤原：阿秀，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快乐？
　　孝谦女皇：唉，父皇殡天后，仲麻侣便窃取了朝廷的大权，我名为天皇，其实不过是他们的傀儡而已。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怕唐朝贵妃的到访会给日本带来灾难吗？其实那并不重要，他们真正怕的是你。
　　藤原：怕我？怕我什么？
　　孝谦女皇：怕你影响我的意志。
　　藤原：这些混蛋！他们怎么能如此放肆？
　　孝谦女皇：嘘——(指窗外。)别大声说。反正我也习惯了。藤原君，你就别走了，我再不让你离开我半步！
　　藤原：那贵妃娘娘怎么办？如果陛下不能接见她，岂不让我失信于人？陛下不能……(孝谦掩其口)
　　孝谦女皇：别叫我陛下，行吗？我听你的就是。都快二十年了，我一直拒绝结婚，因为我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藤原君，你还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藤原：阿秀！我的好阿秀！(二人紧紧拥抱。藤原目光愈发坚毅。)阿秀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一定帮你夺回天皇的尊严！(孝廉女皇拼命点头，二人抱头痛哭。)
　　28，白天。奈良皇宫。室外。藤原大步走出。有人喊：“天皇陛下有旨，迎请大唐贵妃进京。”
　　29，白天。奈良皇宫。室外。藤原行走。一群日本武士突然窜出，横刀拦住。
　　仲麻侣：藤原泽雄！你要去哪儿？
　　藤原：下在奉旨前去迎请大唐贵妃进京。怎么，你们想阻拦吗？
　　仲麻侣：你走不了啦！你这国贼！引狼入室不说，还想勾引尊贵的天皇陛下。要是先皇在天有灵，他是不会饶恕你的！
　　藤原：住口！仲麻侣，你有何面目再提先皇二字？是你玷污了他对你的信任，从他的女儿手中窃取了朝廷大权，你才是真正的国贼！
　　仲麻侣：叭嘎！把这个大唐的奸细给我乱刃分尸！(立刻冲过一群武士，举刀就砍。藤原拔剑相还，片刻，众武士全都被击倒，惊魂未定中看看自己身上，竟全然没有一处伤口。)
　　藤原：全都领教了吧？这是我从中国学到的功夫。仲麻侣，你也想过来试一试吗？我不会对你留情的。
　　仲麻侣：好厉害……弓箭手！射死他！(伏兵四起，就要放箭。孝谦女皇赶到。)
　　孝谦女皇：住手！大相国，朕求求你，饶了藤原君吧！
　　仲麻侣：他在错误的时间，传递了错误的旨意！
　　孝谦女皇：朕愿收回成命！
　　仲麻侣：可他是个对大日本帝国十分危险人物！
　　孝谦女皇：朕愿用朕的天皇宝冠替他担保！
　　藤原：不！陛下！你不能这样！(仲麻侣立即怪眼圆翻："嗯？！")
　　孝谦女皇：不不，你不要再说了，藤原君！……我退位，我退位，我退立刻位……(摘下皇冠放在地上，跪倒。)求求你，大丞相，看在父皇的情份上，你就饶了藤原君，饶了我们吧。
　　藤原：阿秀！……(扔剑。跪倒。)
　　仲麻侣：众位可看见了？天皇陛下是自己主动退位的。退位的天皇必须出家。还有你，藤原，你要想活命，就去做和尚！还有那个大唐的皇贵妃，她也必须出家为尼，才能留在日本。否则，立刻驱逐出境！(众武士："哈依！")
　　30，白天。日本某寺院。室外，日本武士戒备森严。室内，杨玉环和张云容佛前进香。镜头拉远，现出荒山孤寺全景。乐声起，钟鼓鸣。
　　31，日本贵妃墓。说书人出现。
　　说书人：也就是说，杨贵妃刚一踏上日本的国土，就卷入了一场本地政治角逐的旋涡，再次成为牺牲品。至于这一传说的真实性，咱们多少可以从日本的历史记载中找到些蛛丝马迹。首先，孝谦女皇退位的时间，差不多与唐肃宗即位的时间同步；其次，安禄山起兵反唐的消息传到日本后，确实在日本国内引起了一阵令人莫明其妙的恐慌，据史书记载，当时的奈良政权害怕唐乱波及日本，便派从唐朝学成归来的大将吉备在九州岛积极备战，按照中国的兵法实行屯垦，并且让日本武士每日严格按照中国的教科书学习如何练兵、如何扎营布阵，简直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那么，当时的日本的奴隶主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大唐的威胁呢，除了杨贵妃这个不速之客忽然闯入日本之外，我看，恐怕真的很难找出什么别的理由。
　　32，日本京都涌泉寺。说书人出现。
　　说书人：这里是日本京都涌泉寺。相传，杨贵妃出家后，也曾在这里做过主持。而门前这棵千年樱花，又名贵妃树，便是她当年亲手种的。咱们再进里边去看看。
　　33，日本京都涌泉寺。佛堂内。贵妃观音前。说书人至。
　　说书人：看见没有，这尊贵妃观音，据说就是当时的日本人根据杨贵妃的相貌雕刻塑造的。这大概应该算得上是贵妃东渡日本的最直接的证据吧？
　　其实，如果杨贵妃真到了日本，出家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除了当时的日本政府不敢公然接纳之外，孝谦女皇和藤原泽雄动人的爱情结局也给了她极大的震撼——比起唐明皇在关键时刻将她无情抛弃的残酷事实来，孝谦女皇为了忠贞不渝的爱情毅然放弃皇位的悲壮之举实在令人感慨。到了后来，藤原泽雄逃过政府的监视，发动政变推翻了仲麻侣集团，帮助孝谦女皇重新夺回天皇宝冠，那已经是多少年后的事了，那时候的杨贵妃早已是心静如水的世外之人，直至在佛灯下平静地燃烧掉自己的后半生。而她的尸骨则永远被埋在山口县的青山古塔之下，和长安的高坟、马嵬坡的孤墓还有四川罗江的荒冢一道，给后人留下一连串难解的谜。
　　当然了，我们也完全有理由给故事的主人公想像出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那就是经过逃离陕西、冲过河南的一路血战，最后生存下来的只剩下杨玉环和陈继忠这两个青梅竹马的童年伙伴和那个忠实的贴身仆从张云容。
　　33，白天。长江边。杨玉环和血染征袍的陈继忠并辔而行，张云容紧随其后。
　　陈继忠：长江！玉环，我们到长江了。
　　张云容：哇……夫君你看，多壮丽的景色！
　　杨玉环：忠哥，你还疼吗？
　　陈继忠摇头：下一步你打算去哪儿？
　　杨玉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陈继忠：好吧，我带你们到天边去。你可别后悔。
　　杨玉环：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取下项上玉环。)拿去吧，忠哥，这是我的命，我把它交给你了。（陈继忠接在手中看看，轻轻抛进江里。）
　　陈继忠：都过去了，我的小妹妹。咱们三个死里逃生的人，还是把命交给老天爷吧。走。(策马沿江而行。杨玉环和张云容在后面跟着。三人的身影融入残阳。)
　　【全剧终】
　　片头歌词：
　　
　　蜀州芳草绿，
　　洛阳牡丹红。
　　杨家小女灵秀，
　　深闺初长成。
　　一笑群芳失色，
　　一舞万众心惊，
　　倾国又倾城。
　　天真自快乐，
　　不为悦己容。
　　
　　公子怒，
　　皇子恨，
　　天子病。
　　真心难断，
　　花有颜色人有情。
　　享尽荣华富贵，
　　走罢歌舞人生，
　　过眼烟云梦。
　　骊山冬水暖，
　　马嵬夏月冷。
　　
　　
　　片尾歌词：
　　
　　慕国色，爱天香，
　　国色天香属君王。
　　春晖锁宫墙。
　　
　　定山盟，立海誓，
　　山盟海誓有谁知？
　　夜阑人静时。
　　
　　愁生离，怨死别，
　　生离死别心肝裂。
　　衰草残阳斜。
　　
　　苦怀想，痛思念，
　　怀想思念千百年。
　　海外有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