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绿莲本是绿蝉山上一块修炼千年而得正果的蟾石，终年在山上统领一个个正在修炼的小蟾石们，一晃就是多少年过去。一天，张天师到绿蝉山来，对她说：“先知神坛上一颗夜明珠被一个江洋大盗盗走了，后查出被博王山的博王夺走了，刚听说又被盗了，而且博王也被杀了。你前去博王山了解一下，看是哪方恶人如此凶狠歹毒……”
　　绿莲遵命前往博王山了解情况，却被新婚不久的二博王阿胆爱上，不得已，绿莲只好先入为主同博王称兄道妹起来，才化解了中间的不快……时间虽短，但情况基本清楚。又过了好久，天师又来到绿蝉山，对绿莲说：“有一玄真道人到此路过被追杀，你赶快前去救他一救。”
　　绿莲果然乘红莲骑红马搭救了南江子。
　　后张天师又对她说：“玄真很快到你这里，你必须把他身上所带的一座玉玺盗走。”
　　绿莲不解道：“天师，请你说明白，这个玄真道人何许人也？为什么他会有皇帝才有的玉玺？”
　　天师道：“他原本是一个皇帝，因痴迷于道而废了朝政，被他的叔叔篡了帝位。我见他对道情有独钟，故而要救他于死地。但他临走时将朝中玉玺顺手拿走，如不将其交出，他必然会遇到更大的灾难。”
　　绿莲听明白了，又问：“天师能否告诉我，此玄真到底如何？我能否与他直接接触？”
　　张师哈哈大笑：“玄真是个情种，你可要小心，不要投进他的怀抱！”
　　绿莲一听，大为好奇，她倒要看看这个玄真为什么值得张天师专门跑一趟绿蝉山。没想到，玄真道人果然风度翩翩，儒雅倜傥，竟然坐在她的身旁，将玉玺放置于她的身上，情意绵绵地将脸亲近于她。
　　一时，绿莲芳心大动，一心要和他结成如意凤鸾，而且发誓要把玄真和她共结凤鸾的图像刻于绿蝉山正门之上的石壁上。从此，绿莲时常于梦中和玄真相会。玄真走了，她便寻找各种机会，在他面前现身。因为思恋之极，她便化身如意姑娘与南江子相遇同行相爱，如愿以偿得到玄真雨露般的滋润。因仙规所限，她只能与玄真同寝一日分手，日后如果再见，他们便终生相守。
　　听了玄真的解释，绿莲刚才的不满和怨气全都化作乌有，她完全相信南江子的话。两个人默默地坐了好久，还是绿莲主动，她靠近玄真，又是一阵无语。忽然，两个人像发了疯似的，激情相拥。他们都相信，这回再次相见，再也不会分开
　　阿胆睡在榻上，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他一时半会就是睡不着。他一会儿想起阿汉，一会儿想起阿姗，一会儿想起阿汉的妻子阿霞，但更多的时候却想起绿莲。
　　大博王阿甘被杀以前，兄弟阿胆还没有成亲，那时他正和阿霞爱得要死要活，如果一时不见，却如同隔了三秋。两个人每天晚上，相偎着来到博王洞下的水溪边，一边看周围的自然美景，一边说着叫人发烫的悄悄话，然后不由自主地搂抱一起……谁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只等大博王开口，他们才好成就了好事。谁知在他们背后，有一对眼睛，在暗中窥探。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阿汉。阿汉对阿霞的暗恋已经不是秘密了，阿胆也知道，但他相信阿霞爱的不是阿汉，而是自己。谁料到大博王还没开口说同意他们的婚事，突然间被人杀了。按博人规矩，博人的婚姻必须由博王点头赐福后才能算数；博王死后，应由他已经娶妻的兄弟继任博王之职。但是阿胆还没娶妻，这和博人“当博王者必须是成家立业的博人”的信条是相违背的。于是阿胆提出要和阿霞结婚，但博王已经不在世，无有人开金口，谁说的也不行。大博王死后，他的妻子——就是阿胆的嫂子暂时执掌博人之事。
　　于是阿胆向嫂子提出来，可嫂子却说：“兄弟，不是我不同意，阿汉已经在先向我提出要娶阿霞为妻，我已经同意了。如果同意的话，可以娶阿姗。因为阿姗的父亲是当年的博王，是他坚持让原本是异族的你的兄长当博王的。为了报恩，你也得这样做，我才好把博王位交给你……”
　　阿姗是阿汉的姐姐，阿胆因为阿汉的缘故，看不起阿姗。后来嫂子看出来，就劝他，为了博王之位，就答应了吧。他只好听嫂子的话，把阿姗娶了过来才当上了博王。
　　可当了博王的阿胆却没有感到新婚的幸福，结婚几年了，到现在他还没有当父亲的影子。只有他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结果。幸好阿姗是个低眉顺眼的女人，无论男人怎么样冷淡她，她都一如既往地过日子。
　　没想到，为了那颗夜明珠，四方神氏名人都不畏艰险来到博王山，绿莲就是其中一个。他不知道绿莲已经是仙界的人物，只知道她会使法。但他不需要知道许多，他看到绿莲的第一眼就对她充满了好感。他喜欢绿莲的美丽、侠义，喜欢绿莲的干练、果断，于是他总有意无意地把许多时间给了绿莲，让绿莲的心里多多留下他阿胆的位置，让绿莲在和他充分的接触中，感受到正有一个男人对她的一片爱意。
　　但是，绿莲对他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感觉。于是，绿莲主动向他说：“博王，我们做兄妹吧，我一定永远做你的好妹妹……”
　　阿胆说什么呢？人家绿莲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只好将对绿莲的爱放在心的深处，永远不要流露出来吧。
　　那天晚上，玄真和绿莲在外面，他和阿姗就在里面。他和阿姗什么也没做，但他却听到外面两个人一度激动的声音。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真想冲进去，抓起玄真扔到野兽出没的地方，不准他占有绿莲。但是他到底忍住了，因为他知道绿莲不会答应，他会因为鲁莽的行为而永远失去绿莲，就是兄妹也没得做！他睡在床上，想像着绿莲和玄真的恩爱默契，祈祷着绿莲真的幸福。现在阿汉死了，死在自己的手上，其它不说，阿霞怎么办？
　　元觉方觉，属于那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人物。他们看着别人开心他们就开心，别人难过他们就难过。除了当年对如意，他们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也从没对哪个女人有牵挂。吃得饱，睡得好是他们的要求。现在他们扯着长长的鼾声，听不出他们有什么烦恼和担忧。铁头就不同了，他是一个已经娶妻的男人，而且妻子才给他生了一个白生生的漂亮儿子。现在他正在想：“我的妻正在干什么？她在想我了吗？”
　　一屋子人，不管睡着的，还是没睡着的，大多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世界。然而作为一个人来说，是不是都能做到为他人着想呢？
　　这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王不留从观音寺仓惶逃出来，一路逃，一路想：到底是回美月宫，还是到其它地方躲一躲？是回美月宫带上家丁和打手，然后到府衙里，带上所有的衙役、捕快，迅速赶到观音寺，把玄真一伙一网打尽，还是先在外面看看风头再说？可转念一想：玄真一伙不是吃素的，他们一定早就离开观音寺，同时也在算计自己现在会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好抓住自己。于是没有进城，迅速转身，朝黄泥坡方向走去。
　　二子的家在黄泥坡的一片竹林里，这里除了二子家，再没有第二家。这是当初王不留出的主意，说在乡下，像二子这样的人，最好单门独户，少和别人打交道，只有这样，才会少许多麻烦。二子自然是听他的话，于是便在这片竹林里建起一座四合大院。搬迁的时候，王不留还来过这里给点过鞭炮，以贺乔迁之禧。好不容易走近二子家门口，天已亮了，但二子家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刚要往里走，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狗“汪汪汪”直叫，把本来还心有余悸的王不留吓得连连直退。他大声叫道：“二了，二了……”喊了好几声，还是没见大门打开。这时狗又叫起来，而且越叫越厉害。
　　大概二子听出狗的叫声有些异常，他出来开门了，两手不断地搓眼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他妈的，不让人睡觉，小心老子揍人！”
　　忽然二子听到有人叫，条件反射似的瞪大双眼，一看，是老爷，一副落魄的样子。昨天晚上和老爷分手还好好的，今天大清早，这是怎么啦？狗又叫起来，二子连忙喝退狗，上前把主人扶进屋里，倒水洗脸，泡茶润嘴……看老爷这副样子，一定是出了事。他想问，但又不敢问，因为他太知道老爷的性格。如果是好事，可以问，如果是坏事，你去问了，一定会触一个霉头，搞不好还会招来一顿臭骂。
　　王不留洗完脸，喝了口热茶，精神好多了。见二子心有疑问，他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二子一听，忙问：“那个阿汉来了，岂不是博王也来了？”
　　王不留说：“有一个短小敦实的男人，我从来没见过，但阿汉像是怕他，可能他就是博王。”
　　二子小心地问：“阿汉呢？”
　　王不留说：“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但我想玄真他们一定会发现是阿汉解开绑在我身上的棕绳，一定会怀疑他的，搞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这是他不想要的结果。因为如果这样，玄真他们一定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美月宫上，把矛头对准他王不留了。
　　二子见老爷没把话说完，心里想：“阿汉可能已经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众人知道老爷就在我家，几日之后，事情就会不了了之的。”
　　他把这个意思说给王不留听，王不留说：“我也正是这个想法，只要他们抓不住我，一切都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就要麻烦你了。”
　　二子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讨好地说：“哪里，平时请都请不到，这是小的荣幸……”
　　王不留叫二子照平时一样去美月宫，不要说出他现在哪里，把那些家丁打手们整顿一下，任何人不得外出，准备随时动手；再叫二子悄悄到府衙门找师爷，传老爷的话，衙里所有衙役不得随便外出，准备随时动手。嘱咐二子，老爷不在美月宫的这几天，先不要回家，同刘管家一起镇守美月宫，以免美月宫里内乱。
　　二子一一答应，马上安排老婆给老爷做饭，自己则洗把脸，赶快去了美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