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血债血偿
作品名称:花开花落又一世 作者:叶语轻轻 发布时间:2016-08-26 16:18:41 字数:4192
姆依可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前凝视窗外一片远山,重重叠叠,雾气环绕。内心无限灰暗,犹如远山迷茫的云雾没有了色彩,此次她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复仇,不断制造杀戮。
冷风凝霜,西北的三月的早晨依旧如此,姆依可突感心中撕扯般的疼痛,死死握紧拳头。疼痛感消失后,姆依可神情哀伤:“景轩身体可好了?怕是修养十几日还不能长途跋涉!可儿,日日夜夜无不思念你,我知道你一定也思念着可儿。可惜今生无法与你共度,对不起!”
一只紫色蝴蝶飞来落在窗户框上,轻扇着翅膀。姆依可抬手蝴蝶飞落在她指尖。她静默地看着,突然蝴蝶化成一团紫色雾气,景轩一袭紫色锦袍出现在眼前。笑容柔和甜美,声音温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儿,我不会放开你的手!”说完笑容依旧满满。
姆依可浅笑,眨眼间雾气消散,景轩消失,手中蝴蝶抖了抖翅膀飞走。姆依可哀伤的面容上,淡出一丝绝望地苦笑,提笔在信纸写下:“景轩,为保我族人平安,我已同意与别族和婚。望谅解,勿念,勿来!可儿。”
“阿彩,将这封信寄出!”
“是!二小姐!”
单西正与父亲议今日冠礼之事,一壮实女人粉头垢面跑进跪地求饶道:“昨晚我没有将小姐带回,被贡布欺负了!还请……”
单西听闻拍桌愤然大怒:“你说什么?”
女人知道犯了大错,心中悔恨昨日没有多派人手去,身子匍匐在地,身子战栗:“被贡布少爷欺负了!”
单西咬唇再一次狠狠拍桌:“我要弄死你这个狗杂种!”起身就要出门。
“站住!”老寨主呵斥道,“你今日弄死他,明日阿木错就弄死整个木朗寨。先去看看你妹妹如何,近日她遇的事太多,我怕她……”他没有再说下去。单西已经快速朝姆依可房间走去,绕过长廊正好碰见阿彩迎来,见她双手握信件疑惑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回大公子,是二小姐的信!”
“给我!”单西表情严肃,厉声道。
阿彩摇头,将信藏在了身后:“不可以,大公子!”
“你是不是不想在二小姐身边待了?如果你不交出来,我就答应白玛的求婚,将你远嫁!”单西不耐烦。
阿彩摇头:“不要,大公子!”乖乖地交出了信。单西接过信拆开看后,心中一片死寂。半晌,语气缓和:“你就说信已经寄出!下去吧!”阿彩怔怔地看着单西,望他把信还她,可接触到他冷厉的目光,乖乖退去。
“阿佳,将这封信半个月后寄出!”把信交给下人,去了姆依可房间。
姆依可浓妆艳抹一身黑色绣花衣,冷艳无比。下人为她梳妆完后,她久久坐在梳妆台前凝视镜中的自己,眸子冷厉,源源不断溢出凶狠地煞气。
姆依可出门正好碰见哥哥,微勾唇,声音平静:“哥哥是不是冠礼仪式开始了?”
单西一怔,妹妹神色若无其事般,但眸子里透露出的寒气,让单西感到后怕。此番她如此镇定让单西心中更加不安。片刻后神情凝重:“哦,是的!妹妹你没事?”
姆依可浅笑:“我无事,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台前吧!”
在台前,释比围着姆依可一番祈福祷告完毕后,在她帽子前檐插上三根五彩的野鸡羽毛,示意着她正式为木朗寨首领。姆依可跪拜神灵祖先后,缓步走上台子,看着台下千人齐齐跪拜,为她欢呼雀跃。这个位置曾是她一直向往,而望而不可及的,当她已经放弃,却又这么轻松坐上了。如今她再无牵挂,再无顾忌,她要与卡西的新帐旧账一并结清,她要卡西血债血偿!欠她的都要他们以血的方式偿还。
姆依可在台上作为首领的气场无人能比,挥袖大声宣讲道:“我,姆依可,感谢父老乡亲的信任。我木朗寨一直以来以和为宗旨,与其他民族交往,可我们得到是什么?是欺辱!从此我木朗不再软弱,我要他们听我木朗就战栗。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侵我木朗寨半分半毫,欺我木朗者我都要他不得好死!侵我木朗寨不管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我都要一并拿回来。杀我族人一个,我要他十倍奉还……”
台下站着的单西眸子灰暗,妹妹如今入魔了,她没有了希望,仇恨再次吞噬了她。如果景轩不来,此生她将杀戮不断!妹妹啊,妹妹,哥哥怕是白忙活了一场。
人海中,贡布直直地看着台上妖艳的人儿,她变了,变的更加恐怖更加无情了!不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对她的爱都不会变。她征讨卡西会去求他的,贡布笑意浅浅,消失在人海中。
姆依可在寨中大肆招兵,日日训练。卡尔其余六个寨子本来人口不多,常年被外族侵犯,都愿臣服与她管,而他们也需要这样一个领导,带领他们强大起来。如今七个寨子合并,姆依可的队伍更加强大。
安排好寨中事宜,她与三公子,罗卜寨的大公子,深夜潜入卡西。在郎甲新婚之夜,姆依可将其沉睡中的郎甲杀死,惊醒他身边的妻子大叫,姆依可用力卡住郎甲妻子的嘴,疼的无法呼救。姆依可脸上呈现出温和地笑容,而声音却犹如来自地狱:“还叫么?”女人脸色被吓得惨白,连连摇头:“我不叫了,求姑娘放过我。”
姆依可松开她,语气轻蔑:“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如果理由我觉得好就暂且不杀你!”
“我已经怀孕六个月,求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绕我们母子俩一命。”
姆依可目光瞬间凶狠无比,依娜嫁过来不到两个月,而她怀孕已经六个月,如今新婚?姆依可再次掐住郎甲妻子的喉咙,咬紧牙关:“你就带着你的孩子下地狱吧!”女人挣扎两下,一声脖子脆响,女人随她孩子离开了人世间。
姆依可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手中飞刀飞出,郎甲母亲被一刀夺去性命,破门倒地。姆依可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老人,早死晚死迟早会死,先走也好!如今得罪过她的人,再她眼里只有“死亡”二字,无论男女老弱。她见者杀之,心不会软丝毫,她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魔女。
姆依可在郎甲女人手中塞了一封信,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
十日后,姆依可率领千余铁骑讨伐卡西,征讨数十日,双方死伤无数。卡西远敌不过如今如恶魔般的姆依可,如果没有外援迟早兵败被屠杀。卡西不得不求助朝廷,不日朝廷派军队镇压,姆依可眼看就要战败卡西,不得不提前撤兵绕开朝廷军队班师回巢,再做打算。
为避免与朝廷军队开战,姆依可的铁骑绕罗巫山回卡尔。
单西负手矗立山尖,眺望那望不到头的大山,连绵起伏,巍峨峻险,不知道妹妹行至哪座山角。快两个月了,为何欧阳公子不见来,难道他说慌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再不出现怕是妹妹真的会灭了卡西。如果他们今生无缘,西北山区的六个民族或许会变成两个民族!杀戮无休无止,白骨堆积如山!单西无奈地闭上眼睛,淡淡开口:“阿佳,派人去莱州无论如何都要把那混蛋给我捉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
单西缓缓睁开眼睛,远山瘴气环绕,遮蔽了山路。自言自语:“绕罗巫山?白玛怕是要遭殃了!”
铁骑途径白玛寨时,罗卜寨大公子指了指半山腰的白玛寨:“如今我们都听你的号令,那么我们所受的欺凌与侮辱也因讨回!”
姆依可瞥了一眼大公子,阴森一笑:“这是自然!如今我可不会为自保,低声下气去求和,还要受尽他们的欺辱。我要的是强大,我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要他们跪地求饶,要他们再也不敢侵我卡尔一草一木!”姆依可抬眼半眯看着半山腰一座座白石砌成的房屋,嘴角微微抽动,森森道,“我知道白玛在雪山抢夺了罗卜寨一百多头牦牛,他白玛如今不得不双倍奉还!”……
话间一豪华贵族车辇从山脚使出,姆依可阴森笑着,幽幽道:“大公子,把车辇赶回我木朗寨,你的两百头牦牛不日白玛寨就给你送回了!”
大公子阴笑,这种不受人欺凌,欺凌他人的感觉真好!
莱州
景轩回到家中,久咳不好,渐渐咳血,越来越严重。无数个大夫给出的结果都一样,他患了痨疾。这晴天霹雳的结果,犹如被宣判了死刑,震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无限绝望。
景轩眸子暗如死灰,看着墙上的五幅画,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虚弱无力道:“可儿,我的心好痛,我的心愿很简单,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这小小的心愿却被重重艰险阻隔。对不起,我不能兑现对你许过的承诺,还望可儿原谅我!”他低头泪眼模糊,心中万千不舍,悔恨心痛交加。
“少爷,您的信!”春柳在门外道。
景轩擦拭掉泪水,开门接过信合上了门。看着手中信封,是可儿的字迹,凝视许久许久不敢拆开读阅。万一可儿责问他为何这么久还不去迎娶她,他该如何办才好!心中无望凄凉,最终颤抖着拆开了信。
心如万箭穿心,一口炙热的热流由喉咙窜出,鲜红的血破口而出,染红整张信纸,字迹被淹没。口中无力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双腿酥软,瘫坐在地,抽泣着、咆哮着、哀嚎着。绞痛、无助、绝望、无限绝望。痛彻心扉,痛的只有泪水,眼前只有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
许久,许久,那青玄观老道出现在景轩眼前。“若想再续前缘,柳亭等她六百多年,她轮回第四世会再次出现在柳亭。还是那句话,你若放之缘灭,继之受六百多年的孤独、凄凉、思念之苦!你可愿意?”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无论多少年受多少苦我都愿意!”
老道无奈摇头离去。景轩从梦中醒来,义无反顾地去了柳亭。看着眼前一片片泛黄成熟的菜籽,泪水再次滴落。花开花落一瞬间,花谢化作泥,为爱结成果。今生只为你开,亦为你谢!
前方菜角里闪着翠绿光芒,与他腰间玉佩遥相辉映,他擦掉泪水,使劲揉搓双眼,翠绿的光芒依旧闪烁着。那是什么?带着疑惑去探寻,临近时景轩脸上溢出一丝笑容:“可儿的玉佩,我找到了!可儿我在此等你!”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太阳依旧升起,景轩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着令他悲痛的世界一眼。
曾几何时,凉亭遇佳人,冷雨凄也美。今,花漫漫,草青青,伊人为嫁娘。伤离别,苦相思,哭尽泪,郎不是吾。今生无缘凄凄惨惨,化作白骨凄凄凉凉。
木朗寨
“大公子!”阿佳从莱州空手而回,进门拱手道:“欧阳公子患痨疾不日前离开人世!我们离开莱州那日,欧阳府已被封,莱州如今再无欧阳家!”
单西内心揪痛,自言自语:“命中带煞,一切都是天意。”他阻止不了。紧紧锁住眉梢,半晌缓缓道:“阿朗,寨主今日身体可好,还有呕吐么?”
“回大公子,据阿彩说,寨主近日呕吐越来越厉害,每每吃东西时更加严重,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到是喜欢吃酸甜食物。”
单西坐直身子,眉头皱的更紧,继而露出浅浅的笑意:“寨主此时在哪儿?”
“回大公子,寨主在堂屋!”
单西起身去了堂屋,行至门口被阿彩挡住:“大公子,寨主正与白玛信者议事,这会恐怕不便打扰!”
单西冷笑:“哦!看来阿彩姑娘如今也长胆了,连本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阿彩急忙解释道:“阿彩不敢,只求大公子谅解!”
“我今天偏要进,你要如何?”
阿彩为难,房中传来姆依可的声音:“哥哥想进来,进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