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

　　这天，唐晓霞一进图书馆，就看见丁大韦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书，她觉得很好奇，他怎么又来了？唐晓霞心里想，他看书的样子真得很好看，比那天在大街上看见的扛水泥的人，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这才应该是他的本来面目。她这样想着，就走到丁大韦的跟前，用手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说：“用功呢？”
　　丁大韦放下书，看是唐晓霞，回答说：“嗯，你借书？”
　　唐晓霞说：“借书。”然后又说：“这些天怎么没见你来这里看书啊？”
　　丁大韦说：“这些天没有来，在宿舍里看。”
　　唐晓霞看着丁大韦的脸，笑笑，说：“礼拜六，礼拜天也在宿舍看书吗？”
　　丁大韦说：“嗯，礼拜六，礼拜天也在宿舍看书，在床上躺着看！”
　　唐晓霞咯咯咯地笑了，她笑了一阵，说：“那不错，躺在床上看书不累，还舒服！”
　　丁大韦憨憨地笑笑，说：“嗯，不累，舒服！”
　　唐晓霞说：“你看吧，我去借书？”
　　丁大韦说：“好，我也要回宿舍了。”
　　唐晓霞说：“怎么，不看了？”
　　丁大韦说：“嗯，不看了，回去晚了怕影响别人休息。”
　　唐晓霞说：“那你等我，我借本书咱们一块回去？”
　　丁大韦说：“好。”
　　唐晓霞借了书，跟着丁大韦出了图书馆，在路上，唐晓霞说：
　　“国庆节就要到了，也不知到学校让请假不？”
　　“请假，你有事？”丁大韦说。
　　“我想回家看看我妈。”唐晓霞说。
　　“想妈了？”丁大韦说。
　　“嗯。”唐晓霞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我也想回家。”丁大韦说。
　　“你也想妈了？”唐晓霞问。
　　“我倒不是想妈了，是我的一个同学结婚，让我参加。”丁大韦说。
　　“呀，你的同学都要结婚了？”唐晓霞有些惊讶。
　　“嗯，他们订的是国庆节结婚。”丁大韦说。
　　“那正好，我们做个伴，一起回去，一起回来？”唐晓霞有些兴奋地说。
　　丁大韦说：“好。”
　　他们说着话儿，不觉已到了唐晓霞的宿舍楼前，丁大韦说：“到时候我们早早去火车站买票，差不多半下午我们就能到家。”
　　唐晓霞说：“好。”说完他们就分了手。
　　丁大韦回到了宿舍，看大家都在床上躺着，有的听收音机，有的看书，刘磊在小台灯下看小说，见丁大韦这么早回来了，就把小说放在了一边，关了小床头灯，好像要睡觉的样子。
　　丁大韦上了床就躺下了，躺下了，他就想起了李刚，想起李刚就想起了梦雪，他们就要结婚了，他们终成正果，到那天我应给他们送些什么礼物？在礼物的选择上，他想来想去不知到底该送他们什么。他认为，送得礼太重了，不行，一是自己没有那么多钱，二是也容易让人误解，对梦雪也不好。送的礼物一般，也不行，显得对人家结婚不重视，特别是梦雪，从小到大的朋友。他想来想去，才要翻身，想起了刘磊那天在洗漱间对他的表情，他就没有翻身，最后他终于想到了送什么，那就是给他们送一个大红色的毛毯，礼看起来不重但也不算轻，大红色的喜庆，铺在床上好看，还容易让人经常想起来这礼是谁送的，梦雪收到这样的礼一定会高兴！比送个十块、二十块，或镜框、镜子、洗脸盆什么的，简直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想到了这里，他心里就像完成了一项很艰巨的任务。
　　第二天吃了晚饭，丁大韦去图书馆看书路过教学楼礼堂，他听到教学楼里面很喧闹，有阵阵的舞曲传来，好像是华尔兹舞曲，还有很多人正往礼堂里进。他想，这礼堂里在干什么？是表演节目吗？在好奇心地驱使下，他很快进了教学楼礼堂，进去后他才知道，原来礼堂里正在举办舞会，礼堂里早已腾出了一块儿地方，中间是舞池，周围摆放了两圈折叠椅子，椅子上已坐满了人，还有很多人在椅子的后边站着看，舞曲在音响的伴奏下，已有几对男女走到了舞池中央，丁大韦不懂，好像他们是在跳华尔兹，他站在椅子后边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一阵子听说学校在组织大家跳舞，每天晚上跳两个小时，前一阵子自己利用晚上时间，在外边打零工扛水泥，每天又乏又累的，也没有理会这事儿，还真的不知道这礼堂已经变成了舞厅。他好奇地看着舞池里一对对舞伴，他们互相抱着挺胸仰头身体向后打开，他们脸上绽放着笑容，他们眼睛里储满愉悦和幸福，他们舞步轻盈地踩着音乐，男人左手抓住女人的右手，一只胳膊从后边扶住女人的后背，像蝴蝶一样双双地起舞，一曲刚完，新的一曲又开始了，人们互相交换着舞伴，也有两个人不换舞伴的，舞曲一响，又拉着手走到了舞池里，两脚等着踩舞曲的节拍儿，等踩好节拍后，他们就跟着舞曲旋转了起来。丁大韦还是头一次见人们跳舞，说实在的，在这样的气氛里，使人内心充满了甜蜜和幸福。丁大韦看了一会儿，才要转身离去，这时他发现了一对非常熟悉的人，他们正拉着手款步进入舞池，然后就随着音乐跳了起来，他们舞姿不错，男的舞步带着女的舞步，一大步一大步地旋转着，有时又是小碎步，他们一进一退，进退自如，配合默契，地下放着的彩色转灯射出柔和的光线，光线打在他们的身上，闪烁在他们的脸上，让微笑散发着五彩的颜色。丁大韦看清楚了，他就是刘磊，和刘磊跳舞的人是唐晓霞，此时，唐晓霞正沉浸在欢快的舞曲里……
　　丁大韦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礼堂，他要去图书馆，他要去看书，这一段时间因为出去打零工，使新学的英语课生疏了不少，他一定要把英语学好，这是他上学的主要任务，他得对得起爹，对得起娘，他们省吃俭用地供自己上学，自己绝不能辜负了他们。他还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他的理想就是当一名英语老师，像林老师一样站在讲台上。想到这里他就更加坚定了学好英语的信心。
　　他来到了图书馆，坐到他经常坐的位置上，打开英语书，认真地学起来，他把这些天生疏了的课程一课一课地温习着，他发狠地背着单词，他觉得学习才是幸福的，只有学习才能使他空虚的心充实起来，他开始背单词，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背，每背会一个单词，他就仿佛克服了一个困难，每温习完一篇课文，他就仿佛攻克了一个山头，他完全陶醉在学习的乐趣中。
　　他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不觉就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时，他听见有人在敲他面前的桌子，他抬起头，唐晓霞满脸红润，一脸微笑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用功呢？”唐晓霞擦擦脸上的细小汗珠说。
　　“嗯，这里看书很安静。”丁大韦说。然后又问：“你借书？”
　　“不借，”唐晓霞笑笑：“就是来问你请假了没有？”
　　“请假了，你呢？”丁大韦说。
　　“我也请假了。”唐晓霞说。
　　“那我们明天早晨六点钟就走，还得买票，我们早早走，早早到家？”丁大韦说。
　　“好。那明天早晨六点我在学校门前等你？”
　　“好，我六点钟准时到。”丁大韦说。
　　唐晓霞笑笑。
　　第二天早晨，丁大韦早早就到了学校门口，一会儿，唐晓霞也从学校里挎着个小包出来了，他们坐上了公交车就往火车站去了。
　　到了火车站，买火车票的人很多，刚开始还站着队，一会儿，排队的人就乱了起来，在买票的窗口挤成了一堆，丁大韦给唐晓霞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
　　唐晓霞说：“好。”说完，就去背着的挎包里拿钱，当她手伸进挎包里时，她大声地说：“坏了！钱包没了！”她在挎包里翻来翻去发现挎包被小偷用刀子拉了一个大口子，没钱了怎么办？唐晓霞呆呆地站在那里。
　　丁大韦问：“钱包里钱多吗？”
　　唐晓霞说：“钱倒是不多，不过怎么买票啊？”然后对丁大韦说：“不行，你走吧，我不回家了？”。
　　丁大韦说：“怎么能不回去呢？我这儿有！”说着就去买票了。丁大韦在人堆里挤了大半天，挤得满头大汗，一会儿，他举着两张票从人堆里出来了。他笑着给唐晓霞说：“买的是七点十分的车票，车快开了，我们赶紧上车，这样我们天黑前还能到家！”
　　唐晓霞接过票，说：“谢谢啊！”
　　丁大韦说：“别客气，我们赶快走。”
　　丁大韦和唐小霞上了火车，丁大韦让唐晓霞挨着窗户坐，他坐在唐晓霞的外边，他们刚坐好，火车就开了。
　　车上唐晓霞问丁大韦：“你们家里有几口人？”
　　丁大韦说：“有五口，有爹娘，一个姐，还有一个弟弟。”丁大韦说罢又问唐晓霞：“你呢？”
　　唐晓霞看看丁大韦，小声地说：“只有妈和我，现在就我妈一个人在家！”
　　丁大韦有些吃惊，说：“那，你爸呢？”
　　唐晓霞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小声地说：“我爸去世了。”
　　丁大韦说：“是这样······”然后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
　　唐晓霞低着头，说：“没什么。”
　　自从丁大韦问了唐晓霞的爸爸，可能刺激到了唐晓霞，唐晓霞一路上没有怎么说话。
　　傍晚的时候，他们走出了小镇火车站，丁大韦问唐晓霞：“我们什么时候返校？”
　　唐晓霞说：“后天吧，我请了三天的假。”
　　丁大韦说：“好，后天的早晨，我们还是六点钟，在火车站见。”
　　唐晓霞说：“好。”
　　丁大韦和唐晓霞一块走着，在一个十字路口，唐晓霞说：“我到了，前边就是我家。”
　　丁大韦说：“那好，正好我要在这里拐弯了。”
　　唐晓霞笑了笑，说：“大韦，谢谢你啊！”
　　丁大韦也笑笑，说：“谢什么？再见！”说罢，快步向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