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气

　　那是一套无名的修行心法。整套密密麻麻的心法足足三千多字，一共分有十重修炼心法。前两重心法大都是讲述一些灵气在体内如何运行大小周天的问题，而从第三重开始，沈易就有些看不懂了。越是到后边的文字就更艰涩难懂，沈易看一遍根本就是不知所云的。
　　沈易得此无名心法，不禁喜出望外，心想你兽医老何不教，那我便自己修炼，等练成了非让你羡慕不已。但是沈易也心知这修炼之路那是无比艰难的，不能鲁莽行事，故而便将那无名心法放到一边，反而是将那本从兽医老何处得来的无名书籍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特别是其中与身体有关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和人体穴道等内容。
　　这一夜，沈易再没有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而是将整本书将近一半的内容都读了一遍。待见油灯将灭时，沈易抬头望向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于后的日子都很平静，余恒光那伙人没有再出现在药庐过一次。而沈易呢，每天的生活也比较有规律。早上他都去药庐四周的山壁上采药，然后让在药庐前晒干；下午能则抽一点时间去林子边上逛逛，用弓箭打打兔子和鸟什么的；闲暇或者晚上的时候呢，则是研读兽医老何的那几本书，和照着那无名心法进行修炼。
　　黄狗的伤渐渐好了，沈易采药的时候它跟着，去林子边上逛的时候也跟着。还有最让沈易心石放下的是，这黄狗再也不偷吃食物了，反而有时会跑进林子叼一些野鸡、兔子之类的来给沈易改善伙食，要不然沈易一天光是吃鱼非吃腻了不可。
　　每隔十天，郭云都会跟着闻香院的成年大汉到这药庐来。每次郭云来的时候，都会给沈易补充些大米和牛肉之类的。后来在沈易的强烈要求下，郭云才给沈易带来了一些蔬菜的种子，然后沈易便在药庐下开了一块平地来种些蔬菜，而且还用竹篾编织了围栏。
　　食物的问题解决之后，沈易则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来研读那些书籍和心法。渐渐地，沈易也不是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憎恨兽医这门学问了，他甚至是有些喜欢起来。特别是在将那些受伤的牛马治好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是蛮有成就感的。
　　但是，这样蛮有成就感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数的牛马受了伤以后，沈易并没有本事将他们治好。看着这些牛马被闻香院的成年大汉抬走的时候，沈易的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可是他能做的仅仅是花更多的时间来研读那两本书，采来更多的草药。
　　当一切回归正轨之后，这药庐的生活也是过得蛮快的。转眼半年过去，沈易已然能够熟悉这里的环境——除了那片林子之外。其实沈易也是有几次进入过那片林子，但是走得更深一点的时候，黄狗便是叫个不停，甚至有时还咬着沈易的裤角，故而沈易便也放弃了继续行进的念头。
　　这药庐的生活，安静而恬然。沈易就像是一个隐居者，每天在这片天地之中，过着比较朴实的日子。而他渐渐地，在郭云的帮助下，沈易也能够熟悉各种草药，也能够救治更多的牛马了。
　　可唯独就是那灵气的修炼，沈易却感觉不到一点变化。沈易也不知道是那心法口诀有什么问题呢，还是自己的修习方式有问题。曾有几次，郭云来到药庐的时候，沈易都想向他讨教一番，但是刚说上几句那郭云便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所以后来沈易都不再提此事了。只是每天到了夜里，沈易还是会像以往一样拿着心法来修习，风雨无阻。
　　半年之后的一天中午，并不是平时送补给的日子，但是这一天郭云却是来了。沈易心中奇怪便问那郭云，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兽医老何出骑牛谷去了，说是去莫府，莫老爷要交代来年春末莫府上门选拔弟子的事宜。
　　沈易听言，心里则是有了兴趣，便问道：“郭哥，这莫府上门选拔上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进入陆门了？”
　　郭云回答道：“这可还早着呢。莫府的上门选拔呢每三年举行一次，从二十个院中挑选年纪小有资质的小孩去培养。听余老大他们说，被莫府上门选上，若是能够有所成绩，三年之后便可以被推荐到陆门去修炼了。但是呢，听说这莫府上门修炼啊是很辛苦的。”
　　“没关系，我不怕辛苦！”沈易呵呵一笑，说道。确实，为了早日离开骑牛谷，为了早日报仇雪恨，为了早日找到芸萱，再大的困难对于沈易来说，都不怕。
　　“小易啊，其实也不是我打击你，可你才来这骑牛谷过久啊，要推荐人师父也一定推荐余恒光去，又怎么能够推荐你我呢？而且我还听说啊，这骑牛谷闻香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弟子被选中过了。”
　　那郭云说话的声音很小声，有点偷偷摸摸的，特别是在提到“余恒光”这三个字的时候。
　　沈易见状，便继续问道：“难道这么多年，师父都没有推荐余恒光去么？他不是都已经修炼灵气了么？顺便问一句，他们的灵气修炼是师父教的么？”
　　“余老大也在疑惑师父为何上两次都不推荐他去，但是谁知道师父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们的灵气修炼啊，是师父教的，不过师父都说他们练得慢，很不满意。”
　　“那师父有教过你么郭哥？”
　　“教过。但是我怎么学都不会，后来师父就不教了，就只叫我兽医方面的东西，还说让我一辈子留在骑牛谷也是不错的。”
　　沈易听言，有些目瞪口呆，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故而继续问道：“郭哥，难道你一辈子就只想呆在这骑牛谷中么，不想去外边的世界看一看？”
　　“我这个人啊以前吃太多的苦害怕了，现在呢就想安静地过着这种吃饱穿足的日子了，而且师父他老人家也说，等我长大了就下山去莫府当下人，说还可以取一房媳妇……”郭云说着，便独自乐了，沈易知道他是在想着有媳妇之后的生活了。
　　但是未等沈易开口，那郭云则又继续说道：“不过啊，我觉得小易你这个人与我们这骑牛谷的几个孩子都不同，你应该能够离开这骑牛谷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听言，沈易心中非常激动，心想你这郭云还算有点眼光，但是嘴上却说：“真的么郭哥，你觉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骑牛谷么？”谁知郭云的话，则是让沈易心中热血澎湃不已，差点就忍不住握住郭云的手表示感谢。
　　只听那郭云说道：“恩。我觉得你不只能离开骑牛谷，很有可能还能离开莫府去到陆门，甚至去到更远的地方。因为从你在药庐生活的半年就能看得出来，你比我强多了。我以前刚来药庐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生活，每天都跑回闻香院，但是你不同，你竟然能够在这里自力更生，当真太了不起了。”
　　郭云这些奉承的话说多了，倒是令沈易心中的激动情绪变成了担忧。想到自己的灵气修炼大半年了竟然毫无进展，不禁有些沮丧起来。
　　“师父都不教我灵气修炼，我要如何才能出这骑牛谷啊，想来都是令人头大。”
　　那郭云听言，则是叹了口气，然后转移了话题。沈易会意，便也不再提这个问题。只是两人聊着聊着，沈易便又不禁问起了那林子的事情。
　　“郭哥，这林子以前可发生过什么怪事么？”
　　谁知郭云听言，脸色都白了，急忙问道：“小易，你遇见了？”沈易听他所言，心中顿生疑惑，说道：“遇见什么啊？”
　　“这林子里啊诡异得很，说有鬼。我来药庐的时候，师父叮嘱了几十遍，说没事不要跑进那林子，要不然小命丢了就怨不得人了。”
　　“师父可说过林子里面有什么吗？”
　　“其实师父也说不清楚，只说那里面原来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天坑深不可测，以前骑牛谷的很多牛马经常无缘无故地消失，据说就是掉到那天坑中去了。听师父说，百年前的时候，一夜之间，那个天坑周边突然出现了许多参天大树，形成了一个林子，里面有许多飞禽走兽，就是今天的这个样子。后来啊，牛马都不敢到这片林子周围来吃草了。”
　　沈易听言，则在心中咒骂道：你个死兽医，安排我到这么个鬼地方，又不讲清楚这些事情，真的是想谋财害命啊！沈易想着，便看向旁边的黄狗，心里涌现出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如若不是黄狗的每一次阻拦，可能自己早已命丧林中了。
　　见沈易不说话，郭云则又继续说：“我曾经看见那林子中有女鬼，月色之下在树上荡来荡去的，转眼又不见了。你没事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万一出事了，这骑牛谷之中也不可能有人救得了你的。”
　　听言，沈易则哈哈一笑道：“郭哥放心吧，我很疼惜自己的性命的，我要留着它有大用，不会轻易丢在这鬼林子里的。”
　　沈易心想，自己以后不进那林子就行了。
　　郭云在药庐陪了沈易一个下午，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才起身回闻香院。沈易这个下午呢，则又跟郭云学了许多那本《禽兽经》上面的东西。送走郭云之后，沈易又做了晚饭，和黄狗吃完之后，便回房关上门，静静地研读那本无名书籍和心法起来。
　　可是当沈易跟以往一样修炼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体内产生了一股微凉的气流，竟由丹田轻起沿着经脉能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
　　虽然这股气流若有若无，仅能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有时候甚至还很难发现，但是这个结果却已经令沈易非常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