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刻意的不经意

　　2.刻意的不经意
　　
　　在别人眼中，也许你只是这芸芸众生的一个微小的组成部分，但在我眼里，你却是最最独一无二的个体，无人可及。自从遇到了你，我才懂得了，有一种感情，叫做刻意的不经意。
　　初三，繁重的课业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渐渐的，每个人桌子上的书越来越高，而头却越来越低，低到几乎看不见。成陌坐在我的左侧，而我又是惯性把书放在左手边的，所以，我和成陌之间也摞起了一摞厚厚的书，像是一道屏障，把我和他分隔开来。一个月过去，他与同学间也渐渐熟悉，下课时更常与男生们出去打篮球，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和我们谈天说地，教室里只剩下我给朱钰讲题的声音。我有种冷冷的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在又一次临近考试的时候，许是压力太大的原因，我不幸地患上了感冒，而且是那种止不住地流鼻涕那种。为了方便，我便买了一包纸抽放在书桌里，随时备用。任谁也不曾想到，恰恰是这一包纸抽，让我和成陌的关系更近了一分。
　　那天，他打完球回来，我见他满头大汗，便将自己的纸抽递了过去。他笑了笑，然后我便看着他从我的纸抽里抽出一张又一张的面纸。一张，两张，三张，四张，终于，在他抽到第五张的时候，我忍不住了。
　　“你究竟要抽多少张？”我看着仅剩了四分之一的纸抽道。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总要擦干净不是。”
　　“可是我怕我今天不够用唉……”
　　“大不了你再买一包好了。”
　　我气结，看着他的手依然不断地使面纸离开我的纸抽，我只能表示无奈。然而看着他那双眼睛，我却生不起气来。
　　自那之后，他每次打完球回来，都会自动自觉地拿我的面纸擦汗，也从来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每次都要拿很多张。而我似乎也形成了习惯，在桌子上放一包纸抽，让他随时取用。可只有我知道，这个习惯，是我刻意养成的，只是为了他擦完汗后对我温柔地一笑。我想，我大概真的陷进去了吧，不过，当时的我，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渐渐地，我桌子上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我和成陌的共有财产，我若是要用什么东西突然找不到了，八成是在成陌那，而他的东西若是找不到了，那八成，可能是丢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之后，成陌突然和我说：“子衿，把你的书挪到右边去好不好？”
　　“为什么？”
　　“我觉得这一摞书阻挡了我们之间的交流。”
　　“我…好…我心里暗自腹诽，只怕是这摞书妨碍了他随意取用我的东西吧。”
　　待我把书收拾好，只听成陌在旁边道“嗯，这样看上去宽敞多了。”我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噗嗤”。
　　“你笑什么？”成陌问。
　　“我笑不笑关你什么事？”我一脸嫌弃。
　　“你笑起来很好看。”
　　“你少贫嘴了。”我暗道，我这一脸青春痘你是怎么看出来好看的…难道是在讽刺我？”只听他又缓缓道：“真的很好看。”
　　这五个字像是一颗石子突然撞入我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圈涟漪，那一刻，内心的触动，时至今日依然记忆犹新。
　　“哎呦，你俩这是干嘛呀，这才几天呀你俩就这么好了，要不然在一起得了。”这是朱钰的声音。
　　我和成陌相视一眼，只听他说：“我们俩，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一松，真好，原来，他还记得。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这时，又听朱钰说道：“哇塞，所以你俩这算是青梅竹马么？”
　　我和成陌一阵尴尬，好在上课铃及时响起，“叮铃铃……”这在我的耳边简直是最美妙的音乐。大概，成陌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好了，别闹了，上课了。”我对朱钰说。朱钰撇撇嘴，仍然一脸八卦，但没再说什么。
　　那天之后，我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一如既往，偶尔有一点小插曲，倒也无伤大雅。只是那个话题再也没有被提起过，包括朱钰，也再没提过。
　　因为初三的学习压力很大，班主任便要求我们每天中午都要在教室里午休。本来我们第一排的九个人一直是不肯睡的，直到那天，班主任似乎是忍无可忍了，对我们排名班第一的张睿霖说：“你睡吧，”看张睿霖一脸疑惑，“要不然他们都不会睡的。”
　　张睿霖的长相是那种白面书生的类型，文文弱弱的，可能是由于常年拿第一的关系，那张温和的面容下隐隐地透出一股霸气。他从初一开始便和我同一个班级，因此对他还算了解，虽然关系只是一般。
　　张睿霖听了班主任的话，一如既往地笑得温和，淡淡道了句“那好吧”便把书收起来，趴在桌上开始午睡。接着，老师的眼光投向了旁边的班级第二名，也是一个男生，他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嗯…我也睡”我们剩下的七个人见此，知道躲不过，便也收拾了书本，趴下睡了。老师似乎很满意，等了一会儿，便走了。
　　老师走后不久，我发觉背后似乎有人在用手指戳我，回头一看，是成陌。
　　我压低了声音问“你干嘛？”
　　他一脸委屈说：“子衿，你能不能别拿你的大菊花对着我。”
　　各位看到这里莫要想歪，在我们那个时候，菊花还很单纯的只是一种花，而他说的菊花，指的是我的头发。因为当时我的头发极短，只是将将能扎起来，而我又是天生的羊毛卷，因此我的辫子从后面看上去便乱糟糟的，于是被他戏称菊花。
　　我一脸愕然，从未想过他会提这样的要求，转念一想也是无所谓的，便应了他的要求，转了过去。他轻轻地说：“子衿，以后午睡你都要把脸对着我好不好？”
　　看着他眸里满是认真，我有些扭捏，但依然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好。”过了一会儿，许是太累了，我便沉沉睡去了。
　　似乎过了好久，突然觉得身边又有人在戳我，睁眼一看，又是成陌。
　　“子衿醒醒，上课了。”
　　“哦”。抬头一看，大家都醒了，而我们的班主任正在致力于叫醒张睿霖。
　　“张睿霖，醒醒，上课了。”
　　“嗯……”很是慵懒地应了一声之后，转了个头，又睡过去了。
　　老师简直哭笑不得，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张睿霖同学终于悠悠转醒。只听老师一声哀叹“让你们睡觉都不睡，一睡就不起来。”大家又是哄堂大笑。再看张睿霖，似乎仍然一脸迷茫。
　　过了很久，张睿霖似乎终于彻底清醒，问他的同桌，“刚才怎么了？”他同桌便把刚才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张睿霖似乎有些愕然，大概想不到这是自己做出来的事吧。自嘲的笑了笑，便开始准备下午的课程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几何，没错，我们那时代数和几何是两门课，分开上的。刚刚午睡起来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不过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投入了进去。
　　几何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但是课讲得很好。那一阵一直在研究圆的问题，然后下课时，我又被朱钰拉住了。
　　只是这一次，那道题很难，我也不会。朱钰表示很忧伤。
　　“啊？你也不会啊，那怎么办啊？”这是朱钰的哀嚎。
　　“成陌也不在，要不咱们去问一下张睿霖吧。”
　　朱钰说：“可是我和他不熟，不好意思啊。”
　　我想了想，“要不我去吧。”
　　朱钰：“好啊好啊。毕竟你和他之前就是同学，应该还好说话一点。”
　　说实话，我和张睿霖的接触真的不多，两年同学下来，似乎也没说上几次话。我壮着胆子走到他面前，问：“张睿霖，你现在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哦，有一道题不太懂，想问问你。”
　　“哦，我看看。”
　　果然，他是会的，那道极难的题到了他的手里似乎变得很简单。他温和的嗓音在我耳边缓缓流过，很快我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哦。”
　　“没事。”
　　我心里暗道“虽然张睿霖学习那么好，但还是蛮随和的”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兴冲冲地回到座位上，发现成陌居然回来了。他见我心情很好的样子，便问我：“你刚才去哪了？”
　　“哦，朱钰有一道题不会，问我我也不会，我就去问张睿霖了。”
　　“什么题，我看看。”
　　“喏，给你。”
　　“哦，这道题呀。我也会的。子衿，下次记得等我回来问我就好。朱钰，来，我跟你讲哦，这道题是这样……”
　　于是，这两人就这样把我晾在了一边，我只能表示无言以对。突然想起，似乎，又要考试了呢。这一次，是否还有上次的幸运？我想，坐在哪一排无所谓，和他一起就好。如果这一年里有九次幸运的机会，我希望一次放在中考，另外八次用在能和他坐在一起。也许，遇上他，我注定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