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村里来了“解放军”

　　村民虽然没有见过解放军，但都听说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于是都兴高采烈地到各户去传话了。一会村民们就来到了村口，有妇女、老人和小孩，年轻的后生只有一个由于生病在家没走的。他叫铁蛋，其实他只能算半大小子，今年只有十七岁。山妹的父母也来到了村口，他们听说是山妹要找的解放军来了，非常高兴放下手中的活路就赶来了。
　　
　　土匪头目吴辛甘看村民到的差不多了，就装模作样的开始讲话。只见他干咳了两声，说道：“老乡们，我们是解放军的剿匪小分队，今天来到你们村就是向你们宣传号召来的，我们的大部队就在后面，马上就要上天池山剿匪了。”此时底下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这说：“那就好了，我们终于有盼头了。”那个说：“不知什么时候去剿匪，我得把我的儿子从山上喊回来。”山妹的父亲龙伏春问道：“长官，你们是去剿灭天池山上那个有草上飞的土匪窝吗？”吴辛甘听他说起草上飞的名字，知道这个老汉一定是山妹的父亲了，脸一沉刚想张口训斥；突然想到我这是在装扮解放军，如果一训斥不是就暴露了吗？于马上装出一副笑脸说：“正是，我们就是要到山上去抓哪个叫草上飞的土匪的。”
　　这时吴辛甘看了看底下的村民们，又说道：“怎么你们村里都是些老人孩子和妇女呢？”他的话刚一落地，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就说：“长官，年轻人都到山上躲土匪去了。”吴辛甘一听马上就说：“那还不快把他们叫回来，我们一起去剿匪呀！”此时被蒙骗的村民纷纷说：“我们明天叫去把他们喊回来。”
　　以前国民党的兵就曾经窜进村里，任意抢劫。大家都带着衣物、粮食和把猪、牛等赶到山上的洞里躲避。龙河村的不远处有座山叫白云山，因为常年都有一朵白云覆盖在山顶上，所以村民都叫它白云山。白云山南边的山林后山上，有一个大溶洞，叫桃石洞，洞口很隐蔽。进洞后不远，左右两边都有天然的石梯，可以往上爬。村里的人就一边来住人，一边关牲口，放粮和衣物。如果不上石梯，再往前走，就是一个近2000平方米的宽敞大厅。这个溶洞内究竟有多深，谁也不清楚。另外还有一个朝天洞，
　　也是存放粮食和衣物的好地方。
　　今年，天池山上的土匪经常到村子里派粮派款，还拉村子里的男人上山当土匪，男人们多数都不愿意干。因此龙河村的轻壮年的男人都躲在了这个叫桃石洞的里面，他们已在里面躲避了有一些时日了，由于洞里的空气潮湿，居住也不方便，他们又牵挂着村里的女人和小孩，所以有几个后生都急着要回村里。这时一个叫狗娃的年轻后生说：“他妈的！整天待在这山洞里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明天我就回去，土匪来了我就和他们拼了。”
　　在他旁边的一个后生说：“狗娃子，我看你还是等几天再说，我听田大爷说，山妹到恩施城里去叫解放军去了，过几天就要来了，你不要着急，再等几天吧！”此时，狗娃急吼吼地说：“我等不急了，我现在就下山去！”两人正在争论着的时候，突然在洞口放哨的人大声叫道：“田大爷来了！”此时，洞里几十个轻壮男子都急忙朝田老爷子围拢过来。
　　这个问：“田大爷！村里的情况怎么样？”那个问：“田大爷！解放军来了吗？”田大爷看了看这群年轻的后生，高兴地说：“孩子们，好消息！村里来了解放军，说是要帮我们闹翻身呢！你们现在就跟我回去吧！”于是几十个后生就跟着田大爷兴高采烈地走下山来。
　　到了山下，还要走一段隐蔽的弯曲山路才能回到龙河村，从山下到龙河村有五六里路的行程。他们一路走一路笑，以为真正盼来了解放军，谁知他们这是在落入土匪的网中。
　　五六里路的行程很快就要走完了。当他们走到快要到村口时，突然看见一个小伙子慌张地、急急忙忙地向他们迎面跑来。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后生铁蛋。铁蛋一见他们就着气喘吁吁着急地对大家说：“快、快、快回去吧！我们上当受骗了……”此时大家一听忙问：“什么受骗了？铁蛋你把话说清楚点。”铁蛋说：“解放军他们和天池山上的土匪一样，也尽做坏事。”大家一听不由惊呼一声：“啊！是怎么回事？”田大爷说：“我不相信解放军怎么会和天池山上的土匪一样？铁蛋，你是在胡说吧！”铁蛋说：“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于是铁蛋忙就叫大家赶快回山洞后再给大家详细说。这时田大爷说：“大家还是先暂时回山洞躲避。”于是大家又返回到了桃石洞里。
　　回到了桃石洞里，铁蛋这才详细的给大家讲述了村子里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原来，这伙由土匪假扮的解放军来到村里以后，刚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会儿正人君子。他们也假装到村里的各家各户去访贫问苦，其实是乘机去各家去了解有他们所需要的粮食物品。在村东头有个姓何的农户，家里只有母子两人。他是村里的一个年轻寡妇，名叫何赛凤，她的儿子才只有三岁，要说一个女人家，为何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因为她丈夫前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去了北方。
　　她虽然一个人生活，但由于她父亲系山里的猎户，仅有她一个独生女，早年丧母，自幼跟着父亲在山里打猎，窜上跳下，身材长得既丰满，又健壮，而且不失山里女人粗旷的美。有一次她跟着父亲去打猎遇见一只老虎，她父亲一枪过去老虎只受了一点轻伤，受了伤的老虎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只见这老虎狂叫一声向她父亲扑来，正在千钧一发之时，何赛凤机警地转到老虎的背后，一下子骑在了老虎的背上，把老虎按住了。她父亲见此不失时机地补了老虎一枪，碎了老虎的天灵盖，老虎顿时毙了命。由于他的勇敢，周围人称她何赛虎，由此何赛虎得名。后来有人问其姓名，便也自称何赛虎。
　　在进村的这伙土匪群里，有两个出了名的恶土匪。一个姓孙，身材瘦小，眼眍鼻塌，豁漏嘴，招风耳，枣核脑袋。身上若是长了毛，那就是一只活猴子。头上常年扎一条分不出颜色的脏毛巾，穿一件常年不下身的蓝褂子，都叫他孙猴。时间一久，人们反而忘了他的本名本姓。长相不济不说，在没有上山为匪的时候就专干偷鸡摸狗的营生，所以到了三十大几的年龄，还娶不上媳妇。后来看到干土匪这件营生有利可图，就上天池山当了土匪；另一个姓郎，长得个头不高，却是横宽，短胳膊短腿短脖子。嘟噜着两个大嘴巴子，足足有二斤肉。两个黄豆粒大的小眼睛，独头蒜的红鼻头，却长了一张咧到耳朵根子的大嘴，纯粹一张巴狗脸。平常大脑袋上，总顶着一顶从他爷爷传下来的、黑缎子红疙瘩瓜皮小帽，穿一件黑褂子。仗着他舅舅是国民党的书记官，在县里跟着他舅舅当了个小官，专好在窑子里嫖娼喝花酒，每日在街上胡转鬼混，人们就称他为色狼。色狼混到三十多岁，也没人为他提亲说媒，后来解放军解放了恩施，他又逃到了天池山做了个土匪小头目。
　　这孙猴和色狼来到天池山已有快一年了，许久没有见到过女人了，虽然有时也下山来打个野食，但自从解放军进了城，他们就不敢来了，黑天白日煎熬得无比难受。何赛凤的美名他俩也已听说，所以就起了邪心，这次装扮成解放军到龙河村来，是他们俩特意要求来的；其目的就是要到村里来猎艳，抓几个女人上山去淫乐。
　　自从他们俩来到村子后，他俩就满村地乱转，脸上装出和蔼的样子来，一家一家地找他所要寻找目标，终于转到了何赛虎的屋里。何赛虎刚开始以为是两个解放军进了屋，就热情地招待，端茶上水，招呼吃饭。俩人装模作样地说：“大嫂，多谢你的招待了，我们刚才已吃过了。”接着又装着与何赛虎闲谈拉家常，然后见只有何赛虎一个人在家，就说：“大嫂，你男人呢？”何赛虎气愤地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到北方去了，留下了我们孤儿寡母。”
　　俩人一听说不觉一喜，马上就露出了流氓本相，流里流气地对何赛虎说：“大嫂，你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让我们解放军哥哥来陪陪你。”接着就死皮赖脸地调侃挑逗，猥言亵语不堪入耳。何赛虎见两人不像样子，厉声说道：“你们是解放军，怎么能这样子？我告诉你们当官的去。”此时两人不以为然地说：“他妈的，我们为你们剿匪，你不该慰劳慰劳我们吗？”何赛虎此时听了心中不由想到，他们是解放军吗？怎么像土匪一样？于是对他们说：“你们不是解放军，你们是土匪！”两人听了更加疯狂：“好啊！你说我们是土匪，我们就是土匪。”说着就向何赛虎扑来。
　　此时何赛虎见两人扑来，不由火冒三丈。何赛虎本是猎人出身，连恶狼猛虎都不在话下，何惧这两个色狼？于是左右开弓将两人打翻在地，两人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这时狡猾的瘦猴就要拔枪向她开火，何赛虎不等他射击一脚踢飞了手中的枪，在空中把枪接在手里，又一脚踢在瘦猴的心窝处，瘦猴顿时一命呜呼了。色狼见同伙死去，急忙也要开抢，只见何赛虎抬手一枪，“啪”击毙了色狼。枪声一响，引来了进村的三十几个土匪，于是把何赛虎的屋子围了起来。何赛虎见寡不敌众，慌忙抱起儿子从后窗跳出向山上逃去，土匪见追不上就骂骂咧咧地返回村里。为了报复，他们就在村里抓了几个人，说：“你们杀了解放军，要用你们的人来偿命。”说完带起捉住的人呼啸而去。
　　洞里的人听到这里，不由又惊又忧，惊讶解放军怎么也和土匪一样来残害老百姓？忧的是被抓走的人不知他们以后的命运如何，纷纷为被抓去的乡亲们担忧着急。此时田大爷说：“我想我们可能误会了，解放军就是以往的红军，绝不会干残害老百姓的事的，他们绝不是解放军。”这时在旁边的铁蛋说：“大爷，你说他们不是解放军，可他们都穿着解放军的衣服，这您怎么解释？”
　　山民们由于消息闭塞，知识缺乏，不知道军服是可以伪造的，因此连田大爷也迷惑了，他说：“我也说不清楚，只有等山妹从恩施城里请来解放军再辨真伪。”由此山洞里的人听了说：“现在也只好如此了。”田大爷对铁蛋说：“现在我们两人先回村里去看看，其他的人就暂时待在洞里，等我们的消息。”说完就和铁蛋朝龙河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