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部队进山

　　“只因近来药铺中缺少药材，特到天池山去收购药材，今日早上才从你父母家里出来，幸好我和田大哥遇见你昏倒在雪地里，于是就救了姑娘，这也是天生注定，命该如此。”
　　山妹听此言，不禁喜出望外，倒身跪在李文龙膝下，道：“原来恩公与我父母认识，请受小女子大礼参拜。”说着连忙叩头。
　　他们三人正在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一阵马嘶声，探头往外一望进门的是一个猎户，身背双筒猎枪，手牵一匹黑马。正是先前出去办事的田忠义。
　　田忠义带着一身雪花走了进来，边拍打身上的积雪边对屋里的人说：“我今日收获不小，一只狍子撞在了我的枪口上，可以改善改善生活，饱餐一顿野味了！”
　　李文龙见田忠义回来了，就对山妹说：“山妹，这就是与我一起救你的田大哥。”山妹闻听此言，倒身跪在田忠义膝下，道：“感谢恩公搭救小女子。”说着连忙叩头。田忠义愣了一下，然后慌忙把山妹搀起，道：“姑娘不必言谢，要谢你还是要好好谢谢这位李大哥吧！”田忠义摘下猎枪，然后自己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陪他们说话。此时李文龙对田忠义道：“田大哥，你知道我们救的这个姑娘是谁吗？”
　　“谁呀？”
　　“哈哈，她就是天池山龙河村老龙家的女儿山妹，我今天刚从她家里出来呢！”
　　田忠义一听说是山妹，不由问道：“山妹，你为何一清早昏倒在雪地里？”山妹听得田忠义这一问，不觉双眼流下泪来，于是就把她的情况给田忠义讲了一遍……
　　
　　她在连绵起伏的山中历尽艰辛地走了三天。脚上打起了血泡，使得腿脚不太灵便起来，走得很慢，偏巧今天早上又下起了大雪，由于又累又饿，不觉就倒在了雪地里。讲完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不知啥时才能到得了恩施，找到解放军！”田忠义听说山妹是去找解放军的，不由笑道：“山妹，真是太巧了，你要找的解放军就在你的身边你还不知道？”山妹诧异地问道：“田大哥，你说谁是解放军？”田忠义忙指着李文龙说：“他就是解放军的侦察排长，李文龙排长。”山妹惊喜地看着李文龙问道：“李文龙大哥，是真的吗？”李文龙见田忠义已向山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觉得也就不必再隐瞒了，于是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专为受苦人打天下的队伍！”山妹又问：“也打土匪吗？”李文龙说：“那当然，我这次进山就是执行剿匪侦察任务的，其实你的事我已经了解了，有我们解放军在，土匪也不敢欺负你了。”山妹听了李文龙的一席话，不觉热泪盈眶地对李文龙说：“李大哥，你现在就带我到恩施城去吧！我要参加解放军消灭天池山上的土匪。”
　　李文龙此时觉得山妹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留在这里养两天，于是说道：“山妹，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两天，等我从恩施回来后再一起去天池山。”山妹听了李文龙的话就说：“好吧，李大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部队开过来！”接着李文龙跟田忠义和他姐姐告别了一声，走出屋外，在院中翻身上马，冒着风雪朝恩施县城赶去……
　　李文龙回到恩施后，当即就把情况向周吉山作了汇报。周吉山立即决定队伍马上出发向天池山开去。队伍在他的指引下，经过一个时辰的行进来到了田忠义他们所住的村庄。村庄的名字叫盘石湾，坐落在一处较为平展的山湾处，像一块盘石一样虎距在此处，故名盘石湾。盘石湾村落不大，连田忠义他姐姐一户，总共只有十六户人家。
　　田忠义和他姐姐及山妹见李文龙引着队伍来了，高兴地从屋里迎了出来，于是就把他们一一介绍给周吉山。周吉山高兴地和他们打着招呼，感谢他们对解放军的支持。山妹用惊喜和新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些来到深山里的队伍，特别当她发现队伍里的萧纪英和阿清两位女兵更是感到亲切，于是嚷道要给她介绍到周吉山那
　　里，答应她的参军要求。周吉山望着山妹殷切的目光，说：“姑娘，你想参加人民解放军这很好，我们十分欢迎！但目前不行，等我们剿灭了天池山上的土匪再说，再说你还得征求你父母的同意才行。”山妹一听，不由着急地说：“我父母一定会同意的，就是他们要我来找解放军的。”周吉山说：“那好，姑娘你就先跟着萧医生和阿清起从事医护工作吧！”说完，就将她交给萧纪英负责分配工作。
　　此时，萧纪英和阿清都很欢迎山妹来到她们的医疗组，于是就和山妹热情地攀谈起来。萧纪英搂着山妹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山妹道：“我姓龙，叫山妹，不知姐姐您叫什么名字？”此时在旁边的阿清抢先为萧纪英答道：“她就是我们队伍里的军医萧医生。”山妹听说萧纪英是个医生，不由用惊奇的眼光大量一下萧纪英。只见她军帽下一张俏丽的面容，坚毅的目光正对着自己在看，山妹被她望的羞涩的低下了头。萧纪英对山妹说：“很欢迎你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今后我们既是同志又是姐妹了。”接着又把阿清介绍给山妹，说：“山妹，这位就是在大峡谷参军的阿清，她原来是猎户的女儿，今年才只有十八岁。”山妹听了说道：“那你们都是我的姐姐了，我今年才十七岁。”萧纪英说：“那好，我们今后私下里就姐妹相称吧！”一时间三个女孩就像久别重逢的女伴一样欢天喜地的笑谈起来。
　　周吉山在主人家里闲谈了一会，就对说：“李排长，我们在此稍作休息一下，一会我们继续前进，黄昏前赶到龙河村。你先去前面探路，李文龙举手敬一个军礼，说：“是，连长！”说着走出屋外。
　　这时，连队的一百多位战士都还在没有化的雪地里站着，他们队伍整齐，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周吉山来到队伍的前面高声地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美帝国主义和蒋介石集团，现在正用毒辣的阴谋手段，利用朝鲜战争的机会，向我大陆地区的各地国民党残匪发出指示，妄图与他们里应外合，动摇我新生人民政权。现在天池山马玉天部，多次向我各乡镇的人民政权发起进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企图利用天池山地区我群众基础薄弱，永远盘踞在此，与我解放军对抗，来作为他们反共反人民的基地。天池山上的土匪我们必须要消灭，而且一定要取得胜利。现在的关键在于发动群众，发动群众的关键又在于土地改革，彻底毁灭封建势力。因此我们必须毫不留情地彻底消灭土匪，一个不剩地消灭国民党的残匪。”
　　周吉山的讲话，激起了战士们对匪徒的愤怒，战士们举起拳头，一起喊起来：“我们坚决完成党的任务。”
　　“同志们，”周吉山的神情更加焕发，“时机到了！现在我们立即出发，再给他来个比云盘岭更干净的歼灭战。”战士们在旺盛刚毅的气氛中，踏着坚定的步伐向天池山开进。部队的影子，在弥漫无边的雪地里，像一股钢铁的洪流，奔涌着前进。
　　云盘岭参加过剿匪战斗的田忠义，骑上他的大黑马，也加入了连队的行列。山上的雪此时还没有化，经过一天的寒风一吹，都结成了冰，人走在上面直打滑。这要是在现在，在山区公路上行驶的汽车，都要挂上链条才能防止汽车不至于滑到大山沟里去。但那时没有防滑工具，只好在鞋上栓上一些稻谷草来防滑，因此战士们刚才在盘石湾休息时都做了一定的防滑准备。身强力大的李文龙、田忠义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踏冰开路，他们坐骑的马蹄上都绑上了防滑的皮垫子，把新鲜的冰地上，划上了一道的辙沟，战士们踏迹前进。
　　一不小心田亮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冰地上，“哧溜”一下滑出去有十米来远。牛柱开着玩笑：“嘿！这跤摔的有水平，田亮坐了土汽车了！”张飞两条有力的腿，使劲迈了两步：“嘿，这才有趣呢，在这儿练出来，再去滑冰比赛，可以飞起来，一定会得冠军！”
　　行了一程，周吉山回头看看，部队刚走过的踪迹，已经变成了宽阔的道路。他愉快地喊道：“同志们！回头看看，我们已把坚硬的冰雪踏碎了，我们一定也会荡平天池山上的土匪！”全连的战士们在周吉山的鼓励下，迈着更坚定的步伐向前挺进。正午，周吉山带着队伍走了一百四十多里山路，人困马乏，于是就命令部队停下来，在林子边上休息。
　　周吉山背靠一棵大树，盘着腿，正在擦他心爱的战利品———把从日本鬼子军官手里缴获的指挥刀。这把刀三尺来长，漆黑色的刀鞘上，镶嵌着银色的花纹图案，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是他从一个叫松田的鬼子手里缴获的……
　　一九四二年。那时候，周吉山还是个排长，仅仅十九岁。他的勇敢和精灵，好像栾生兄弟，同样出色。这是个全师闻名的“猛虎排”，打起仗来，夹着十五公斤重的炸药包去炸日本鬼子的碉堡，冒着弹雨去攻城，全是他们排的任务。在战场上，他们排的战士，腰间挂满手榴弹就像战马脖子上的铜铃，上着刺刀的清一色的三八式步枪，在他们手中轻得如同麻杆。冲锋号一响，他们就飞过敌人的第一道堑壕了。
　　1943年7月，一支30多人的日本军队出现在周沟村南面的公路上，保持着警戒慢慢前进。小山村平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是战斗打响之前的宁静。周吉山旁边埋伏着他的战友，重机枪手、轻机枪手、炮手，还有战友手里紧张地拉着地雷引线，准备引爆。周吉山带了他的连队一百多人在这里伏击。公路上面杂乱的印痕显然引起日军的怀疑，开路的几个日本兵停下来查看。周吉山心里着急，埋地雷的时候，就担心留下的痕迹不容易消除，看来这个担心要变成现实了。果然日军发现了地雷，日本兵马上变成搜索队型，向村庄慢慢靠过来。距离埋伏地点约50米的时候，周吉山手中的枪响了，紧接着，更为密集的枪声、地雷的爆炸声、炮声、人的号叫声响起。一场拼杀在公路上演。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周吉山的连队以兵力的绝对优势，砍瓜切菜一般就把三十多个鬼子兵给消灭了。日军小队长还在战场，周吉山远远地看过去，只见他脱下军帽扔了出去，把指挥刀插在地上，战士们以为他要投降，便用日语喊话，告诉对方“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因为要活捉俘虏，战士们冲上去把日军军官围了起来。
　　日军军官是个30多岁的鬼子，突然他把指挥刀拔起来，向四周的战士恶狠狠地砍了过去。一个战士的格斗技术好，先拿枪拨开鬼子的指挥刀，然后伸手去夺指挥刀。可惜，手搭在了刀刃上，鬼子一抽，那个战士的四根手指头当时就被割了下来；紧接着，鬼子又砍伤一名战士的耳朵、一名战士的肩膀。场面有点儿混乱，鬼子周围挤满了战士，只有最里面的几个人在和他格斗，其他人在外面干着急。周吉山掏出了手枪，但不便射击，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空隙，就朝鬼子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在鬼子的右肩膀，指挥刀掉在了地上。可这个鬼子顽固到底，又拿出手枪开了五六枪，打中3名战士，其中一名当场牺牲。最后，还是副连长扬连光一枪从鬼子的左肋射进去，结束了他的疯狂，眼看他是死多活少了。
　　周吉山对这个冥顽不化的鬼子充满厌恶和愤怒，他上前捡起掉落在地的指挥刀，两下就把鬼子劈死了。因此鬼子的这把指挥刀也作为战利品，由上级奖给了他。他一直把这把刀作为心爱之物带在身边，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直至来到恩施参加剿匪的战斗。上次在奇袭云盘岭的战斗中他没有带，当时就感到很遗憾，若带了，还可以用他劈死几个顽固的土匪，所以这次到天池山剿匪他就把指挥刀带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