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击审讯

　　王天英听说捉了个特务第二号人物，不由高兴的说：“这太好了，我们正愁没有合适的敌方人员供我们利用，这就送上门来了。你们真是抓的及时，为剿匪方案能够尽快的得以实施立了一功啊！”接着李明远又问：“你们过细的审问没有？”江云飞答道：“我们刚回来，准备马上就审讯他。”李明远对江云飞说：“你和林志同志马上提审敌特，把他们来的任务和电台密码、接头暗号搞清楚，然后向我们汇报。”两人应声道：“是！我们就去审讯室提审敌特。”说着两人走出王天英的办公室，回到了公安局。
　　王效安做了解放军的俘虏后，被单独关在县公安局的一个独立的牢房里。王效安20多岁，是个大个子，学生出身，高中文化，其父解放前曾任湖南永顺县县长，他曾任国民党广西桂林第十师二十九团副团长；解放军打过长江后，势如破竹，赶的国民党军队如鸭子般飞跑，王效安带着妻子随第十师从桂林向西撤退。这时，已是军心涣散，队伍一盘散沙，到了广西柳州就全部溃散了。
　　于是他同妻子一路颠簸，如逃难似地逃到香港，过上了难民的生活。当时，因逃到香港的军政人员越来越多，香港当局也歧视他们，于是和妻子两人相依为命，艰难的生活着，身边只有200元钱，不到半年就花光了。他因是国民党的低级军官，无依无靠，无钱无势，难以找到工作。正在山穷水尽的时候，经湖南老乡的帮助，他们在难民部登记入册，才得以暂时栖身。
　　1950年夏的一天，他碰到湘西桃源一个叫颜悟的熟人。颜在大陆解放前曾任沅宁“剿共”司令，以后担任“自由中国运动”空投大队长，于是就介绍他参加了颜悟手下的组织。颜悟对他说：“情况要绝对保密，就是妻子儿女都不能讲。今后，每月给你20元美金。”他想：“管他妈的，有奶就是娘，也不管那么多了，有钱就行。”就这样，经颜悟介绍，他加入了“自由中国组织”走上了为继续国民党卖命的道路。
　　这时他正在牢房里惶惶不知共产党会他对怎么样，虽然一日三餐都是鸡鸭鱼肉、白米饭，一应俱全的按时送来监舍，供他享用。但他认为这是养肥了好杀他，于是开始几天拒绝交代问题。
　　这天，在审讯室里，江云飞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把你们来恩施的具体任务和电台密码、接头方法、暗号讲清楚！”王效安听到江云飞问到关于电台的情况，心中想到电台密码和暗号可是关键问题，不能轻易交代了。想到此就对江云飞说：“电台密码和接头暗号只有组长知道，我这个做副职的并不清楚。”江云飞问：“你清楚什么？”
　　“我只知道这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好，你先把你的一些个人经历和知道的具体任务交代了。”
　　于是王效安交代到：“我是在美国受的训，学习了空投及着陆后的快速运动、实弹射击、指北针的使用、开车跟踪、窃听电话，气象学、雕刻技术、空投接收、地下作战等特工知识。受训完后就被分配到“云盘岭行动组”里任副组长。组长是刘玉鳞，龙山车河人。
　　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窜回恩施和湖南这两个地区，和在云盘岭、天池山、白雀山的三股队伍的头目胡先荣、马玉和、向楚才取得联系，然后和他们一起建立湘鄂西游击区与台湾遥相呼应，和共产党作对。出发时我们决定把大峡谷一带选为空投对象，因为那里山大林密人烟稀少。这时我们还不知道云盘岭上的胡先荣已被解放军消灭，所以就选择云盘岭为空投地点，也好有人接应。
　　我们一行六人受台湾蒋介石集团派遣，在几名美国武装人员的护送下，从日本冲绳岛起飞，向大陆飞行。我们乘坐的飞机，是一架美制无标示民航飞机，由原陈纳德旧部的美籍飞行员驾驶。美国人对大陆的地形较熟，飞机不亮灯，借着淡淡的月光，贴着海面悄悄飞行。在接近大陆时，飞机突然升到万米高空，只是到了恩施上空后才降低高度，并关闭两个引擎减速盘旋，寻找预定的空投地大概凌晨1点多钟，武装护送人员敞开仓门，通知我们跳伞。刘玉鳞第一，我第二，依次几个人都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这时，满天大雾蒙蒙，摸不清方向，我们只好原地隐蔽。等到天亮后，我和刘玉鳞爬到山顶查看地势，发现地点不对头。这里不是云盘岭，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头。接近中午，我们来到半山腰里的一个荒草窝，将降落伞烧了。
　　在烧降落伞时，我们被来山上砍竹子的小孩看见，又连忙爬上山顶，将一时带不走的东西掩藏好，然后就转移。于是日藏夜行，风餐露宿，朝东北方向艰难地移动，硬是在深山老林里转了一天一夜，后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王效安一口气交代了这么多，觉得有些口渴了，就向林志要水喝：“长官可以给我口水喝吗？”林志说：“我们解放军从来不虐待俘虏，想喝水你只管说。”说着把一杯热开水递到他的手里。王效安把杯子接到手里“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摸了摸嘴唇边的水迹，又向江云飞要烟抽。江云飞给了他一支“大前门”的香烟，王效安看了看烟上的牌子对江云飞说：“长官，这个牌子的烟我抽不惯，能否把我们带来的香烟给我抽。”江云飞知道，王效安此时是想要求把缴获他们从美国带来的听装香烟还给他抽。心里想到这特务当了俘虏还耍派头，本想很狠地训斥他一番，但想到政策，还是对王效安解释说：“凡是你们空投下来的物品，都是美帝国主义和台湾特务组织对中国大陆进行颠覆、捣乱活动的罪证，不能发还。你们现在能抽上‘大前门’香烟，这也是对你们的一种特殊优待，而我们许多干部、战士也都抽烟，可是要抽上‘大前门’却没有条件哩。”王效安听了嗫嗫道：“不能抽就不要了。”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凑到审讯台前叫林志给他点燃了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林志见他过足了烟瘾就说：“王效安，你水也喝足了，烟也抽过了，现在该你继续交代问题了吧。”王效安一听知道又要他交待密码的问题，于是仍然哼哼呀呀的，要是问急了他也是供述些一般性的问题，电台联络、密码都回避不答。
　　此时，审讯已进行到了深夜，江云飞看了看表。认为今天的审讯先告一段落，明日再审。于是就对王效安说：“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儿，你回去后好好想一想，不要和人民政府作对，想好了把你知道的一切情况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说完叫战士将王效安带出了审讯室。
　　审讯这些特务，都是在夜间进行的，而且是分别作单个提审。自其他的敌特开始交待情况后，他们就感到身上的压力巨大。战士将王效安带出了审讯室后，江上飞对林志说：“我们必须尽快地打消王效安的顾虑，争取审讯工作得到进展。”林志说：“看来我们是得加快审讯进度，决不能影响了进山剿匪方案的实施。”
　　第二天，王天英也打电话询问审讯的情况。他听说审讯王效安的工作没有进展，就指示说：“你可以要林志同志对特务陪押同监和他们住在一起，好掌握其思想动态，帮助王消除顾虑，促其诚实坦白交待情况，争取立功赎罪，获得宽大处理，并将情况每天及时上报给我和李局长。”于是他们遵照上级的指示由林志来陪监王效安，吃住在一起。根据王天英的意图，和特务住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尽快突破特务的思想防线，通过争取王效安的转变，查清楚敌特电台的联络密码；而派林志同监则是能更好的了解王效安的一些生活习性和爱好、以及敌人的一些具体情况，好有利
　　于打入土匪内部。
　　林志此时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林志与王天英私交已久，且在野战部队时就是他的老上级，现在王天英把争取王效安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他既感到领导的信任，又感到此任干系重大，只能尽职尽责，不能稍有马虎。于是林志来到监牢和王效安住在一起，此时林志虽与特务同住，一日三餐均由县公安局炊事人员送到监舍里就餐，菜食简单，油荤也少有；而王效安的一日三餐又均包给县公安局对面一家餐馆承办，伙食在原来的基础又增加了不少鱼肉。同在监舍，各食两样饭菜，对比之下，王效安心感惭愧
　　一天，王效安问林志道：“长官，你们怎么吃这样的饭菜？”林志见王效安思想已有转变，就赶紧抓住这难得的苗头，进行教育、启发。说道：“优待俘虏是我们共产党对待所有放下武器被俘人员的一贯政策。”接着，又和蔼地对他说：“我们也吃得很不错，和人民群众一样吃的是大白米饭嘛！因为共产党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官老爷，生活标准也就不能超越群众之上。如果那样的话，不就也变成了国民党了吗？”王效安听了林志的一番话，低着头默不作声，面带愧色。林志从王效安的脸色上分析到，他的内心一定在不安地活动着，于是趁热打铁地开导说：“你们都是在大陆解放前逃亡出去的，想来还没有忘记蒋介石统治大陆时所过的苦难生活。现在，大陆解放才一年，老百姓就没有再吃树皮草根了，这说明人民群众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生活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王效安听了林志的一席话，虽然仍然是默不作声但禁不住频频点头。
　　第二天，林志继续做王效安的工作。他在与王效安回监舍后的闲聊中，了解到此人因其年纪轻，才二十多岁，又是学生出身，现在当了解放军的俘虏，他便觉得一切都完了。尽管林志一再向他讲明政策，指出前途，可王效安仍持怀疑态度，不相信对他这样的人，真正做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因而认为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于是就在审讯时，对于林志他们知道的问题，问到他就回答，林志他们不知道的，问到他都避而不答。
　　林志见此情况，知道他的思想上还有顾虑，于是就继续教育开导王效安：“要认清形势，识时务，接受现实，不要抱任何不良企图，要相信我们共产党的政策是守信用的，说话办事是认真的。”接着又宽慰他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供述的是真情况，就能起到立功赎罪的作用，我们党就能根据你争取立功赎罪的具体表现，给予宽大处理。诚实坦白电台密码和联络的方法，争取宽大处理，不要执迷不悟。”林志又进一步提醒他说，“其他的被俘人员现都已坦白交待了情况，我们首长还答应他们的请求，将安排和满足他们与其家人在恩施见面。”
　　工夫没有白费，王效安终于被敲开了难开的“金口”。这日晚上，当江云飞与林志再次提审王效安的时候，林志问道：“王效安，我们已给你讲了我们的那么多政策，现在你该说说密码和联络暗号的事了吧！”此时，王效安就交待了和敌人如何接头暗号，后又说，“长官，密码本，我在山林里躲逃围捕时藏在了一棵枫香树的树洞里了，现在我就可以带你们去找。”听了王效安的一
　　席话，江云飞和林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感到对王效安的审讯终于有了结果，于是就把审讯的结果给王、李两位首长做了详细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