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血案》第十三章、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古墓血案 作者:徐老榆木 发布时间:2016-07-18 04:15:30 字数:4715
第三章悬案探踪
黎家庄村召开黎氏宗族大会的消息不径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刈陵县。
县委书记余田丰感到事态有些不妙,在第一时间内迅速召开临时常委会,专题研究了“古墓血案”侦破工作推进会,决定在加快侦破“古墓血案”的同时,派段克非副县长专赴黎家庄村对黎氏族人进行抚慰,劝他们要从稳定全县安定团结的大局出发,不要感情冲动,义气行事。他再三叮嘱段克非,一定要做好黎家庄村黎姓村民的思想工作,要让他们相信党,相信人民政府,相信作风优良、反应快速、富有能力的公安干警队伍。
黎龙公路从309国道东阳关入口处向北一拐,就是水平如镜的长宁川。公路在黎家庄村这一段不长,约莫一公里多点,但是很直很平,几乎就是一条直线。“直线”的尽头,就是“古墓血案”的案发地黎侯古墓。公路在这里沿黎侯古墓东侧绕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后,直通往5公里外的龙王庙出境,与和山西接壤的河北省涉县娲皇宫镇的龙娲公路相衔。
在通往黎家庄村逼直的公路上,飞速行驶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原先还只是一个小黑点,转瞬间,小轿车便到了眼前。
“嘎”的一声,一辆日产丰田轿车停在黎家庄村村委会大门前。秘书从副驾驶座位上快速跳下车,拉开轿车左后门后,手搭凉棚,从轿车里扶出一个人来。待这位领导同志下车后把太阳镜一摘,村支书才看清楚,原来是段副县长到了。
“你好段县长,快请。接到你要来的电话,我就已经给你备好了货真价实的龙井茶。”
“哟,大支书,你也太客气了吧?这样说吧,你今天要不叫我三声老哥,我就坚决不喝你的龙井茶。”
段县长笑着对支书黎小原说。
“好,好,我服了你了还不行?我的老哥哥。”
“不行。”段县长故意板起脸来说:“还差两声‘哥’,叫啊,快叫。”
“哥。哥,老哥,老哥哥。够了吧,还有超长。怎么样?走,进我的办公室,喝龙井,来到老家,就不用客气了吧?”
段克非又笑了,用手指点着黎小原的鼻尖说:“我不喝龙井。”
“什么?你,你不是最爱喝龙井吗?几十年了,你可没变过啊。”
“嗳,对。可这回变了。我要喝……。”
“喝酒?”
“喝你个头,我喝,”段县长卖了个关子才说:“这回我偏喝茉莉花。嗳,你千万不要说没有。”
“老哥哥呀。不瞒你说,还当真没有。你老人家就被一点屈,喝一杯龙井如何?”
“小原啊,开个玩笑。龙井茶呢,我就赶不上喝了,走,陪我到黎之元老人那里一趟,有事和他谈。”
一连几天,段副县长几乎每天都要到黎家庄村跑一趟。
一方面,是察看“古墓血案”专案组的侦破工作进展情况。另一方面,是代表县委、县政府对黎家庄村黎姓村民进行安扶。
通过段副县长、皇后岭镇党委、政府和黎家庄村党支部、村委会反反复复地做黎姓村民的思想工作,总算缓和了黎家庄村的局势。
段克非副县长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刈陵县公安局肖刚局长办公室。
肖刚和葛俊中正在商讨案情。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虽然还没有搜寻到有效的破案线索,但却发现了黎家庄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奇离古怪的事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肖刚那双锐利的眼睛。肖刚,是一个具有二十多年警龄的经验十分丰富的老侦察员,是一个令犯罪分子闻名丧胆而又不可琢磨的优秀警官。而且,他破案不同于常人,在别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用的线索,在肖刚眼里反而大有用场;别人觉得与案件无关的也不过就是奇离一点而已之事,肖刚却能从中发现有用的线索。
谈着谈着,肖刚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一件看上去似乎与本案无关,但却值得深入研究的事。
“葛队长,我跟你讲一件事,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肖刚摸出一支烟点着,斜靠在椅背上,一连吸了好几口。肖刚这个动作葛俊中是再熟悉不过了。在他沉思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要点上一只烟。
肖刚望着手中那支忽明忽暗,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烟,左手托了托下颔说:“你知道李亦昌这个人吧?听段副县长讲,直到现在,还与李亦昌关联着一桩长达四十多年的悬案。”
“在文革中,李亦昌的父亲被人莫明其妙地一枪打死,至今还不知道凶手是谁。”葛俊中接过话头。
肖刚磕了磕烟灰,似乎有些意外:“你知道这起案件?这可是尘封了四十多年而早就无人问津的悬案啊。”
葛俊中笑了笑,笑出两个深深的笑靥:“肖局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本地人噢。”
“哪,我来刈陵县也快三年了,怎么就没听说过。”
“肖局,这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样的无头悬案,在刈陵县少说也有二十多起,只是年代太久了,几乎已被人们遗忘,要不是这次‘古墓血案’发生,恐怕这些悬案仍然尘封在县档案馆里不为人知。”
肖刚点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给我讲一讲李亦昌父亲被杀这件悬案吧。或许,还能从中发现一点线索,因为他毕竟与‘古墓血案’发生在同一个地点。”
“好的。”
这件悬案从葛俊中口中娓娓道来。
他了解的是那么清楚,就象昨天才发生过一般:“一九七一年仲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黎家庄村的‘内战’虽然以一方胜利而暂且显得少许平静,但暗流仍是汹涌澎湃激荡不已。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六年这十年,是一场恶梦,更是一场国难。那段历史今天大家一般都不愿重提,不知是因为怕勾起伤心往事?抑或还是觉得那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耻辱史”而羞于面世。但是为了澄清一些模糊事实,为了古墓血案侦破工作,这段历史好歹也得说上几句。”
“是啊,那个时期确实是一个令国人做梦都出冷汗的非常时期。”肖刚颇有同感。
第十四章乱世“英雄”
葛俊忠在回忆:
“中国人口众多国土面积大,怕的就是内乱,一乱人民就要遭殃。八国联军趁中国内乱,利用坚船利炮炸开慈禧太后的裙裾,大清政府赶快下跪割地赔款;小日本趁中国内乱,一脚踢开东北三省大门,肆无忌惮地在大中国国土上横行霸道,把中国和她的人民陷入了长达八年的腥风血雨之中。惨痛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中国不能乱。我们不欺负别人,可也不能人为地把国门错开一条缝,给那些虎视眈眈地从早到晚都幻想着一口吃掉我们的‘豺狼虎豹’提供践踏祖国大好河山的可乘之机。”
“说得好。”
“一切全乱了套。是吧?肖局。”
“那时的情景就是这样。”
葛俊中喝了口水接着说:“由于‘内乱’,没有了规章制度约束,人们为所欲为,看你不顺眼就把你送进‘学习班’。
“是啊。”肖刚搜话说:“那个学习班太厉害了,‘办学习班是个好办法,一切问题都可以在学习班得到解决’嘛。再不老实的人,住上几天学习班就变老实了。好,俊中,继续。”
“在那个非常时期,人们的思想被禁锢在一个超乎想象的极端疯狂的圈子里,每个人的神经极其脆弱,思维绝对低于三岁玩童,一切行为类似儿戏。特别是思想上的那根弦崩得很紧,似乎一有轻微触动就会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在那种人性极端扭曲的背景下,发生了许许多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让文人们搜肠刮肚地去瞎编都难以编造出来的奇离事件。仅在黎家庄村,直到现在,还有好几件无从查起,高悬四十余载的血案没有结局。县地税局原局长李亦昌的爹,就是一个十年内乱制造出来的牺牲品。”
“噢?怎么讲。”肖刚似为葛俊中的话所动。
葛俊中用眼角瞟了肖刚一眼,知道肖局对这件事颇感兴趣,故而讲的越发来劲:
“李亦昌在刈陵县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自身素质过硬,具有敏锐的政治嗅觉能力和超前的政治鉴别能力。父子俩在文革初起便‘拿起枪来闹革命’,却阴阳差错地站在了两条线上。按李亦昌的年龄,本来应该参加主要由年轻人组成的‘红字号’,却意外地参加了由中、老年人组成的‘联字号’。而其父则应参加‘联字号’,却鬼使神差般地参加了主要由村里大部分年轻人组成的‘红字号’。为什么会出这么一种别扭的情况呢?还得从两个方面来说。首先说李亦昌,他年纪虽轻但却老成,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选择了‘联字号’,这就是李亦昌与普通人的最大区别之处。他是用政治的眼光去审视去判断形势走向的。你想,联字号成员虽然平均年龄比较大,五十岁以上的人几乎占到了50%,最大者有七十多岁,从表面上看战斗力不是太强。但是,他们大部分是由贫下中农成分的人员组成,在特别讲政治的文革时期,这是十分重要的政治基础。而且正因为这些同志的年龄较大,所以他们见多识广,社会阅历深,好多人都曾受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薰陶,经受过战争考验,这是一种看不见的战斗力。而李亦昌的父亲正好和儿子的想法相反。他年纪虽大却心年轻,不服老。他认为,联字号那些人年龄结构极不合理,三分之一的人行将就木,死气沉沉,老气横秋,大部分成员上进心明显退坡,这样一只部队怎能上提了‘战场’?人家红字号大部分是十七、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人员组成,50岁以上的人还不足十分之一,这么一支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部队,肯定是特别能战斗的而且战无不胜的部队。所以,他就主动报名参加了红字号。李亦昌学问较高,是刈陵县一中六五届毕业生。从七岁开始就拜五龙山五龙庙高僧玄妙为师学习武功,尽得乃师精粹,十来八个后生难近其身,可谓‘文武双全’,因此,颇受‘组织’上器重。为什么李亦昌他爹要送他去山里拜师习武呢?一来是因为他家是外来户,怕受‘坐底户’欺负,练身武艺好防身。二是因为李亦昌先天不足,体质较差,需要练武强身。其初,两派红卫兵为了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吵吵嘴斗斗气,这种斗争方法有个非常文雅的名子叫文攻。可到后来形势失控,相互之间如同仇敌,相见之下分外眼红,批来斗去已不过瘾,枪口下见方见真章,当时称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为武卫。这就是文革中著名的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战略战术之一‘文攻武卫’。李亦昌这个人真是不得了,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可以说是个‘英雄’级人物。几次‘战斗’下来,红方均大获全胜,李亦昌显露出了其高超的武艺和杰出的指挥才能,很快便成为黎家庄村‘红字号’领袖,‘部队’很快从文革初的不足200人猛增到场800多人,在黎家庄两派中占绝对优势。所以,刈陵县‘红总’在和县‘联总’大决战中,不但抽调黎家庄村‘联部’为前锋,而且委任李亦昌担任前沿阵地总指挥。”
你瞧这两个人,一个讲得生动,一个听得入迷,混然不知时间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不过,作为警察这个行业,通常是没有时间之分的,这是由警察行业特点所决定的。”
“那一仗打的好惨烈啊。”
葛俊中摇了几下头继续说:“那一仗红字号的兵力约有3万余人,但联字号却集中了多红方三倍的‘兵力’与红方进行最后决战。‘战斗’异常激烈,从头天下午6点开始,一直打到第下天凌晨4点战斗才告结束。结果,以红方失败而联方胜利而告终,‘联总’从‘红总’那里夺回了刈陵县党和行政的领导权,印证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硬道理。一将成名万骨枯。在这一战中,李亦昌失去了十多个‘将士’,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红联’大决战结束后,刈陵县‘联总’夺取了县委、县政府领导权,于是大犒‘三军’,论功行赏。由于李亦昌‘作战’勇猛,‘战功’卓著,被‘联总刈陵县革命委员会’任命为皇后岭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兼黎家庄村革委会主任。这是他走出农村步入政坛的关键一步。李亦昌率部返回黎家庄后,稍事休整,即准备对本村仍居领导地位的红字号发起最后攻击,而且是要一仗定乾坤。没想到,就是那个令李亦昌在人间和地狱之间走上三个来回都无法忘怀的一天晚上。他的父亲被人放黑枪打死了。”
“肖局,你想知道李亦昌的父亲是怎么被打死的吗?”葛俊中狡黠地笑了笑说。
“想啊,怎么不想?”
“好,你请客我才说。”
“好你个鬼小子,敢跟我老肖贫嘴,该打。”肖刚拖过一本杂志卷成一根纸棒,照葛俊中的屁股蛋就打过去。
葛俊中一边左右躲闪,一边哈哈大笑着说:“请肖局看看自己的表几点了?”
肖刚抬腕一看JR43[:“哟,都快十三点了。哈哈,好,走,咱们先去喂喂脑袋,吃饱了你给咱继续讲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