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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泣血哀音

作品名称:悟缘之缘      作者:无大雨      发布时间:2016-07-14 04:15:37      字数:4143

  “来了来了二太太,有什么吩咐。”金锁马上跑过去,笑着说。
  周家二太太是新烫的波浪卷,梳的又是蝴蝶髻,额头留的是“满天星”,笑吟吟地说:“锁子,我刚嘱咐你擦车,你可擦了干净?我这就要去戏院,新近上了一出我小姐妹唱的《贵妃醉酒》。锁子你可别像上次你送大姐去百货公司回来,车身上溅的都是泥点子,又送我。和我一起看戏的相好姐妹的车哪个不是晃眼睛的亮呢!知道的是你跑了水道溅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懒耍滑呢!一会儿你去准备准备吧。平日在家车擦的倒亮,出门就埋汰巴拉的了。对了……”
  金锁忙忙地答应着:“知道了二太太,我这就再擦擦,管保让您这次有面子,二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会儿大姐还用车吗?”
  “好像是不用了吧!刚才老爷回来正和太太坐在客厅说话呢!料着是不用了。”金锁答着。
  二太太转身开门进屋,转头说:“那你去吧!晚饭你还没吃吧!那就回来再吃吧。可别误了场。”一面说一面早迈过门槛进屋了。金锁也来到车棚里顺手拿起一块抹布又擦起那辆已经被擦了几遍的车轮明晃晃的黄包车了。
  二太太是戏子出身,因为老爷是彻头彻尾的戏迷,就又相中了这个唱青衣出身的秋琴。这个秋琴的扮相又是格外娇媚惹人怜惜,身段又柔美轻软,字正腔圆的唱腔,飞泉鸣音的嗓音。因为所扮的青衣永远都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青衣又有那诨名“抱肚子旦”,唱青衣久了,这秋琴行事也是稳稳的了。也曾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名气在外的名角,心气也是高的。后来还是诗词曲赋朗朗上口的周庆卿打动了这无依无靠的秋琴的女儿心肠。想想也应该有个男人依靠又不能一辈子唱戏的,票友不过是自己舞台辉煌时的声声喝彩,唱戏不过是糊口的下三贱的营生。周庆卿又是惯在风月场走动的人,也懂女人的心,也会抓住女人心的七寸。在一个风高月清之夜现如今的二太太姜秋琴,半推半就就依了周老爷—周庆卿,这周庆卿倒也没食言,姜秋琴到底也风风光光被娶进门了。给太太王怡淑也是磕了头,后来也生了一个小姐。倒也平淡下来了,却是要经常去听戏解闷的。因为秋琴也知道自己没个娘家人依靠,只有一个小女儿是自己生的。更知道如今除了自己更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要长远了打算。如今这周庆卿又嚷嚷要娶一房的,自己根本不能也不敢劝阻的。自己如今只有更唯唯诺诺并无他法。自己不过也是小妾,越性还有一个孩子依傍,只可惜不是一个男孩。这秋琴也并不持宠待娇,对下人也没有什么架子端。和正房太太王怡淑倒也能和睦相处,也不去争宠,也不杖着老爷疼爱而吹枕边风。也是息事宁人的本分女人,只想着安稳过日子,过将来下半生的日子。只忧心这娶进来的女子会是什么女子,如和自己一样倒也罢了。姜秋琴现在只想多存两个钱,男人怎么也不如钱能靠的住,男人对女人总是贪得无厌。女人对贪得无厌的男人又能如何。满月很清楚,自己的姿色还有几年也就没有了。自己的姿色尚在周庆卿就又要娶新的回来了。如是厉害的,怕是自己在这院里也不过是指日舒坦。自己的女儿也要靠着自己。
  贵在太太王怡淑是大户出来的女儿,知道男人难免会三妻四妾的,一夫一妻制不过是哄女人的痴情罢了。想着自己管的严了,也许会闹的更不像。自己虽也是受教育的新时代女子,但是中国的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却不是因为谁读几本书上过几年学就能遁隐下去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自己也不去和姨太太姜秋琴争风吃醋,同为女人,对秋琴倒是怜惜心里并无半点苛刻之意。想着也是给自己磕过头的也是一家子的女人。自己又是有面子的女人,所以两个女人各存心思倒也风平浪静。但是这周老爷又惯会在女人堆里买巧的,这段时间就又要吵嚷着要娶一房姨太太,却听着是一个颇有姿色的青楼女子。那里的女子都是把男人当营生的,逢迎取悦男人那都是必修的。大太太王怡淑就有点不悦,也不去理睬老爷。因为周庆卿是娶了大太太王怡淑在先,后借着大太太娘家起的势,太太平素又是安分守己帮衬着老爷,对老爷沾花惹草也是睁一个眼闭一个眼的,上对老太太又极为孝顺,又生了两个少爷。大太太王怡淑的两个哥哥又是府衙里当官的,所以这周老爷知道自己太太不愿意,也是不敢硬碰硬的,今天周老爷和大太太就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王怡淑祖上也曾经是世袭三品荣耀的,所以这太太还未出格之前,就已经是饱腹诗书的才女了,所以还是颇有些性情的。这周老爷怎么在外面胡来,回到家也还是规规矩矩的。
  “怡淑你又在看什么新书这么入神,还皱着眉头。”周庆卿对正在台灯下专心致志看书的王怡淑说。
  埋在沙发里正捧着书的女人,抬起倦懒的眼睛寻声望去。“是徐志摩的诗集,今天才从书局买的,你今天不出去了吗?庆卿。”
  “不出去了,天天的应酬,也太累了。”周老爷周庆卿一面剔着牙一面也坐到沙发里。
  怡淑却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我让李妈给你把人参汤温温!也不知道你几点回来,这参汤又不能反复的热,效力就减了。这段时间我瞧着你又瘦了,想着给你补补,你每每又是下半夜回来,醒了又是下午,又要赶着出去应酬。我有心劝劝你的,身子总是最重要的,钱财怎么也是身外之物。但是想想你又要恼我多事了,你最近火气也大的很,我便嘱咐李妈每天给你煲一支参,再叮嘱你喝了。给你熬的参都是我亲自去药局给你选的品相又好,年头又久的老参,而且都是野参,都是我拖了朋友订的,这样的野参补元气是最好的了,不比那人工种植的参!”
  周庆卿挨着王怡淑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太太要离开,却也按住站起来要出去的王怡淑笑着说:“不忙这会子,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坐坐聊天了,我这一向也太忙,倒是冷落了你,你却一句怨言也没有,倒叫我过意不去。”
  王怡淑却也笑着说:“都是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嘛。你忙不也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忙,是为了正经的事情忙,又不是瞎忙乱忙为了女人忙。难道我只要你为了陪着我,那上上下下几十张嘴就不打理了。你人虽没陪着我,心里有着我,我就知足了!如今为了这个家,你都操碎了心我却帮不上一点忙,为何还要怨你不陪着我的话!年轻那两年我还能帮帮你,如今那两个孩子整天也离不开我,婆婆也上了年纪,家里的事也要有个正经的人操持,家里也是起了锅又按了瓢,一桩事又一桩事的。如今我要是再天天的怨着你,成了名副其实的怨妇,那岂不是我太无理取闹了嘛,不是要被你休了嘛!”
  周庆卿听着王怡淑虽淡淡的话却是锋芒直刺自己的软肋。自己要娶那个红牌,对于男人并不伤大雅也许还是炫耀。太太王怡淑虽没有吵闹,如娶秋琴那次。只是看着越发冷冷的女人,周庆卿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真出格了。自己原来只是普通的职员,如果不倚靠怡淑娘家也断断不能这样飞速,虽说一个男人娶几房太太在今天也不是什么古怪。但是怡淑是自己第一个女人曾经也是山盟海誓的。而今,娶的女人也越发漂亮越发的会哄人了,但是不过是如此。不过是几件首饰几个银元就能应付得了的肤浅,又不能一辈子在床上行事。而今怡淑却总是淡淡的,知道自己娶妾也是淡淡的,没有吵闹没有威胁没有恫吓总是淡淡的。周庆卿也并不知道自己却为何堕落如此。怡淑也没有一次和秋琴有过大的争执,在无人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一句秋琴的不是,总是淡淡的。
  也许自己这次要娶妓女真真的是伤了怡淑的心了,一个世家规规矩矩女子却也要和戏子和青楼女子共侍一夫。想起以前曾经笑话别人的一句嘲弄,竟也兑现在自己女人身上了。便笑着说:“太太惯会说笑了,我又怎么会休了我这么漂亮的太太呢。难道我竟傻了不是。”怡淑也笑着说:
  怡淑也笑着说:“不过是过季的女人又没什么情趣,不过是苟延残喘挨日子罢了。”
  庆卿听着女人如此哀音,心也一颤,却也说:“怎么说这样伤感的话!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不要你太伤感了,伤坏你的身体,我也是心疼的。”又拿过放在怡淑膝上的《徐志摩诗集》翻了翻笑着说:“徐志摩的书你还是少看点吧!惯能让好好的人走火入魔移了本性的。”
  “徐志摩除了诗写的是好的。做人尤是做男人,我实在不敢苟同也不去认同。我喜欢的只是他做的诗,他的人我不喜欢而且是讨厌的。”王怡淑说
  “徐志摩风流又倜傥,又才华横溢,你们女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男子嘛。”周庆卿也说。
  “发妻张幼仪那么样的一个女人不也抛弃。守着陆小曼那样的一个女人,不也是心心念念不忘那林徽因。能有多少的情,要给了这些女人,女人怎么就那么不堪,要和几个女人瓜分一个男人对自己所谓的爱。徐志摩的才情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亏了徐志摩早早亡故,否则不知还有多少痴情女儿,平白被他所谓的欣赏所谓的爱所谓的知己而伤。”周庆卿蓦然无语,王怡淑也是满脸愁容,只是闭着眼睛的并未看到自己的女人的神伤。只听女人又说:“你靠一会儿吧,这脸色愈发的差了,还是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是不是太累了。我还是去让李妈热热那人参汤吧,这脸色蜡黄蜡黄的!喝完了就早点休息吧!现在也不是年轻的小伙了还一味的不知道保养!”
  一面说王怡淑却也迈着步子一面走了客厅。周庆卿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女人穿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消逝在自己的视线外,竟莫名的落寞。女人微微发福的身段,多少美妙的时刻竟也是耽误在这小小方正的院落里了,竟也伤感起来。一个煤精刻的玲珑剔透的龙凤呈祥摆在多宝格上,昏黄的灯光映着晶晶黑的缠绕的龙凤,互相反色着朦胧。
  怡淑刚迈过门槛就把腋下的白帕子取下擦着眼睛。自己和庆卿何曾没有恩爱过,何曾没有比翼双飞销魂的曼妙,只是不知道何时竟生疏陌生如此。姜秋琴进门那天恭恭敬敬给自己磕了头,自己的那片天便磕塌了。艳丽的花瓣已经随着土壤的吞噬而一点点化为青苔蔓延在潮湿的阴地上了,没有了曾经耀目的美丽。现在自己仿佛就是娘家陪嫁的那两只青花瓷,自己这个已碎。如何经高超手艺人的锔补,裂痕也是裂痕了。不过是娘家有些势力,庆卿还有个牵绊还有个束缚,始先怡淑只当庆卿不过是捧捧戏子娶个戏子。后来又知道庆卿也去那章台柳巷了,本要发作。怎奈自己的爹爹和两个哥哥不也是这样,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恐惧缠绕着已经萎缩的怡淑,也只能默默的认可了。现在婚约上的男人又嚷着要娶青楼女子,心就绞着痛又不便告诉这个那个的,就是有了期望的同情又能怎么样!厌烦的同情,只让自己也恨着自己了。自己的娘不也这样劝解着自己“哪个猫不偷腥,都是玩个新鲜,不过是年轻的时候闹闹罢了,你看你爹现在也老了,也懒得出去玩了现在不也乖乖陪在我身边嘛!”看着自己母亲丘壑纵横的脸,怡淑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苦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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