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还泪

　　“母妃呢？”月影打断灵渊的话，重重地抛出这个话题。
　　“禅音，你要节哀！”佛祖道。
　　月影痛苦地合上眼睛，眼泪止不住汩汩溢出。
　　“佛祖！”西王母担心地道。
　　佛祖摆摆手，止住了西王母，西王母不再说话，众人也寂然不语，只等月影慢慢消化她的悲伤。
　　若了许久，月影终于睁开眼睛，她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清甜的空气，月影娇嫩无暇的脸上挂上了痛心却又祥和的微笑，“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
　　灵渊道：“太阳也在为你庆祝重生！”
　　月影移目过去，“太阳神，我再也不渴望你的怀抱了！”
　　灵渊一愣，月影的眼眸清澈、透亮，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再也看不出一丝迷恋，灵渊苍然笑道：“好！好！”虽然真心实意地替月影高兴，但心绪里好似隐隐有一丝失落，难道这就是失恋的味道？天，我在想什么！灵渊狠狠地抽回思绪。
　　月影坐起身来，佛祖和钟离泪扶着她，月影看向钟离泪，依旧俊美的容颜上却染着一丝愁绪和离殇，月影道：“没有了风月泪的影响，你终于可以不用再爱我了！”
　　钟离泪紧紧捏住月影的手坚定地道：“不，我更加爱你了，我对你的爱发自肺腑，与风月无关！”
　　月影深深感动。笑靥清漾，月影淡然一笑，浅醉倾城，“那么我也可以爱你吗？”
　　钟离泪一愣，随后欣喜若狂地更加握紧了月影的手道：“嗯！我苦苦等待了两世，两世的念念不忘，两世的守望不歇，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月影黯然回首，泪眸深深凝望佛祖，她攥住了佛祖的手恳切道：“师傅，弟子想要母妃！”
　　佛祖道：“青鸾死于因果，禅音莫要执着！”
　　月影怅然垂泪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是。这都是她前世做的业！”
　　“这也是你们的命中劫数！”佛祖道。
　　“回不来了吗？”月影仍然期盼。
　　佛祖道：“她死了，魂飞湮灭，但是你还会遇见她！”
　　“魂飞湮灭还能遇见？”月影疑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师傅不会骗自己！
　　佛祖将一颗宝石放入月影掌心，那宝石明澈冰清、晶莹剔透，强大的气运在其中缓缓流转，美轮美奂，好似滴落的仙泉圣水，也像母亲眼角那摇摇欲坠的眼泪。那宝石煽动着浓浓的思念和深深的眷恋，母亲就在其中笑着看着自己，那样美、那样悲……
　　月影禁不住坠下眼泪，月影的眼泪落在宝石上，那宝石吃掉了月影的眼泪，熠熠发出璀璨的金光，回应着月影，安慰着月影。
　　“这是青鸾留给你的！”佛祖道。
　　月影哽咽了一下，苍然道：“我知道……”停顿一下又道：“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风-月-泪！”月影一字一顿，说得格外认真、格外沉痛。
　　佛祖道：“这滴眼泪威力无穷，你可以用它救回前世的你，也可以用它救回你沉睡多年的母皇，还可以把她化作自己的眼泪，继承爱欲女神的衣钵，当然，如果你想要把她当做首饰挂在颈上也可以！”
　　“嗯！”月影重重地点头，“我会好好珍视它的！”月影将这滴风月泪紧紧贴在心口，舍不得放手。
　　终于，月影站起身来，她冲着佛祖顶礼道：“师傅，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师傅放心！”
　　佛祖点头道：“嗯好，去吧！”
　　月影又是躬身一礼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玉禅！”西王母急忙叫住月影。
　　月影身形一顿：“娘娘有什么吩咐？”
　　西王母急切道：“这滴风月泪可以救回前世的你，你不用再那么辛苦就能获得天神的功力！”
　　月影冷冷道：“我知道，不劳娘娘费心！”
　　西王母一激灵，“你叫我什么？”不是该叫我母后吗，怎么突然这么生疏地叫娘娘？
　　月影凝重地道：“我叫苏月影不叫杨玉禅！”
　　西王母大惊失色，急忙奔至月影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
　　月影冷冷地瞥望西王母那激动的神情，郑重地道：“今生的我与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说什么！”西王母的鼻子几乎冒出烟来。
　　月影道：“我的母亲不会因为五界霸权就对亲生女儿严刑相逼，我的母亲不会为了个人荣辱就把亲生女儿关入诛仙塔！”
　　“你说我为了五界霸权，为了个人荣辱？”西王母气得浑身发抖。
　　月影冷冷道：“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就让开些，别挡道！”见西王母没动地方，月影绕过西王母，朝门口走去。
　　身后响起西王母气呼呼地苦笑：“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月影出得门来，灵渊、钟离泪、谭曦、瑶姬等追了出来，灵渊道：“你要去哪里？”
　　月影道：“回人界。”
　　灵渊道：“我陪你一起去！”
　　月影冷冷道：“人界不欢迎你！”
　　“嗯？”灵渊一愣。
　　月影道：“因为你，我成为天庭弃妇，沦为五界笑柄，人界百官对你很有成见！”
　　谭曦道：“让我陪她去吧，我是天神，在人界我们既是亲兄妹，又是同门师兄妹，定能护她周全！”
　　月影道：“不是同门师兄妹，是师姐弟！”
　　谭曦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趣和我争大小！”谭曦对于月影的小女孩心性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灵渊灰溜溜地怅然道：“这样也好，你陪她去！”
　　月影对谭曦苍然道：“这些时日来，人界只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他们修没修成仙身，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谭曦点头道：“我还真惦念着母亲和清儿她们！”
　　月影道：“她们修炼成仙自是不易，不过你这个魔界之主可以度他们成魔，接回魔界去，让她们在魔界修仙！”
　　“嗯！”谭曦重重点头，“我已经委托我那魔界父皇去安排了，想来她们应该已经到了魔界了！”
　　“走吧！”月影慨叹道。
　　钟离泪赶紧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回人界！”
　　月影道：“有哥哥在，我不会出事的，有母女同心在，我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你不必担心！”
　　“不！”钟离泪极力反对道，“就是谭曦陪你去我才不放心！要去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人界的那些人呢！”
　　月影白了钟离泪一眼，“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钟离泪大喜，这时瑶姬上前握住月影的手道：“我在人界没有什么留念的，母后被你气得不轻，你回来时去给她陪个罪，她是真心疼你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月影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钟离泪和谭曦急忙跟上，瑶姬和灵渊哀叹着对望了一眼，感慨万千。
　　
　　行至人界结界，董双成追了上来：“公主，这个是娘娘吩咐交给你的！”说着便将一柄玉如意交到月影手上。
　　月影接过玉如意，董双成道：“希望公主能体谅娘娘的一片心！”
　　月影点点头，董双成哀叹着道：“奴婢不说什么了，公主好自为之！”
　　董双成福了福身，便驾着云朵转身走了。
　　月影怅然望着董双成远去的身影，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双儿这玉如意送的可真是及时！”钟离泪欢喜道。
　　月影并没有多少欢喜，她拿着玉如意暗中念个口诀，只见金光闪处，天洞打开，几人便穿过天洞来至人界。
　　人界朝堂之上，月影一身淡金色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乱，一枝金凤钗翼然头上，彰显月影身份。几番濒死重生后，月影新长出来的皮肤比婴儿都娇嫩，身上灵气充盈，月影将天地精华聚在指尖心上，煽动着五界中最为美好的一切。
　　月影阔步走入大殿，人界百官急忙迎上前来，长生君激动得老泪纵横，“陛下，您好了！”
　　“嗯！”月影微微点头，便绕过百官直接坐上那属于她的宝座。
　　人界百官大礼参拜，月影微微抬手道：“众卿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月影道：“本皇闯下滔天大祸，难为众卿还愿意认本皇，还关心本皇！”
　　长生君站出来躬身一礼道：“陛下轻生死、重大义，在人界社稷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的危急关头，扶大厦于将倾，救黎民于水火，为了人界苍生毅然赴死！人界百姓不明就里，但臣等看在眼里。如今人界新安未久，百废待兴，臣等愿辅助陛下，为振兴人界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月影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好！卿等都是运筹帷幄的栋梁之才，是人界的星河北斗！有卿等相助，相信人界定能岿然屹立于五界强族之林，亿万斯年,福禄攸同！”
　　人界之臣纷纷跪下道：“玉皇陛下千秋万代，福禄攸同！”
　　月影面上一红，“本皇可不敢奢望千秋万代，千秋万代的是母皇陛下和人界宗庙！”
　　长生君一惊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资质五界无人能及，振兴人界是迟早的事，且修成天神也指日可待，陛下定能长生无极！”
　　月影讪笑道：“用不了多久你们就知道了！”见众人还跪在地上，于是急忙道：“众卿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