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帘幽梦
作品名称:天意 作者:流连时光 发布时间:2016-07-09 11:14:29 字数:6682
他俩是第一次踏上旅客之家。从车窗里放眼望去,畅意的心情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展翅飞翔在山峦起伏的原野上,一切变得那么新奇。天蓝、山青,水秀、草绿,别有一番韵味。
车厢里的旅客们,不是校园里众人一腔的普通话,众口一词老师好!一张张陌生面孔,一个个南腔北调组成了气氛和谐的临时大家庭。脚下的轮子激越飞腾,穿隧道、过铁桥,轮子与钢轨哐噹哐噹的撞击声,像一支激昂的进行曲催人奋发,仿佛感到大地母亲的心脏在搏动。
当火车过了万源时,天渐渐黑了。雄伟壮丽的大巴山像要把这条绿色长龙吞噬掉。它不为艰难地爬涉着,一路风尘扑扑。在过铁桥时它像一只温驯的小鹿,轻轻地舔舐着黑森森的铁轨。当它钻隧道时,就不那么温文而雅了,一展雄风,所向披靡,锐不可挡,狂怒地大吼着,大山,我来了!让我们通过你的心脏去迎接灿烂的明天吧!
黑夜笼罩了大巴山。玲玲的视野模糊了双眼,倦意袭来,只好强忍着趴在茶几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她仿佛听见妈妈在喊她。她提着竹篮,赤着一双小脚,在树林里采蘑菇,白鲜鲜的蘑菇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蓬,采呀采,走呀走,走进了一片大森林里迷了路,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向她扑来。她知道这是武松要找的那只,他骗人,分明未打死呀,它张着血盆大口,纵身跳到她的面前,把她的腿撕得血淋淋的。这时,威威从后面跑来,抡起一把利斧,照准虎的头部咔嚓一声劈成两半,大虫应声倒地。她搂着威威哭了,是高兴?还是害怕?她感谢威威,她的戚威威才是打虎英雄,武松成了假的了。威威是她的保护神!威威摇了摇玲玲。她醒了,脸颊上挂着泪。玲玲在威威的耳边,说,我要小便。
走吧,我送你去厕所。玲玲解了便和威威交换了位置。她把刚才的梦告诉了威威,威威说,是个好梦。什么好梦?差点遭老虎吃了,我看呀,这次出门凶多吉少。你梦见了血,说明你财运好嘛,大发!去你的,人都没有了,还大发!威威有些不耐烦,别想那么多,好不好,我一夜未睡,守着你,也让我打个盹嘛。好吧。她扑在威威的背上闭目凝思。
凌晨5点,火车才穿完隧道,过完铁桥,进入襄樊,迎接东方初露的朝阳,奔驰在辽阔的长江平原上,离武昌越来越近了。玲玲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分手。威威能准确地到达目的地,自己呢?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茫然不知,脑子里一片空白。威威拿起口杯、牙刷、牙膏和玲玲一起去洗漱间。辽阔的平原上又是一番景致,列车的速度更加快了。玲玲的心情更加沉重,双脚像贯满了铅。
中午12时奔驰了一天一夜的列车疲惫地躺在武昌站上作短暂小憩。
玲玲仍乘这次车去广州。威威要下车重新买票去北京,并叮嘱玲玲注意自己的行李。玲玲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10点玲玲到了广州,当天下午4时,又到了布吉镇。哇,原来是这么个样子呀!一派南国风光。高楼林立,街道整洁宽敞,各种颜色的车辆像大海中的游鱼,穿梭往来,人们匆匆忙忙的脚步在高节奏的生活旋律中穿行而过。
玲玲的心情紧张而愉快。她立即给同学方圆打了传呼。一分钟后电话响了。你是玲玲,现在哪里?那就在候车室里等我。布吉镇火车站只有慢车才停3分钟。半小时过去了,玲玲左顾右盼。突然,一位身着浅绿色连衣裙打扮时髦的小姐,闪亮在她的眼前,浅黄色的长发潇洒地披在脑后,涂抹了的浓眉,鲜润的嘴唇,脸上泛着光颜的釉彩更显精神,皮肤略显黝黑,那是一种健美色泽,身材不到1.7米,腰挎一个白色坤色,已在候车室里走了几个来回了,似在寻找什么。候车室里人不多,稀稀拉拉不到一百人。那位小姐在候车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过身眼睛在候车室里又一次搜寻起来。望眼欲穿的玲玲等不及了,去门边看,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不来?那位小姐一听玲玲的口音,知道是四川人。你是四川人?我也是,我叫方圆。哎呀,方圆,我正等你呀,我是玲玲。方圆一把拉着玲玲的手,说,你长得太高了,变得我不敢认了。变化最大的是你呀,发财了吧,看你这身打扮谁敢叫你一声方圆呢?两人快乐地笑着说着。还没吃饭吧,走,去吃点便饭。方圆说。他们吃了四十五元,方圆从皮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元,服务小姐要找她五元,方圆手—挥,说,不用找了。你们厂招工吗?玲玲忐忑地问。不招,我正想对你说这件事,接到你从家里打来的电话,我四处奔走,托朋友,找老乡,同学,都说不好办。因为你是生手,没有一技之长,只有先住下慢慢来。
那怎么办?玲玲心急火燎。你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要帮忙到底,不会让你饿肚皮。你的吃住我已经安排好了,先给你租了一间屋子,煤气、锅碗、瓢、米面、油都准备齐了。今天,我没上班,请了假忙了一上午。他们进了租屋,只有十平方米,阳台上有卫生间,简易厨房。这里离我们厂只走5分钟,你休息冲凉,或者煮点吃的。我晚上来。
戚威威和肖玲玲,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在他俩的大脑壑沟里都留下了沉甸甸的记忆,那些记忆是甜蜜的,也是忧伤的,是欢乐的,也是苦涩的;岁月悠悠,不堪回首,然而磨灭不掉,挥之不去。1978年,他俩先后诞生在大巴山里的三源镇竹溪村里。阳春三月,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竟显勃勃生机,威威这只快乐的小马驹嗒嗒地踏着春天轻盈盈的脚步,不顾年轻妈妈分娩时撕心裂肺的阵痛,奋蹄冲破母腹中的襁褓呱呱堕地。玲玲还悠闲地躺在妈妈的腹中,十月金秋,山梨黄了,柿子红了,她才羞涩地姗姗来迟。
竹溪村离三源镇五公里,三面环山,一览空旷的小坝子,梯田层层叠叠。春华铺绿吐翠;秋实金浪涌岸。竹溪河从大巴山腹地由北向南,穿山过峡,飞瀑溅玉,蜿蜒而至,虔诚地滋润着竹溪村千亩良田沃土,养育着四百多户人家,一千五百多人口。
清晨,举目四望,只见乳白色的晨雾里霞光万道,群山被镀上了一层鲜亮的色彩。树林里百鸟啁啾,婉转啼鸣。村民们踏着朝露,吆牛扶犁,挥锄细作,精心描绘山村锦绣。春天,果园万绿齐展,百花竟枝;秋天,枝头硕果满树,飘香四溢。
傍晚,沿着竹溪河一排排农舍,炊烟袅袅,伴随着鸡鸭的聒噪,孩子们的歌声响遍山野;一对对情侣在仄仄的小道上,遍地山花的簇拥中,静静流淌的竹溪河边,撒落一串串银铃般的青春笑语,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威威和玲玲两家毗邻而居,同一个地坝,共饮一口水井,两家的年轻父母继承和发扬了祖辈们的传统美德,勤劳,纯朴、善良、友爱、和睦。戚肖两家更像一家人,情同手足。随着两个小家伙的相继出世,不但给各自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和温馨,而且一座通往友谊的桥梁更加牢固,坚不可摧。威威长得虎头虎脑。玲玲长得灵秀、聪慧。从他俩蹒跚学步,呀呀学语开始,就生活在一起,连吃饭、睡觉都没分开过。玲玲锇了,跑到威威家吃饭;威威睏了,爬上玲玲的小床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呼呼大睡。玲玲睡觉常常把一只小脚放在威威的肚皮上。威威也会伸出一只肉都都的小手搂着玲玲的脖子。有好几次,威威的妈妈抱着熟睡的威威回家睡觉,刚放在床上,威威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晴一看换了床位,又哭又闹地吵着要和玲玲睡在一起。妈妈只好依从他,又抱着他去和玲玲一起睡。逢年过节,威威的父母要给威威买衣服、鞋子、玩具,少不了给玲玲买一套衣服、一双鞋或一只布娃娃。当然,玲玲的妈妈给玲玲买什么东西,也少不了给威威买一份。不管谁家走亲戚,威威和玲玲必须随大人一同前往。
他俩三岁时进了村幼儿园,玲玲的妈妈把玲玲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的两根羊角辫子上仿佛轻轻地停歇了两只跃跃欲飞的粉红蝴蝶。在教室里围着同一张小桌,像—朵盛开的荷莲,把多彩的生活任意涂抹。用五彩的糖纸折一只只小船!桌面上飞溅起自豪的银痕,小小的童心将从这里启航;用积木搭一列特快,看!桌面上顿然一条长龙蜿蜒,穿遂洞,过铁桥,风驰电掣,多装快跑,还有小狗、花猫、白兔,黑熊……桌面上建起了动物园,架起了七彩拱桥,垒起了万里长城。桌面在稚童的心里,犹如五彩缤纷的世界,塑造着明天的希望!休息时,年轻漂亮的阿姨带着孩子们走出教室。操场上蹲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花朵,低着头,弯着腰,拾果皮、捡塑料、扫垃圾,做环保。威威跑得快,拾得多,受到阿姨的夸奖。
他们嘴馋,看见桃子红了,李子黄了,想吃,爬不上树。于是,威威拿来竹竿敲,玲玲用石块打,然后分享胜利果实。秋天,花生熟了,大人把花生挖回来,淘净晒干,用蛇皮袋子装好,吊在房梁上,留着明年做种用。玲玲家里的房梁上有好几袋子花生,可望不可及.那花生用沙子炒爆,吃起香喷喷、脆酥酥的,一想起就直流口水,想吃,吃不着。玲玲眼珠子机灵一转,办法出来了,她说,威威把取衣服的竹竿拿来,那上面有两个叉叉,举起竹竿去戳蛇皮袋子,袋子戳破了,花生会掉下地。威威连声说,好办法!好办法!竹竿拿来了,威威举过头顶仍不够高。玲玲立刻端来一张凳子。威威站上去正够高度。他用劲向上反复戳捅了几下,袋子破了,花生果然哗哗地掉了下来。他俩拾起地上的花生,拿了火柴,跑到山上的树林里捡来枯枝、落叶烧了一堆火,把花生放进去,不一会儿哔哔剥剥爆了一阵,把火扑灭,拣起地上的花生吃得津津有昧。嘴和手黑糊糊的,跑到小溪里掬起水互相搓洗了脸和手,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欢欢快快跑回家。
玲玲的妈妈进屋看见地上有花生,抬头看见蛇皮袋子烂了个洞,大骂耗子精,无孔不入,发誓明天赶场,要买几包灭鼠灵.毒死它。玲玲抿着嘴,强忍住笑,跑去咬威威的耳朵,把这件事告诉了威威。他俩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说,耗子精!耗子精!毒死你!毒死你!
夏天,他俩来到—条小溪里戏水。他们把衣裤脱得—丝不挂,赤条条的躺在一块被溪水冲光的石板上,那白嫩嫩的肚皮儿朝着鲜红红的太阳,闭着眼,笑个不停。他俩玩得尽兴,玩得痛快,乐而忘返。两位年轻的妈妈到处找遍了,嗓子喊哑了,心里急坏了,寻到这里发现两个小调皮还在清凌凌的水里嬉戏。你摸我的肚皮儿,我捏你的脸蛋儿或抓—把泥沙搓在对方身上,两位妈妈走拢,黑着脸,扬起巴掌。这时,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迅即从水里站起身,湿淋淋的,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惊恐地盯着黑着脸的母亲。妈妈,他俩脆生生地甜甜地同时喊着世界上最伟大的名字,妈妈!像久别重逢。做母亲的心软了,手放下了,脸上舒展着无可奈何的笑容,跑进溪水里,蹲下身,掬起水给两个小淘气洗脸,洗身子,穿上衣服、裤衩。他俩手牵着手儿,肩并着肩儿,蹦跳着往前跑。年轻的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相视笑了。
威威越长越结实。玲玲越长越清秀。威威叫玲妹妹,玲玲叫威哥哥。威威是玲玲的保护神,有威威在谁也不敢欺侮玲妹妹。玲玲是威威的影子,得力助手,从读幼儿园共一张小桌,小学、初中,高中,也是同班同桌,许多人都把他俩当成了双胞胎。上学放学他俩形影不离。人人羡慕有这么一对好儿女。
上初三时,他们的生理上发生了变化。威威的声带由童音变得沙哑了,身体长高了,强壮了,像一只皴皴的小马驹;玲玲最大的变化是平平的胸脯渐渐地长起了两个小圆包,像夏天雨后树林里破土而出的蘑菇,下体有一层绒绒的、浅浅的,萌萌的芳草,还出现了月月红。由于生理和心理的感应和体验,互相产生了一种相吸,相引的诱惑力。
读高中时,玲玲爱打扮了,怀里揣了一面小方镜,课后,不时拿出来照照水晶般的大眼睛,看看齐耳的柔亮的短发,用手摸摸额前的留海,眨眨双眼皮周围长长的眼睫毛,揉揉凝脂般的脸蛋儿,耸耸小巧玲珑的蒜头鼻子,用红艳艳的舌尖舔舔灿若桃花瓣儿的两片薄薄的嘴唇儿,扭扭白凝如雪的颈脖,看着,看着,天生丽质的她自我陶醉了,不觉羞涩一笑,千娇百媚。
学校举行文艺晚会,少不了威威和玲玲作节目主持人。他俩一口流利的、熟稔的普通话,快速流畅的语感,令全校八千多名师生惊赞不已,一见他俩闪亮登场,即刻鸦雀无声,聆听妙语联珠,口若悬河是一种对语言艺术的享受。
大巴山里的清泉滋润了玲玲甜美的嗓音,她一展歌喉婉柔动听。《山路十八弯》被她唱得山青水秀,余音回荡。威威那雄浑的男高音一曲《康定情歌》震撼着雪域高原,荡气回肠。人们把玲玲称之为妩媚的校花、骄傲的公主、圣洁的天使。男生叫她安娜•卡列尼娜、苏菲丽娅、玛格丽特。威威当然是女生心中的偶像——白马王子了。
玲玲的文科学得好,尤其是英语,口语赛过了教他们的英浯老师。每次上英语课,老师走进教室,先用英语对话。玲玲对答如流。
一次,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派专家来中国考察基础教育,慕名来到了这所省级重点中学。玲玲作为迎宾小姐接待了美国客人,用英语对话。那位洋人老头子,面对如此漂亮、大方,富有魅力的东方姑娘,惊赞不已,兴致勃勃地和玲玲交谈了一个多小时,把陪同考察的部、省、市、县级领导冷落一边,连翻译也插不进话,早已超过了规定时间,仍谈兴未犹,接连几次伸出大拇指OK!OK!这位美国客人,当即表态拨款五千万美元给这所学校建一座现代化图书馆,一幢实验楼。临走时用中国礼节握着玲玲纤细酥柔的手,佐以西方的礼节吻了吻玲玲的手背和泛着红晕的娇艳的脸蛋儿。玲玲的心情激动不已,脸上顿时飞霞涂彩。他对玲玲说,欢迎你到美国来读书,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我叫柯•马尔德罗夫。玲玲兴奋激动,点头应允,觉得这位洋人和蔼可亲,像一位慈祥的父亲。学校会客室的窗外挤满了一大群师生,好奇地目睹这位来自地球背面的西洋人。威威也在其中,当他听到玲玲和洋老头儿用英语交谈时,表现出的非凡的口才,心里为她高兴,仿佛玲玲成了洋姑娘,父女俩正在拉家常侃侃而淡,一会儿敞怀大笑,一会儿低头沉思。当威威看见洋老头儿紧握玲玲的玉手时,心里就不是滋味,瞬间,低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吻玲玲的脸颊,顿时,怒目圆瞪,脸红筋涨。送走了客人,玲玲被同学众星捧月似的围着,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有的说,玲玲,你真了不起!这是被中央领导人接见过的客人又被你接见了,五千万美金,三亿多元人民币,可谓为国争光,为校添彩了!有的说,玲玲,将来一定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外交家,联合国秘书长非你莫属!还有的揶揄说,玲玲,那洋老头儿叫你到美国去读书,就认他作干爹吧!玲玲听了心里乐滋滋的,飘飘然也,转身看威威的脸上仍乌云密布,余怒未消。
上课铃响了,玲玲乐不可支地走进教室。威威已捷足先登了。他俩由于太高,鹤立鸡群,威威比玲玲还高三厘米,两人只好坐最后一排。玲玲见威威不理她,愀然作色,噘着嘴,重重地把数学书撂在课桌上,斜着身子坐着听讲。玲玲的数学有点儿差,她报读的文科班。威威的外语较差,数理化特好,获过省级竞赛一等奖,国家级二等奖,本该报读理科班,他舍不得和玲玲分开,害怕别人侵犯了他的玲妹妹,只好跟随玲玲读文科。玲玲给威威补英语,威威给玲玲补数学,两人的课桌紧挨着,学习上互相帮助,互相促进,似乎在精神上也得到了某种寄托。第二节是自习课,玲玲做数学作业遇到了难题,侧过脸看威威已把那道题解出来了,想问,不好意思,她抬起头把钢笔挨着唇做沉思状。威威低着头在聚精会神地演算另一道题了,一种潜意识告诉他,玲玲碰到了难题。他抬起头冲玲玲笑了笑,推过演算纸。玲玲看了看,抿了抿嘴演绎出了友好的笑意。她是个爱动脑筋、肯思考,不会照抄别人答案的人。她知道自己对这道题的思路是对的,公式也用得正确,只是在计算过程中出了差错。
晚自习时,玲玲故作衿持、庄重、不苟言笑,认真思考作业题,书写工整、字迹清秀。威威总想玲玲向他问点什么,快下自习了。威威见玲玲仍无动于衷,在草算纸上写了,下课后,老地方见。顺手推到玲玲的桌面上。玲玲瞟了一眼,随即把纸抓起揉皱放进裤包里。下课了,玲玲快步走出教室,头也不抬地下了楼,威威去厕所小解,从教学楼后面绕一道弯,步入一条通往操场南面的曲曲延伸的二米宽的水泥路。两边的梧桐树把路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显得十分幽静。晚风带着轻曼和闲暇,蹀躞着走来,摇曳着梧桐树的枝叶,把满月的银辉斑斑点点地撒落下来,闪闪烁烁,飘飘忽忽。威威二目圆瞪,他的目光之及是一位纤纤柔柔的倩影,一件白色的短袖连衣裙条分缕细地勾勒出了青春少女的神韵风姿。
玲玲。他快步走过去,声音轻轻地,颤颤的。玲玲似乎没听到,勾着头,是在沉思?还是在遐想?玲玲。威威的声音稍高了二分贝。什么事?玲玲转过身,盯着威威问。威威显得拘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快说呀!玲玲催促道。今天的事……对不起。威威说话语无伦次,一改节目主持人快速流畅的表达力。今天什么事?玲玲不解地反问。就是……威威不敢说出原委。就是洋老头吻了我,你吃醋了吗?玲玲一针见血指出。也许是吧。威威忌恨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玲玲问。同学、朋友关系。威威说。谢谢你的关心。玲玲三份谢意,七份讥讽。
他俩对视着,相视无语,威威感到尴尬。
玲玲见有几对少男少女挽臂搭肩在树荫下、草地上,接吻、拥抱。她拉着威威的手迅即走出林子。
他俩依依地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把那一缕缕情丝珍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