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地道

　　“只可惜这次不但没有找到人，还引起了锦衣卫的注意，方才那群人追的人就是我。”
　　“难怪你刚才脸色那么白呢！”
　　“锦衣卫那群人功夫很厉害，正面打我可打不过，所幸我机灵，拐进这片胡同，而这个地方，正好有一个地道入口。”
　　“地道入口！”
　　熊又一次惊住。
　　“不错，这条入口是我们总入口的其中一个分支，来，你让让。”
　　话毕，夏芸将熊推到一边，在熊身后的那面墙上摸了一会儿，只见夏芸手一按，一块石头凹了下去，而另一边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洞。
　　从熊的角度，还可以看到那洞里面的一道道阶梯。
　　“我真的服了。”
　　熊已不知道还说什么。
　　“快走了，找我哥去。”
　　夏芸推推发呆的熊，说道：“快下去，你走前面，我怕黑。”
　　熊以为夏芸又打算捉弄自己，不过身为一个大男人，他别无选择的第一个下去。
　　不过等他下去之后才发现夏芸没有说谎，下面真的很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所幸这地道的空间也很狭窄，熊顺着石壁一点点向前摸索。
　　“话说回来，这地道还真的是简陋，我的腰都直不起来。”
　　熊埋怨道。
　　“你就知足吧，这里是用作紧急情况临时设立的支路，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夏芸没好气地说道，听她语气看来她在这又黑又脏的地道里也不好受。
　　熊笑笑：“那这地道通向哪里的？你哥哥和我师父在一起，你可别带我去别的地方了。”
　　“放心，我知道的，再说我又不会把你卖了你怕什么。”
　　夏芸忽然推了熊一下，不满道：“能快点么，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嗯。”
　　“……”
　　“怎么了？”
　　“没事。”
　　“说！”
　　“其实，刚才的味道是我放了一个屁……”
　　熊的声音很小，有些尴尬，也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你？”
　　夏芸连忙捂住口鼻，气愤道：“你快去死吧。”
　　“哎，别闹，别推我，这里这么小。”
　　“快走！”
　　“我走我走！”
　　“等出去了，我饶不了你。”
　　就只是因为一个屁而已。
　　熊一路身处夏芸的魔掌推拿之下，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地向前而行。
　　“喔，前面空间大多了，居然还有几点灯光。”
　　熊惊喜的发现，自己总算离开了那条充满痛苦的地道，而前面的路开阔多了。
　　夏芸一脸鄙视的说道：“这里是一个中转路口，当然大了。对了，你说哥哥在什么地方？”
　　“哦，他们在一个很小的死胡同的面摊那里，我也记不得哪个胡同了。”
　　熊说道，回头看到了此时此刻的夏芸。
　　只见夏芸脸上满是污泥，一块块的装饰在她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刚从污泥堆里爬出来的调皮小孩一般。
　　“哈哈哈。”
　　熊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他的脸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夏芸何等聪明，一见到熊的脸上的状况，又见到他对自己大笑，自然明白自己的糗状，愤愤道：“你还笑，还不是怪你，噗……”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笑了出来。
　　熊不敢搭话，夏芸的魔掌还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中转路口有一间小房子大小，四面连接着四条地道入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枝节复杂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宫的中枢一般。
　　熊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全是在地下活动？”
　　夏芸黯然道：“我们，呵呵，你也知道了，我和哥哥是朝廷眼中的叛逆，若不是利用这一片复杂的地道，只怕早已被朝廷走狗追杀完殆尽了。”
　　一不小心挑起了夏芸心里的伤疤，熊有点后悔，只能尴尬笑笑，也就不再说话了。
　　吱吱……
　　不知哪条路口，忽然传来几声杂乱的脚步声。
　　熊与夏芸正在这小房子般的地道休息，听到这声音，二人一下子挑了起来，警觉地盯着四周。
　　这种时候，难不成是九道山庄的人跟了进来？
　　九道山庄一向比锦衣卫还要恐怖，他们的势力更是无孔不入，也难免不会发现他们的这条秘密所在。
　　“随我来。”
　　熊低下头靠在夏芸耳边小声道，然后不顾夏芸同不同意，就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来到另一个地道的入口处。
　　以熊的耳力，他听的出，来人的脚步声是从这地道传来的。
　　地道的石门是关闭的，熊与夏芸躲在石门一侧。
　　无论来的是谁，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脚步声已近了，
　　熊几乎能感觉到一只手推在石门上的压力。
　　吱！
　　石门终究还是开了，一个精壮的黑衣人闪身而出。
　　熊没有犹豫，一柄剑瞬间刺向了那人的咽喉。
　　“别动，一动就死。”
　　熊说的很简单，“我相信你也不会想死吧？”
　　这黑衣人熊自然不认得，所以他的语气也并不友好，只是夏芸却惊呼一声，喜道：“阿胜！是你！”
　　死胡同。
　　这是一条没有任何人经过的死胡同，死胡同的尽头是一个面摊。
　　逍遥子与夏侯淳坐在这里，盯着面前的两大碗水煮面，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居然还在冒着热气。
　　“我还记得！”
　　夏侯淳沉声道：“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的脑海里依然会浮现过往的种种。那些年，我还年轻，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我与铁问跟随大将军深入蛮夷，征战沙场，屡建战功，好不痛快。只可惜后来的那一场大变，大将军死了，铁问也离开了，只留我一个人苟活与朝堂之上。尽管我知道大将军是被奸人所害，却不能为他报仇雪恨，我也想离开朝廷，可是我心里纵使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我夏家几百口人需要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没人怪你。”
　　逍遥子听的很仔细，忍不住说道。
　　夏侯淳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以为我能保住夏家几百口人的生活也就可以了，只恨那人觉得我毕竟是大将军的人，不放心留我与世，竟然勾结刑部大理司，给我夏家安了一个叛逆的罪名，害我夏家几百口人死的死，散的散。若不是我跟随大将军多年，也交过不少过命的朋友，只怕我现在也已死了。”
　　逍遥子道：“能活着就已是一种运气。”
　　夏侯淳道：“不错，我能活着并不容易，也许是大将军在天上的庇佑，所以我忍辱多年，就是为了打上朝廷，为大将军，也为我讨一个说法。”
　　逍遥子道：“这却是一条死路。”
　　夏侯淳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死，也必定会将那个人带到大将军面前磕头认罪。”
　　逍遥子有所感触，叹道：“我们本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夏侯淳盯着逍遥子，忽然说道：“我并不怪你。”
　　逍遥子证了怔，才说道：“谢谢！”
　　夏侯淳笑笑，沉声道：“我不怪你，是因为你现在已经变了。你现在不顾一切地展开复仇，正是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也只有你这样才能吸引朝廷某些人的目光。”
　　“朝廷？”
　　逍遥子说道：“我的目标是九道山庄，而你的目的才是朝廷。”
　　“嘿嘿，九道山庄？”
　　夏侯淳冷笑道：“若不是有朝廷上某些人的支持，你真的以为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江湖组织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哦？”
　　逍遥子叹道：“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嘿嘿。”
　　夏侯淳别有意味的说道：“逍遥先生，千万别告诉我你并没有猜出这一点。”
　　“嘿嘿！”
　　逍遥子只有笑笑。
　　九道山庄的幕后主使没有人知道，不过从他们联络的人以及他们的行事方法，他又何尝一点都不明白呢？
　　谁都没有想到，谁也不会想到，那么高高在上的朝廷竟已将爪牙伸向了江湖中。
　　逍遥子想了想，才认真地说道：“这也并不重要，无论如何，我们复仇的对象并不同。”
　　“不。”
　　夏侯淳否定说道：“我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哦？”
　　“我们复仇的同时，都需要一个人。”
　　“谁？”
　　“熊！”
　　熊远远没有想到，那从地道口出现的黑衣人竟会是本已失踪的阿胜。
　　阿胜的身材很魁梧，双手稳而有力，他用的是一柄长刀，长刀横于身前，眼睛似刀刃一般摄人心魄。
　　“抱歉！”
　　熊笑笑，拱手一礼。
　　方才那一刻，熊注意到，他的剑即使已逼近阿胜的咽喉，阿胜的眼神也没有变过，他的神色似乎都是那么单一，那么无畏。听到这声道歉，阿胜才放下握刀的手，慢慢地回过头，盯着熊和夏芸，忽然对夏芸单膝一拜，肃然道：“属下拜见夏副统领。”
　　夏副统领！
　　直到阿胜对夏芸唤出这一声称呼的时候，熊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大眼睛竟然会是夏副统领。
　　“拜见夏副统领。”
　　熊也深深一拜。
　　他这也是一个玩笑话，他也明白，夏芸拥有这个称呼自然是因为他的哥哥夏侯淳了。
　　“别闹了，别拿这个说笑。”
　　夏芸把熊推开，啐道。
　　见阿胜还在跪着，夏芸伸手去扶，却扶他不动，不满道：“阿胜，快起来吧，你这是做什么？”
　　阿胜自责道：“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任务，不敢起。”
　　夏芸叹道：“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阿胜解释道：“属下本来也是必死的，只是对付银时，来了一个怪人，我才得以退下。”
　　“哦？”
　　熊插口道：“你说的那个怪人是不是也用刀？”
　　阿胜点点头，说道：“那人用的是一柄断刀，头发也是白色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人一出现，就替我挡下了银的一枚飞针暗器，而同时四当家也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夏芸盯着熊，问道：“那人你认识？”
　　那个人自然就是断水。
　　一个人，一柄刀。
　　刀已断，人已白发。
　　熊叹道：“也算是认识吧，他的确是个怪人。”
　　那人是谁，夏芸也不想深究了，一把将阿胜拉起，想起一事，忽然问道：“你们撤退时不应该到三当家那里聚合吗，你怎么来这里了？”
　　阿胜道：“撤退后我与四当家回合一同前去，中途却不料遇到了九道山庄的人，其中一个胖子武功极高，我与四当家吃了一些亏才逃出来。不过其他几个兄弟却牺牲了，属下无能。”
　　夏芸想了想，分析道：“你们遇到的定是九道山庄的堂主级别的高手，那胖子应该是心狠手辣的西门兄弟，你们落败也不怪你们。对了，四当家呢？”
　　阿胜道：“四当家受伤了，暂时无法行走，就在这条地道出口的肉铺里，我正打算去求助三当家却不料遇到夏副统领。”
　　“四当家受伤了！”
　　听到四当家受伤的情况，夏芸显然挺着急的。熊看在眼里，心里想道，却不知这位四当家的是何许人也。
　　熊想想，说道：“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自然应该先去看看你们那位四当家的。”
　　夏芸一直担心熊自己哪也去不了，又不能把熊丢在这里，此刻听到熊主动提出来先不回去，她自然是高兴的，笑道：“那就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四当家是我童年的一个朋友，所以……”
　　“我明白的。”
　　熊笑笑。
　　“嗯，这就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夏芸说着就打算进入那条地道，却见阿胜一动不动，不由问道：“阿胜，你怎么了？”
　　阿胜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却将目光盯在了熊的身上。一字字道：“属下愚昧，不知阁下可是我们的人，否则我不能带你去见四当家的。”
　　熊一愣，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夏芸开口说道：“他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好了。”
　　“朋友么？”
　　阿胜的眼睛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只是神色依然没有一丝变化，然后才说道：“既然是夏副统领，阁下请……”
　　对于阿胜的态度，熊也不可置否，拍拍上衣的泥土，笑道：“这地道可宽阔多了，就由我来带路吧。”
　　夏芸盯着熊宽阔的后背，忽然拉开熊，说道：“既然我在这里，又怎能让你在前面呢！”
　　话已毕，夏芸却并没有动。
　　熊想道：“你几时这般通情达理的，刚才你还让我在前面蹭泥呢。”
　　心里这么想，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夏芸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看。
　　阿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也许在他心里，他来殿后那是最适合的。
　　夏芸只能动了。
　　夏芸的动作很慢，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下很大的决心。夏芸缓缓的走向那条地道入口，将纤弱的背影留给皱眉的熊和依旧沉默似刀的阿胜。
　　熊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果然，夏芸的脚刚踏入地道又收了回来，然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身体转过来。
　　夏芸深吸一口气，才抬起头与阿胜对视，一字字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夏芸这句话一问出，熊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难道夏芸脑子不正常了？
　　刚才还一起说话的人，一个回头，夏芸却板着脸向这个忠心的属下问道：“你是谁？”
　　熊怔住，目光也不由的落在阿胜身上。
　　阿胜依旧站的笔直，他的神色还是没有变化，他用固定的语气回答道：“属下是阿胜，是夏统领麾下边外十三军第十二军利刃组织四当家的四先生手下唯一掌旗兵。”
　　阿胜说的很慢，长长的一段名字说明了他的身份。
　　夏芸却摇头了：“阿胜是的，只可惜你却不是。”
　　阿胜这次却没有辩驳，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夏芸。
　　熊听出了夏芸话里的那种悲伤，忍不住上前拍拍夏芸的肩，柔声道：“你怎么了？”
　　夏芸叹道：“其实一见到你，我就觉得不对劲，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你们这次任务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另外一些人，而你们是去死的，既然你面对到了银，你又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阿胜还是没有说话。
　　夏芸向熊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说道：“阿胜本来并没有参加这次任务，是四当家临时推荐的，所以对阿胜来说，似乎不太公平。于是，四当家临时决定将你放在二当家那个组，而二当家那一组负责的是突击马队外围的敌人，所以，阿胜根本不可能遇到银，更不可能会与四当家在一起，而你，居然犯了这么多错误。”
　　阿胜没有动，眼神中已有些不自在。
　　熊不明白，夏芸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所以他只能继续听夏芸说道：“本来听到你说你与四当家一起遇到了九道山庄的人，我还是不太确定。毕竟四当家是我的朋友，他的功夫我明白，虽然不是特别高，却绝对不可能被九道山庄埋伏的人遇到，毕竟他也是利刃组织的四当家的，而且你也不该叫我夏副统领的，除了四当家会和我这么开玩笑，其他人可是明白我的身份的，我就是利刃组织的六当家，所以你绝对不是阿胜，阿胜不会这么称呼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熊也明白了，看来这个阿胜是冒牌的。
　　“现在，”夏芸的语气很冷，“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猜的不错。”
　　阿胜终于还是开口了：“你说的对极了，阿胜已死了，而我千辛万苦易容模仿，总算是混进了你们的利刃组织，却不得不面对这次任务。不过这也正好我出手，二组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至于四当家，我确实遇到了他，他也确实受伤了，只不过伤他的人是我罢了，他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会对他出手，毕竟我也了解一点，阿胜这几年是跟他的。”
　　夏芸吼道：“四当家怎么了？你若伤害他，我不会让你舒服。”
　　“嘿嘿！”
　　阿胜阴沉笑道：“他不会死的，你放心，我只不过将他交给了钢手大人。”
　　“你！”
　　夏芸已准备出手。
　　钢手的手段，夏芸自然明白，四当家落入钢手手里，他所需要承受的痛苦是夏芸想都不敢想的。
　　此刻，夏芸已变成了一头发怒的狮子。
　　熊目光一沉，出手拦下夏芸，盯着阿胜问道：“你是九道山庄的人，还是锦衣卫的人？”
　　阿胜笑笑：“你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你们都已是个死人。”
　　“哦！”
　　熊也笑了。
　　然后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是几个人同时将兵器刺向他们的后背。那些人出手很稳，也很准确，此时熊和夏芸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阿胜身上，对这次的袭击难免预料不到。
　　阿胜阴沉说道：“这次勘察地道，是为了铲除你们在这里的联络点，你以为我会是一个人来么？”
　　话毕阿胜也已出手，长刀飞出，横扫熊和夏芸的腰畔。
　　这一刀气势极大，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被砍成两半。
　　阿胜与那隐藏于黑暗中几人的身手也许不错，只是若想凭这一刀就轻易击杀熊，却也是难上加难的。
　　熊的剑还在。
　　他们本就不认得熊，也不认得这柄剑。
　　剑未出，夏芸忽然握住了熊的手，先是左袖一挥，一道紫烟飞向阿胜的眼睛。
　　阿胜对这位平日里娇纵蛮横的夏当家的也多少了解一点，所以他自然看出，这团紫烟必定带有剧毒。
　　他只能退。
　　紫烟一出，熊也已出剑。
　　二人的配合竟是这般的毫无违和感。
　　这一剑与前面的出剑方式完全不同。
　　以前面对的是身前堂堂正正的对手，是武功皆达到化境的高手，所以他的出剑奉行的是以慢为快，在一段时间里逐渐释放剑意，稳固自己的剑的世界，以发挥出自己的全力。
　　此刻却不同。
　　他也没必要用出全力。
　　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打算出剑。
　　他只是反手一转，将剑鞘刺向身后那团透人心骨的杀气。
　　“当当”几声，兵器折断的声响不断回响，然后熊才听到黑暗中几个人的惊呼。
　　“断了？”
　　“这！”
　　“怎么会！”
　　惊诧之余，没有一个人再敢盲目出手了。他们自然发现了，他们本打算除去的二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阿胜也发现了。
　　他尽量压抑自己的震惊，然后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熊。
　　熊笑了，说道：“我是一个本该死了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偏偏死不了。”
　　阿胜不再说话，他怕一开口就会露出自己恐惧的语气。
　　他明白，没有人能救他了。
　　夏芸的紫烟已经飘散开来，黑暗中他的同伴显然已经中毒身亡。
　　夏芸的用毒功夫，阿胜也听过一些。
　　然后他也发现自己中毒了。
　　不一样的毒，因为他还活着，只是觉得全身四肢都已不再听他的指挥了，除了神智清晰，他的全身已彻底麻木。
　　同一片紫烟，不同的毒素，阿胜说出了自己最后一句话：“我服了。”
　　然后他跪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