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方老板
作品名称:逃四川 作者:春雨阳光 发布时间:2016-07-13 14:10:11 字数:3401
“兄弟,我不想伤你性命和身体,何不见好就收?为什么要拳脚相逼?”巾帽男子躲闪开学俭,跳出相搏的距离看着学俭说。学俭满脸怒气地说道:
“我兄弟俩已经被你们害得没有了生路,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马被你们骗走了,银子被你们偷走了,家被你们抢了。今天,我只问你要活命,你不给我命,我只能以命换命了。”说完,学俭又逼了上去,两人不再说话,在街上又斗了起来。
“学镒,快去帮你哥!”徐姑娘轻声吩咐道。
“你们咋办?”学镒问道。
“保护你哥要紧。大不了我们再逃难!快去!”项颖也催促道。
学镒一听,舞着刀跳入了打斗之中。巾帽男子再怎么了得,怎么敌得过学俭兄弟的夹攻?那些混混看着巾帽男子处于下风,却又不敢出手相攻,他们怕伤着了巾帽男子。
学镒只是想保护哥哥,并不想伤害巾帽男子,所以,刀出却力道偏软。学俭却要逼迫巾帽男子退换抢去的银两,给他们兄弟以生路,他的刀刀刀见力。巾帽男子见敌不过兄弟二人,看学镒是弱处,两招猛攻学镒,学镒一闪开,巾帽男子就要跳出圈外。谁知道,学俭看出了巾帽男子的用意,攻得更紧,巾帽男子根本脱不了身。
“兄弟停手!都是自家兄弟!”说着,一个男人已经跳进了搏杀场中,在学俭和巾帽男子都无防备中,一杆长枪左右一挡,只听铛铛两声,就把双方弹了出去。
学俭学镒收住步子一看,原来是驿站老兵的朋友,立刻放下了刀,不再攻击。巾帽男子看到来者,立刻说道:“幸亏方老板来救,不然,兄弟就没有见哥的机会了。”学俭兄弟才知道驿站老兵的朋友姓方,驿站老兵的信封上只说了地址,没有写姓,他们前次和方老板见面,也只是以叔相称,并没有问姓氏,因为称叔总比称姓氏亲切。方老板笑着说道:
“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这兄弟二人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要你性命。就是要,也不是能拿走的,你巾帽先生,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巾帽男子和学俭都听明白了方老板的话,方老板不愧是精通世故之人,说话把拼斗两方的面子都顾及了。
“好了,走吧。到寒舍一聚。真是不打不相识,如果是平时,请你几位都请不到呢。”方老板笑着,邀请着双方。
“方叔,我们就不去了,我们还等着把野猪肉卖了买点粮回去,你知道我们的……”方老板一听,“哦”了一声,疑惑地看着学俭。学镒说道:
“方叔,真的。我们已经……”
方老板偏头看到了街边的背篼,看到了背篼上的肉,笑着说:“这是好东西嘛,难得!带我家去吧。”
“哥,走吧。难得遇上方老板……”学镒怕学俭固执,伤了方老板的面子,巾帽男子都要买方老板的账,可见,方老板在这一方的势力,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学镒也知道,既然方老板要这些肉,就不会白要,肯定会给银子的。徐姑娘也来到学俭身边,悄悄拉着他的衣服,要他答应方老板。
“那就打扰方老板了。”学俭一抱拳说道,“走吧。学镒,把肉背方老板府上去。”
方老板的房子并不在街上,而是在一山腰里。同他的老家一样,掩藏在一丛丛竹林中。学俭只管走,没有心情看风景,他还在盘算着怎样拿回他家的银子。学镒却一边走一边看,方老板家所在的山,山更为高大雄伟,那山势是否更为绵长曲折;房子对面的山,看去很平,像一个高高的平台。一条小河在方老板房前绕了一个半圆,像一条龙一样向远方跑去。走在去方老板家的坡路上,路上全是石梯,石梯两边有红色的石头栏杆,栏杆上雕刻着各种花的图案。方老板家的房子的地势并不高。走了不久,学镒就看到,对着方老板房子大门的地方,并没有竹林,倒留出了一条长廊似的开阔地,穿过开阔地看去,正好看到不远处的集市,这是一个圆盆似的开阔地,街在盆子中间,街两边都是田,田里的水像镜子一样映着云,映着山、竹林、房屋。
来到方老板房子的大门外,高高的院墙,朱红色的大门和门楼。走进院子,和他的老宅一样,也是四合院,但是更高大气派,全是火砖墙,黑瓦顶。房顶上的风火墙,像龙在屋顶飞跃,也像芙蓉花开在房顶上。
“住在那里可习惯?那里太偏了点。”一落座,方老板就问着学俭。
“也不偏僻。周围那么远没有人家,我家却被抢了个精光,什么都没留下……”学俭说着叹息着,既是说给方老板听,也是说给巾帽男子听。
“什么?那地方除了我和内人、孩子以外,谁能找到?还被抢了?难道你们怀疑……”
“方老板说哪里去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抢我们的人,我们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当时在地里,没有抓到人,所以……”徐姑娘怕方老板误会,马上接过方老板的话回答着。
于是,徐姑娘讲述了她和项颖在油菜地扯草遇到野猪,学俭兄弟回家后杀野猪的故事。方老板一听,呵呵地笑了,笑完后说:
“忘了告诉你们,那后山上有野猪,但是没有出现狼和老虎。那天一高兴,就忘了告诉你们。回家想起,距离那么远,就没有来告诉,罪过罪过。我想,这么多年那里没有庄稼粮食了,那野猪早该走了。没想到,它们竟然在那里扎根了。真对不起你们!你们那银子被偷,又是怎么回事?”
学镒讲述了上街买猪,遇到补疤男人、褴褛青年的经过。学镒的讲述回避了不少细节,他害怕挑起和巾帽男子更大的冤仇。可学俭却不这样,他一心要要回他家的银子,只要那些银子回来了,他们家的日子就轻松多了。学镒说完,学俭马上接话,说了当时的很多细节,说完后他强调说:
“可以找补疤男人和褴褛青年对质的!如果不是学镒拦着,我就报官了!”
“报什么官呀!好大点事?值得惊动官府吗?”方老板笑着说,“巾帽先生就是官府委托在这集市收税的人,也算一个官吧。巾帽先生,不打不相识,都是自己人,我就揭根揭底地说话了。”
“方老板,你我还有什么可以忌讳的?都是自己人。”巾帽男子说完,端起茶碗抿茶,方老板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在座的人,就开始了他一个人的讲述。
方老板先说了学俭、项颖和徐姑娘一家的遭遇,说完了,看着巾帽男人说:“巾帽,你我虽然负担重,压力大,可是与他们比,我们幸运多了。学俭啊!巾帽先生也没法呀!朝廷派下的税额任务很大,这种小街根本完不成,生意人就那么几家,又不敢像程守训那样干。那样做,有钱人把钱一卷,走了,留些房子在那里,你卖给谁?所以,只能养着他们。养着他们,又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就只有靠他那帮兄弟们了,只有连卖点粮食蔬菜的都收一点。这也是没法的事情。”
“不是我非要给巾帽先生拼命。我家真的没法活了,连买盐的钱都等卖了这肉才有。哪里想到,他们竟然连我这点肉都要抢!我也是没法啊,方老板?”学俭已经感觉到了方老板和巾帽之间的关系,他们可能是一伙的。既然这样,他也没有必要得罪方老板,只是他心里的敬重感没有了,他不再称呼他方叔,而是称呼方老板了,至于是不是方大人,听了后面的话再说吧。
“这都是一场误会。家里究竟掉了多少东西?”方老板问道。
徐姑娘说出了银子和银票的数,方老板一听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巾帽男人。巾帽男人会意,笑着说:
“两位兄弟,捉贼拿脏。你们没有当场捉住人,可不能乱说。我没有见到那些银子,更没有那些银票。你这金额太大了,拿出证据,那是可以买下我脑袋的钱。”
“今天一早,补疤男人和褴褛青年就在街上炫耀他们抢我家的事情……”学俭逼了一步,不让巾帽抵赖。巾帽一笑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回去问问,如果确有这事,我原物奉还,如果他们不承认,我们又找不出贼货,那我只能对兄弟俩说声对不起了。”
“你——”学俭的火又开始在升腾。
“我看这样吧。没有证据的东西,就是包公在世,也没法解决。学俭学镒,都是将来的一方豪杰,我方某人愿意结交你们兄弟这样的朋友。巾帽先生也是广交天下豪杰之人。既然学俭兄弟遇难了,我们先帮一把。我把那房子钱原数退还,然后再送兄弟俩一百银子。巾帽先生,你看如何?”巾帽会意,接着方老板的话说:
“方老板的豪爽大方,天下闻名。我也赠送两位兄弟五十两银子,因为要完成官府任务,恕做哥的不敢多送。还希望两位兄弟快快发达,扶持我这哥一把。”
学俭一听,这与他家掉的银子相差太大了,心里不痛快。学镒一听,这两百两银子,足以让他们成为农村地主了,还化解了与方老板和巾帽先生的冤仇,对在这里安家立脚是好事,于是,学镒一起身,对着方老板和巾帽一敬礼说道:“谢谢方叔和巾帽大哥!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回去种地了。二位又是我们兄弟的大恩人,大恩大德,将来必定要报答的。”徐姑娘一听学镒的话,也赶紧说着感谢的话。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已经说了,我们都不是外人,所以,就不来阴的,把我们彼此的底细都说了。好了,吃饭吧,喝点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