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来到医院里的中年夫妇

　　景云医院，院门外。中年夫妇满脸的不高兴，焦虑的皱纹折叠又折叠，最后在眼角处挤成树枝状，眼神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兴师问罪的来了。
　　“兄弟，这是你家孩子吧……”肇事司机小林一看不对，心里突突突地紧张着，对着中年夫妇三步两步赶紧迎上去，满脸的歉意。抖抖索索的手从怀中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包烟，飞速而麻利得打开了包装口，递过一根中华烟给那男子，好香的烟味儿，极品香烟。香烟要孝敬的主儿——兰儿的叔叔，妇女自然是兰儿的婶婶了。女人风一样地跑进了病房去看兰儿的伤势去了，此处留给兰儿的叔叔。
　　“谁是你兄弟？”男子一手扇过去，将小林递来的烟给打飞了，烟卷在空中慌了神，翻卷了三四个圈，一扑棱儿碰到了雪白的墙壁上，又没头没脑得弹开了，刹那间稀里糊涂地摔在地面上。最后很受伤的“咕噜噜”滚动了好几米，才寂寞地停止了运动。如果烟有生命的话，它肯定会闹不明白，为何自己身份如此华贵还遭此一暴虐的袭击呢？
　　小林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你说怎么办吧？”兰儿的叔叔凶狠地瞪着小林，似乎想将对方吞下去。
　　“这……那么赔钱吧！”小林无路可逃，如瓮中之鳖，笼中鸟那么无奈。
　　“好！赔钱。”兰儿的叔叔的脸色稍微变得缓和了一点，钱是一个好东西，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你打算赔多少？”
　　“这？我也不好说，你说一个数。”小林十分难堪，钱究竟要丢失多少。
　　“哼！如果兰儿活着，你就赔一个十八万，死了另外说。”兰儿的叔叔转了转眼珠子脱口而出。
　　“十八万？”小林张开了大嘴巴，毕竟兰儿没有死，保险公司是不会赔偿这么高的价位的，“你稍等一下，我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小林躲在一边拨手机去了，神色十分紧张。医院外头拥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小林觉得很烦，他陷入了新的危机之中。
　　兰儿的叔叔并没有进入病房去看望兰儿，他觉得有老婆进去看望就已经足够了。他一边用目光盯着小林，一边拨打了兰儿父亲的电话，他想通知她的爸爸，回家。
　　病房里。婶婶拉着艾兰的手臂不停地抚摸，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接着又紧张地嘘寒问暖，她不敢相信兰儿遭遇汽车的冲击还能活下来，这简直是奇迹。不对，是伟大的奇迹，赛过长城。
　　“婶婶，没事的，我都好了，也许我的命不该绝吧！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兰儿嘻嘻哈哈的乐呵着。
　　婶婶忙用手去摸摸她的脑袋，当她的手一接触到兰儿的脑门的时刻，一阵强大的电流传导过来，在她的指尖蔓延传送，0.1妙的时刻，她就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电流已经在体内蔓延了100圈了。啊！她杀猪般的嚎叫，身体里的每一个零件都被一股强烈的气流给抛向了山涧深谷，一直掉落呻吟。
　　半晌，她的手才缓慢地缩了回来，手指焦黑发出缕缕的难闻的气味。半天，她反应不过来，用蛙眼鼓鼓的眼球瞅着兰儿，惊叹：“怎么会这样？你身上有电？你的身上很冰冷，你的伤还没有治好，要治。”
　　喃喃自语地说完，猛地一抬头转身就奔向了病房外面。在走廊里传来的急促奔跑声和着尖叫的声音回荡，久久不息。
　　“大蟒，大蟒，兰儿的伤还没有好，更严重了……”
　　兰儿想制止住婶婶别走，可惜人的影子都消失了。她很寂寞地感伤，我真得得了更严重的病么？不可能的呀！我被汽车撞上都没有死的，就是手脚冰冷，其余都没有什么毛病呀！好冰冷的感觉，血液似乎凝固了，幸好供氧的机构没有坏！否则，那就要真得见阎王爷爷报道了。可是，我为何会这样呢？难道我的热度都给汽车带走了？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在起作用？是暗能量么？
　　轮到了兰儿困惑了，她的脑袋在急速运转如轰鸣的马达。一幕幕镜头重现，不断地回转。忽然一个镜头在她的脑海中定格了，那就是老树爷爷将一颗钻石心脏给予她的一幕，心脏换了。
　　老树爷爷曾经说过，这是一颗十分强悍的钻石心脏，有意想不到的功能。难道就是被车撞了不会死的功能，还有脑瓜子特别灵光？兰儿越想越高兴，她不再难过了，以后不用被人家欺负了，岂不美哉？
　　可是当婶婶的手被电击的那一幕，她又深深的忧虑起来，她不是一个坏孩子，所以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身上的电流会直接伤害身边的人，她于心不忍啊！
　　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落在地面上成了晶莹透亮的玻璃珠子，活蹦乱跳的乱跑，十分可爱的样子。玻璃珠子，是她的眼泪。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与众不同了，血液是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超过了冰点。血液中还传递着闪电的能量，对人有伤害。眼泪流淌地不是水，而是玻璃珠子。脑袋可以飞速运转无数次，绝不亚于一台电脑的运算速度。这是什么情况？这是那跟哪呀？
　　兰儿陷入忧虑，脸色发绿；接着又窃喜，脸色绯红；马上导入彷徨，灰白色。这些颜色轮番上演，在主导着艾兰的皮肤，在冲突她的神经末梢，让她陷入了迷茫之中。
　　外面吵嚷声打断了兰儿的思维。是叔叔婶婶进来了，还有肇事司机小林，以及医护人员……
　　一个很小的空间顿时拥挤不堪，但是谁也不敢靠近她，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排斥着大家。众多惊异的目光锁定了目标，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怪物”身上。
　　“我们医院的技术水平和医疗条件有限，你还是转移到更大一点的医院去看看吧！”院长不知何时也进来了，他是一个中老年的男子，脸上的皱纹深深得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一丝丝白头发在黑色的丝状物里杂乱着，这是一片很复杂的森林，发白头发的森林。他告诉大家，无疑宣布着艾兰的病，此处没有能力医治。景云医院，他的资格最老，说话最有分量了。但是这些不足以安慰院长的心，眼前棘手的问题无法解决。他只有将这个皮球软软地踢出去。想想去年一个胆结石手术失败，差点闹出人命。他的心也就变得莫名其妙的胆小起来。
　　“转移到何处呢？”大蟒滑溜溜的眼睛在询问，接着头转向了小林，“还有你，你还不快去准备钱，在此处杵着干什么？”
　　小林苦恼地捂着鼻子，好像鼻子里有痛苦在蔓延似的。手指的缝隙里鼻子配合得嗯嗯得瑟几声，一只手机在耳朵边上滴滴响着，没有人接听，看来一时半会儿，手机很难打通。
　　此刻，场面发生了奇异的变幻。不少人都开始拥挤着，你的肩膀在碰着他的手臂，他的脚尖踏着你的鞋跟，如放学后的校门口。
　　“哎呀！你踩着我的鞋了！该死。”一个美丽的少妇瞪着好看的眼睛望着一个猥琐的男人，说。
　　“踩你的鞋？不是你的鞋故意跑到我的脚底下来，蹭香么？”猥琐男的表情很丰富，那一根烟斜斜得吊在了残缺不全的嘴巴里，红色的烟火，一明一暗，雾状的眼圈骄傲得飞起。
　　“你！”少妇知道这个男人太下流龌龊，赶忙朝一边涌去，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好看的影子如蝴蝶一般吸引着猥琐男的目光，久久不肯离去。要是能将这美丽花儿拥在怀里多好啊！
　　猥琐男尽做春秋大梦！其余的人还是拥挤而入，争相用手机为小兰拍照，“嚓嚓”的闪光将艾兰的眼睛都晃花了，她不知道自己会马上变成名人。刚才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呢！都是这些手机惹得祸！它们都是好事的狗仔，它们准备将艾兰的玉照发到网上去。好奇心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点燃满世界的眼睛，将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镇抬到世界的前列的。
　　小兰隐约感觉到了危险，她不想出名，她更没有病。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小兰是一个文静胆小的女孩子，每次公开场合，她都是排在她人的后面，不愿意出风头的。
　　那“卡擦卡擦”的手机声惊醒了她的神经，她躲闪着轻声叫嚷：“叔叔婶婶我好难受，你们让他们出去吧！”
　　婶婶正愁找不到驱赶人群的借口，此刻正中下怀大声嚷嚷：“出去，出去，统统都出去，小孩子都被你们吓坏了。哦，我的宝贝。”婶婶忘记了被电击的危险，抱住了兰儿，马上又条件发射得跳了起来，松开了双手，她的脑海记住了电击的伤害。
　　这一次，婶婶并没有受到点击，只是依然感觉到兰儿那股刺骨的冰凉。
　　人群被驱散，脚步很不情愿地互相摩擦着离开了病房。在病房外，不少的人都获得了兰儿的照片。他们欣喜若狂，马上点击发微博与微信，巴不得早点将信息传送出去，然后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一些还来不及获得信息的人都愁眉苦脸，仿佛丢了一万元钱那么苦痛。
　　“要不，我将照片传给你。”一个帅哥对苗条的女孩抛媚眼。
　　“好的！你的微信号。”女孩子来了劲，忘记了陌生的诱惑。
　　叽叽咕咕，他们对上号了，马上三三两两地有新的人群也对上号了。兰儿的玉照在他们的手中流转，比珍珠还宝贵。
　　发送，发送，再发送！
　　手机都发出呜呜呜的震动，可惜屏幕上传出的都是网络忙，无法进入。连续传送多次，都是失效。大家的情绪都由激动转化成了焦虑，最后都颓丧了起来。
　　“妈的，今日的网络这么不给力？”帅哥大骂，吹出来的气严重冲击着帅气的脸，显得丑陋起来。好奇心会传递，气愤也会传递，大家在拥挤的过道里骂骂咧咧，十分地不爽。
　　“今天网络不给力，明天再发吧，将相片保存，取名为神奇的女孩遭遇车祸不死。”苗条的女孩勉强保留风度。
　　嚓——保存。
　　嘟——保存失败。
　　屏幕中的那兰儿的影子凭空消失了。
　　“咋啦？这是怎么回事？”苗条女孩大叫，“没了……”
　　其余的人也发出如此的大叫，他们都惊人地发现自己拍摄的照片也不见了，被吞噬进无形的黑洞。这种咄咄怪事，绝无仅有。
　　有一种奇怪的震动在大家的手指间传递，瞬间到达心脏，如电击，他们的手心被一万根针尖刺中，非常疼痛，条件反射地随手将手机甩了出去。
　　啪嗒啪嗒……
　　颜色不一，美丽异常的手机们，跌落在地都花容玉碎，在清脆声里掩埋了自己。一块块的小碎片儿，横七竖八，凌乱不堪。坚硬的水泥地成了手机的墓地，繁忙地躺着残骸，冒出缕缕暗蓝色的火焰，久久不息。什么苹果的，三星的，小米的，好看的，难看的，都残废了，丧失了通讯功能，扔进垃圾堆都无人问津罢了。
　　这么容易坏！比水货还水货。大家面面相觑地凝望着，今日邪门了，手机放电，尔后飞出自毁。
　　去年，他们听说过一位空姐在为手机充电的那档子事，边打电话，边充电，结果“嘭”的一声爆掉了，美丽如画的小空姐当场殒命。
　　这是个别事件，今天却是群发事件，普通人的心那经受得了如此折磨，不敢靠近这些破碎的手机。生怕它们还会纷纷爆裂。
　　静默，再静默！大家的大脑智力瞬间为零，耳朵中都是不可能的信息传递，脑细胞们干脆不予理会。
　　天空依然阳光明媚，没有要变天的样子。忽然传来了轰隆隆地闷雷声。大家的耳膜与眼睛都投向了天空，神情越发紧张起来。远处的天边涌起了一朵朵黑云，速度如风吹来，更像是巫师黑色的披风，无限延长。
　　“晴天霹雳——不是好兆头，我们还是走吧！”
　　有一个六旬胡子老长的老者脱口而出，继而迈开了双腿朝医院的门口飞速走去，其速度不亚于年轻人。
　　轰隆隆——
　　雷声四起，从高空里传来。那树枝状的白色闪电划破了瓦蓝天空，提前而来击中了医院大门的那块硕大的铁牌子，哗啦啦地闪出激烈的火花，如雨点般落在路边，沟里的闪电小蛇，嗤嗤地蜿蜒响动，还伴随着更大的爆裂声在空洞的场地上传开了。太阳依旧微笑地发出光芒。
　　“快走啊！这儿是雷区，不想被雷电击中的，走吧！”那个六旬老者回首朝着大家呼喊，脚步一刻都没有停止。
　　危险迫近，大家如梦初醒。他们对兰儿的兴趣立即跑到九霄云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的飞奔，以及电瓶车，摩托车，小轿车如泥鳅般闪开而去。
　　刚才还是门庭若市的医院，转眼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唯独那兰儿的病房里有几个人，在商量着什么。
　　“走吧！待会儿，还会打雷闪电的。”院长没有顾及医院的名声，想早点送走这个稀奇古怪的患者，他实在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人命关天的事儿，还是祸害别的医院去吧！
　　“走！”婶婶抱着兰儿挪出房间。兰儿此刻身体内的电量消失殆尽，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瞅她的脸上越加苍白，浑身无力，走路都成了困难，如同能源耗尽的机器人。真是太奇怪了，她的能量呢？还有那强大的钻石心脏呢？实在摸不透。
　　“跟我走。”大蟒对着小林呼喝。他心情矛盾了起来，小兰这种样子倒像是犯了怪病，而不是像出了车祸。怪事，真是怪事。
　　小林哭丧着个脸，他摊上大事了，比车祸还要严重的大事。本来人没有受伤，他心中暗喜，结果弄了一个起奇异的病，这？这太离谱了，好像没有他什么事的，结果更加倒霉。
　　走出了大楼，阳光直接照射过来。身体暖洋洋的，大蟒和老婆的心却不暖和。小林更加感觉冰凉。兰儿呢？
　　兰儿走不动了，她几乎是婶婶搀扶着出去的。阳光射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这种冷就是太阳给的。艾兰的脸和手，还有背脊、腹部在不停的冒着汗珠，汗珠淋湿了她的全身。宛若一根冰棍在太阳底下暴晒滴答着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