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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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步霄把所有官兵集中在大岭岗大营，提心吊胆地坚守不出，惶惶不可终日，一晃过了两天。
　　第三天，接近中午时分，猛然听到远处锣鼓喧天。那些声音有远而近，向营地浩浩荡荡而来。
　　宫步霄如临大敌，提刀出帐，将人马摆开，押住阵脚，走出阵外。
　　大家听得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不由吃惊，正不知来人葫芦里卖什么药，那些声音突然停了，只见梁国安带着两个人进来，其它大队人马在营外等候。
　　原来是梁国安请来了谭超拔，谭超拔后面还跟着一个流氓打手彭肇昌，这两人又带来了六百多个打手。这些打手平日里鱼肉村民，到处招惹是非，个个飞扬跋扈。
　　谭超拔把扛在肩上的钉锤往地上一丢，啪地腾起一阵灰尘，目中无人地说：“如不砸碎凌十八的狗头，你斩我的头。”
　　宫步霄看此人匪气十足，就知道是横行霸道的厉害角色，便陪笑说：“愿谭壮士旗开得胜，早建奇功，等到班师之中，再论功行赏，报上朝庭录用。”故意用好言好语去慰抚他。
　　谭超拔便傲慢地说：“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扬名天下，一举成名。”举起钉锤，高声大叫：“贼寇在什么地方？还不快快带路，让我扫平匪巢，更待何时！”
　　彭肇昌也叫嚣着说：“我大哥所到之处，从没遇到过对手的，贼匪在哪儿？你们带路！”
　　孔传东不轻不重地说：“我们是朝庭官员，都不敢那么大的口气，你一个平民百姓，江湖武夫，怎么能在此耀武扬威！”
　　宫步霄却说：“打得赢就行，管他贵贱，管他是谁……”
　　孔传东心里来了气：“既然宫大人只看重一介功夫，我等回家了。”
　　梁国安也是盏不省油的灯,他说：“走吧，走了还好呢，这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少。”
　　宫步霄绷起脸来，骂：“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斗嘴了，不要因为言语不合而误了大事！”
　　说完，立刻令人张罗，安顿了谭超拔带来的六百多人，又办筵席，给谭超拔接风洗尘。不觉红日西沉，仍然杯盏交加，喝到半夜。
　　谭超拔喝了半醉，又大声叫嚷：“你们快去招募本地人，让他们带路，去消灭贼寇。”
　　宫步霄说：“我们到此，人地两生，你说的正合我意，我早便这么想了。”于是便让梁国安前去，暗中招募本地人，又悄悄把进入莲塘的路都摸熟了。
　　就在当夜，凌十八与王晚在莲塘东北的山岭上，坐地仰观天文。
　　凌十八说：“谭超拔的凶残勇猛，大家都知道的，我怕抵挡不住。”
　　王晚指着头上的星空，说：“不要担心，我们所在的莲塘上方，星星比别处闪亮，旺气聚集，是吉象，天意护我，谁也改变不了，不要怕他谭超拔！”
　　正说时，忽见一道白光，从天上划过，听得下面有人叫：“流星！”
　　凌十八担忧地说：“小时候就听大人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天上掉下一颗星，怕是地上又有人遭到不幸了。”
　　王晚说：“凌弟，这个时候，你不能往坏处想，就是有‘坏象’，也要往好处说，这样才能让大家克服恐慌，提振士气。”
　　说完，王晚找来一群人，到流星掉下来的地方，说：“这儿的地下，必然有宝贝。”
　　凌十八便让大家挖下去，才两尺多，王晚跳下去从泥土里捞出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三个字：战必胜。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又传了开来，义军果然士气大增。当下有说：“你看，就是上天都在帮助我们，哪有不打胜仗的道理？”
　　又有说：“上帝在天上看着我们打仗，我们会刀枪不入的。”
　　这天，凌十八与王晚摸到大岭岗大营打探消息，这是官兵驻扎的地方。回来时刚过一个山坳，忽然见到两个人往树林躲闪。王晚把他们叫住，细加盘问。那两人以为凌十八是官兵，便将事情如实相实。
　　凌十八听了大吃一惊，知道宫步霄暗中在本地招兵买马，想利用本地人带路，攻打莲塘。两个是李氏兄弟，前去投军。
　　王晚喝道：“你两个鬼迷心窍，居然去帮那些狗官打自己人？”
　　那次凌二十随同而去，挥起大刀骂：“你两个狼心狗肺，看你的头硬还是刀硬。”
　　李氏兄弟一齐跪下，磕头不断，说：“要不是生活实在过不下去，谁会去帮助官军呢。”说完，泪如雨下。
　　凌十八被两人的诚恳感动，宽宏大量地说：“事到如今，砍你们两个人的头，也无补于事，你们快快走吧，别助纣为虐便行了。”
　　李氏兄弟匆匆而去，消失在一片树林后面。
　　凌二十突然说：“大哥，你也太仁慈了，大敌当前，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正说间，忽然见到那两个人跑了回来。
　　凌二十挥舞着大刀：“你们不怕死？回来试试我的大刀？”
　　王晚说：“你们两个回来，必有原因。”
　　一人说：“刚才听了你们的话，我们两个心乱如麻，心里恨起官兵来，想跟着你们走。”
　　凌二十问：“我们去和官兵打仗，你们不怕死？”
　　另一个说：“生死有命，听凭天意，我们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有探子来报说：“敌人知道有人来探营，已经倾巢而出，从四面包抄过来了。”
　　李氏兄弟说：“不要慌张，我带你们走一条没人知道的山路。”
　　情况危急，不容多想，凌十八带人跟在李氏兄弟后面，不一会便摆脱了官兵的追剿。
　　王晚突然问：“这儿的路，你们怎么这样熟悉？”
　　李兄说：“我们猎户，经常走，方圆几十里滚瓜烂熟，不知走掉了多少大腿毛。”
　　李弟说：“就是闭上眼睛，我们也知道怎样回家。”
　　王晚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果然是给官兵带路的人。”
　　李兄说：“不会，我们绝不会给官兵带路，要是我们再去带路，宁愿砍了双手。”
　　李弟也说：“我砍掉双脚。”
　　王晚把凌十八拉到一边，说：“他们两个去给官兵带路，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王晚贴着凌十八耳朵旁边小声说：“他们可以带对路，也能把路带错的。”
　　凌十八把李氏兄弟叫了过来，说：“我带来的人，分一半给你，混到官兵中去。”
　　李氏兄弟大惊。李兄说：“我们哪敢背叛义军到敌营中去？”
　　王晚说：“就以投军为名，与我们的人一齐去，到时里应外合。”
　　李氏兄弟听了，当即欣然应允，带着人马向着大岭岗大营而去。
　　凌十八和王晚带了剩余人马，回到莲塘，商议拒敌之计。凌十八说：“前次我们撒石灰，又引官兵进山谷，用‘关门打狗’，杀死了官兵大半人马，今次官兵来进攻了，如何是好？”
　　王晚叹了一口气：“官兵势大，不可硬碰，我们在莲塘守不住，不如往东去，早到钱排找个地方伏击官兵。”
　　凌十八立刻派出人马四出张榜，晓谕莲塘会众：不论男女老幼，速速收拾细软，即东出钱排暂避，不得有误。
　　当天，凌十八亲自带着会众，护送所有家眷起行。
　　忽然有人说：“起风了。”有人的草帽被吹跑了。
　　王晚看着天上乌黑一片，那是屋子被烧卷到天上的黑烟。他们宁可把房子烧了，也不留给官兵。坚壁清野。王晚突然抓着凌十八的手，失声叫了起来：“凌弟，我道行未到，害了大家。”
　　凌十八愕然：“官兵还未到，我们也不失一草一木呢。”
　　“现在初起，这两天必有大风，我们不用走了，就用火攻。”
　　凌十八捂着王晚的嘴巴，担心有奸细混进来，接着，便掉头回村，将火扑灭。
　　又过了一天，8月31日中午时分，探子回来报告，官兵已经到二十里外的地方了。
　　凌十八泰然自若说：“不用我们去惹他们，官兵就自动自觉送上门来了，好呀，这次一定要他们有来无回。”说完，召集会众，先让凌二十引两百多人去响水河上埋伏，用石子、沙土、布袋截住响水河之水，看到官兵到来，立刻掘开沙石放水。
　　凌二十不解，问：“河道崎岖难行，官兵哪会放着大路不走，从河道入村？”凌十八说：“这就要看欧品庄了。”他把欧品庄拉到旁边，低声说：“你带五百人到各个路口，用树枝扫起尘土，又到各个路口旁边的树林里，插满旌旗，扮作伏兵。官兵怕被伏击，必从水势缓慢处进来，你让开葫芦口的路，留给官兵进来。等到官兵从此逃难，便乘势杀来，一个也不放走。”
　　王晚说：“还是我带人去葫芦谷口放火吧，硫黄焰硝等放火之物，都已经齐备了。”
　　凌二十一却坐不住了，嚷叫了起来：“你们都去杀敌了，我在家睡觉么？”凌十八笑了起来，拍他肩膀说：“是呀，你现在就回家睡觉。”凌二十一莫名不解：“这是什么时候？谁还睡得着？”
　　凌十八胸有成竹地说：“我和你都去睡觉，等葫芦谷火势大作，山上有人呐喊助威，我们大家便冲杀出来，杀官兵一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