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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烟雨江南

作品名称:清梦      作者:濮云      发布时间:2016-07-04 08:58:03      字数:6348

  深秋的关中除了寒冷,还相当的凄凉,绿色植被基本上都被这种天气封杀了.天空湛蓝如洗,阳光耀眼夺目,尽管如此,刘星雨和倪天行两个孩子身上的棉衣始终紧紧地贴在他们身上,丝毫不敢下身.
  山坡上能看到的都是枯萎的秋草,无精打采地晒着太阳,沐浴着这疲倦的秋色,山的尽头,几只不知名的候鸟匆忙地向远方飞翔,倏忽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小瘦牵着一只肥大的老山羊,两只犄角像两把剑,高高的举过头顶,他毫不客气的上了羊背,也不管那山羊能否承受的起,嘴里喊着"驾,驾,吁."回头见刘星雨正牵着那只小羊羔觅草,道:"星雨,看我这匹马怎么样,我长大了也要骑马打仗."
  刘星雨见他骑在羊身上,嘻嘻直笑,忽然又为那老山羊担心,道:"那不是马,是羊啊,你这样对它,小心它不听你话呢."
  小瘦两只手像持着马缰一样,将那两把剑似的犄角握在手里,笑道:"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它敢反抗我就杀了它吃肉."
  刘星雨将自己的羊羔牵到小瘦跟前,两只羊如同死敌,见面就展开武力,小羊羔经受不起,被那凶悍的老羊长长地犄角碰的遍体鳞伤,小瘦也差点掉下地面,刘星雨看着心疼,自言自语的安慰羊羔.
  小瘦这时持有胜者为王的心里,满脸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你那小羊是寇,我这老羊是王,告诉你吧,我爹说太祖皇帝以前就是放牛的,后来做了皇上,还有一个叫铁木真的放马的,后来也做了皇帝,我不做皇帝,我要做个武林盟主."
  刘星雨不知道太祖朱元璋和成吉思汗的历史,听小瘦如此一说,心中也暗暗佩服这两个人,至于武林盟主他曾听水寒冬说过一些江湖上的事,知道那是要拿着刀去杀人,或者被别人杀,不是什么好事,对小瘦道:"做武林盟主不好,会被别人杀死的."
  这话很不吉利,以小瘦的脾气放在以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非揍扁刘星雨不可,但是他决定和刘星雨冰释前嫌,化敌为友,只好忍着不发作,哼了一声,道:"谁说做武林盟主就一定得死,我是要反对我的人先死,这样他们就不会有机会杀我了."
  以后每天小瘦都会来叫刘星雨和自己一起去放羊,他依然起着那只羊高高在上,做着他武林盟主的梦.
  这样过了两个月,小瘦的父亲到处走关系,让年仅十一岁的倪天行进了峨眉山,做了一代宗师云方子的关门弟子.
  刘星雨也进到村里那所学堂去读古往今来的圣人之言.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一转眼,忽忽过了十年.
  南京秦淮河畔,柳暗花明,游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富家公子或官家子弟,,衣着打扮自是与常人不同,个个左拥右抱,那些美女笑脸相迎,乐此不疲.
  南京自古烟花之地,如今又是帝王之都,自然要比其他地方繁华的多,秦淮河上花船锦绣,船上歌妓多如游鱼,每个人都是唇红齿白,白粉涂面,颇有姿色.邻近岸边的一艘花船上,老鸨正舞动着手中的丝织锦帕,满脸热情的招呼客人,船尾横放着一张方桌,上面摆满极品的酒菜,一个圆脸长须的中年正往口中夹菜,他对面是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人,这人满脸横肉,衣冠倒也华丽,对那人笑道:"武师弟,你看这江南风景如画,远远比我们大漠好上百倍,我看我们师兄弟这次出来一定要好好玩玩."
  那长须汉子将菜悠悠地送到嘴里,笑道:"师父派我们来南京要办的事还没办完,如何能够多留,难道你就不怕师父么?"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将脸一沉,大感无趣,喝了一口闷酒,道:"武师弟,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如今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在这里风花雪月,你就不怕师父知道吗?"
  那姓武的汉子忽然啪的一掌拍打在桌子上,那桌子立时粉碎,酒菜撒的船尾到处都是.老鸨听到响声,匆忙走了过来,问道:"大爷,什么事?"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怒道:"滚."
  老鸨哪里吃过这等谩骂,怒从心生,双手插腰,骂道:"天子脚下,你们这两个无赖竟敢来滋事,老娘可不是吃素的."向船舱喊了几声,不时走出几个身材彪悍的汉子,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朴刀,个个凶神恶煞.
  老鸨对那几人道:"把这两个无赖送到衙门去,给柳老爷打声招呼,可别关的时间太短了,顺便让何牢头好好招呼招呼这两位贵客."
  几个人狞笑着,舞者朴刀扑了过来,那姓武的汉子不慌不忙,,一脚正中来者胸膛,那人来不及躲闪,翻身掉进河里,翻腾半天没人搭救,登时没了动静.另外两个人见对手厉害,不敢大意,使个眼色,从两边包抄,那长须汉子忽的飞身而起,落在那人头顶,使个千斤压顶,那人只觉脑袋顷刻间就要爆裂,挥动手中单刀向头顶砍去,长须汉子看的仔细,轻然一跃,又回到那人头顶,那人砍了个空,想甩掉,长须汉子就像粘在他头顶一样,稳如泰山,一动不动,那人心急如焚,恨不能将头上那人剁成肉酱,又一连砍了几刀,丝毫没有伤到那汉子.长须汉子单脚立在那人头顶,右脚却反踢那人后脑勺,只听惨叫一声,登时死去.
  这边姓武的汉子俨然站在舱顶,那打手正持着朴刀向舱顶爬来,等到那人逼近,姓武的汉子却已经站在了那人身下的船尾,那打手发现时早已躲闪不及,被姓武的汉子扯住后腿,丢进了秦淮河里.
  老鸨吓得直往船舱躲去,却被姓武的一把揪住头发,在她脸上吐了一口浓痰,直从脸上掉到嘴边,姓武的汉子一双虎目狠狠地瞪着老鸨,怒道:"老家伙,若不给你点颜色,我兄弟二人尚且无脸面立足于江湖."
  老鸨脸色铁青,口中少不了央求,道:"大侠饶命,我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条老命吧."
  长须汉子惧怕杀人太多,势必引起衙门注意,于是提醒道:"师弟,姑且饶她性命,衙门的人就快来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
  姓武的汉子将老鸨甩在船尾的地板上,又往她身上吐了几口浓痰,道:"老家伙,算你命硬,以后再狐假虎威,我见一次打一次."
  老鸨如同被钉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只是拼命地点头,道:"是,是,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等到船靠近岸边,这才上了岸.
  滚滚的人流中走来一个头戴蓑笠的人,脸用黑纱包裹,实在看不出是男是女,也看不出他的年纪,现在是阳春三月,这人竟也毫不惧热.姓武的汉子突然将目光放在那人背后的宝剑上,不禁叫出声:"中原神剑,你是水寒冬."
  那人冷笑道:"武残阳,文清风,没想到我水寒冬还会活着站在这里吧?"
  武残阳声音颤抖,道:"十年前你不是已经...已经..."
  他的话很快被水寒冬打断,道:"没错,当年我是被你们九龙会的人逼得走投无路,跳下深渊,文静死了,我身受重伤,面容也毁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水寒冬福大命大,终于能活到今日,亲手为文静报仇."
  说话间,右手已向背上的长剑伸去,文武二人知道当年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是水寒冬对手,目下只有两人,如何敌得过这中原神剑的传人,手心冒汗,不由的倒退几步.
  水寒冬手上的中原神剑如流星般向武残阳左侧刺出,武残阳虽然不是水寒冬的对手,也不是酒囊饭袋,在九龙会中算得上二流高手,自然有些真功夫,"当!"一声脆响,水寒冬右臂一麻,却见文武两人手中都多了把软剑,武残阳手中的软剑像一条游蛇,紧紧缠绕在中原神剑的剑刃上,水寒冬知道这把是武残阳的兵器,叫"紫薇软剑",文清风手中的叫"青薇软剑",常常隐藏在两人腰间,因此没有人看出他带有任何兵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紫青二剑远不能和中原神剑相抗衡,这一点双方都很清楚,武残阳之所以不正面与中原神剑互拼,就是有意躲开它的锋芒,先发制人,不等中原神剑欺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紫薇软剑死死地缠在中原神剑上.这一招来的奇快,完全出乎水寒冬的意料.不等文清风的青薇软剑刺出,他长剑突然脱手而出,使出青城派"柳暗花明"中的一招"开天辟地",掌心使足五分力道,快速闪出,正击在中原神剑的剑柄上,那剑受力,在紫薇软剑的摩擦中火花四溅,向前延伸,剑尖直向武残阳手心划过.武残阳倒也机警,软剑脱手,退了一步,避开这一剑,脸上冷汗涔涔.
  水寒冬抖动手中长剑,将那紫薇软剑生生的削成数段,掉在地上,这个过程只是一瞬间.文清风剑前人后,飞身而起,剑尖对着水寒冬下腹,右脚随之而来,正踢向水寒冬左侧肋骨,这招着实凶狠,文清风知道对方厉害,开始就拿出看家本领.水寒冬身手何等敏捷,向右从容闪开文清风这一脚,中原神剑随之挡住下腹,接了文清风这一剑.文清风眼看失手,身形一转,将青薇软剑递交左手,右掌挥出,来取水寒冬面门.水寒冬不闪不避,等到对方掌风靠近,啪,重重一拳打在文清风掌心,这一拳不知使了多少力道,只见文清风长剑脱落,向后倒跌,幸好他早有防范,做马步状,将一口真气流入腿部,才稳住脚跟.
  文武二人不敢怠慢,懂得乘胜追击,左右开弓,将水寒冬包在前后,两人交换眼色,大喝一声,前后夹击,向水寒冬欺来.水寒冬见文清风来的是重拳,矮身躲过,到了文清风身后,不等文清风转身,一招"大海无量"打在文清风后背,这一掌虽然内力有限,文清风却来不及回避,摔了个狗吃屎,牙齿也掉了一对,口鼻都是鲜血.武残阳看了文清风一眼,一句安慰的话都来不及说,,咬着牙齿,伸出两指向水寒冬双眼挖去,水寒冬大惊,口中道:"好毒的功夫."长剑反刺对方右腿,这一剑比武残阳身手更快,武残阳眼见中原神剑向自己腿部刺来,脸色都变了,若被中原神剑伤到,恐怕这条腿就完了.他灵机一动,两指化作双钩,抓向水寒冬持剑的手腕,右腿灵活的迈开,谁知水寒冬此招乃是虚招,中原神剑递到左手,右手快如闪电般化作孤掌,随即脚下一滑,迈开两步,身子如弯弓,掌心直击在武残阳胸口,武残阳勾了个空,白白吃了这一掌,只觉胸闷难当,热血沸腾,口中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文清风见武残阳受伤不浅,自己又中了一拳,心灰意冷,闭眼求死,道:"我们师兄弟武艺不精,败在你手上,你要报仇就来啊."将脖子一横,只等水寒冬的中原神剑来割.
  水寒冬将剑放回鞘中,看着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大感欣慰,道:"你们两个虽然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却是受他人摆布,天子脚下,我不想沾血,你们走吧,告诉你们的师父,我水寒冬随时恭候他老人家."文浩天是文静的父亲,因此水寒冬不愿直呼他的名字,故而带了几分尊敬.
  武残阳虽然受了重伤,却还能说话,只是像喝醉了酒,断断续续,道:"你别..别妄想...放了...我们...我们就会感激你."
  水寒冬突然觉得这是天下最可笑的话,仰天大笑,笑毕,道:"我水寒冬堂堂青城派门人,会让你们这两个魔教中人来感激,除非武林中的英雄都死绝了."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聚朋客栈的生意向来都好,掌柜的是江西人,做生意有些手段,不但能留住老顾客,就连刚来这里的陌路客,也能通过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心甘情愿的多掏银子,掌柜没有纪昀的口才,却又溜须拍马的绝技,阿谀奉承是独有绝技,受不了罗嗦的客人都情愿掏银子买个耳根清净.
  聚朋客栈大厅,走廊都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人们都用各地的方言交谈,旁人是听不懂的,因为今日没有官老爷或公堂的衙役捕快,说官话的人便没有.小二脚下如生风,伴随着各处的呼喊时东时西,忙的不可开交.
  水寒冬走进门来,见四处都已坐满,干笑一声,掉头欲走,掌柜迎了上来,笑脸如桃花绽放,道:"大爷要点什么,里面坐."
  水寒冬道:"你是让我坐地上还是拿着酒壶站在外面?"
  掌柜道:"大爷真会说笑,我看您是外地来的,初次到咱这聚朋客栈来,属什么也不敢怠慢,看见没,那,还有一个位置,大爷若不嫌弃它在走廊,就请将就一下."
  水寒冬斜眼望了一眼,果然见走廊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坐着两个人,左边是一个少年,约莫二十岁,正津津有味的往嘴里送菜,看样子很饿,少年对面是一个身穿道服的老者,胡须花白,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神情黯淡,似乎已有几分醉意,道士的右首桌角放着一把宝剑,剑尖对着走廊里.
  水寒冬心道:"南京聚朋客栈天下闻名,今日若因为人多位少换了地方,那闻名遐迩的佛跳墙可就无缘品尝了."这么一想,拿定主意,大步走到走廊,离那道士不足两步,抱拳道:"在下若没叨扰到道长,还请共饮两杯."
  那道长倒也爽快,道:"请便."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
  水寒冬在道士左侧坐下,叫来小二,要了一壶竹叶青,再向小二要佛跳墙时,小二指着那道士,道:"今日客人最多,那,最后一份在这里了."
  水寒冬大感失望,既来之,则安之,只好随便点了几个青菜,要了三斤牛肉,并吩咐小二快点.
  那道士不知喝的什么酒,竟无一丝酒气,倒了一杯放在水寒冬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又独自喝酒,水寒冬早已口干舌燥,虽然未曾见过这种酒,但盛情难却,将酒杯托在手心,对那道士道:"多谢道长的美意,在下敬道长一杯."
  那道长似乎高傲的厉害,对水寒冬的举动视而不见,只是往嘴里送酒,菜也没吃一口,水寒冬心想,这道士真奇怪,一连喝了十多杯,脸上竟无半点酒色,莫不是这酒劲力不够,喝下那杯就,只觉口中辛辣如火,肚里却凉飕飕的,过了一会,那团烈火又从肚中开始蔓延到全身,接着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急忙运足内力,不让酒气扩散,那火般的感觉被凝聚在胃里,不再蔓延,渐渐地不再灼热,反而很舒服.
  只见那道士正不屑的对着自己发笑,水寒冬问道:"敢问道长,这是什么,在下从来没喝过?"
  那道长似乎不想回答,对那少年道:"尘儿,你替师父回答他."
  那少年口中塞满了肉菜,差点噎住,硬是加快咀嚼,将嘴里的东西都吞了下去,道:"是师父."然后对水寒冬笑着道:"这是我们武当山独有的烈酒,能治百病,名叫"香云.""
  水寒冬见这少年不过二十来岁,口齿伶俐,谈吐清晰,说话快如流水,本来别人要说的两句话,他却能一句话的时间说完.水寒冬不禁心里一喜,心道:"原来这两个人是武当派的,却不知这道长是谁?"想起青城派与武当派向来交好,师父中原雪与武当掌门乾坤道长更是数十年的好朋友,不禁敞开胸怀,问道:"原来道长是武当派的,不知乾坤道长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那道长见这头戴蓑笠之人突然问起师父,料想此人与武当大有渊源,立时收起傲慢之色,道:"你是什么人,居然知道我师父的名字?"
  水寒冬道:"在下青城水寒冬."
  那道长听到水寒冬的名字,一怔,站了起来,道:"你果然是青城派大弟子水寒冬?"
  水寒冬摘下蓑笠,去掉黑纱.露出脸上曲曲折折的数道疤痕.那道长曾经见过水寒冬一面,因此认得,道:"果然是你,江湖传言你已经被九龙会逼得跳下深渊而死,如今你好端端的活着,可见江湖之言多半都是子虚乌有."
  水寒冬纠正道:"江湖上所言千真万确,决非子虚乌有."
  那道长继续追问,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不妨说来听听."
  水寒冬道:"此时说来话长,以后定当奉告."
  那道长知道水寒冬定有难言之隐,不再强人所难.
  水寒冬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那道长笑道:"贫道江西子."
  水寒冬早在青城山就听师父那个说起,武当四杰中以大师兄江西子在武林中名声最为响亮,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不想今日在南京有缘相会,万感庆幸,道:"原来道长就是武当四杰之首,江西子前辈,晚辈今日得见尊颜,实在三生有幸."
  江西子心花怒放,拈花须笑道:"罢了,罢了,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起的诨名而已,什么四杰四秀的,只不过抬举抬举贫道而已."
  水寒冬道:"前辈德高望重,又是武当山的得意弟子,江湖上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前辈何必如此谦虚?"
  水寒冬接着道:"这位少侠莫非是道长的爱徒?"
  江西子道:"正是贫道十年前在古槐村所收的弟子--刘风尘."
  水寒冬听到"古槐村"想起十年前那个矮小孩,算算也应该和这少年差不多大,这少年既然是古槐村的,就一定知道刘星雨,于是对刘风尘道:"你可认识刘星雨?"
  刘风尘没想到这个满脸伤疤的汉子居然识得自己童年的伴侣,心中多了几分思念,沉默了稍许,才道:"他是我叔叔,你见过他,他现在可好?"
  水寒冬道:"我也是十年前见他的,如今也杳无音讯."于是将十年前那段经历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直听的刘风尘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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