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狼剩饭开洋荤(十二)
作品名称:狼剩饭开洋荤 作者:山野樵夫 发布时间:2011-12-24 15:38:17 字数:4031
不出袁发海所料,只一个村民小组的小村子里,一下子涌进来了骑摩托、开蹦蹦车、驾驶农用柴油车的六七个粮贩子。谁都知道这几个月,粮油市场一天一个价蹭蹭往上窜,只愁收不到粮食,不愁卖不出去。可先闻声跑来的几个粮食贩子都是附近住的小打小闹的小本生意人,带的现钱最多的也不过一两万块钱,村里想粜粮食筹钱的不是三两户人,基本上每一家都想把余粮处理成现金出来。大大小小四五十户人家,哪一家都可以从铁皮或者三合板旋成的底下与地面架空抬高了一尺多的大囤里挖出几千上万斤的粮食来。
粮食贩子们一进村就被村民们包围了,各种五谷杂粮和不同成分的油料作物,在市场上都有人人知道的“官行情”,不用费多少口舌,要收粮的和想粜粮的就谈妥了价钱。可到了要开秤过粮的时候,粮贩子都提出来现钱不足,先欠一大部分,等下一次来收粮时候再付清余款的要求。
农村过去民风淳朴,赊东西欠账是很正常的,而且都是凭人格信誉,连打欠条的手续都没有必要。可前些年来的收苹果核桃瓜菜等的商人,拉货物的时候信誓旦旦,话说得天花乱坠,可到后来不少耍皮赖账,搞得农民而今再没有人肯听信花言巧语了,只认票子人民币。不给开现钱,连一斤粮食都不赊销。
狼剩饭也跑去和粮贩子们搞交易,见收不到现钱,只得说:“我不见现钱不卖粮。”转身就要回去,可粮贩子听见有人说他是组长,就都纷纷把他围住不放了。
围着狼剩饭的粮贩子们都想让狼剩饭给自己担保先把村民的粮食拉走。狼剩饭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他平时一听见几百块钱的数目都心脏忒忒乱跳,哪里敢给一笔笔成千上万的钱担什么保?他要摆脱逃开去,粮贩子们拉住他不放手。狼剩饭急得喊道:“你们问问粜粮户去,他们要是都同意我担保我就担保!”要粜粮的村民都附和着说:“你敢把你的粮食不要现钱给了他们,我们就都相信让你担保了。”狼剩饭狡黠地说:“我连一个粮老板都不认得,给他们担保了,到时候钱拿不到手,你们还不把我撕成碎片片吃了?我再傻,也不会把不疼的手往磨眼里塞。”借机往外挤。
粮贩子们仍然抓住狼剩饭不放,在做最后的努力。这一阵子,狼剩饭听完了一辈子都听不到的恭维顺耳话。粮贩子们把“赵组长”喊得都贴满了花瓣了,狼剩饭也不敢贸然担保。
有人给粮贩子说:“赵组长三天前还和我们一样是个平头老百姓呢,他连他娃家里的钱都捉不上,就是真的愿意担保,也不一定有人敢叫他担保哩。”
还有人说:“他家里现在可住着个叫袁发海的财神爷呢,我们村里人的钱夹子都抖底子给了他了,要是袁发海肯担保,我们把粮食给你们,你们去叫他直接给我们把收条打了,省得我们还要买了粮钱去给他交一回。”就有粮贩子要狼剩饭领他们去找袁发海,狼剩饭说:“人家袁老板是有钱,可我说不准人家会不会给你们担保。他就在我家里住着哩,你们自己问去,我不好给人家说这个话。”这才从粮贩子们的包围圈里挤出来。
粮贩子们大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如果掏底子论起亲戚关系来,远近多少都能论得上,一个只拿了几千块钱就跑来收粮食的三十几岁的女子跟上狼剩饭的后脚,腻腻叫着:“外爷!”对女声天生有过敏症的狼剩饭心里酥然一麻回身看着这个牛仔裤裹得屁股圆溜溜,腰肢细溜溜的女子,不知道她叫的是谁。女子笑盈盈扭着腰肢和屁股正对着他走过来。
狼剩饭不由得往自己左右搜寻了一遍,不见除了他还有谁,又半扭身子把身后远近都看了,也没有一个可以给女子当外公的人在响应,终于明白这个女子叫的“外公”就是他狼剩饭。
狼剩饭很快就断定这个比自己女儿还要大的女子不可能是自己的外孙女,这才躲闪着女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的一股又一股的火焰说:“你。你叫谁呀?”
女子银铃般的声音说:“碎外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上头村里赵老三家的外甥女呀。我舅舅说他把你叫碎爷呢,我当然应该叫你碎外爷呀。”
狼剩饭使劲想也弄不清这个女子是上头村里哪一个赵老三的外甥女。也难怪,一个赵姓大宗族形成的这好几个村子,人口超过四千了,他狼剩饭除了能认识四十岁以上的成年男人,连年龄小一点的下一代都叫不上几个名字,哪里会搞得清谁家的外甥女是哪一个了。
见狼剩饭狐疑不决,女子的屁股已经扭到狼剩饭跟前了。她说:“组长外爷呀,你贵人事多,连上门来的外孙女都不愿意认了?”伸出白嫩的胖手来和狼剩饭握手,狼剩饭吓得把手藏到后襟那里去弯腰屈胳膊使劲摩擦着,看上去好像是捉裤带摸屁股。
看见狼剩饭的狼狈样子,女子笑着说:“碎外爷,你不给其他人担保,给你外孙女担保一回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去上边村里把我舅舅叫下来证明怎么样?”
狼剩饭看着女子的妖娆身姿说:“你能把你舅舅叫下来,还不如叫你舅舅给你担保多好,都一个大村里的,谁不认识谁呀?”女子笑着嘲笑:“你呀,胆子小得小拇指蛋一样!要不,你在村里收粮,我往外运出去卖,赚的钱咱俩平分,怎么样?”狼剩饭没有接话。女子又说:“你知道一万斤粮食贩出去挣多少钱吗?”狼剩饭说:“我不知道。”女子说:“我知道,可不告诉你。你知道了,我到哪里赚钱去?哈哈……”笑得胸前凸出的两团肉突突乱颤,快要碰着狼剩饭的鼻梁了。狼剩饭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只看到了开满鲜花的野地里一窜一窜地飞跑着两只雪白的兔子。
狼剩饭头晕目眩,身不由己抬脚去野地里抓兔子,一脚踏空,落在了路上的一个土坑里,身子一歪,想抓兔子的双手跟着软了的腿一块和勾子挨在了路上。睁眼一看,女子已经袅袅娜娜跟在一伙粮贩子后面找袁发海去了。
袁发海不是没有经过世面的狼剩饭,他在电视里广播里早就听过粮食价格节节上升的消息了,要不是呆在村子里收钱的事离不开,他真想以粮食代钱把这个村子的所有粮食收下来,运出去买了。可没有三头六臂,只得作罢。
袁发海正在狼剩饭的窑里坐在热炕上数着算着他的票子,一伙粮贩子吵吵闹闹喊喊叫叫从大门洞子里往下走。袁发海听见了,以为是来交钱的人,赶忙从炕上跳下来,去拉窑门外的那个单桌子挡住的门,拿出收钱发票等着。
粮贩子们一涌下了狼剩饭的地坑子,就把刚才给狼剩饭的热情加了倍数贡献给了袁发海。一个个嘴上抹了蜜一样叫着“袁老板”,“袁队长”,“袁大哥”等恭维词往袁发海守卫的窑门口里挤。袁发海见他们不像来交钱的人那样攥紧票子或者捂紧兜子眼睛盯着他的发票,而是热情过分地和他套近乎,就估计是粮贩子们来找他了,就把挡门的桌子移了个缝子挤出身子来,回身又挡好了门。站在院子里应付粮贩子们。
等粮贩子们说光了口里的好听话,袁发海才问:“你们说,到底想叫我干啥事呢?”粮贩子们这才讲了想请他担保的话。袁发海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说:“各位老板,你们出门要是困住了没钱吃饭,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管一两顿饭,可欠钱要我担保,我可不敢出头充老大!万一有人拉走了粮食再不来,我跑到哪里哭去呀?”粮贩子们苦苦哀求,袁发海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站在后面不动声色观看的那个惹得狼剩饭五迷三道的女粮贩子见状往后退了几步,回身上了窑背,刚巧碰见了也要回地坑子下面去做饭的狼剩饭。
狼剩饭一跤摔得再也不敢想入非非了,就问女子说:“外孙女,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寻袁老板,一个人怎么跑出来了?”
女子依然是一身风情万种的迷人娇气说:“碎外爷呀,我在这里等你来了。没有你引见,袁老板不接见我呀!”
狼剩饭也想幽默,就说:“他袁发海是省长还是县长?见他还要人先通报吗?”
这时候,在袁发海那里碰了软钉子的粮贩子们垂头丧气出门从洞子里上来了,女子拉着狼剩饭的衣襟子让路闪在窑后面的衚衕里。等那些粮贩子都抱怨叹息着走远了,才又拉着狼剩饭再下地坑子里去。狼剩饭被一片白花花,肉呼呼,热腾腾晕乎着,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头脑还发着热就被女子拉进了他家的地坑子院子里。
袁发海正站在院子里自言自语:“他娘的,设套设到他老子头上来了!我给你们担保,谁给我担保?我给你们担保让你们挣放心钱去?想得美!我有那精神,不会自己挣那钱去?你把我钱卷包上跑了,我找鬼要钱去!”
忽然一阵清亮悦耳的笑声打断了袁发海的自言自语:“哎呦,袁老板是给谁发话哩呀?钱挣得来了客人也不愿意搭理了?”
袁发海听声抬头才看见了在狼剩饭前面扭腰走着进门的美女,立马眼前一亮,迅速把生气着的黑脸变成了泛满笑意的一汪水。迎上去伸手握住了那一只狼剩饭没有胆量去摸的白嫩胖手,喜滋滋说:“哎呀,哎呀!我哪里是给谁发什么话了?我是正念叨老天爷昨晚梦里给我许的要见到一位仙女的愿怎么还不见兑现。这不是仙女降临了吗?我错怪老天爷了!”
美女做作扭捏说:“我是有难来求您袁哥来了。”
袁发海抚摸着女子的手背亲热爽快地说:“你这么漂亮聪明的美人,有啥事办不到,会求到我门上来?”
女子娇气着抱怨说:“你就这么把客人凉在院子里,都不往窑里让一让?”往前凑着,那两只晃得狼剩饭摔了交的肉兔子直冲袁发海跳动。袁发海连忙搬开桌子让女子进门。
不等袁发海尽让,女子就摸了摸捂着被子的热炕说:“袁哥哥真会享福,炕这么热,我刚好脚有点凉了,脱鞋上炕坐在了热炕上去了。
狼剩饭在后面站着,插不上一句话,就说:“你们说话,我去做饭。”进灶房那个偏窑里去了。
等狼剩饭忙忙乱乱做好了午饭,给端进中窑里去的时候,袁发海已经和女子亲热得如一个人了。
狼剩饭在旧方桌上摆碟子碗,袁发海给狼剩饭说:“赵组长,我聘请月月小姐当公关经理了,你这几天配合她把村里里的粮食油菜籽都去预定了,过几天我联系汽车来往出运。”
狼剩饭问:“来了的那么多的粮食贩子,我能把他们都赶出去吗?”
袁发海说:“你赶人家干什么?他们就拿着手里那一点钱,收了的粮食就让他们拉上去吧。剩下的大宗的粮食户,你领上月月小姐都去定了,要是不放心的,叫他们来我这里把收钱发票拿去,反正不能再卖给别人了!”
见狼剩饭不积极,就又说:“不会让你白跑路的!收一万斤粮食,我给你一百块钱!”狼剩饭实际不是不积极,是狐疑袁发海怎么会知道这个女子叫月月的。
无意中得到了袁发海许愿的一万斤粮食一百块钱,狼剩饭高兴极了想:“十万斤就是一千块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