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审问

　　“你为什么这样做！”钟离泪的声音颤颤抖抖，悲到极点，泪水不可控制地落了一地，如果可以，我多么想一如前世今生那样维护你，可是你犯下的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可是那是大过于天的杀父之仇！为什么，为什么！你可知我有多么爱你，我为你出生入死，为你付出一切，你如何对得起我！你如何对得起我！
　　可月影哪有半点反应。
　　西王母指着月影颤颤抖抖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颤声道：“说，你为什么刺杀天帝！”西王母多想维持她往日声音中的威严，可是她虽然用尽了力气，在别人听来却只是苍凉。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你！”西王母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愤怒，这种时候，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她情绪失控地更加逼近了月影一步，瑶姬见势不好，急忙拉住西王母，“母后，你别激动！”
　　青鸾几乎是和瑶姬同时去扶月影，“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青鸾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浓浓的悲痛，然而她却必需装作坚强，她必需引导月影说出真相，若月影不为自己辩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月影并不曾看她一眼，依然毫无反应。
　　瑶姬急了，她双手抓住月影的双臂激动地使劲摇着她，“你倒是说句话啊！”
　　银雀一向没什么主心骨，她在一哀悲哀哭泣，月影前世死的时候她也曾这样哭泣，“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倒是说啊！”
　　然而月影却如同一口枯井，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博异悠然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流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旁边的异妃青藤最能体会博异的心情，她冷笑道：“玉皇刺杀了天帝，却又如此不配合审问，不肯交代实情，依照天律，是不是该用刑了！”
　　西王母愤恨的眼神差点没把她吃了，她吓得一激灵，不自觉就躲在了博异的身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月影，那气息是那样的熟悉，暖融融的、金灿灿的，然而那样美好的东西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沼泽，月影的心沉溺其中，无法挣脱。月影几乎窒息。
　　“为什么？”灵渊的声音钻入月影的耳朵，旷古苍凉。灵渊陷在无边无际的悲伤和恐惧中，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跟他有关。
　　月影终于抬头，眼中沁出了泪水，她望着灵渊的眼神很复杂，是爱是恨还是悔……
　　“初阳，你这样对我很开心是不是？”
　　灵渊一凛，“你果然记起了前世的事！”
　　西王母、青鸾、瑶姬等人也是一震，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记起了一切！
　　博异道：“罪女杨玉禅（玉禅前世没有父亲，随的西王母的姓，西王母名叫杨回）刺杀天帝，证据确凿，西王母是不是该按照天律处置了？”
　　西王母恶狠狠地看向博异：“是你，你在玉禅的酒里下了什么药，她怎么会记起前世的事？她怎么会突然功力大增，怎么会有能力刺杀天帝？”
　　博异呵呵冷笑道：“西王母你莫要含血喷人！你那宝贝女儿自幼便是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她猛然记起前世的事也不足为怪，你们阆苑宫宝物甚多，说不定是娘娘你的神物勾起了玉皇的记忆，她怎么功力大增本皇怎么知道！”
　　“玉禅是喝了你递给她的酒才如此的！”西王母怒目圆睁，她认定了事实就是如此。
　　“我递给她的酒是在她的桌上拿的，众目睽睽之下本皇能做什么！你说本皇在酒里下了药，证据呢？你休要这般污蔑我！”博异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虽然众人心知肚明他一定做了什么，但博异说得头头是道，在情在理，谁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
　　西王母耿住了，是啊，证据呢？证据被月影喝掉了！
　　博异道：“玉皇刺杀天帝，众仙皆见，想她一个小仙如何有能力刺杀天帝？仙宴是在阆苑宫设的，只怕娘娘也脱不了关系！”
　　这个世上总是有人恶人先告状，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说，最终还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你该不会以为是本宫指使玉禅刺杀天帝的吧！”西王母瞪大眼睛，这世间最不能伤害天帝的就是自己了吧！
　　“是不是娘娘自己心中有数！兹事体大，本皇建议严刑拷问杨玉禅，严肃处理，以正天律！”博异摆明了不肯放过西王母母女。
　　太上老君站出来道：“娘娘是最不可能伤害天帝的，这其间定然另有隐情！”
　　是啊，娘娘怎么可能指使玉皇刺杀天帝，众仙纷纷议论着，舆论倒向西王母这边。
　　“不管隐情是什么，杨玉禅刺杀天帝情况属实，西王母与她骨肉至亲，应当回避！杨玉禅就交给本皇处理吧！”博异道。
　　“不行！”人界长生君道：“她再怎么说也是娲皇钦定的人界之主，怎么可以交给异界！”
　　“是啊，玉皇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也不可以交由异界处置！”人界之臣极力反对。
　　灵渊道：“交给本宫吧！本宫既是苦主，也有权插手五界事务！”
　　众仙纷纷点头，灵渊的确是最佳人选。
　　“不行！”博异极力反对道：“你不是和玉禅是相守相依、生死不离的一家人吗？怎么可以处置她！”
　　“事关父皇生死，本宫绝不会纵容于她！”灵渊道。
　　“此事也只能交给大殿下处理了！”太上老君道。
　　“不行！”博异极力反对。
　　灵渊眉毛一立，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以为本皇会相信你和天帝的父子感情有多好吗？没准杨玉禅刺杀天帝就是你指使的！”博异道。
　　“你胡说什么！”灵渊勃然大怒。
　　众仙也纷纷指责博异，虽然灵渊和天帝父子之间有嫌隙，但是灵渊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种弑父之举。
　　
　　“你道杨玉禅为什么会刺杀天帝？因为她狠天帝将你变成了她的俗世生父！”博异恶毒地道出了真相。
　　“你胡说什么！”灵渊立即失控了，他一把抓住博异的衣领，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博异不慌不忙，不躲不避，他冷眼看灵渊道：“怎么，说了实话，你怒了？”博异眼睛眯起，冷冷道：“松手！”
　　灵渊却攥得更紧了。博异运起功力，将灵渊猛然振开，灵渊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而被西王母扶住。灵渊功力虽高，但在博异面前还不够看。
　　博异道：“本皇在人界办差时听过一副对联，很有意思：‘前世今生，母女共胥；天上人间，夫妻乱伦。’母女共胥虽然不堪，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而夫妻乱伦是怎么回事？试问夫妻怎么可以乱伦？”
　　是啊，夫妻怎么乱伦，众仙疑惑了，皆瞪大眼睛，洗耳恭听，等着博异继续讲下去。
　　博异接着道：“本皇多方查证才知道这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在人界，青鸾和玉皇是母女，青鸾是初阳的妻子，所以前世今生，他们母女伺候了同一个丈夫，是为母女共胥！至于夫妻乱伦……”博异看着灵渊邪魅笑道：“初阳和玉皇是亲生父女！前世夫妻，今生父女，正是‘天上人间，夫妻乱伦！’”
　　“天！”众仙再度沸腾，“这怎么可能！”众仙纷纷议论着，“天帝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异皇陛下，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天帝就算是疯了也做不出这样的安排！”对天帝忠心耿耿的太上老君道。
　　“是啊，博异，你休要含血喷人！”白帝子愤怒之下直接喊出异皇名讳。
　　“这绝不可能！”众仙附和，刹那间博异被众仙的声讨声淹没了。
　　“你胡说什么！”青鸾冲上前去激动地抓住博异的双肩。
　　“青鸾！”灵渊吓坏了，博异只需稍稍用点力气，青鸾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仙子！”同样吓坏了的还有钟离泪。
　　众仙都替青鸾捏了一把冷汗，西王母也是心头一颤。
　　然而却出人意料地，博异并没打青鸾。
　　青鸾眸中泪花闪烁，神情激动，她紧紧抓住博异，死死盯着博异，博异只觉心神一颤，他再不敢看青鸾的眼睛，急忙避开青鸾的目光，别开头去，“是不是胡说仙子心中有数，这不是天帝的安排，而是爱欲女神的杰作！”
　　“你休要胡说八道！”钟离泪疯了般冲上前去，振开青鸾，对着博异便是一掌。
　　博异愣神之际被钟离泪打个正着，可二人功力相差悬殊，博异反应过来时立即凝神运功，钟离泪只觉自己的掌力如入无底深洞，化为虚无，然而紧接下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烈袭来，钟离泪被震开数丈，西王母和灵渊飞身接住他，钟离泪只觉喉咙腥甜，吐了一口血。
　　失去青鸾的控制，博异觉得好轻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清甜的空气，展颜道：“这自然不是天帝的安排，而是青鸾偷换了投胎圣旨！”
　　“什么？！”众仙皆惊，爱欲女神这是活腻了不成？
　　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混乱嘈杂，这时一个声音使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月影颤颤巍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