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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冷蛇缠热脖

作品名称:慈禧御封王三盛      作者:三宽居士      发布时间:2016-06-30 03:30:38      字数:3307

  王应魁在大雁塔下砚池塘畔,慢慢丢开了两个弟弟的手,愣怔了一会儿;望望他俩,不由得俩眼窝里泪汪汪的。便咬咬牙,狠狠心,勒勒裤带,紧紧鞋带,装一肚子仇气,压满肠子怨气,一口气跑上铁雁塔对面的那座山头。站了一会儿,仍很留恋地眺望着家园。可是,近望家门不是存身之所,看看远方,也不知何处是立命之地。但是,不走不行。只好漫无目标地朝前走。俗话说,鼻子底下是大路。可他不知自己正是朝着西北方向走的。
  王应魁一路上少不得沿村乞讨,挨门求食,那一天傍晚好不容易翻过了秦楚交界的界岭,来在竹山县西边的一个山垭子上。
  竹山县,据传是因古时盛产水桶般粗的竹子而得名。竹子有水桶粗,用锯按竹节而截,拿起两节,安上系,正好是一担水桶,挑着轻巧,望着漂亮;用桐油一油,用的时间久长。大姑娘成人出阁,忘不了要担竹桶做嫁装。虽说现在竹子变小了变细了,但在竹山县三千五百八十二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诸如毛竹、山竹、苦竹、紫竹、楠竹、金竹、斑竹漫山遍野皆是。更有一种神奇竹——双叉竹——一根主干上,又生出两三根竹来!
  这地方是古时候神农皇帝尝百草经常往来的圣土,更是真武大帝往返武当山必经的神路。县既山称,果真是草山蓬果山,藤山绕树山,柴山连药山,金山叠银山,石山耸玉山。诚所谓山山藏宝,山山流泉;大山小山,山山向着武当山。山山得福气,山山储财源。不会开发利用,一世受穷;识门识道,心窟眼灵活,转手家财万贯。这些山,山宝数生漆、桐油、肚倍、黄花、黑木耳、白木耳最为驰名;天麻、构杞、山芪、杜仲、何首乌人药显非凡效验。山里有飞禽:丹顶鹤、白颈鹭、灰斑鸠、麻鹌鹑、蓝孔雀、彩雉鸡、花野鸡……林中有走兽:黑野猪、黄山羊、白狗熊、褐毛獐、金皮虎、银魔豹……还有一绝:林里钻的,山上颠的,洞中穿的——野人;河里也有稀奇:黑白水獭、娃娃鱼。山里藏的还有宝:绿松石、大理石、重晶石、硫磺石、石膏石;还有金矿银矿钢铁矿,更有制造核武器少不了的铀矿……
  却说王应魁目下站的这个山垭子,名叫草鞋垭。草鞋垭原名叫藿麻垭,从前这垭子盛长着藿麻。那藿麻呢,叶象葫芦叶,肥嘟嘟绿森森,倒也逗人喜爱。只一宗,看得摸不得。那茎叶上,长着的绒毛最“拐”,只要你挨它一下,顿时让你皮肉像开水汤过,起那透明的水疙瘩。疼得你叫爹妈。你要不信,还会把话扯远点。
  据传,有一次玉皇大帝的老婆王母娘娘办宴席,派赤脚大仙去藿麻垭下十五里处,也即<康熙字典)所注竹山城西八十里处的宝丰梁子(也称女娲山),给女娲娘娘下请帖。因头天忙着帮厨,偷了嘴,把肚子吃坏了;走到藿麻垭下,一阵肚子疼痛,就势蹲在一处流水沟上解大便。事毕,顺手掐两片绿叶以代手纸,也只轻轻朝屁股沟上一擦,天王爷,当下起了皮球大几个水亮泡泡。那掉在藿麻垭上的一双草鞋,上塔七里山坡,下塔八里山脚。从此,这里便改叫草鞋垭。至今未变,固定在《竹山县地名志》上面。
  王应魁来到这草鞋垭上,已是黄昏时分。季节至隆冬,天上北风吹呼呼,空中雪花乱扑扑,秃树上老鸹叫苦苦,草坡上狐狸啼呜呜——路上行人影孤孤,孤影肚里闹咕咕。王应魁又受凉,又受饿,担心会死在今天晚上。但凭着求生的本能,他参参跌跌,踉踉跄跄,来在一个村子的打稻场旁边。眼见得稻场虽已空空,却见那场东头就一棵柿子树下码起一个大草垛。逃难的人遇到这样的所在,也算是找到福窝了。他绝望中生出一丝欢喜,忙不迭要跨过路沟。来在草垛边,“嚓”!脚下一滑,跌了个嘴啃泥。心中正要叫苦,抬眼一瞄,嘿,嘴边上却是一堆烂红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索性不爬起来,就势“咕咕嚓嚓”一口气啃完了五、六根红薯,既解了渴,又止了饿。他还不想爬起来,猫起腰,脚蹬,手扒,头拱,在草垛上打了一个洞,便钻进去,圪蹴着,满舒服,打算美美实实睡一觉再说。明早,醒不来,就算了;醒得过来,再作活下去的打算。
  夜半,王应魁忽然听得耳旁歌声嘹亮,丝竹悠扬。放眼一看,唉哟,好一个金壁辉煌的所在:金丝柱、金丝粱、金丝砖、金丝墙;再瞧瞧自己,盖的金丝被,卧的金丝床,挂的有金丝帐,帐钩上系着一对金鸳鸯。细一打听,是来到了金丝国——怪不得有这许多金丝!他索性不睡了,竖起金丝鸳鸯枕,斜倚在金丝床栏上。
  忽然,又闻到一阵异样的清香,伴着一串金铃般的笑声。扭过头一看,哟嘿,是两位好漂亮的丫环来到了他的床前。一位捧着一条盘好菜:红烧鸭,黄焖鸡,清蒸猪排,糖醋鱼。另一位丫环托着一瓶好酒,瓷瓶上书“稻香村”三字。
  两位丫环刚刚站定,哈哈,羞答答轻移莲步地来了一位美如天仙的小姐。这小姐,一手以纱帕遮面,难掩粉面红颜;一手轻携罗裙,微微笑,轻露玉齿朱唇。
  王应魁傻了眼,愣了神,眼珠不转手脉停。只听得两位丫环甜丝丝地姣声唤道:“小客官,我家小姐请你吃酒哩!”说着话,相互挤挤眼,抿嘴儿一笑,退下了。
  这会,小姐却再不再害羞,挨着王英魁坐下,一把拉过王应魁的手,轻轻抚摸着。继而让酥胸玉乳贴在王应魁身上摩蹭着。那滋味儿,说几美,有几美。稍顷,小姐就势搂住了王应魁的脖颈,且越搂越紧,箍得他简直有点儿透不过气儿来。
  王应魁不由得转喜为怒,使尽吃奶力气,想掰开小姐紧搂的手,却是想叫叫不出,想掰掰不开,硬是蹩了一身冷汗。直到村院中雄鸡打鸣,才“啊呀”一声大叫醒来。伸手一摸,天爷,鬼的个小姐?颈脖上只有一根酒杯粗的长虫——乡间俗称的“钱串子”正缠得梆梆紧地!
  “钱串子”死死缠住王应魁的颈脖子不松开,倒不是长虫有意伤人,而是觉得人颈脖那地方很热乎很暖和。如果王应魁不用手使劲儿朝开掰,那长虫也不会使劲儿朝紧处缠。亏是王应魁上山砍柴时与长虫打过不少交道,这会儿急中生智,猛地想起治长虫要先治“七寸”(也即长虫的脑后脖颈处),于是,用一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张开成“虎口钳”样,指骨节上暗下蛮劲,狠命“钳”紧长虫的“七寸”,那长虫才很不情愿地从颈脖上软面条样松下来。
  好险!
  王应魁甩脱了“钱串子”的纠缠:麻利拱出梦中的“金丝国”——草洞。此刻,却已是早饭罢光景,忽听得村院里有大锤儿小锤儿敲铜的声音,心里不禁一喜,这里,该不是有铜匠铺子?若有,我学徒三年,也算遇到了铜匠的同行;若能收留我打帮手,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是再好不过的了。决计进村去看看。
  村里,果真有个铜匠铺,掌钳的铜匠姓姚,人称姚把式。姚把式已然腰弓背驮,掌钳夹铜,握锤儿打铜,手僵指笨拿不住着,敲了几多空锤儿,瞎熬了炉子里几多炭火。心里早想有人接替他的手艺,他也好传下一副铜匠挑子,好给乡村邻里行个方便。
  王应魁朝炉前一站,叫了声’师傅”,就蹲下身来,要接过姚把式的锤钳打铜。
  姚把式只当是小孩子手贱,起初并不愿意交过锤、钳。
  王应魁却迫不及待地诉说道:“莫看我年纪不大,却已从铜匠之师整整三年。师傅若不信,您老歇歇手,让我试试看。打得不好,还望师傅多教导,多指点。”
  姚把式这会儿正在打一把铜酒壶,听王应魁如此说道,就将信将疑地把锤、钳递给了王应魁。
  只见王应魁右手拉风箱,左手拨炭火,把一块铜坯料重新烧过,烧得铜红透亮,光焰灼灼,钳探炉中,稳夹住烧“发”了的铜坯,放在铁砧上,大锤砸,小锤碾,眨眼间,一块铜坯就碾成了薄片片;再回火,再锤碾,钳子拧,剪子剪,“窝”出了铜壶的圆碗碗,锡焊底,铜焊面,酒壶的提把也圆范,只两窝旱烟的工夫,王应魁就打出一把黄铜酒壶亮闪闪。
  其实,王应魁在老家吴铜匠处,并没有亲手打过铜器具,今儿个是生计所迫,由着兴头儿敲打,未曾想瞧了三年的铜活儿,今儿个却是随心所欲,得心应手,把件铜活儿做得像模像样的。显出了不凡的身手。
  倒让姚把式着实夸奖了一番!
  姚把式问过王应魁的姓名来路,不免人老心慈,动了怜惜之心。只对王应魁提了一件要求:“我做这手艺是人老手不听使唤了,难得有你这样个聪明娃子接下手。你不要回老家,就在我们这四乡八下给乡亲们行方便。我有一副专门转乡的铜匠担儿,今天就交给你了。算是我俩有缘份,也不枉见面相识一场。”说着,就从里屋挪腾出那副铜匠担儿,放到王应魁肩上,说:“有了这副担儿,挣钱不挣钱,一天也能混个肚儿圆——我也不留你,苦命的孩子你自己奔条活路去吧——”
  这正是:老天有雨也有晴,世上多有善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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