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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红颜一怒

作品名称:多少事,欲说还休      作者:千山风雪      发布时间:2016-06-28 14:23:11      字数:3400

  听了我叙述和关于我姑妈的态度,杨月红很理解似地说:你姑妈如此深恶痛绝,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说;是,我也这么想。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却一无所知。
  杨月红问我:你父亲活着的时候,从没有跟你提起过你母亲吗?你也没有问过?
  我如实回答说;从没有。我也从没有问过。因为我一直以为姑妈就是我的亲妈。姑妈为了抚养我,一生没有结婚。父亲又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就迷恋上了松花江一去不返。只有我和姑妈相依为命。
  杨月红由衷感慨地说:一个多么伟大的女人!你一辈子都不应该忘记她。
  我说:是呀,所以我决定要来寻找我的亲生母亲的时候,总觉得对不起姑妈。她生前坚决反对我找我的母亲。
  杨月红问:那么你觉得你的生身母亲在双山县?
  我说:我不敢肯定。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杨月红又问:那么那一年上你们家去找你父亲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你的生母呢?
  我说:我也一直这么想过。可是姑妈说我母亲一生下我就死了,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月红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么你是希望你母亲还活着呢,还是觉得她已经不在了好呢?
  我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杨月红: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呢?如果你真地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我有些不高兴了:我没想过。我也没想那么多。正如我没想过你为什么会忽然对那么无比高深的理论感兴趣一样。
  杨月红却嫣然一笑:看来我是问得太多了。但是关于那个高深的理论,我还是要向你作进一步的宣讲。刚才我跟你说的是1867年7月25日,马克思对《资本论》出版所作的第一版序言。而他在1873年1月24日所作的第二版序言中说------
  我一听她又要讲解第二版序言,赶紧打断她说:杨大工程师,能不能让我先品尝品尝你的XO,再给我系统宣讲。我好象听县委王书记说过,他陪省市领导喝过好几回这种酒。说这种洋酒有一种奇特的,类似于咱们农村刷锅水的味道。
  杨月红禁不住咯咯大笑:刷锅水。好一个天才的比喻。我们所的书记说它好象一种辣蒿蒿的洗脚水。
  我就说;那么说他喝过那种洗脚水。
  杨月红笑说:所长当时也这么问的。书记说:有一次他给媳妇端洗脚水,一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脑袋瓜一下扎进了脸盆里,就顺势喝了一口。就记住了是啥味道。
  我就举起酒杯说;那咱们就也喝一口洗脚水。
  杨月红说:要喝你自己喝洗脚水。那是你们男人的专利。
  我就借题发挥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够给杨小姐端一盆洗脚水,我会感到无比荣幸的。
  杨月红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膀;可是,对不起。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杨月红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你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
  我赶紧解释:上一次,是我唐突-----
  我本来想借机会向她道歉,可是杨月红却打断我说;不要旧事重提了吧。因为不会有第二次了。来,林诗人。为我们的再一次相聚干杯吧。
  我也只好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但是还不甘心,就只好如实地对她说;杨小姐,我不能再向你隐瞒了,你确实非常非常像我的一个老熟人,她叫白莹。
  杨月红却一点不感到惊讶;是你的初恋情人,还是梦中情人?是她抛弃了你,还是你抛弃了她?
  我苦着脸说;谁也没抛弃谁。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
  杨月红又说:那你是单相思了?
  我只得勉强承认:也可以这么说,但是……
  杨月红却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但是她走了,走到你永远也看不见的地方,所以你无法得逞,就拉我作垫背的。
  我赶紧分辨说:不,不是,完全不是。我一点不撒谎,你跟她简直长得太像了。就跟一个人一样------我一点不夸张。
  杨月红又嫣然一笑:那我得问问我妈,是不是因为家里穷,就把我的一个双胞胎妹妹送给人了。也许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我说;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相像。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以为你是白莹的化身,所以在火车上……
  杨月红问:你很爱她吧?
  我如实回答:是,只是偷偷地一厢情愿地爱……
  杨月红又问:那么你要求我什么呢?顶替她跟你谈恋爱,让你如愿以偿?
  我赶紧摆手:不,不是。我只是……
  杨月红又说:或者是让我代替她满足你的欲望,以了结那段日思夜想的情缘?
  我又使劲摇头:杨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
  杨月红却又摆手制止我:行了,你不用再说了。等我通读完《资本论》,如果到那时候我还能保持对你的好感和热情,也许我真会考虑作你的情人,或是满足你的欲望。你不用脸红,我说话算话。我也希望你能真正地学点有用的理论,诗歌早已经名存实亡。文学也已经彻底没落。只有一些书呆子们还在摆弄那玩艺儿。下一部,我准备攻读恩格思的《自然辩证法》。上大学的时候,我粗略地读过,只是走马观花,没有仔细研读。据说那更是一部划时代的伟大著作。现在日本的一些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远远超过了我们。我在日本的一个学术沙龙里,听过一个年青学者的学术报告,题目就叫〈恩格思自然辩证法的伟大理论,将在二十一世纪重新点亮一盏明灯,它将指引人类走出灾难和黑暗〉。
  我禁不住感慨道;是的,人类要想彻底走出灾难和黑暗,确实需要一盏明灯。我一定找来好好看看。
  可是还没有等我找到恩格思的《自然辩证法》,杨月红就又一次不辞而别了。听说是因为和所领导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拂袖而去,登上飞机就去了日本。后来所里发了一个红头文件,宣布杨月红已经自动离职,所里已将其除名。
  听了这个消息我当然是大吃一惊,更是大失所望,不知道这位桀骜不驯的美女,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非要把事情弄到这一步。后来我终于弄清楚,其实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冲突,也不是什么调合不了的矛盾。只不过是所领导劝她把那个科研成果,放到所里,由所领导去跟上面争取经费,由全所全力攻关,拼出个一流水平,勇摘科研一等奖。却不料却遭到杨月红的断然拒绝。所领导苦口婆心做政治思想工作,劝她把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放在第一位,个人利益名誉放在第二位,切勿为日本人的金钱名誉所诱惑,并举出钱学林杨振宁为榜样。书记还幽默地说:你看你们一家子杨老,那么大岁数了,还大老远地从美国往自己国家跑呢。你年青青地咋还能往小日本子那儿跑?要是叫杨老知道了,还不说你给老杨家丢人哪!
  杨月红瞪大着眼珠子看着书记,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本来就红红的眼珠儿红肿得更厉害了。实在忍不住了,就有几滴晶莹得辣辣的泪水珠儿,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把书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站起来想去拍拍杨月红的肩膀,安慰安慰。却没曾想,杨月红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捂住脸,踉跄着跨出房门,一溜烟飞快地跑走了。
  至此就再没有回来。
  我也认为杨月红的做法有点欠考虑,毕竟都是中国人,自己家里的事儿,受点委屈也是正常。何必感情用事,一时冲动之下,跑到日本国去给人家卖命。然而我还是多多少少能够理解杨月红的做法,因为这个女人太过要强,又太过认真,抠死理。老拿着一些大理论来套现实生活,当然会事事较真儿,容不得半点市场行为。我禁不住感叹:杨月红啊杨月红,你自以为你研读了《资本论》,掌握了一个伟大的真理,可是资本论的精髓——市场和市场经济,你却没有能够理解好,运用到实践中,怎能不处处碰壁,在当今市场经济的大潮中。
  一个月以后,我收到了杨月红从日本东京写给我的一封信。我把信反反复复读了几十遍,除了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杨月红就浮现在眼前,整夜挥之不去,其它别的什么也没有得到。
  杨月红在信中坦陈,说她越来越对我产生了好感,也曾不止一次想过,留下来,接受我的爱。可是当她发现我对性的极其渴求和向往,她说她每一次都能从我的眼神里看到这些令她不寒而栗的东西,她痛苦地犹豫了。因为她早已下定决心,不会让任何男人进入她的身体。她已经看到我不可能接受这样苛刻和无理得不近人情的条件,所以她十分痛苦。而更叫她不能忍受的是,所领导的那个集体主义。所以她只能选择逃离。她在信中说:你也许永远品尝不到,当一个人踏上飞住一个陌生的不属自己的国家的飞机上的那一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不是用痛苦悲哀四个字就能够形容的。
  她在飞机上整整哭了一路,吓坏了空姐。当她的两只脚落在异国的土地上的那一刻,她已经哭干了眼泪,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一滴泪水流出来了。
  我一直把她的信压在枕边。时不时拿出来看,却又不敢一个字一个字细读。只是撩上几眼,心却也酸酸的。这时昔日的那个白莹的影子,又清晰地浮现出来,连同松花江的波涛和白莹盖着一块白布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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