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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泊的云(七)

作品名称:飘泊的云      作者:红叶秋      发布时间:2016-06-25 20:20:42      字数:3300

  吃过晚饭,单于飞站在寝车前,看着灯光下繁忙的情景:吊车正在沙尘中卸下其他的寝车,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工人们,在紧张地协助吊车。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现,他要认真地体验井队的生活,写一篇小说,名字就叫《沙漠之火》。沙漠是这里工作的环境,火的含义是:工人的热情似火。采油工人是在为人类取地下之火,沙漠里炎热似火,工人的服装颜色像火……
  “你们二班也过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夏之阳来到他的面前,“怎么样,今天累坏了吧?”
  “不累。”单于飞笑着说。他说的是实话,这样的工作不算体力活,只是这几天匆忙的搬家,心情的烦乱,再加上天气的干燥炎热,他又上火了,牙疼的要命。一阵狂风又起,黄沙扑面而来,他们忍不住用手臂挡住脸。夏之阳身穿工作服,看样子也没有下班。
  “在野外工作就是环境太差,恐怕你过一段时间才会适应。”夏之阳笑着说,“不过咱们都是当过兵的人,这点苦也不算什么,你说是不是?我们班今天是大夜班,明天早上八点才能下班呢。你收拾好早点休息,我要去忙了。”
  “好的,你忙吧,我还要收拾一下床铺。”还没有等单于飞说完,夏之阳的身影就消失在不断变换的汽车灯光里。明天早上八点才下班?在这茫茫的沙漠里工作一夜?单于飞想起来都害怕,这样的大夜班怎么熬啊。
  简单收拾一下床铺,单于飞疲倦地躺下,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和不时传来的机械轰鸣声,他久久不能入睡。牙疼得厉害,根本无法睡熟。漫漫长夜,杂乱的思绪充斥着单于飞的脑海。
  早晨,单于飞醒来后走出寝车,惊奇地发现散落在井场上的一段段井架,竟然拼装成一个庞大的井架。井架横卧在沙地上没有竖立起来,他真想象不到这个宠然大物是怎么竖起来的。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就到上班时间了。二班的工友在刘司钻的带领下,来到井架处。
  风呼呼地吼叫,卷着沙土,让人睁不开眼。单于飞和钻井工人们一起,紧张地安装设备。刘司钻交给单于飞与另一位新来的工人小赵几大团棉线,让他们擦拭设备。带着油污的机械设备遇到飞扬的尘土,显得特别的脏。这个在沙漠中工作的钢铁庞然大物,每一个螺丝都要固定好,每一根链条都要吻合好,并擦拭干净。他们在井架中钻上钻下,爬来爬去,浑身沾满了油污。在干燥的沙漠中工作,每一个工人的嘴唇都是干裂的,有的干裂得出了血。
  由于几天的牙疼,单于飞没有吃好饭,没有休息好,干起活来一点劲也没有。但也不得不干,甚至得多干,因为他是新工人。
  擦拭好了机器后,刘司钻又让他们向机器内加注机械油。单于飞和赵军在机械员老张的指导下,加了六、七大油桶。他们一小桶、一小桶的提上高高的井架,直干到十一、二点。单于飞差不多累垮了,但他坚持着,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底。即来之,则安之,咬牙干它几个月吧。
  干了一天的活,刚吃过晚饭,单于飞正准备洗漱一下好好休息,想不到刘司钻拿起安全帽,又让工友们上班。单于飞无可奈何地跟着大家走出寝车,发现其他班的工友也穿好工作服,来到井场上。井架上的各种设备已全部就绪,只是没有竖起来。四十多米长的井架躺在场地上,从井架最高处的天车,到钻井平台上的大型钻机,要装上十道擀面杖一样粗的钢索。四、五百米长的钢索,全靠工人一根根地装上,所以井队四、五十名工人一起上阵了。
  太阳已落下,只有灿烂的余辉映照着荒凉的沙漠。地面上沙土飞扬,工人们干劲冲天。副队长亲自带头拉钢索,钢索越拉越困难,装得越长越难拉,可工人们喊着口号,也越干越勇。天渐渐黑了,西方一轮细细的月牙儿挂在天上,北方天际却闪电阵阵,乌云密布,旷野的四周显得更加荒凉。极远处有隐约的灯光,不知是热闹的工厂,还是温馨的家园?强光灯下,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劲,冲淡了四周的沉闷。这场面与在家时温馨的夜晚多么不同。遥想家乡静静的夜晚,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看电视,说笑谈天,而我们呢……只有天空中的那轮细细的月牙儿与家乡一样吧。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钢索终于全部装上。
  回到寝车里,工友仍是说说笑笑,好像一天的工作并没有让他们疲惫。没有电视,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他们洗漱后,各自躺在床上闲聊。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工作累了休息闲聊,恢复精力后再继续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美国作家爱默生说:无热诚即无伟大,但生活中的多数人没有终生恒定的热诚,只有为了生活拼命地工作,只要挣钱,什么都可以干。芸芸众生都是这样一代代的生活,所谓伟大者毕竟是极少数人。单于飞有自己的追求,那是从学生时代开始的,即文学的梦想。虽然为了生活,他不得不浪费一些时间在工作上,但追求文学应该是永久的。业余时间他可以学习,工作可能是暂时的,有改变、有结束的时候。可追求文学的梦想却是永久的。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第二天上午,工友们继续装井架,安装设备。每一个螺丝钉、每一条钢丝都要到位。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强烈的太阳光照射着漫漫无际的沙丘。
  下午,试运行机器。队长命令各班认真检查了几遍设备,固定好每一个螺丝。然后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四十多米高的钢铁巨物,在两台七百三十五千瓦柴油机的牵引下,慢慢地竖了起来。看着那高高的井架,单于飞有点战颤心惊。他悄悄地对老工人说:“原来竖立井架是用机器,我以为用人拉呢。”他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司钻说今天晚上他们二班要上夜班。这也是单于飞体验钻工工作的第一个夜班,他不知道会干些什么。不过,刚开始也许不适应,但单于飞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别人能干的工作,自己也一定能干好。他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从不服输。只是工作时要时刻注意安全,眼要活,老工人怎样做自己就怎样做。
  不服输是好事,但过分就是太自负,总认为处处高人一等,那就让人讨厌了。有人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要得到仇人,就表现得比你的朋友优越吧。但如果你要得到朋友,就要让你的朋友表现得比你优越”。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却是事实。任何人也不甘落后,你处处总想高人一等,人们只有对你敬而远之。单于飞的朋友很少,过分的自尊心也是原因之一。他总想在别人面前谈论自己,炫耀自己,唯恐自己被别人瞧不起。其实大可不必,自己的优势千万不要总挂在嘴上。学会欣赏别人,而自己悄悄地奋斗、努力,直达奋斗的目标就行了。
  晚上八点上班时,刘司钻对单于飞说:“你和小赵暂时不用上班了,先睡觉,等到下半夜我叫醒你们值班。”单于飞听了很高兴,他正睡意浓浓睁不开眼呢。抓紧时间洗洗,多睡一会吧。
  半夜十一点多,班长把单于飞和小赵从床上叫醒。他睁开眼发现床上到处都是土,原来细细的沙土是从窗户缝隙进来的。外面狂风在吼叫,单于飞匆匆穿上衣服,与来自咸阳的小伙子赵军一起来到井场。风呼呼地刮着,井场上尘土飞扬,让人睁不开眼。刚开始还没有感到冷,谁知在井场上转了两圈,他们渐渐受不住了,穿两件毛衣还是抵御不了“嗖嗖”的狂风。狂风不停地吹,吹得人身上好像一点热气也留不住。实在受不住了,他们看到发电房门没有锁,就进去躲避寒冷与狂风。四边通风的铁皮屋,好歹挡住了沙土,寒冷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忍着吧,单于飞和赵军蜷缩在屋角,冻得直哆嗦。外面的狂风一直在怒吼,风吹在井架上,发出“呜呜”的怪叫。
  “唉,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呢!”赵军带着浓浓的咸阳口音发牢骚,“白天看不到人,夜晚还不能睡觉,这是什么工作啊。”他裹紧那件满是油污的工作服,缩着头。
  “现在还没有正式开钻呢,听老工人说,开钻后上夜班更辛苦呢。”想到以后的工作,从不怕苦的单于飞也充满了畏惧情绪。
  “不管它,我干到放假,明年说什么也不来了。”赵军说。
  单于飞也有这种想法,但是,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他必须挣钱。辞退了这里的工作,他又能干什么呢?
  漫漫长夜,单于飞想了许多。有时消极的思想左右着他,他很悲观,真不知道人生咋会有这么多的苦难和波折。回想走过的人生之路,他真是百感交集。想想前途,一片迷惘。唉,这漆黑的沙漠之夜,这狂风大作的旷野,这沙土飞扬的空间。在黑暗中,他想起一首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想起在部队时,他独自一人在黑夜里站哨……
  天渐渐亮了,气温也好像上升了许多。他们熬到七点多,上班的工人到位后,才回到寝车里。单于飞对着镜子一看,满面尘土,像刚出土的兵马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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