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上帝和魔鬼035乘着音乐的长风

　　
　　034上帝和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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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让我来当鬼吧!”丛山用手掏出了自己鲜血淋漓的一颗心，破裂的胸膛里涌出一股股鲜血似瀑布般飞泻而下，染红了整个悬崖!“青青——我爱你——”高举着心脏高喊着，抱着恶魔跳下了万丈深渊……多年之后，这个关于上帝和魔鬼的噩梦一直萦绕在向青青的心头!
　　
　　国庆节时，当向青青和丛山回到磨子村时，乡亲们纷纷到丛家去看热闹，到处是羡慕的眼光。
　　丛炳泉在院子里摆了一溜长板凳，一溜清凉茶，邀请人们坐上喝茶。除了丛家本家，还有乡长蒙加州和一溜乡里干部。丛山和青青给前来贺喜的人们沏茶、敬烟、发糖。对于丛山和青青在城里结婚，连大媒人都没请，在乡下一时间传为笑柄。然而，如今什么事都赶新潮了，况且人家青青是红歌星、名角儿，乡下人就没有资格去斥责，相反，被他们的新派所吸引了。
　　但是，丛炳泉抹不开老脸，和丛炳根、丛炳虎几个张罗着杀猪宰羊，硬是风风光光地补办起酒席。这是多少年的心愿了，何况乡长蒙加州也来了，人家请都请不到呢。特别蒙加州是和磨子村的蒙家是一个祠堂的，是蒙家走出大山的第一个大学生，虽然他从小就出去了，但现在总算是代表蒙家来捧场吧。
　　丛山最要好的三位同学也来祝贺。他们是在镇上开小书店的边关和正在上大学的谷穗和舒展，他们和丛山在锦都县中被称为“锦中四杰”，这次在磨子村大会合。丛山成为龙山市作家协会的签约作家后，这四位死党都在龙山市集结，并且在从文、从商、从政的道路上，都迈出了一大步。
　　多年后，小老板边关成为中国民营书业的巨头。他在北京近郊买了一块地，和几个大书商联合投资造了一幢大厦。这里成了几十家民营的文化传媒公司的办公地，而且那里集互联网，书店，宾馆，商场于一体，成为北京近郊一座著名的文化广场——华夏龙文化广场。谷穗和舒展在大学毕业后都成了公务员。谷穗先后当上了中共龙山市委办公室主任，龙山市财政局局长。舒展当上了中共龙山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全国“人大”代表。此是后话。
　　在丛山和向青青的大喜日子里，丛家还在磨子村搭了一个戏台，随向青青来的还有县歌舞团的一大帮帅哥靓妹，他们在台上演了一场节目。节目主持人是向青青的伴娘、县歌舞团辛团长的女儿辛雯。新娘子向青青也登台演唱了三首歌曲。她的演唱掌声最热烈，因为这里都是她的娘家人嘛。
　　这天夜里，在丛山家简陋的新房里，新娘向青青做了一个恐怖的梦，这个梦竟出现了上帝和魔鬼——
　　她和山哥飞到了一个神秘的小岛，四周是古老的河流。仙女们在河流上空飞来飞去，她们一起唱着歌。她们簇拥着一对新人走进一座古老的城堡。里面有很多门。无穷无尽的门。其中一个门上写着“婚姻之门”四个大字。
　　婚姻之门徐徐开启，一道令人眩目的光迎面射来。在五彩缤纷中，仙女们簇拥着一位慈祥的老人，她们齐声说道：“上帝来啦!”
　　美妙的钟声敲响了。仙女们载歌舞，把新人引向婚礼的殿堂。上帝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最后弯下腰问新娘：“美丽的新娘啊，我只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她说：“上帝啊!我只想跟山哥白头偕老。”
　　上帝摇摇头说道：“除了这个愿望我不能满足你，其他无论什么愿望，只要你提出任何一个，我都能满足你。”
　　“不!”她倔强地说，“我只有这个愿望!”
　　上帝说：“我的孩子，告诉你吧，魔鬼曾经跟我签订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契约：假如我满足你的这个愿望，我就得去当魔鬼，魔鬼就会接替我的职务!”
　　“那么，你去当魔鬼吧!”她还是那么倔强，“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轰隆”一声，整个古老的城堡倒塌了，所有的仙女都吓得花容失色……
　　他们飞到一个悬崖峭壁上。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魔站在那里。他的脸长得有点像蒙可吼，只是蒙可吼没有那对伸出嘴巴的獠牙。
　　恶魔狞笑着问上帝：“你愿意让他们白头偕老吗?”
　　上帝无语。
　　恶魔又说：“你要记着我们之间的契约啊!”
　　上帝说：“我不想当魔鬼，你也别想成为上帝!”
　　“很好!那么，他们小夫妻只能有一个当人，还有一个只能当鬼!”
　　“那么，让我来当鬼吧!”丛山用手掏出了自己鲜血淋漓的一颗心，破裂的胸膛里涌出一股股鲜血似瀑布般飞泻而下，染红了整个悬崖!“青青——我爱你——”高举着心脏的丛山高喊着，抱着恶魔跳下了万丈深渊……
　　半夜里，向青青发出一声惨叫，她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充满了恐惧。多年之后，这个关于上帝和魔鬼的噩梦一直萦绕在向青青的心头。在她和这个挚爱的男人解除婚姻以后，她曾经想：上帝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
　　
　　035乘着音乐的长风
　　
　　丛姗姗也时常手舞足蹈，嘴里也会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从获得生命开始，她就在母亲甜美的音乐中睡过去，醒过来，她乘着音乐的长风，在充满音乐的空间中自由地翱翔。她只觉得那周围的乐声会闪光，会托举着她旋转……
　　
　　那称之为漂流无踪的神秘的性啊，其实你是有根基，有叶子，有花朵，有果实的。爱，是你的根基；欣赏，是你的叶子；欲望，是你的花朵；胎儿，则是你的果实。
　　青青已经不再上班了，在同事面前，那肥大的腰身使她觉得害羞。她在家里听听民歌和流行歌曲，她要把那优美的音乐灌进那新生命的每一根血管里。
　　在那些旖旎的日子里，她和丛山手挽手，怀着一颗喜悦的心，在郊外的田野里散步，让清风抚摸，与阳光亲吻，让风儿传递花草菜果的清香，让胎儿与她一起感受人生的愉悦。
　　腹腔内似乎潜藏着一把锯子在上下左右来回地锯动着，那剧烈的痛楚的感觉在身体里不断地扩大其势力范围，并把此摊派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疼痛像一个魔鬼，在那不堪一击的腹腔中左冲右突，它在这年轻的孕妇薄薄的细嫩的皮肤底下暴涨出青色和紫色的筋络。它所经之处，出现一片抽搐、畸屈的状态。那是用尖锐的针在猛扎呀!那是用灼烈的火在焚烧呀!
　　她那天仙般的脸变成魔鬼一样的恐怖。
　　她用手胡乱地扯着长长的秀发，胸前的衣裳也差点被撕成碎片。
　　她的灵魂也仿佛变成了无数的碎片——从那碎片里她窥见到有飞溅的火星，有狂舞的金星，有狰狞的鬼脸，还有一张稚嫩的小脸……
　　啊!一切都是为了那张稚嫩的小脸，那是这一切痛苦的源泉。母亲是为了孕育一个可爱的小生命，也许那小生命的诞生可能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这产床已变成了一个施暴的舞台，疼痛是一个无法用候补演员去替代的惟一主角。
　　“阿妈呀!我要死啦!我要死啦……”那鬼哭狼嚎般的唱腔，足以把观众们的心儿唱碎!
　　这产床变成了一片土壤，那用血和泪浸透的土壤里，埋着一颗生命的种子。
　　那种子要顶破沉重的泥土的压迫，它要让泥土爆裂，好从中探伸出嫩绿的细节。那舞台上终于出现了一位全新的角色。那土壤里终于钻出了一片最嫩的新芽。那胎宫里终于降生了一个美丽的生命……
　　女婴嘹亮的清晰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唱响了——呵!这天神般无与伦比的响亮的啼哭声，是一串串新鲜的奇妙的音符，像一支具有高昂旋律的钢琴协奏曲，具有非凡的力度、高度和强度，一下子楔进了母亲的心灵，使她周身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颤抖。
　　她的乳房膨胀了起来，开始产生了大量的浓浓的乳汁，哗哗哗地冲缺出一条母性的河流——养育新生命的河流。
　　我们的小宝宝，终于靠了父母的性欲所包孕的爱，走出各种原始的自然关系，在母亲长久的痛苦之中“姗姗来迟”，于是父亲给她起名为“姗姗”。
　　这姗姗除了“姗姗来迟”之意还有另外三层意义：一、“姗”字与“山”字同音。二、“姗姗”又有形容走路缓慢从容的姿态之意。那么，从“走路缓慢从容”可引申出“稳重”。女孩子嘛，还是稳重一点好。三、“姗”字拆开来为“女”和“册”字。“册”即“册子”，意即装订好的本子。那么可以预见：女儿将会成为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女孩。
　　青青时常贴着女儿的小脸蛋喃喃细语，那细语仿佛是美妙的旋律、温情的歌声，在丛姗姗的四周荡漾。
　　母亲拍着、摇着，把音乐和乳汁一齐喂到女儿幼小的身体里。
　　丛姗姗也时常手舞足蹈，嘴里也会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从获得生命开始，她就在母亲甜美的音乐中睡过去，醒过来，她乘着音乐的长风，在充满音乐的空间中自由地翱翔。她只觉得那周围的乐声会闪光，会托举着她旋转……
　　母亲说：“我要把她培养成一个音乐精灵。”
　　父亲说：“是的，她会成为一个可爱的音乐精灵的。”
　　聪慧美丽的女儿，后来真的成为精灵，插上音乐的翅膀飞向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