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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自从离开亲爸妈,天涯何处是我家

作品名称:芳飘四海枫叶情      作者:枫舟安迪      发布时间:2016-06-20 19:36:06      字数:6121

  1990年9月20号,这天夜晚,某话剧团正在某省某市演出经典话剧,台下观众们对话剧演员张慧芳的精彩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张慧芳望着台下一位对她点头微笑的男观众,那是她的丈夫刘德枫(军旅作家、编剧)。夫妇二人已结婚四年,婚姻和睦,有一对年约三岁的双胞胎儿子:大儿子刘浩波,小儿子刘浩然,兄弟俩前后相差十分钟来到这个世上。
  1990年9月25号,张慧芳随话剧团赴某市演出,时间定在10月3号,丈夫刘德枫和两个儿子依然寸步不离的随行。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家人到达某市的当天,遭遇了一场事故,刘德枫受了重伤,刘浩波不幸遇难,张慧芳和刘浩然安然无恙。双胞胎的舅舅张慧波(刘德枫在某市服兵役时的部队战友、张慧芳的亲哥哥),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刘德枫醒了,张慧芳慌忙去找医生,把刘浩然留在病房里:“浩然乖,在这儿陪着爸爸,别乱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张慧芳前脚刚走,刘德枫就又昏迷过去,刘浩然溜出病房。
  张慧芳回到病房,却只见丈夫刘德枫,不见了小儿子。任凭她怎么呼喊,却再也听不到浩然的声音,看不见浩然的踪影。这件事惊动了某市媒体和警方,迅速排查寻找,浩然依然下落不明。刘氏夫妇处理完刘浩波的后事,就宣布退出文艺界,刘德枫不再编剧,张慧芳也不再演戏。
  时光倒回至20世纪80年代,豫东平原有座“陈州”城,宋朝时,开封府包青天为民伸冤,曾下陈州放粮,历史上著名的“铡美案”就发生在这里。这个小县城直到清末才改名为“淮阳”。淮阳城南二十里有个村庄叫瓦关集,《隋唐演义》里的“瓦岗寨”在今豫北地区安阳市的滑县,这个“瓦关集”在今豫东地区周口市的淮阳县。
  百度搜“瓦关集”,你会发现,这个村庄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然而这个古老的村庄,在20世纪80年代却依然贫穷落后。瓦关集村东南,有户皮姓农家,男的身材高大,老实本分,其妻雷氏却恰恰相反。这夫妇二人已有一儿两女,皮家儿女兄妹三人跟着父母过着相当贫苦的生活。家贫思富贵,所以皮家儿子起名“荣华”。只可惜生母雷氏不善,皮荣华淘气不听话,雷氏竟然拿棒子去打她亲生儿子的后脑。皮荣华昏倒在地,双目紧闭,不省人事。雷氏吓得半晌才哭出声来:“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啊!你快醒醒啊!”
  周围四邻闻声赶来,把皮荣华送至淮阳县医院,虽抢救过来,却因脑部受重创,得了后遗症:癫痫,俗称“羊羔疯”。病发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皮雷氏夫妇携子四方求医,却因家庭经济状况无力承担治疗费用,而那时当地医疗水平也很差,癫痫病根本没法根治。
  1985年盛夏七月的一天黄昏,在皮荣华又一次病发昏迷之时,亲生父母皮雷氏却当他已经死了,亲手把他埋在瓦关集村南田野的土坡上。话说刘浩然在某市医院走失后,被人贩子拐卖至豫东平原的淮阳县,阴差阳错的到了皮家,养父母给刘浩然重新起了一个名字叫“皮精义”,这名字取自基督《圣经》里的一句话:哥林多后书第三章第六节:“他叫我们能承当这新约的执事,不是凭着字句,乃是凭着经义。因为那字句是叫人死,经义是叫人活。”
  皮雷氏当时还在信耶稣基督,之所以给刘浩然起“皮精义”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们的亲生儿子“皮荣华”能复活的意思。而皮家儿子在瓦关集村皮氏宗谱上是“精”字辈的,所以刘浩然在皮家的小名就叫“精义”,大名叫“皮精义”。
  1985年,豫东平原,农妇雷素兰将自己亲生儿子打残、致死之后,并没有被法办。其因有三:
  一、毕竟这桩命案是发生在农村,当时不懂法律的村民们都以为“父母教训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下手过重出了人命,也不会追究责任,雷中兰自己就是受害者的亲生母亲,总不可能自己起诉自己啊!”
  二、20世纪80年代,网络通讯尚不发达,皮家儿子被打残致死之事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更不会有人去报案。因此雷中兰侥幸逃脱罪责,逍遥法外三十年。
  三、皮荣华并非当场死亡,而是在颅脑损伤导致癫痫,医治无效,皮雷氏放弃治疗,也就是说,事发半年之后才死的。
  再说刘浩然,懵懵懂懂的到了皮家之后,周围邻居都知道皮家抱养了一个男孩儿,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男孩儿是被拐来的(除了皮家直系亲属之外)。皮雷氏总不可能对邻居说,这孩子是拐来的。
  刘浩然的养父皮思亮有一姐两妹、一个弟。刘浩然初到皮家时,皮思亮的二妹夫郑某非常反对刘浩然的养父母要这个孩子。理由是:“他的亲生父母一定很着急,如果你们为了皮家后继有人,就断了别人家的骨肉之情,岂不是伤天害理?如果你皮家执意要这个儿子,等他长大之后,会有你们招架不住的那一天。他将来迟早还会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不如现在就把他送走,也算是行善积德。不然,我郑家就和你皮家断亲,老死不相往来!”
  皮雷氏不听二妹夫的劝告,坚持要把这个买来的孩子养大。从那以后,两家就真的断了亲。
  
  这时,“三生石”忽然停止了播放,只有安妮(小芳)的声音,在我身边轻轻说:“哥哥,三生石只能显示出你的前世和今生四岁记事之前的过往。其实皮荣华的前世就是史朝义,而你原名不叫皮精义……你的原名叫刘浩然,爸妈都还健康安好的活着,只是这么多年,家里亲人们一直都很想你,一直在找你……天亮后,我将不再记得前尘往事,不再记得你是我的哥哥,你也不必太执着,因为,我们注定没结果,不要太想我,不然,你会很累的,哥哥,在你的心灵枷锁打开之前,你千万别急着去找亲生父母,更不要再孤身一人回到河南,不要让皮家人知道你的行踪,你只有写出《芳飘四海枫叶情》,只有这个梦想成真,才能救赎自己,苦尽甘来,回到爸妈和亲人身边,一家团圆。”
  我从梦中醒来,天已大亮,我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拷在床头,小芳不在我身旁……此刻,我才是真正彻底的醒来,我醒来只说了一句话:“这个梦好长啊,我再也不姓皮了!”
  备注:此段为“插叙”,详见第二十章:“前生原是刘浩然,千古遗恨思悠远”。
  我的童年,不是在幼儿园,也不是在大山里边,而是在一望无际的豫东平原。
  20世纪80年代末,冬季的一天,豫东平原淮阳县新站镇黄菜园村,唢呐声声,鞭炮齐鸣,那一天是雷大姨(养母雷素兰的姐姐)的长子新奇的新婚大喜日子。雷大姨有三个儿子:长子新奇、次子前进、三子振伟。新郎新奇婚礼那天,他的胞弟前进也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雷大姨家去了很多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去了。到了夜晚,院子里要照明,新奇让前进去买电灯泡,并特别叮嘱要买50瓦的。
  前进走到村口小商店,对店老板说买个50瓦的灯泡,店老板说50瓦的没有了,前进就买个30瓦的回去。因此被新奇责怪,兄弟俩产生争执,继而扭打起来,雷大姨拿着扫帚把前进打得伤痕累累……夜已深,亲戚们都睡觉了,前进独自一人悄悄地走到小河边。他的水性很好,望着自己曾经游过无数次的那条河,他没有再跳下去,他在河岸边的一颗歪脖子树上系了根绳子……等到村民张三发现树上吊着一个人时,前进已经断了气儿,到另一个世界找他表哥皮荣华去了。亲戚们七手八脚的把前进抬回去,看着他冰凉僵硬的遗体,摇头叹息。那一天是新奇的大喜日子,前进被草草掩埋。婚礼过后,七大姑八大姨们都各回各家了,年幼的我还在雷大姨家。
  雷大姨的女儿“鸾姐”,当时年约十五岁左右。有一天早晨,雷大姨和大姨夫,还有振伟哥都去田地里干农活了,鸾姐在家做早饭。我在东屋的小木床上哭着醒来,鸾姐帮我穿好棉袄棉裤,然后教我唱拍手歌。“你拍一,我拍一,黄雀落在大门西;你拍二,我拍二,喜鹊落在大门外;你拍三,我拍三,老鹰飞到峨眉山;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学生写大字;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伙打老虎……”
  我在雷大姨家住了一年多,已经快5岁了。有一天,在西屋里,雷大姨在织布,我不知道鸾姐去哪儿了,就问雷大姨:“大姨大姨,俺姐去哪儿了呀?”
  雷大姨说:“嗯,她到镇上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的。”
  然后我就安静的在旁边玩耍。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大姨,俺姐咋还不回来呀?”
  自从离开妈妈张慧芳,被拐卖到河南农村之后,在当地还没人能像鸾姐那么心疼我,照顾我。然而,鸾姐回来之后,就和哥哥嫂子一起把我带回了十公里之外的瓦关集。从黄菜园到瓦关集,沿着106国道一路向北,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表哥表姐们要从瓦关集坐车去北京,做蔬菜生意,他们是最早的北漂族之一。当时年幼的我,并没有预感到鸾姐会那么快离开我,就像当初,没有预感到自己会那么快离开妈妈一样。
  那天中午,鸾姐和哥哥嫂子一起在瓦关集的皮家吃过午饭,就跟我玩捉迷藏。我藏起来,让鸾姐找。她找啊找,终于在堂屋门后找到我,鸾姐把我抱起来。我说:“姐姐你藏吧,我来找你。”然后我就闭上眼,让鸾姐去藏。
  当鸾姐和哥哥嫂嫂一起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皮家院子大门,对我说:“好了。”我开始找啊找,找啊找,我天真的以为鸾姐还藏在皮家院子的某个角落,却不知道她早已和哥哥嫂嫂一起坐上开往北京的长途客车。
  我的童年,在豫东平原雷小楼村的小姑家也住过一段时间。小姑是养父的胞妹,嫁给了养母雷素兰的胞弟,所以“义舅和小姑是夫妻”,表哥雷清华是义舅和小姑的儿子,而雷小楼村几乎所有的小伙伴们,他们的父辈,都是我的养母雷素兰的堂兄弟。从瓦关集到雷小楼,沿着106国道一路向南,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雷小楼村希望的田野上,种着玉米和西瓜。小时候,我最喜欢吃玉米面饼,而当年瓦关集的田野里,只种小麦、大蒜和花生,却很少种玉米。
  有一天早晨,我在小姑家院墙外的胡同口里,唱着豫剧《花木兰》和曲剧《卷席筒》的经典选段:“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引来男女老少亲戚们的围观和喝彩。如果他们感觉不过瘾,还想让我再来一段的话,就得回家去拿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玉米面饼来换,那些人是我最早的忠实粉丝听众和观众。也许,早在婴幼时期,我就因为亲生父母的遗传、胎教和熏陶,所以才非常喜欢戏曲说唱,只是到了河南之后才潜移默化成了对豫剧的偏好。
  小姑家有个邻居的儿子叫“雷大坤”,小时候我和他打架,我打掉他的牙齿,他咬破了我的大拇指。那天下着雨,小姑带着我去村里诊所,简单包扎了伤口。雨过天晴,月半弯,繁星点点,睡梦中仿佛听见母亲的呼唤,如夜莺歌唱,那宁静的夏天……第二天,我被小姑送回了瓦关集。
  刘小光是我的童年印象最深刻的小伙伴之一,他家就在皮家后边。记得小时候,我俩拿着大人们丢掉的扑克牌一起玩。刘小光输了不服气,就找他的妈妈评理,刘母总是偏向自己的儿子。我很委屈,就不跟刘小光玩了。
  我站在刘家院子里,看着刘小光和他妹妹刘圆圆小时候曾经用过的那辆已经掉了一个轮子的童车,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小伙伴们小时候都有童车,还有百天照,我却什么都没有呢?”
  走出刘家我还在想: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么美丽善良而又懂得心疼自己孩子,而我的“妈妈”却像个恶毒的巫婆呢?小孩一起玩,争吵翻脸互不理睬,没过几天就又和好,也不一定是谁主动找谁,这也许是人们在童年时和小伙伴之间都有过的经历吧?我和刘小光也不例外。
  刘小光的堂姐名叫刘丽儿,和皮二姐(皮青松)同龄,她们俩同读小学四年级时,六岁的我才开始报名上学前班。第一天去上学,上午只有两节课,所以放学时间早,我背着小书包,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到后面来了一辆小卡车,我拼命往前跑,以为那小卡车就是“计划生育”抓小孩的(农村的大人们常以此吓唬小孩子)。我鞋子都跑掉了,也不敢回去捡,后来小卡车还是“追”上我了,但是车上的人,并没有停车下来把我抓走。我光着脚回到皮家,也没有人问我鞋子怎么丢了。午饭后,刘丽儿到皮家找二姐一起去上学,叫我也和她们一起去。我却胆怯的说:“我,我不去了。”刘丽儿问为什么,我才说了原因。刘丽儿听明白之后哭笑不得,她拉着我的小手鼓励我:“那卡车是抓坏人的,你不用怕,快跟我们一起走,去上学啊。”
  小孩子的烦恼,来得快,忘得也快,刚才还哭哭啼啼不肯去,转眼又蹦蹦跳跳走了二里路,很快就到了朱庄小学。就这样,一天天,我终于不再害怕放学路上看到小卡车,终于可以一口气数到100个数,学会二十六个拼音字母,学会简单的加减乘除......因为有刘丽儿的夸奖和鼓励,我的学习成绩一天比一天进步。
  每个星期一三五的晚上,信耶稣的养母都和邻居李大娘一起去“基督教会”守礼拜,我读小学三年级时,写完作业也会跟着她们去。久而久之,信徒们都认识了我,我是基督徒“雷姊妹”的“大头儿子”。“基督教会”就在瓦关集村北的一个信徒家里,几十个信徒,却有一半多是年过六旬的老爷爷、老太太们,没上过学,所以几乎都不认识一个汉字。
  屋子中间小方桌有块小黑板,上边写着基督《圣经》里一段话。有一天,我学着老师的样子,指着黑板上的字,让一个老奶奶念。那“耶和华”三个字,是基督耶稣的另一个名字。老奶奶念不出来,我对她说:“你连耶和华都不认识,将来上了天堂,怎么去见他啊?”......当时我那句“童言无忌”的话,把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逗乐了,全都捧腹大笑。直到很多年以后,一些当时年轻、至今健在的“信徒”们,每当看到长大后的我,都会记忆犹新的提起这件事。
  20世纪90年代,北方农村外出打工的还很少,不像现在全国农村都只剩老人和留守儿童。每年夏天,农闲时节,皮家门口那片树林,拉一张草席铺在地上,盘腿而坐,有人在下棋,有人在打扑克。其中最热闹的,莫过于好多人在围观一个小男孩和大男人下棋,那小男孩就是我。说是下棋,其实不是象棋、围棋,也不是军棋、跳棋、五子棋。在河南方言里叫“砍树棵”,和“搁大方”有个相同点,都是以树枝为笔,大地为纸,横六道、竖六道,即成一副棋盘。什么都可以当棋子,比如树枝、小石子儿都行。一个大男人还下不过一个小男孩儿,围观的人们纷纷夸赞。没有人知道我是跟一个名字叫“靳海玲”的女孩学会的,我本来应该叫她一声“姐姐”,可是按辈份,他却要叫我“叔叔”。
  记得上小学时,读过一首唐诗。刘禹锡《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乡村的男孩们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掏鸟窝,捉到了小鸟,就用笼子关着,或者用绳子绑住它们的腿,无论是树上的斑鸠还是屋檐下的燕子。我觉得,不应该去破坏它们安宁自由的生活。堂哥皮卫民家的新房很宽敞,他家屋檐下就有燕子窝。
  有一天,我的小伙伴们把燕子窝戳了下来,老燕惊飞,盘旋在卫民哥家的院子上空,看着它那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我把一只小燕子带回了皮家,用心照顾。我喂它麦子它不吃,后来每天早上,我拿着塑料瓶子,带着小燕子,去田野里的草地捉蚂蚱。瓦关集村东南那片荆芥地里,蹦蹦跳跳的蚂蚱和蝗虫到处可见,用不了多久就能捉满一瓶子,我每天都把小燕子喂得饱饱的。
  我没有把小燕子关在笼子里,也没有绑着它的腿脚,它也不舍得飞走。可是有一天早晨,我又带着小燕子去捉虫子。在田野里,我刚打开瓶盖儿,想把蚂蚱放进去,小燕子就忽然飞走了。太阳已经升起,我仰望着树林上空,有好多鸟儿,却再也找不到那只和我相伴了很多天的小燕子。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如果我捉不住她,留不住她,我会让她飞。因为她有自己的翅膀,她也有选择属于自己的天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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