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第十二集
　　
　　1， 片头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唐明皇一时高兴赦免了安禄山，让他回塞北大营戴罪立功。这可以说的唐明皇一生之中最大的一次失误。您别看他以后又废太子、又逐张九龄的，干下那么多糊涂事，但比起这件大错来，简直都是鸡毛蒜皮。而所有这一切过失产生的原因只有一个——确实像张九龄说的那样，这位大唐天子有点被太平盛世冲昏头脑了，哎，有点忘乎所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本来嘛，法律上规定得明明白白，丧师辱国就应该是杀头之罪，他呢，只因为对安禄山印象不错，便把这条法律给抹了。这也是封建专制的一大弊病，皇帝一人说了算嘛。可是从另一个方面说，安禄山也的确不简单，您想想，一个人身犯死罪却能沉得住气，演戏一样地把皇上给戏弄蒙灯转向，一般人能做得到吗？有非常之举必有非常之人——要不张九龄怎么断言他心怀叵测日后必反呢。张九龄目光敏锐，那也是历史上著了名的一代贤相！
　　言归正传。照理说，安禄山得到赦免，就应该赶紧的、不差嘛离儿的回去报到，也好表示自己有立功赎罪的决心吧？嘿，他不！这家伙在洛阳一住三天，天天往忠王府跑。干嘛呀？这家伙想找杨玉环！（退出。画面满屏。）
　　2， 白天。洛阳馆驿。室内。安禄山伏案认认真真写“玉环”二字，写罢，看了又看，忍不住拿起来亲吻。忽见伙计进，忙擤鼻涕。
　　伙计：安爷，有人找您。
　　安禄山：谁？（史思明进。）
　　史思明：怎么着，大哥，在洛阳呆着舒坦，把兄弟们都忘了，是不是？
　　安禄山：思明？哎呀兄弟！（跳起来抱住。）你咋来了？
　　史思明：兄弟是来为大哥收尸的！（二人大笑。）
　　安禄山：你小子！给老咱收尸？再过八百年吧！弟兄们咋样？
　　史思明：弟兄们想念大哥，一定要我把大哥的脑袋和身子一起带回去。
　　安禄山：给！给！（拍头大叫。）哈！你们这帮狗日的！老咱说过，老咱命大福大，死不了！来，坐，坐。（倒茶。）
　　史思明：我都听说了，大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安禄山忍不住就笑。）大哥笑啥？
　　安禄山：兄弟你有所不知，老咱这回来洛阳，不光认识了皇上，还碰见一个绝妙女子哩！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史思明：看看，看看，兄弟说对了吧？什么样女子？可否让兄弟看看？
　　安禄山：唉！……
　　史思明：怎么啦？
　　安禄山：老咱要是能见到她，还用呆在洛阳吗？早把她带回去了！
　　史思明：……莫非人家不愿跟你好？
　　安禄山：屁！告诉你吧，只因为她是忠王的人！
　　史思明：啊？忠王？
　　安禄山：忠王咋？
　　史思明：忠王再不咋，也是个王爷呀。别忘了，他可做过北方四镇的大元帅哩，连咱张大帅也得对他敬重三分。他的女人你也敢瞎琢磨？这……这……
　　安禄山：这啥？你想说癞蛤蟆相吃天鹅肉，是不？
　　史思明：我看也差不多。不是我说的，你准得碰钉子。
　　安禄山：这话不假。娘的嘞！老咱天天到他府上去，只求进去见他一面，可他就是不见老咱嘛！你说，老咱咋办？
　　史思明：咋办？卷铺盖走人呗！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安禄山：球！老咱就是想见那姑娘！当年李靖爷看上越王杨素家的红佛女，还不是把她拐带着跑了？他能，老咱就不能？
　　史思明：别扯了！李靖爷是谁？那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安禄山：老咱不是英雄？
　　史思明：大哥是英雄。
　　安禄山：还是的！自古美人就是识英雄嘛！你别说，人家玉环姑娘对老咱还真有那意思哩！
　　史思明：真的？
　　安禄山：骗你是驴日的！那——小女子眼一眨，嘴一笑，真是美透了美透了！噫，美透了！……不行！老咱还得去找她！来，来。（拉史思明。）
　　史思明：干啥呀你，这一惊一乍的？
　　安禄山：哎呀你就跟我来吧。走！（拉史思明出屋。）
　　3，白天。陈家大院。大门口。陈继忠出门，见杨家门前停着忠王和寿王的马车，心中不是滋味，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前台阶上，屁股疼，咬牙忍住。一会儿，只听杨家门里传出一阵说笑声，接着，杨玉环连蹦带跳跑出来，李亨、李瑁在后头跟着。
　　杨玉环：快点儿快点儿！昨天晚上我又想起一段特好的！容儿，别忘了把谱子拿上！（张云容在里面答应：“拿着呢，拿着呢。”杨玉环刚要上车，忽然发现陈继忠，停住。）……忠哥？你……你怎么坐在这儿呀？（陈继忠勉强一笑。）
　　陈继忠：屋里憋得慌，出来坐会儿。你去哪儿？
　　杨玉环：对了忠哥！跟我一起去忠王府吧——（过来拉。）忠王跟皇上借来了梨园子弟，他们跳的舞咱见都没见过。
　　陈继忠：我不去。
　　杨玉环：为什么？还生气哪？
　　陈继忠：没有。我就是不想去。（李亨见状忙上前。）
　　李亨：忠哥，上回的事是我不对……这么着吧，今天我给你摆酒陪罪，行不行？
　　陈继忠：唉，算了吧。是我不对，我不该给你们瞎捣乱。你们玩儿你们的去吧。
　　杨玉环：忠哥……
　　陈继忠：我真的不能去……我爹还让我念书呢。你们走吧。好好玩儿。
　　杨玉环：嗳。那忠哥，我们走了。
　　李亨：得，有工夫到我府上玩来啊。玉环慢点儿。十八郎，咱们走。（扶杨玉环和张云容上车。自己和李瑁上马。）忠哥，来玩儿啊！（陈继忠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离开，满脸的忧伤。）
　　4，白天。忠王府大门前。安禄山和史思明骑马至。
　　安禄山：看见没有，兄弟，前面就是忠王府，多气派！啊？有朝一日你我兄弟能住上这样的大宅子，啊？呼奴唤婢，啊？妻妾成群，啊？今生今世足矣！是不是？
　　史思明：别做梦了，大哥，那是王爷的家！我说，人家忠王千岁既然不愿意见你，你何苦厚着脸皮非见他不可？
　　安禄山：谁说老咱非见他了？老咱见的是……（温柔地：）玉环姑娘嘛。（下马。）瞧见没有，那几个把门儿的，狗仗人势，凶得很哩。（来到门前向耿五等人施礼：）各位长官辛苦！
　　耿五：呦，这不是安将军吗？你怎么又来了？
　　安禄山：末将得罪了王爷，一定得向他老人家当面谢罪。烦劳长官进去通禀一声。（掏钱。）拿着，拿着，不成敬意。
　　耿五：我说安将军，并非我等不给你办事，是王驾千岁他执意不肯见你，有道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这钱我们是没法收了。
　　安禄山：哎，老咱敬了长官，也就是敬了王爷，对不对？（硬塞。）敢问长官，王爷今日可在府上？
　　耿五：今天将军来的早，王爷上朝还没回来。
　　安禄山：噢……那老咱等他就是。等他就是。（退后。史思明拉住。）
　　史思明：怎么着，大哥，听话茬儿，你把忠王千岁给得罪了？
　　安禄山：害，谁知道他是忠王？他们几个人跑到郊外去吃饭，叫老咱给碰上了嘛。要知道他就忠王，老咱豁出去给他磕两个头，不也就成了朋友？嘁！（正说着，就听那边喊：“忠王千岁、寿王千岁驾到！”李亨、李瑁骑马至。杨玉环乘的马车在后面跟着。众门卫跪。）
　　众门卫：千岁爷安好！（李亨、李瑁打马往里走。安禄山忙上前跪倒。）
　　安禄山：罪臣安禄山给二位王爷磕头！
　　李瑁：这不是刚被父皇赦免的那个败军之将吗？
　　安禄山：正是罪臣。
　　李亨：安禄山，你天天来寡人门前纠缠，是何居心？
　　安禄山：哎……末将是来给王爷您赔不是的。那天都怪末将有眼无珠，冒犯了王爷……
　　李亨：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当务之急，你要好好立功赎罪，莫辜负了皇上的仁慈之心。
　　安禄山：末将明白。（杨玉环掀帘往外看。）
　　杨玉环：怎么不走了？（安禄山顿时两眼放光。）
　　安禄山：姑娘！……
　　杨玉环：哎，是你呀？安……
　　安禄山：末将安禄山！
　　杨玉环：你怎么来了？
　　安禄山：末将来向王爷请罪……向姑娘请罪！
　　李亨：行了，不知者不为罪。你走吧。
　　安禄山：王爷，末将有件东西要献给王爷，以表寸心。（从怀中取出一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一颗大珍珠。）请王爷笑纳。（两眼滴溜溜瞟杨玉环。）
　　杨玉环：哇！这么大的珍珠？
　　李亨：这算什么？比这大的珠子我那儿有一打呢。咱们走。（打马进门。车夫赶车跟上。）
　　安禄山：……那就给姑娘……（刚要往车窗里递，李瑁策马上，用鞭子隔开。）
　　李瑁：留着你自己玩儿吧。（马车进府。李瑁追上李亨。）我看这家伙不怀好意。
　　李亨：整个儿一色鬼。甭理他。（车中，杨玉环就笑。）
　　张云容：小姐笑什么？
　　杨玉环：那人特逗。（掀帘往后看。那边，安禄山大失所望，忽见杨玉环掀帘看自己，眼直。）
　　安禄山：姑娘……（情不自禁就要往里走。耿五拦住。）
　　耿五：哎，这可不行。瞧见没有，王爷不爱理你，你还是走吧。
　　史思明：大哥，咱们走吧。（硬将安禄山拉开。）我说大哥，你也忒低三下四了吧？
　　安禄山：老咱就是喜欢她！
　　史思明：可你根本得不到她。
　　安禄山：谁说的？
　　史思明：你没看见忠王的脸色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走，走。（推安禄山上马。）走呀！（打马，二人离开。安禄山恋恋不舍。）
　　5，白天。洛阳街道。安禄山和史思明骑马行走。
　　史思明：大哥，你就别想她了。走，兄弟请你喝酒去。
　　安禄山：你让老咱咋不想她？老咱往左边看，左边是她，往右边看，右边是她，往前边看，前边是她，往后边看，后边还是她，往天上看，天上是她，往地下看，地下也是她，闭上眼睛吧，哎，四面八方全都是她！老咱咋不想？
　　史思明：你呀！（就笑。忽见李林甫乘车走来，安禄山滚鞍下马，倒头便拜。）
　　安禄山：末将安禄山拜见尚书大人！
　　李林甫：呦，这不是安将军吗？
　　安禄山：不敢，正是末将。（史思明赶紧下马，站在一旁发愣。）
　　李林甫：安将军不去军前效力，却为何在洛阳街头闲逛？
　　安禄山：末将……末将要会几位朋友，所以在洛阳逗留几日。逗留几日。
　　李林甫：原来如此。人生难得一知己，举酒会友自然不失为一大乐事。然而将军适逢皇上宽恕，却不思还镇，这要让人看见罗织起来，可又是个不小的罪名呀——
　　安禄山：啊……大人说的是！末将这就动身！这就动身！
　　李林甫：你去吧。放心，我是不会给你到处乱说的。
　　安禄山：谢大人！（起身。掏出珍珠。）大人德高望众，末将仰慕已久，这颗珍珠是末将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大人笑纳。（李林甫接过看看，收下。）
　　李林甫：将军的心意我领了。我李林甫也是交朋友的人，以后将军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忙助将军。
　　安禄山：呈蒙大人看得起！末将是个武夫，别的本事没有，只有把子力气。只要大人用得着，末将情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林甫：都是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你我共勉之。
　　安禄山：末将谨记大人教诲！大人慢走。（目送李林甫远去。）
　　史思明：这人是谁？
　　安禄山：他就是吏部尚书李林甫，专门管官儿的人。老咱结识了他，以后还愁没官儿做吗？（大笑，又止。）他说的对，咱们赶紧离开洛阳吧。
　　史思明：那个小女子呢？
　　安禄山：等老咱立了功再来找她！（上马。）驾！
　　6，白天。忠王府。乐声阵阵，杨玉环舞蹈。
　　李亨：好！好！到底是玉环想的好！（击掌出节奏，情不自禁上前和杨玉环一起跳。众梨园子弟上，群舞。李瑁的目光始终盯着杨玉环，充满深深的爱意。）
　　7，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么说吧，杨玉环天天到忠王府演练舞蹈，寿王李瑁也是天天过来奉陪，其实也就是为了多看人家姑娘几眼。这叫暗恋。咱们前面说过，他自从第一次遇见杨玉环的时候就爱上了，日思夜想，只是受着道德规范的约束，一心想做成人之美的君子，所以只能把一付柔肠闷在肚里不敢发作罢了，现在天天和杨玉环在一起，听着人家的欢声笑语，看着人家的优美舞姿，心里的情爱就跟干柴遇见烈火一样，能不越烧越旺吗？“呼”的一下，都烧到天上去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神经系统极度兴奋，根本控制不了。可他又是个内向的人，性格软弱，抹不开面儿，有苦难说，怎么办，就只能自己跟自己叫劲儿，干着急、胡思乱想，让良心和情欲在心里头一通搅和，这么一来，饮食和睡眠难免大受影响，抵抗力自然也跟着下降，好歹坚持了一个月，有一天一不留神受了点儿风，一下子就病倒了。（退出。画面满屏。）
　　8，晚上。寿王府。室内。李瑁躺床上说胡话。阿娇惊醒。
　　李瑁：玉环……玉环……
　　阿娇：殿下，你醒醒！你怎么了？（摸额头，大惊。）啊？来人哪！（王英进。）
　　王英：姑娘。
　　阿娇：快！快去叫太医！王爷病了！
　　王英：姑娘莫急，我这就去。（退出。）
　　李瑁：玉环！玉环！（阿娇忙拧条湿手巾敷在李瑁额头。）
　　阿娇：殿下……（李瑁惊。）
　　李瑁：啊！……你是谁？
　　阿娇：我是阿娇呀，殿下，你不认得我啦？
　　李瑁：我不要！不要！我要玉环！（哭。）我要玉环……玉环……（阿娇哭。）
　　阿娇：殿下！你早听我的，何至于病到这个地步呀……殿下！
　　10，白天。皇宫。室内。王英前来报告。武惠妃在床上猛坐起。
　　武惠妃：快说！瑁儿他怎么了？
　　王英：回娘娘的话，寿王千岁他昨天夜里病了。
　　武惠妃：我问你他生的是什么病！（牛贵儿上前帮着穿衣。）
　　王英：……据太医说，是风寒之症。
　　武惠妃：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王英：回娘娘的话，因为夜半三更，奴才们怕惊了万岁爷和娘娘的睡，所以……
　　武惠妃：没用的东西！（下床往外走。）
　　11，白天。皇宫大殿。室内。李隆基登殿。百官朝拜。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万岁！
　　高力士：众卿平身。万岁爷有旨，众卿有事即可上奏。
　　张九龄：臣有本上奏。（李隆基揉眼睛。）
　　12，白天。寿王府。室内。李瑁在床上昏睡。武惠妃进。众宫女跪迎。
　　武惠妃：瑁儿——（上前摸额头。）这么烫？！
　　阿娇：回娘娘的话，千岁爷他刚刚吃过药。
　　武惠妃：药方呢？（阿娇赶紧取过药方。武惠妃接了细看。）
　　李瑁：玉环……玉环……
　　武惠妃：瑁儿！他说什么？
　　阿娇：千岁爷叫了一夜玉环姑娘的名字……
　　武惠妃：瑁儿，瑁儿别怕，娘来了，啊。
　　李瑁：不！我不要！我要玉环！我要玉环！……玉环……
　　武惠妃：这是怎么回事？（阿娇跪。）
　　阿娇：回娘娘的话，近来千岁爷天天去忠王府去看忠王千岁和那个叫杨玉环的姑娘跳舞，夜里做梦常常呼唤玉环的名字，想必是因此生了病。
　　武惠妃：岂有此理！
　　阿娇：奴婢不敢说谎！娘娘若是不信，可叫杨玉环前来探病，奴婢猜测着，只要玉环姑娘来了，王爷的病兴许就能减轻几分。
　　李瑁：玉环？玉环在哪儿？（睁睛乱看，谁也不认识。）玉环！
　　武惠妃：瑁儿，我是你娘啊。
　　李瑁：娘……不！不！我谁也不要！我不要韦家的女儿！我要玉环！玉环！（抖作一团。武惠妃忙用被子盖住。）
　　武惠妃：我儿别急，娘这就给你把玉环叫来，啊。我儿……我可怜的儿……（哭。）快去！把杨玉环给我叫来！
　　牛贵儿、王英：是。
　　13，白天。杨家小院。后院室内。杨玉环弹琴，张云容跳舞。
　　杨玉环：停。
　　张云容：我跳错了？
　　杨玉环：没有，我想改一段。（走过来演示。）从这儿开始，加一段胡旋，这样。（旋转。）然后再做大小垂手。你去弹琴吧。（张云容就去弹琴，杨玉环舞蹈。就听杨夫人在外面叫：“环儿！”杨玉环忙停住。）嗳！（跑出门。）
　　14，室外。杨玉环出，见杨夫人由小红扶着匆匆进院。
　　杨玉环：娘，什么事呀？
　　杨夫人：环儿，快出来迎接两位公公！（牛贵儿和王英跟进。）
　　杨玉环：王公公？你怎么来啦？
　　王英：奴才奉惠妃娘娘之命接小姐前去寿王府见驾。这位便是惠妃娘娘身边的牛公公。
　　杨玉环：给牛公公请安。
　　牛贵儿：不敢，不敢。惠妃娘娘有急事要见小姐，小姐请吧。
　　杨玉环：什么事？忠王去吗？（二太监相视，笑。）
　　牛贵儿：小姐到了便知。请。
　　杨玉环：嗳！你们等会儿啊，我去换件衣裳。（跑进屋。杨夫人跟进。）
　　15，室内。杨玉环进，打开柜子找衣裳。杨夫人跟进。
　　杨玉环：容儿，你说我穿哪件好？
　　张云容：这件就好。
　　杨玉环：不行不行。我那条黄裙子呢？（翻。）
　　杨夫人：环儿，环儿，你知道惠妃娘娘叫你去干嘛？
　　杨玉环：娘，忠王说过，他要请惠妃娘娘成全我们的事呢。
　　杨夫人：噢。如此说来，惠妃娘娘是要同意了？
　　杨玉环：哎呀您就别问了，等到那儿不就知道了吗？容儿，快帮我换上。
　　杨夫人：这孩子。（就笑。）
　　16，室外。牛贵儿和王英等着。
　　牛贵儿：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人……你怎么不早说？
　　王英：小的早跟惠妃娘娘说过，只是她老人家没往心里去罢了。
　　牛贵儿：嗯，这样的女孩子也只有寿王千岁才配受用！
　　17，白天。皇宫大殿内。百官议事完毕。李隆基捻髯微笑。
　　李隆基：刚才说的都是国事，你们讲完了，朕想错用剩下的时间说一件私事。三天后就是咸宜公主结婚的日子，都说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朕有个好姑爷，就让他出来跟大家见一见吧。杨洄。（杨洄出班。）
　　杨洄：臣在。
　　李隆基：你明天就不必上朝议政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朕要亲手将女儿送给你。
　　杨洄：是。……谢父皇！（众人笑。）
　　众大臣：恭喜杨郎！贺喜杨郎！
　　李隆基：杨琨。（杨琨出班。）
　　杨琨：臣在。
　　李隆基：明天你也不用来了，去一门心思给儿子张罗喜事吧，啊。到时朕要带着满朝文武去你家喝喜酒呦。
　　杨琨：臣遵旨。
　　众大臣：恭喜杨大人！贺喜杨大人！
　　李隆基：这些日子朕是真高兴啊！域外连连告捷，海内国泰民安，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眼下朕的爱女又将下嫁好人家，你们说，朕如何才能表达此时此刻的好心情呢？啊？朕想来想去，打算将咸宜公主的封户增加到一千户，以示格外的庆贺，众位以为如何？(众大臣面面相觑，继而议论纷纷。)
　　众大臣：“这……”“哎呀，此举不合规制呀。”“公主的封户限额乃是皇上亲自制定，一旦打破，岂不有损信誉？”“岂止是信誉受损？我看，此例一开，恐怕奢侈之风也要随之而来了。”“是啊，是啊……”李琚、李琰窃窃私语。）
　　李琚：这准是惠妃的主意！
　　李琰：哼，难道她的女儿比别人都尊贵不成？！（张九龄出班。）
　　张九龄：陛下不可！
　　李隆基：怎么，九龄，你不同意给朕的爱女增加封户？
　　张九龄：不是臣不同意。是陛下有约在先的！(周子谅起身。)
　　周子谅：是啊，陛下在开元之初曾约法三章，规定只有皇妹才能享受一千封户的待遇，而皇女只能拥有五百户。如今怎能因为咸宜公主一个人的婚事就坏此规章呢？
　　李隆基：……啊，爱卿说的不假。不过，咸宜公主自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呆在朕的身边，一天也没离开过，朕实在是有些……啊……这个……
　　李林甫起身：陛下盛恩明德，在朝则为仁义之君，在家则为慈爱之父，天下者，陛下之天下，奈何不忍以一千户赠给自己的爱女乎？
　　张九龄：林甫之言差矣。天下固然是陛下之天下，然而又是大唐之天下，也是天下万民之天下。陛下意欲造福万民，就该从每一件小事上为百姓着想。大唐立国初年，太宗皇帝制定法度，明令公主只能享有三百封户，则天武后临朝之时，便开始破坏这一规矩，仅太平公主一人的封户竟增加到五千，出现了侯门酒肉臭，田丁多饿死的现象。陛下登基以来，以振兴大唐为己任，损皇室而肥天下，将公主的封户定为五百，深得百姓的拥护。如今陛下只因一时高兴而损坏此法，将何以向百姓做出解释？
　　众大臣："是呀，此事不妥。""还望陛下三思。""定规矩需要慎重考虑，废掉规矩更需要慎之再慎才是。"（李隆基面露不悦之色。）
　　18，白天。寿王府。室内。杨玉环入见武惠妃。
　　杨玉环：臣女拜见惠妃娘娘。
　　武惠妃：起来，起来。让我看看。（细细端祥，暗自吃惊。）嗯，难怪瑁儿把你比作西施，今天一见面，我才相信了。
　　杨玉环：……娘娘有事就请吩咐。
　　武惠妃：好孩子。我叫你来，就是想求你帮我照护一下寿王。
　　杨玉环：寿王？
　　牛贵儿：姑娘，寿王千岁他病了，昏睡中常常呼唤姑娘的名字呢。
　　杨玉环：啊？寿王病了？他在哪儿？
　　武惠妃：你随我来。
　　牛贵儿：姑娘请。
　　19，白天。寿王府。卧室内。阿娇用手巾为昏睡的李瑁擦汗，见武惠妃带杨玉环进，行礼。
　　武惠妃：怎么样了？
　　阿娇：回娘娘的话，现在似乎比刚才烧退了些。
　　武惠妃：瑁儿，瑁儿。
　　李瑁：……玉环……玉环……（武惠妃、杨玉环相视。）
　　武惠妃：我儿，我儿醒醒。（李瑁微睁眼。）
　　李瑁：……娘……
　　武惠妃：我儿可醒了！（哭。）儿，你哪儿难受？告诉娘，啊。（李瑁闭眼。）我儿快看，娘把玉环给你叫来了。（李瑁儿猛睁眼。）
　　李瑁：玉环？
　　杨玉环：殿下。
　　李瑁：玉环！（紧紧拉住手。流泪。）玉环，别离开我，好吗？
　　杨玉环：殿下只管好好养病，我陪着殿下就是。（摸摸额头。）这么烫啊？！殿下躺好，我给你换条手巾。
　　李瑁：不！你别走！
　　阿娇：让我来吧。（取下李瑁头的手巾，递一条新的，杨玉环忙接了，给李瑁敷上，一边小声问阿娇：）怎么搞的？昨天王爷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病了？
　　武惠妃：姑娘有所不知，瑁儿他打小体质就弱，动不动就生病，没办法，我们就把他送到洛阳来了。这么些年，倒也没听说他再生过病，怎么我们一来，他反倒不好了呢？（哭。）
　　杨玉环：娘娘别着急，人谁能不生病？头痛脑热也是常有的，吃过药，多喝些水，捂捂汗也就好了。
　　李瑁：我想喝水。
　　武惠妃：快拿水来！（阿娇端水。）
　　杨玉环：我来。（接了，用勺喂李瑁。）殿下慢点儿。
　　武惠妃：我儿别急啊。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
　　20，白天。皇宫大殿内。群臣争议不休。李隆基面沉似水。
　　众大臣：“陛下为天下着想，还是不开此例为好。”“哎，百姓有了钱，还要添房子置地，何况圣上身为一国之君，使天下大富，竟不能优宠一公主乎？”“不然，天子定下的规矩，理应以身作则嘛。”“非也，非也，规矩因时而定，时过境迁，可以更改嘛。”“不错，司马公曰：‘进退盈缩，与时变化，圣人之常道也’。”“不对！损民而利君，圣主所不为也。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天子应以利民为本，岂能反其道而行之？”（众人争论不休。李琰凑到李瑛身边。）
　　李琰：太子哥哥，大臣们都反对给咸宜公主增加封户，你我何不借此机会推波助澜？
　　李琚：是啊，是得杀一杀惠妃的锐气了，这样也能赢得人心。（出班。）父皇，儿臣以为宰相说的对，父皇治国以民为本，增加公主封户，势必要增加百姓的负担，于国于民不利。
　　李隆基：是吗？
　　李英出班：父皇，儿臣以为还是不给公主增加封户的好。儿臣记得，当年父皇减损诸公主封户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父皇说，百姓租赋，非我所有，战士出生入死，所得的赏赐才不过一束丝帛，皇家的女儿有什么功劳，就要享受那么多的封户呢？父皇还说，减损公主的封户，是为了让她们知道节俭，让天下不再有盘剥浪费之风。
　　大臣甲：太子殿下英明！陛下，那些话可都是您当年亲口对文武百官说的，帝王一言，驷马难追呀！
　　李琰：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顺应民心，收回成命。
　　李隆基怒：朕何时降旨了？！(众人大惊，面面相觑。李林甫心中暗喜，连忙上前。)
　　李林甫：众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皇上减损公室，实是因为天下被废后韦氏和安乐、太平二公主折腾得不像个样子了，时尚竞相奢侈，百姓疲于奔命，那样的弊端不断然革除怎么行？而目前的情况则大不一样，现在谁不知道皇室的节俭？谁不知道皇上的勤政？噢，皇帝陛下克己复礼，为天下百姓造了那么多的福，自己却受了这么大的累，难道连给爱女再多一点点关爱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开元盛世是当今皇帝一手经营出来的，天下富庶，这富庶的天下既是天下万民之天下，更是当今天子之天下。皇上在天下的大斗之中拿出那么小小的一斗东西以做家用，啊？也是情理之中的嘛！众位难道对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会持有异议吗？（众大臣面面相觑。李隆基愤然起身。）
　　李隆基：算了算了，既然尔等众说纷纭，朕暂且罢议！（转身离去。）
　　高力士：散朝！（跟着离开。下面一片混乱。）
　　众大臣：“看见没有，皇上生气了。”“不会吧？”“这不是明摆着吗？”“他李林甫倒会充好人。”“也是，皇上从来不为自家的事着想，偶尔想一回，咱们还一口一个这不行，那不行，成何体统？”“唉，这叫什么事儿呀！”（纷纷散去。张九龄去追李隆基。）
　　21，白天。皇宫。室外。李隆基闷闷不乐行走。高力士跟着。
　　高力士：万岁爷……
　　李隆基：他们谁都不替朕着想！
　　高力士：是，是……不过，大臣们也都是为国家考虑，才提出不同意见的。
　　李隆基：国家，国家，朕连做梦都在考虑国家！还是李林甫理解朕呀……（张九龄追上。）
　　张九龄：陛下。
　　李隆基：九龄，你有何事？
　　张九龄：陛下原本说好在仁寿殿接见洛阳七品以下官员的，现在他们都在恭候着。
　　李隆基：噢……你看，朕差点儿忘了。力士，前边带路。
　　张九龄：陛下请。
　　22，白天。洛阳街道。李亨打马行走，有人赶车跟随。
　　23，白天。杨家小院门口。李亨下马，叫门。杨顺儿开门。
　　杨顺儿：拜见忠王千岁。
　　李亨：免礼。玉环可在家中？
　　杨顺儿：回王爷话，我家小姐被两位公公请去寿王府了。
　　李亨：寿王府？是谁请的？
　　杨顺儿：回王爷话，听说是惠妃娘娘。
　　李亨：哦？（发愣。）
　　杨顺儿：王爷您请进。
　　李亨：不了。（转身上马。）你们先回去吧，寡人到寿王那儿去一趟。
　　众跟班：是。（李亨打马离开。）
　　24，白天。寿王府。里屋室内。李瑁握着杨玉环的手入睡。杨玉环见李瑁睡着，轻轻将手抽出。
　　杨玉环：娘娘，寿王千岁睡着了。
　　武惠妃：嘘——你来。（起身离开。杨玉环跟出。）
　　25，外屋室内。武惠妃坐。宫女上茶。
　　武惠妃：坐吧，坐下说话。（杨玉环坐。武惠再打量。）你多大了？
　　杨玉环：回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十七岁。
　　武惠妃：几月生人？
　　杨玉环：臣女生在开元七年六月初一。
　　武惠妃：噢，如此说来，再过两个月你才满十七呢。
　　杨玉环：是。
　　武惠妃：真巧，瑁儿是开元七年十月初八生的。
　　杨玉环：是吗：那他比我小四个月。
　　武惠妃：就说呢。算起来，你还是他的姐姐。
　　杨玉环：臣女不敢。
　　武惠妃：这有什么？你就是比他大嘛。而且你看他刚才那样子，不就把你当成姐姐了？唉，瑁儿这孩子可怜呀……
　　杨玉环：没事的，娘娘，我小时候也常常着凉发烧，吃几付药就好了。
　　武惠妃：哦？你也总爱生病吗？
　　杨玉环：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就好了。
　　武惠妃：看来你们两个还真像天生的一对呢。
　　杨玉环：……娘娘……寿王千岁已经睡了，要是娘娘没事，臣女告退。
　　武惠妃：你别走。玉环，我叫你来，就是请你帮我照护瑁儿的。瑁儿在高烧中时时喊你的名字，我想，他怕是离不开你。
　　杨玉环：可是……
　　武惠妃：怎么，你有别的事吗？
　　杨玉环：……我是说，忠王千岁还等着我去为咸宜公主的婚礼编舞。
　　武惠妃：原来如此……比起寿王的病，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管在这儿守着，忠王那边我去对他说。啊。
　　杨玉环：……是。（就听外面喊：“忠王千岁驾到！”李亨进。）
　　李亨：儿臣拜见母妃。
　　杨玉环：殿下！……
　　李亨：玉环……
　　武惠妃：刚说到你，你就来了。起来。
　　李亨：是。……听说十八郎他病了，孩儿特来看望。
　　武惠妃：他刚吃过药，睡下了。你是来找玉环跳舞的吧？
　　李亨：不不，十八郎病体不安，孩儿六神无主，无心再想编舞之事。
　　武惠妃：照理说，咸宜公主和寿王都是我的心头肉，可我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瑁儿的身体。瑁儿在昏迷中总喊玉环的名字，所以我把玉环找来照看他。这样一来，倒耽误了你的事。
　　李亨：十八郎是孩儿的亲兄弟，孩儿愿和玉环一起守在他身边辚他送水端药。
　　武惠妃：这倒不不必。你每天还要上朝议政，事儿多着呢。这里有环儿一个人就够了。
　　李亨：是……（就听李瑁在里屋叫：“玉环！玉环！”阿娇上。）
　　阿娇：娘娘，千岁爷醒了。（武惠妃起身往里屋走。杨玉环和李亨相视，跟上。）
　　26，里屋。李瑁乱抓。
　　李瑁：玉环！玉环！
　　武惠妃：瑁儿，娘在这儿。瑁儿……
　　李瑁：玉环，你在哪儿？
　　杨玉环：殿下。
　　李瑁：玉环！（睁眼，紧紧抓住手。）玉环，你别走！
　　武惠妃：我儿放心，娘让玉环姑娘天天陪着你，她不会走的。
　　李瑁：你……你真的不走吗？
　　杨玉环：殿下安心养病吧……我听娘娘的，你不好，我就不走。
　　武惠妃：多好的姑娘。这下你放心了吧？快睡吧，身上有病，别这么劳神，啊。（李瑁松口气，闭眼。李亨在一旁看着，心中忐忑不安。）
　　27，白天。皇宫。仁寿殿内。李隆基接见洛阳小吏。杨玄璬在场。
　　李隆基：很好。你们身为下吏，在日常细务之余还能为朕献计献策，足见你们都有心系天下的雄心。这很好。做官嘛，不论职务大小，心里都要装着天下百姓，这样才不失为官的宗旨。你们说是不是？
　　众小吏：臣谨记皇上教诲！
　　李隆基：哎，不要动不动就把朕当老师嘛。朕所做的，不过是提纲挚领而已，要具体到每一件事上，朕可不如你们。就拿这篇《漕运七策》来说吧，（拿一奏章。）从天时地利，到山川风土，到民情民力，到度用支出，写得详尽祥实，让朕大长见识。杨玄璬是哪一位？
　　杨玄璬：臣杨玄璬叩见皇上！
　　李隆基：朕看了你这篇文章，对疏通漕运心里就更有底了。看来你不光有才干，而且还很有学识，让朕佩服！
　　杨玄璬：臣才疏学浅，还望圣上多多指教！
　　李隆基：哎，你比朕强，你比朕强。
　　杨玄璬：臣不敢！
　　李隆基：听说你有个淘气的女儿，名叫杨玉环，是不是？
　　杨玄璬：……怎么？陛下连这个都知道？
　　李隆基笑：朕如何不知——她拐带着龙虎大将军的儿子去了蜀州，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呀！（众笑。）
　　杨玄璬：臣养女无方，让陛下见笑！
　　李隆基：这说明她和陈家的公子感情很好嘛。朕听陈继忠那小儿说，除了你女儿，他谁都不娶，甚至连朕的公主他都不要，足见二人情投意合，朕决定做主把你女儿许配给他，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玄璬：……这……臣遵旨。
　　李隆基：怎么？你好象不大愿意？
　　杨玄璬：不不，臣谢主隆恩！（一太监上，凑到李隆基身边低语。）
　　李隆基：什么？寿王又病了？
　　太监：惠妃娘娘已经前去寿王府探望。
　　李隆基：噢……噢……
　　张九龄：陛下家事烦心，臣等请告退。
　　李隆基：也罢，该说的都说了，剩的就靠你等脚踏实地地去做了。
　　众小吏：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李隆基起身。）
　　李隆基：有道是“生儿如狼，犹恐其汪（音），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玄璬，你有个胆大包天的女儿，朕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咱们真是各有各有烦恼呀！（离开。杨玄璬发愣。）
　　28，白天。寿王府。里屋室内。李瑁握着杨玉环的手睡着。
　　杨玉环：娘娘，他又睡了。
　　武惠妃：好孩子，你也歇歇，来，咱们到外头去说话。（带杨玉环离开。李亨跟着。）
　　29，外屋。武惠妃带杨玉环至。李亨跟着。
　　武惠妃：亨儿，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儿有我和玉环呢。
　　李亨：是……那，儿臣告退。（退出。）
　　杨玉环：等等！……娘娘，我要跟忠王说几句话。
　　武惠妃：也好，你去送送他。快去快回。
　　杨玉环：是。（匆匆跑出。武惠妃望其背影，沉思。）
　　30，白天。寿王府。室外。李亨在前面走，杨玉环追出。
　　杨玉环：殿下！
　　李亨：玉环！
　　杨玉环：走，咱们到外面去说。（二人往外走。来至府门口，正遇李林甫匆匆进。李林甫一见杨玉环美貌，心里一惊。）
　　李亨：李大人。
　　李林甫：……啊，忠王殿下。你们……（就看杨玉环。）
　　李亨：十八郎病了，寡人前来看望。李大人有何贵干？
　　李林甫：彼此，彼此。……这位姑娘是？
　　李亨：她是我的女友。玉环，咱们走。（和杨玉环携手出门。李林甫半天没缓过神来。）
　　李林甫：乖乖……世上竟有如此尤物？（揉眼摇头，离开。）
　　31，白天。寿王府。室内。李林甫入见武惠妃。
　　李林甫：臣拜见惠妃娘娘。
　　武惠妃：林甫请起。坐吧。
　　李林甫：谢娘娘！
　　武惠妃：瑁儿他刚睡安稳，多谢你来看望。
　　李林甫：臣也是刚刚得知寿王千岁生病的消息，臣心急如焚！唉，臣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愿让寿王千岁受此折磨！（做欲哭状。武惠妃流泪。）娘娘……
　　武惠妃：大人的心我知道。要是满朝文武中能多几个像你一样的人，该有多好。
　　李林甫：娘娘放心，寿王千岁英明天纵，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臣为大唐的江山社稷想，愿誓死跟随寿王，跟随娘娘！
　　武惠妃：我相信你。现在我倒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寿王的身体啊！
　　李林甫：娘娘莫急，洛阳乃千年帝都，中州大邦，购物流汇、名医云集之所，臣愿遍访民间妙手郎中为寿王治病。
　　武惠妃：唉，你有所不知，这回寿王是病在心里，恐怕什么医生来了也治不好他。
　　李林甫：心病？
　　武惠妃：此病是为一个女人而得。
　　李林甫：女人？您是说，寿王害了相思病？
　　武惠妃：正是。
　　李林甫：莫非……莫非是刚才跟忠王出去的那个姑娘？
　　武惠妃：你看见她了？
　　李林甫：臣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如此美女只有寿王才配拥有。
　　武惠妃：可忠王早就看中了她。
　　李林甫：这却无妨。姑娘归谁，还不只在娘娘一句话？
　　武惠妃：你说的倒容易。我看那姑娘的心是在忠王身上，这也是瑁儿生病的原因啊。把她给了瑁儿不难，我担心她心里不服，一旦闹起脾气来，岂不反而不美？
　　李林甫：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主见？娘娘不必担心，臣愿出面替娘娘去说。
　　武惠妃：你怎么说？
　　李林甫：臣去找他的父母即可。
　　武惠妃：别忘了，她曾经背着爹娘私自去蜀州看望姐姐，还带走了陈玄礼的儿子，想必她性子倔得很呢。
　　李林甫：噢，原来她就那个杨玉环呀？
　　武惠妃：正是。你看，皇上把她许配给了陈玄礼的儿子，而忠王又在我跟前闹着非娶她不可，这里面其实乱得很哪。
　　李林甫：原来如此……陈玄礼我是看得出来的，他本不想让儿子娶那姑娘，而且臣还听说他已经和兵部尚书孙蒙家定了儿女亲事，所以，娘娘大可不必为他烦恼；至于忠王，臣有一计，可以叫他放弃玉环姑娘。
　　武惠妃：大人请讲。
　　李林甫：是。臣刚刚接到蜀州刺史黄复之的来信，信中称忠王曾去蜀州找杨玉环，闹得州府鸡犬不宁。娘娘，潘王擅离京城可是件弥天大罪呀！臣……（看看周围，凑上耳语：）臣正打算就此事大做文章，想办法将太子一并牵扯进来，岂不一举两得？
　　武惠妃：哦？你可有好主意？
　　李林甫：臣已考虑成熟，正想报知娘娘。（就听外面喊：“万岁爷驾到！”）皇上来了，臣请回避。
　　武惠妃：王英，带李尚书到后面休息。
　　王英：是。李大人请。
　　李林甫：臣先告退。（随王英退出。一会儿，李隆基进。）
　　李隆基：瑁儿！瑁儿！【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