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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荒原

作品名称:信天翁——来自勇气村的故事      作者:孙彩文      发布时间:2016-06-13 17:56:01      字数:3620

  海回来了,带回来一只南海的幼鸟,他说叫信天翁。
  不过,不到一星期就焦虑而死了。是的,无论是哪一种动物,无论是多么高级,都应该时刻保持在奋斗中,都应该保持飞翔的姿态。那样,生命才会永远灿烂。
  今天,我在经历由蚕成蛹化蝶的挣扎。窗外,阳光很好,风也萧萧,坐在七层楼的高度,不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欲坠感。
  我的论文难产了,海让我今天必须发到他的邮箱。
  耀耀在陪我,她在看《国王的演讲》,边看边讲给我听:官家有疾。然,疾不在腠理,而在膏肓之间。正如莱昂纳尔所说:没有先天性的口吃。口吃折射了内心的怯懦,而口舌不便,更加剧了自卑与木讷,恶性循环十数年,无药可救。国王要打败的是自己,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斗争。企鹅公爵给出的答案是:“他变成了一个短尾巴的信天翁。”
  “企鹅变信天翁”的故事,初听来只为烘托王室一家亲的美好氛围,以及伯蒂的外冷内热。终篇之后会发现,故事提纲挈领地喻意了全片。故事结局最耐人寻味:“惊喜”过后怎样?笨拙企鹅是否就此脱胎换骨,变成完美王子?错!没看电影之前,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最终莱昂纳尔医好了国王的口吃。其实,伯蒂的口吃始终未能治好。但是他完成了“圣诞演说”,并因此化成具有更坚强翅膀的“信天翁”——虽然还是禽类。
  有了,我的信天翁。
  那不就是海吗?
  我喜欢在课程论坛上激烈讨论的时刻,就像我喜欢海讲到:让我忘记自己需要做什么的瞬间,那一瞬间,风卷残年。
  我不知道自己曾是怎样地把毫不相干的词语组成一个句子,我写出的都是不完整的毫无章法的句子,然后却发现整个屏幕都是诸如此类毫不相干的句子。我会突然不想再使用日常的文字,突然将语法修改,将字句阻断,那是自我的思想在控制。面对变了样的文字,发现这个世界也已然不同。
  何谓荒诞?何谓后现代?也不过是lostinfake,赝品中的迷失。周围的一切是那么虚幻,虚幻到成为真实。我爱上那个瀑布的台灯,我爱上那水气弥漫的镜头。四处是白茫茫的雪,阳光照着旅人和旅人脚下的土壤。漫步山间,没有声音,停下来,侧着耳仔细地听,还是没有声音。这就是那个曲子。然后你转过头,一朵花儿尖锐地抵达它的去处,将这些涣散的旁枝末叶饰以华丽的柔软。
  杂乱的思潮似乎在打断我的末梢神经。我或是经常使用第一人称,或是一段话中都不提及第一人称,有时近乎执拗地敲出很多单词,组成一篇文章。一个单词一篇故事。因为没有时间给你放上片段,只有单词,寂寞的个体,孤影独行,笔画稀疏却要背负一段人生,我们就是这样在自己的舞台上演绎自己一点一滴的人生,直至单词耗尽,人生结局。
  我曾提过永远,我们的轻狂岁月似水流年,我们回不去的来时路,我们所说的刻骨铭心也不过是如此。等我们离开,把所有的曾经统统撞碎,是为了将现在演绎得地久天长。就像同样的时代,同样的孤独,同样的气息,同样的挣扎,代价是一场青春,牺牲是一段年华,但那些回忆,至少是自己存活过的证明。
  我们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如果,知道永远离开就是永远离开,再也不可能回来,所以我们常常无所适从。
  我发现,我和我的文字一样,疯了。我在开花,我的文字也一样,开到茶靡花事。荼蘼——韶华胜极——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作为“末路之花”,它总待花季将结,悄悄地把绚烂喧嚣让给如火的夏季,仿佛先前的繁华与它无关,此后的凋敝与它无干,它只是自顾自地花开花落。在不得不承认它的淡定自若、沉静自思的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我们亦能找到自己的缩影:人们思考,人们交流,人们言语,却总是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亦或藏着掖着——深怕被他人窥视到他内心的暗潮汹涌,而不愿多言一星半点,虽然有着嘴、有着语言。但是,在我们思考、表达、领悟,愈渐摆脱思想的禁锢、表达的窘境、领悟的局促时,思想的相互碰撞,表达的丝丝入扣,领悟的愈渐深入,从孕育到完善到诞生,见证海的教学方式存在的意义,小组,讨论成员,彼此思想成为自我的领航人,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给予自己极大的成长空间。
  此刻,铭记所谓的“逼问”环节,这是最挑战人的,一旦言语不当或表达不明,就会给人以“可乘之机”,被“言行逼问”。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时,我们的思想仿佛在叫着劲,阴一阵,晴一阵,需要同学搭救,亦或自己坚持,肯定地走向光明,收获豁然开朗。
  啊,我坐在了17楼。望一望天上,信天翁活过来了,它在蓝天白云下自由翱翔。
  QQ讨论,就是这自由的天空,大家各抒己见:有时会对台上同学的意见相承接,表达我们自己的看法,也许鄙陋,也许瑕疵,却总在绕了一圈后找到了立足之处。有时又提出质疑,他们是不是南辕北辙了,小耀耀就会以“愤青”形象隆重登场,心里有些小忐忑,这可如何是好?犹记得小耀耀的拍案而起,甚至与海“面对面”的“对峙”,谁说我们非得拘泥于所谓的世俗偏见,“年少轻狂”又有何不可?
  年轮的磨损,时光吝啬地不愿停留,一路相伴的同学,一路相随的组友,待到潮水涌上年代久远的堤岸,我们有思想、有收获、有无可比拟的记忆。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我们有的不仅仅是不落俗套的思想深度与意志品格,比茶靡更甚的是,我们可以勇敢地表达自己所要表达的不怯、不畏,自顾自地思考、与他人分享,如果没有思考、没有表达、没有交流,我们的成长无所附丽。
  我仿佛和信天翁一同翱翔:随心、随性、随想。
  人一旦承认了自己身上的残缺,承认了自己身上的平凡,承认了自己身上的软弱,就会愈渐失去分明的棱角,失去斩割现实的刀刃。外表似乎变得老成持重,甚至讨人欢喜,只是内心深处有一棵树不断地生长,占据土壤,愈渐丰茂。难以想象,这样的矛盾纠葛和内心挣扎,从何时何地从哪个时空生出,占据我们的记忆和人生?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不够优秀、不够完美、不够聪明、不够好?还是因为他人的轻慢、他人的反驳、他人的沉默、他人的冷峻——我们迫不得已地出演自己不喜欢的剧本,演绎自己不喜欢的角色?为了这一生里,最常见的分别与错过,背叛最忠诚的自己吗?
  长久以来,一直很难理解“蜉蝣”作为一种寿命,仅一天的昆虫“荆棘鸟”作为一种以生命为代价婉转哀鸣的传奇鸟,它们活着的意义何在?还有信天翁,只是为了享受生命的短暂?为了绝唱惊人的刹那间?何苦呢?读《易经》,“修辞立其诚”,愈渐明了,做人、做事,与做文章如出一辙,既然觉得生活本该纯粹、本该简单,那么何不放松些,随性就好呢?
  什么是“少”什么是“翁”?
  是微如蝼蚁,享受冰冷荒谷里的寂静,还是腾空万里,热烈铿锵有力,对未来充满渴盼?也许,都是落入土壤的草芥,但是,一旦有了土壤的润泽,即使只是喘息时的某个未知的间隙,只要它从某个暗角生出,便如同得到召唤,蓬勃生长,一株株,一寸寸,直到将那片荒芜贫瘠铺就得繁华异彩。
  随心所欲,随性而为,随想兀自……保持新鲜活泼的萝莉心,恣意妖娆繁复。
  我,我们,信——天翁。
  耀耀和我,你一个词,我一个词,30个,用故事串接,论文初稿成型。发给了海。
  坐在17楼顶,我张开双臂,我要飞翔。
  嘟嘟嘟,图标闪动,海回复了。
  《荒原》的扑朔迷离源自于其符号系统,复杂的多层次的宏大结构。你的研究没有注意到该结构的超符号层面,因而不能完成从诗歌表层到深层叙事的飞跃。《荒原》句法结构的核心,是诗歌中出现的那几张太洛牌。建议:从诗歌中出现的太洛牌的牌名出发,发现了牌象与诗文的一致,研究诗歌意象与古克尔特句法之间的关系,探讨了对古克尔特符号链进行赋值的语义系统,进而从语用的角度建构《荒原》的叙事结构。
  《荒原》的扑朔迷离,最明显地表现在其错综复杂人物指称系统。据统计,《荒原》中出现的第一人称为119次,第二人称53次,第三人称78次(郭方云,2003)。而且,《荒原》中充满的时空倒置、片段切割和场景镶嵌,极大地干扰了人称代词的身份确认,使研究者难以理清该诗的叙事结构。对人称代词的研究,导致了研究者对叙述角度的关注。
  《荒原》第一章《死者的葬仪》里的女巫的预言,包含了解读《荒原》的密码。女巫的叙述,包含了五个统领全篇的子码:Belladonna,代表圣杯;淹死了的腓尼基水手,代表利剑;带着三根杖,代表主繁殖的神;水里的死亡,代表繁殖仪式中的死而复生;转轮,代表死亡和复活的轮回。谢文注意到叙述者的角度对诗歌整体意义的建构功能,但其论证方式尚显得稚嫩。如果女巫的预言果真包含了解读《荒原》的密码,那么其中提到的太洛牌远远不止五张。如果太洛牌果真应该被视为《荒原》一诗的文学超符码,那研究者就必须研究太洛牌本身,查证太洛牌中是否有女巫所示的那几张牌,其牌像如何,牌像与谢文所说的象征意义有何种具体的关联。如果牌像果然与诗歌的意象和象征体系有内在的联系,那么牌像与牌像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固定的关联规则?这种规则又如何影响到诗歌的阐释?建议,从超符号的词法、句法、语义和语用四个层面展开对《荒原》的探讨。
  我傻眼了。我?我,不是白头翁,我是个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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