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百思不解

　　我虽然没当过过官，可是仅仅几天的接风宴，便有幸接触了县城里大大小小的一些官员，也才知道招待和吃饭喝酒，的确是一种表达感情和热情的方式，就如曲校长所说，若是不吃饭不喝酒，你来就来了，你来了就自己个儿上食堂去吃饭好了，我就回我自己的家去吃饭。人家从外地来到你们这一亩三分地上，连饭都没让人家吃好，至少说明你们太冷漠太没人情味，以后谁还上你这儿来？特别是上级来的领导，大老远风尘仆仆地上你这来，给你指导工作，帮助你解决实际问题，甚至于给你带来扶贫解困资金，你连几顿饭都舍不得，连陪都不陪，让人家自个儿冷清清地自个儿吃，你能好意思？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无情无义之事吧？
　　的确，每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而且在酒桌上，大家说说笑笑，打浑插科，再说上几个黄段子说几个笑话，活跃空气，逗得领导和与宴者，开怀大笑，不是一种绝好联络感情的机会吗？只是当时陪同我吃饭的，都不是县一级的领导，是教育局的几位局长科长和股长。还有学校校长副校长教务主任等人。本来主管文教的胡县长答应参加的，可是胡县长上新马泰考察去了，据说还要上欧盟八国考察，看看人家是怎么把教育弄得那么先进的。现在是改革开放时代，绝不能夜郎自大，固步自封，自以为是，拒绝向别人学习，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只要是对我们有帮助有益处，我们都应该虚心学习。不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怎么能搞好教育的大发展。至于花点旅差费，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的，和学习先进经验，大力发展教育相比，当然是九牛一毛耳。
　　后来陆小美让我去参加与更高一级的县级和县以上一级领导的宴会，我内心深处并不是愿意参加，只是想借和大人物接触的机会，帮一帮刘金玉，就惹翻了那个陆小美。这个女人恰恰对女人没有一点同情心。
　　后来我给县委王书记打过一回电话，说我想请他吃顿饭。那时他刚刚陪同地区宣传部部长吃完饭，正一边视察一些文化娱乐场所，一边陪部长唱卡拉ok，就哈哈大笑说：林老师，你还是不相信我，不就是个刘会计的案子吗？要说请吃饭，得我请你，怎么能让你这大诗人请我这个小诗人？你那点儿工资还是留着寄给你媳妇吧。别叫你媳妇看不起我们双山县，说我们穷得连你的油都刮。我这个书记还敢上省城去溜达吗？
　　书记说得很对，我这一千多块，说不定都不够摆一桌的。而他只需在一张结账单上写上三个汉字，就结了。而实际上他从来不用在那张纸上写他的名字。那名字是只往红头文件、请示、报告和人事安排和提拔的命令上写的。而像吃饭这类的单子，是县委办主任的工作职责，只需他动一动手指头就行了。
　　后来我还是终于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问，那个红衣女郎怎么知道我要来，教务主任是忘记时间了，还是那天恰巧有事来不了，没去接我，为什么那个花京京一听电话，又跑走了？
　　然而，对我的一系列问题，曲校长只笑不答，而且要我一定要搬到刘金玉家去住，别处哪也不要去，说刘金玉擀的一手好手擀面，管保我吃了上顿想下顿，她住前院，你住后院，又安全又肃静。也不要叫别人上你屋里去。刘金玉不喜欢别人上她家去。
　　我一直遵守着我对曲校长的承诺，除了陆小美不速而至，县城里的任何人，我都没有让他们进过我的家门，特别是后来我发现刘金玉几乎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而且是脱得一丝不挂光裸着全部身子洗澡，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就更把院门锁得紧紧的。一则，是我确实怕别人进来看见；二则，也是我想独享刘金玉洗澡时的那种美妙无比的境界，
　　然而，曾几何时，伊人远去，身影犹在。梦牵魂绕，长夜难眠。似依然笑容可掬，似依然柔情似水，似仍有步履婀娜，似仍有身影妖娆-----
　　而我却始终不能明白，刘金玉却忽然隐身遁形，像从来不认识似地逃之夭夭。逝无所踪。不仅让我百思不解，也使我从迷魂阵中稍稍清醒，开始有所怀疑诸多不合理的细节。比如，她就住在前院，那次突然进到我屋子里，却是半夜三更，在我差不多就要昏昏欲睡时，当我要跟她说话时，她就把嘴唇死死地堵住我的嘴巴，使我不能开口，即使我抢着跟她说了几句要紧的话，她也示意我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只需享受两情相悦和爱的幸福。其它的事情，等到白天再说以后再说。可是白天和以后却根本见不着她的人影，以后终于看见她并跑着追她，她却像不认识我似的，一溜烟往树林子里跑，跑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还有，每回不等我醒来，她就不见了人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也从来没给我做过一回早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当然在陆小美来的那段时间，陆小美对她说我们上街上去吃，她才不再给我做饭了。
　　而且，我慢慢通过一个一个细节的回忆，觉得不是很对头，刘金玉是一个外表上很传统很保守的女人，虽然说她跟徐长发有过那种关系，而那纯粹是一种商业性的金钱关系。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交易。像她这样的女人会不会半夜三更，蹑手蹑脚地钻进我的房间里，主动来和我缠绵？
　　左分析右分析，还是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如果不是刘金玉，又会是谁呢？而且只有刘金玉有我们院门的钥匙。别人也进不来我们的院门哪？
　　如果说我一直是在做梦，一切都是梦中的幻想和幻觉甚至于是幻影，我却又记得那么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如临其境，如见其人。也太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啦！
　　可是现在却突然杀出个花京京来。事情就越发的复杂和令人难以捉摸了。
　　我还是得讲讲这个花京京。那天我在小河边发现了刘金玉（或者说是和刘金玉长得特别像的一个女人），就在后面追，她却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把拽住我，不由分说就搂住我疯狂地亲吻。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也有人说她已经二十一，二，或者二十二，三了。不管是十七，八还是二十一，二，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一见面就抱住一个男人撒欢得叫人恐惧，总是不正常吧。
　　所以我得从头仔仔细细说说这位花小姐花女郎。
　　这位花京京之所以有好几个年龄，一则是因为她自己故意把年龄往小里说，可能把二十几说成十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因为她既不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关于她的身世有若干个版本不同的故事。但是所有版本的主人公都是一个，二十年前从省里下派到这儿来担任县长的金兰。这位金兰是从省里一个厅里的办公室副主任的岗位上下派来的。实际年龄虽然可能已有三十岁了，但从外表上看却非常年青，就像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人又长得漂亮，气质高雅，风度翩翩。惹得县城里的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想一睹美女新县长的风采。可是这位美女县长却只在县城里呆了不到一年时间，而就是这一年时间，她三天二头上省上地区开会，在县里真正呆的时间，总共也不超过却四五个月五六个月，而且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又多数时间是开县里的各种会议，人们能够看见她的机会可想而知。能够一睹风采的人自然是廖廖无几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人人都想要一睹风采而不能如面的美女县长，却不知和县里的哪一个男人相了好，使女县长在不知不觉中身怀六甲，无意中怀孕，因为女县长一直在吃一种进口的避孕药片（实则是置牌的假冒产品）一向觉得万无一失。从她和一位大她二十岁的厅长老公商量结婚，他们就商量不再要孩子，因为那位厅长已经有了一儿二女，也不想再要孩子了。所以一直到都四个月快五个月了的时候，女县长也没有察觉出来。即使身体常有不适之感，例假好象也有不少日子没来了，也从没往那方面想，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毫不客气地对她发起了进攻。终于被妇产科大夫的姑妈发现了问题，赶紧用打胎药处理，却总是不见成效。工作又非常的紧张繁忙，马不停蹄地奔走。老书记又住进了医院，全部担子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一连串上省上地区开会，回来又要在县里一连串地开会，批文件，找人谈话。又要不断地跟省里和地区各有关部门打电话进行联系，要经费要支援，要把县城里的两条主干街道的沙石路，改建成泊油路或水泥路。常常得亲自往地区和省里的财政部门跑。而且有时候得跑上十趟八趟才能把钱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