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杖伤散道人

　　莲儿馋扶着柳婆婆进的屋内坐下，在柳婆婆的身上反复查看着，焦急的问：“婆婆可否受伤？”
　　“不碍事，这散道人还未伤及我，也亏得夏侯公子出手相救。”刘婆婆看看青柳拐杖：“只是这青杖受委曲了。”
　　“婆婆，看那恶道用剑将公子击倒在地，不知可有危险？”芍药十分担心的用一双泪眼望着婆婆。
　　“没事，芍药儿无须担心，夏侯公子也只是暂时昏迷而已，并无生命之忧。这样反好。”柳婆婆安慰着芍药。
　　“婆婆，为何说这样反好？”莲儿不解地问。
　　“那散道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待会必有一大战，夏侯公子若在，必会为护着你我而挺身，恐怕会被我的罡气触及，会有身子伤及。”柳婆婆解释道。
　　“噢，莲儿明白了，原来婆婆是在考虑夏侯公子的安危。”
　　“怎么说，夏侯公子也即将成为家人了。一会这道士再来犯乱，莲儿要好生看顾芍药儿。你有荷花蓬在身，又有莲花功护体，倒也不怕，只是芍药儿一身无骨，虽有仙体，但耐不得血风腥雨。咳。”说着，柳婆婆叹了口气。
　　“婆婆放心，莲儿绝不会让那贼道伤害我家姐姐。”莲儿凝重着粉脸说道。
　　柳婆婆赞许的点点头。
　　“诸事都是因我芍药而起，而我却不能有所为之，连累的婆婆和莲儿受累。”芍药说着掉下泪来。
　　“傻孩子，何由怪的起自己来？尽管舒心就是，婆婆千年道行不致毁于这臭散道人身上。还有莲儿在助我，芍药儿尽管宽心就是。”柳婆婆温情的拉着芍药的手劝解着。
　　“姐姐尽管放心就是，莲儿绝不会让那贼老道伤着婆婆和姐姐半根毫毛。”莲儿安也慰着芍药。
　　“莲儿，这散道人的桃木剑和咒符对你我虽有伤害，但其害并无太甚。芍药儿为无骨花身，亦不惧，只是对剑风却有些抵抗不得，虽不会有大伤，但仍不得不防。莲儿要倍加小心观察，护好你姐姐才是。散道人那浑元盘乃属金，对你我有杀力，但与芍药儿无妨。如遇此盘，莲蓬尚可勉强应付。莲儿可伺机施放莲蓬，能伤那散道人更好，不能伤，莲儿速躲就是。”
　　“莲儿知道怎么样对付那贼道了。”
　　“不过，这浑元盘已经初试锋芒，其锐力会大减，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恢复，莲儿不妨见机试之。”
　　柳婆婆随后向芍药和莲儿详细讲解了道家人的一些常用法术的使用范围和厉害程度，以及应如何加以防备等事项。
　　芍药和莲儿听后,点点头。
　　“但愿这散道人修行不高，一些高深法术未曾修炼自如。若此散道人受真人所传，他的道行必已愈上等。高深道行者若心术有所不正,恐怕。”说到此，柳婆婆缄默不语。
　　“如那散道人修炼到较高程度，又如何？”莲儿见婆婆不语，忙问道。
　　“若果如此，芍药儿尚可，有仙体相护，不至致伤。莲儿与婆婆我乃草根之躯，本就很难奈何道佛。如果有其劫，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柳婆婆的话语低沉，有些苍凉。
　　“婆婆，那我们就拼将一死也要取下这贼道半条命，绝不轻饶这贼道。”莲儿将莲蓬打开，气狠狠的说。
　　柳婆婆点点头：“莲儿说道极是，以上所说，也不过婆婆我道听途说的而已，或许，并非如此。为防意外，莲儿可随我进功房内，待婆婆我传你金刚护身法，也许能派些用场，有所防护。”
　　“那姐姐呢？”莲儿担心的问婆婆。
　　“芍药儿不用，她有仙体，再加上有你我相护，不会有事。除过封印术外，别的法术法器都暂时伤不了芍药儿。”
　　“什么是封印术？那姐姐又该如何防备那封印术？”莲儿十分关切地问。
　　“据说这个封印术，与收魂术像似，是一种可以将精灵之魂收去，封印在万年顽石中的一种至高法术。具体如何厉害，我也只是听闻，未曾见过，故也不太清楚。看此情形，芍药儿自当小心才是，我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望着芍药，柳婆婆也显得十分的忧心。
　　“婆婆请放心，芍药自会好好料理自己，芍药的魂灵宁死也不会让那臭老道收去。芍药尚有母亲所传的五月花护身，量那臭老道一时半会也伤及不了我，婆婆尽管狠狠地教训他就是，绝不能让那臭老道得逞。”
　　柳婆婆向芍药投去赞许的目光：“嗯。有芍药儿如此所说，婆婆我安心不少。”
　　柳婆婆又转身对莲儿说道：“莲儿虽有荷蓬护身，功力也不弱，怎奈那散道人乃凶残无性，满腹阴谋之人，你要倍加小心防范和应对，不可冲动。”
　　“是，婆婆，莲儿一定小心，婆婆无须担心莲儿，只是婆婆要小心那贼道，不知他又会使什么鬼伎俩来暗伤婆婆。”莲儿十分担忧的望着婆婆。
　　“我无妨，莲儿不必分心，我自会小心与他较量。”
　　“如此甚好。莲儿随我去功房吧。”
　　“是，婆婆”莲儿随柳婆婆走了进去。
　　
　　散道人将夏侯阳打晕后便回到荷花塘边，遂又掏出那件铁器东西——浑元盘，朝着那棵柳树掷去，口中念起咒语：“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那浑元盘滴溜溜的直奔柳树而去，随即，几缕细柳枝被切断，在空中飞舞。散道人抚掌大喜：“看尔柳树精还有多久性命。”
　　正自高兴间，突见那浑元盘一个斜愣，噗的一声跌落在荷花池中，这浑元盘径直被一个大莲蓬收去。
　　散道人大惊，懊恨自己被那书生夏侯阳搅得混了头，竟然忘记浑元盘已然试过不可再用。更恼恨自己粗心大意，没理会到荷花池内的莲花精已经参战，可惜损失了浑元盘这件法宝。
　　散道人看浑元盘已失，从褡裢里拿出佛尘，口中念道：“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佛尘在散道人的咒语下，突如万道银线直射荷花塘。那银线所到之处，一片片莲叶被连茎切断，纷纷落入水中。
　　望着一湖荷叶只剩杆径，散道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小荷花精还想与本道做对，自寻死路。”
　　还没待他笑完，只见一个身影飞扑而至，一根青杖裹着寒风向他打来，力道之猛，猛如虎扑苍狼。
　　执青杖者正是柳婆婆。
　　散道人紧忙用佛尘挡开，感觉肩膀一阵酸痛。暗想：这柳树精力气竟如此蛮大，绝不可小觑。
　　只见青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晃得散道人眼花缭乱，一个不留神，差点被青杖击中头部，急忙翻了几个滚，躲开去，惊恐不已。
　　看那青杖又追将来，散道人又急忙念动起咒语，用佛尘化作千万银针向那柳婆婆直直射了过去。
　　趁柳婆婆分心阻挡银针的空当，散道人在草地上踏罡步斗，念咒作法。忽见一阵浓浓的迷雾升起，散道人将身形隐进入里面。待浓雾慢慢散去，一切平静，散道人没了踪影。
　　柳婆婆见道士突然不知所向，四处搜寻又不见，正自纳闷间，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知道遭了已经隐身的散道人暗算。
　　顾不得多想，柳婆婆慌忙忍着难忍疼痛，劲舞起青杖，形成一圈杖雾，护住自己的真身，不让隐形的散道人靠近施害。
　　看着柳婆婆的水泼不进的杖风，散道人不敢靠近，只好紧贴着青杖转圈，伺机进攻。约半个时辰，眼看柳婆婆体力不支，青杖舞动的力量在慢慢减弱，散道人心中暗喜，更加快了佛尘的摇动，欲见空夺取柳婆婆的性命。
　　正在紧急关头，一个约十丈方圆的莲蓬罩向柳婆婆，万颗莲子射出，发出呼呼的啸声，在柳婆婆的身边倾泻下来。莲子射出来的力道之猛，声音之大，震得散道人耳朵阵阵发蒙，躲之不及，身上被几颗莲子射中，然他感觉异常疼痛。
　　在庞大的莲蓬暗影笼罩下，只能在明处隐身且以被莲子射伤的散道人露出了身形，被柳婆婆转身看见，挥舞起柳杖，照着他的前胸和双腿狠狠打去。只三两杖，便将散道人打出百步之远。
　　亏得柳婆婆已经受伤，又长时间舞动杖风，体立消耗过大，这一杖的力度不足，散道人才能够幸免一死。
　　散道人连滚带爬，捂着胸脯，一瘸一拐的挪到坡口上坐了下来，哇的吐了一口血。他知道自己已被柳杖所伤，而且伤势不轻。散道人疼痛的呻吟着，查看了一下被柳婆婆打伤的腿：这条腿，几乎是皮开肉灿，关节处肿起一个大脓包，血水在不住的流着。他试图站起来，想走动几步，刚一挪步，却是一股钻心的疼，便断定筋骨也已经严重创伤，很有可能已经断裂。看来，要再去与那柳树精硬碰硬的对打已经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
　　散道人心里十分的明白，应用硬功力去打，肯定是不再有可能了，也无法再打了，因为自己的功力已经失去，基本上没有什么对打的资格了。要想赢取那千年柳树树精，唯一的办法是，采用最高层最阴毒的法术了。虽然，使用这种阴招能够收服千年柳树精，但同时也会伤及自己。
　　思来思去，散道人还是确定使用道家已经禁用的三昧真火。
　　散道人决下定决心后，趁那千年柳树精受伤回去疗养的机会，先料理一下自己的内胸和腿上的伤口，好好的缓解一下自己的体力，稍后再去用法术与这柳树精进行最后的较量。不收伏这柳树精，绝不罢休。
　　散道人从褡裢里掏出一瓶疗伤用的丹药遍敷在受伤的腿上，然后又喝了几口丹水，便闭目静神，单腿盘起，打起坐来。
　　
　　莲儿收回莲蓬，见那散道人已经完全落败，正在远处打坐疗伤，急忙乘机扶起柳婆婆回到屋里，安置柳婆婆躺卧在床上。
　　芍药一见婆婆脸色苍白，知道婆婆已受伤，吓得不知所措，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婆婆，您受伤了？伤在哪里？伤的厉害吗？快让芍药儿看看。”
　　“不碍事，不碍事，皮肉之伤罢了。芍药儿不必如此难过。”柳婆婆看芍药十分惊慌，六神无主的模样，便强打精神，忍着疼痛笑着对芍药说道。
　　芍药急急忙忙的跑进内室，取来一个小花瓷瓶，倒出几粒粉色的药丸，吩咐莲儿倒了一碗水，服侍柳婆婆服下。
　　柳婆婆服下这几粒粉色的药丸不一会，就感觉后背在一阵阵的发热，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黑痰。
　　芍药见状，急忙为婆婆倒水，让婆婆漱口。
　　随着热度的退却，柳婆婆感觉疼痛竟然减去许多，精神也基本恢复。
　　“芍药儿，这是何药？竟有如此效果？”柳婆婆很惊异，遂问芍药。
　　“此乃母亲留给我的，说是和我父亲一同研制的的五月花神丸。”芍药说着，把那小花瓷瓶递给婆婆。
　　柳婆婆起身，接过来一看，花瓷瓶非常的精致，见瓶上面刻有一莲座雕像，知是天庭之物。柳婆婆看罢交与芍药，嘱托要好生留着，以备紧要时之用。
　　看婆婆已无大碍，芍药与莲儿心里十分高兴。
　　芍药忙为柳婆婆梳理有些散乱的头发，莲儿则缝补起柳婆婆被散道人佛尘划破的衣衫。
　　芍药替婆婆梳理完头发，低首看见柳婆婆的神色十分凝重，不禁担心起来：“婆婆，是否又在伤痛？待芍药儿再取花丸与婆婆服用”
　　柳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这皮肉之伤奈何不了婆婆我的，只是没想到这散道人竟然熟悉道家的一切路数，法力法术都这么高强，看来他也并非泛泛之辈，这一场生死之战恐怕要在所难免了。”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婆婆，那又会怎样？”芍药不安的问道。
　　“如就眼前来看，那散道人已被我打伤，不会再来用强功相斗。但不知这散道人还有什么更厉害更恶毒的法术未于施展，故而忧心。只寄希望那散道人伎俩已然用尽。”
　　柳婆婆心里很清楚，这个不走正道，专做伏魔降妖打散鬼魂的散道人，不会就那么轻易的被我制服，不知道后面的交战中，会出现什么样更残酷，更难预料的后果。自己倒不惧什么，只担心芍药儿和莲儿，不知能否应对得了。
　　“这贼道已然被婆婆所伤，已经没了斗志，即便他有再高的法术，终不免一战，就算拼了莲儿这条命，也绝不轻饶这贼道。”莲儿狠狠的握紧拳头。
　　“莲儿说的极是，我们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散道人。在这里瞎猜度也无用，待我等好生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想好万全之策，再去迎战那妖道。”
　　“不如趁那贼道已经遭受重伤，由莲儿去取了他的狗命吧。”说着，莲儿拿起莲蓬就要出门。
　　“莲儿，”婆婆摇摇头，阻止道：“穷寇莫追。虽然那散道人已受重创，我们也不惧怕他的三脚猫功夫。但是，他的那些法术法器却是我们难以应对的，不得不加以防范。法术法器往往都是暗中发出的，这也是最难防范的。以你的功力很难与他交手，小心中了这散道人的咒法。切记，不可贸然行动，以恐有失。”
　　“是，婆婆，莲儿又冲动了。”莲儿见婆婆这一说，冷静了下来。
　　“其他的事，暂时都不要再去理会，好生休息一会吧。”
　　“是，婆婆。”芍药和莲儿同声应道。
　　待莲儿扶婆婆进内堂休息，芍药独自一人走到了庭院里。
　　看着天上正千变万化的浮云，芍药又开始担心起夏侯阳的安危来：只是不知道相公现在是否安好？被那贼道打伤的是否严重？现在有否恢复清醒过来？转而又再想，后面就要与那散道人殊死相战，结果又不得知，幸好相公不在。
　　芍药感觉心里像有千条虫子在挠心抓肺，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