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黄则良一边紧紧地按住他，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塑料袋，然后将手伸进李帆的裤子口袋，摸索了几下，赶紧掏了出来，拿到李帆眼前厉声问道：“这是什么？说！还说是什么记者？”
　　李帆挣扎着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说：“我不知道！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口袋里？”黄则良依然按着他骂道
　　这时，小罗突然开门走了进来，刚叫了一声：“老黄……”就惊讶地看着他们俩个。
　　黄则良不等他开口，就马上命令道：“来，把这家伙拷上，我在他身上搜到了毒品！”
　　李帆拼命挣扎着叫道：“什么毒品？那不是我的！你们冤枉好人，放开我！”小罗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黄则良又吼叫起来：“楞着干嘛！赶快拷上，我按不住了。”小罗急忙掏出手栲去抓李帆的手要拷上他。
　　李帆忍无可忍，忽然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用脚猛地跺在黄则良的脚背上，黄则良大叫一声，松开了手，李帆腾地一下挣脱开他的手，右肘向后一捣，正捣在小罗的脸上，把他撞倒在地，然后用左肩膀向再次扑来的黄则良撞了过去，黄则良猝不及防，也被撞倒在地，李帆抄起桌上的记者证冲出了审讯室。等外面办公室的警察们看清楚他是谁，他已经跑出办公室，径直向大门冲去。黄则良和小罗也冲出了审讯室，大声喊着：“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李帆快要冲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却没被撞倒，反而向后退了两步，顺势用两手抓住了他的右手，一下子将他反锁着按在墙上，厉声说：“坏蛋！往哪跑！”李帆回头一看，是个女警察，他一边大声说着：“我不是杀人犯！”一边扭身用左肘砸向她的胳膊。女警察正是江小云，她以为抓住了罪犯，不料想这家伙功夫了得，胳膊被他撞得生疼，只得放开了手。李帆也不纠缠，再次向大门冲去。江小云回过神来，追了上去，一边拔出枪来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这时，李帆已经冲出了大门，听到她的喊声，跑得更快了，看到门口一个人刚把摩托车停在台阶下，便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人，坐上摩托车，发动起来，向左一拐，疾驰而去。那人在后面大叫：“那是我的车啊！怎么公安局门口都敢抢车！”
　　江小云也已冲到了门前，她举着枪瞄准了李帆，但又开始犹豫着没有扣动扳机，眼看着李帆飞驰在风雨之中。
　　黄则良举着手枪和小罗等人也冲到了门口，可是已经看不到李帆的踪影。黄则良一面命令小罗说：“快，开车追！”一面对江小云说：“怎么不开枪啊？”江小云收起手枪，平静地说：“我不想打死一个嫌疑人。”黄则良气恼地叫道：“什么嫌疑人！肯定是杀人犯！不然他跑什么！你难道要等他再杀一个人吗？”说完就上了警车追了上去。
　　江小云望着警车的背影，咬着嘴唇。林局长也跑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江小云汇报道：“报告局长，游艇码头的嫌疑人跑了。”林局长震惊地说：“什么？跑了，赶快向我汇报，再向市局通报一下。”江小云答应道：“是。”和局长一起走了进去。
　　
　　游艇码头的保安在睡梦中又被吵醒了，他仍然趴在桌子上，用手去摸电话，摸到话筒放在耳边含糊地说着：“喂，谁呀？”话筒里传来“嘀……嘀……”的声音，不是电话响，他仔细听了听，原来是有人敲门。只好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向门口看去，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子站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似乎是下午和大龙在一起的那个人。保安气恼地打开门问道：“你有什么事？”
　　高大的男子一步跨了进来，几乎站在了他的鼻子前面，冷冷地说道：“今天下午的事情。”
　　保安“哦”了一声，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说：“不是已经和警察说过了吗？你是什么单位的？问这个干什么？”
　　那个高大男子又跨了一步，依然逼近他的眼前，还是用冷冷的语调说着：“你说的有错误。”
　　保安这才发现不对，一边向桌子那边退一边说：“什么错误？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桌子上放着他的警棍。
　　高个子男人冷笑一声，又逼了过来，保安向桌子那边一扑，想去抓警棍，高个男子的动作比他快了一倍，已经闪到桌子前抓住了警棍，冲着他的肚子捅了一下。保安“唉呦”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高个男子左手用警棍压住他的脖子，右手拿出一把匕首扎到了他眼前的桌子上，冷冷地说道：“我只想让你纠正一下错误。”
　　保安立刻哀求道：“大哥大哥，有话好说，别这样，别这样。”
　　高个男子拔出匕首，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地划着，问道：“你是想留着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呢？”
　　保安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哀求道：“求求你，大哥，你说怎么样都行，我两个都想要啊。”
　　“哼哼！”男子冷笑一声，依然在耳朵上划着。那好，下次再有人问你，你就说从来没有见过我，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全明白！求求你，大哥，我全照你说的做。”保安赶忙满口答应
　　“很好。”男子收起了匕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抚摸着他的耳朵和脖子阴森地说：“如果我再发现你犯错误，我就不只要照顾你的耳朵了，还会照顾你这可爱的脖子的。”
　　保安一边用头点着桌面一边不迭声地说：“是，是，不会错了，不会错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错了。”
　　高个男人满意地放开了他，说道：“不要动，好好地睡你的觉吧。做个好梦。”然后大步走出门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保安动也不敢动一下地趴在桌上说：“是！是！睡觉！睡觉！”过了半晌，他才偷偷地四下瞄了瞄，听听没有什么动静，才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桌子上叹道：“哎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还睡什么觉啊！”
　　
　　黄则良和小罗开车追了一阵，除了迎面而来的、越来越大的风雨，什么也没看到，马路上能见度已经很低了，打开车灯也看不了多远，小罗不敢开快，只能慢慢搜寻。黄则良看看没指望了，气恼地说：“停车吧。”望着窗外骂道：“他妈的，还是让他给跑了。”
　　小罗把车停下，看着他说：“其实，我刚才是想告诉你……”没等他说完，黄则良就急不可待地追问道：“告诉我什么？”小罗接着说：“我给报社打电话了，他们说这个李帆确实是报社的记者，是总编让他去游艇码头采访的。”
　　“是记者又怎么样？他是外地人，打工仔，很可能见到有钱人就生出歹念，抢劫杀人，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哼，记者就不会杀人了？”黄则良没好气地说
　　小罗被他呛了一句，沉默了一会，才说：“要不然，我们去报社了解一下，说不定那个李帆也会去报社找他们证明。”
　　“对，你这个想法很对，去报社，快快快！”黄则良这才想到决不能让那个李帆再回到报社，万一报社出面，再重新调查就会露馅的。他一面拍着小罗的肩膀夸奖道：“看来你的侦察能力也大有长进嘛，不错，不错，小伙子好好干，一定可以升官的。”一面掏出了手机，准备给黄总发短信。
　　小罗谦虚地笑着说：“哪里哪里，比起您来可差远了，还要向您好好学习。”
　　黄则良一面笑着说：“互相学习，互相学习。我们快去报社。”一面给黄总发了一条短信：“小羊已去报社，必须阻止他。”发完后，立刻将手机装进口袋，笑着说：“唉，这有家的人就是麻烦，每天还要按时报到，还是你们单身的好啊。”
　　小罗笑了笑，没有注意到他的伪装，加大油门疾驰而去。
　　
　　大龙开着宝马车停在海滨一个大型别墅区里的一幢大别墅的门前，百无聊赖地抽着烟，雨还在下着，正在过瘾地想着下午的事，他举起右手做起了开枪的动作，嘴里喊着“叭、叭”，得意地笑了，连烟灰洒在身上都不觉得。他打开车窗，将烟头扔掉，刚回过身来，突然觉得一个黑影打开后车门钻了进来。他憨笑着说：“你想去哪里玩？”
　　黑影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去东海报社大门口。”
　　“是……是吗？那为什么大哥没告诉我？”
　　“你听我的就行了。”
　　大龙不情愿地发动了车子，嘴里嘟囔着：“好象你是老板似的……”
　　黑影冷笑一声说：“怎么，你有意见吗？”
　　“啊……没有，没有，都听你的。”大龙赶忙陪着笑脸改口，将汽车开了出去，驶进黑沉沉的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