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迷情娇娘

　　但是，这只应该是我一个人心里的秘密，绝密的秘密，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内心隐密。一旦叫陆小美，尽管她曾经当过我妻子，我的一切她的一切，都不再是对方的秘密。可是当她直言不讳地把一个真实的事实说出口,说得十分明白的时候，我仍然十分地受不了，十分地不能容忍。于是我想拍案而起，瞪起眼珠表示愤慨，表示抗议,可是当我的眼神碰上她的眼神的时候，我却像一个刚刚鼓起来又马上瘪了下去的皮球，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你，你怎么还是那个性子------
　　早已经对我了如指掌，掌控我于股掌之中的陆小美，破例没有继续训斥挖苦，而是突然间变得温柔可爱，轻声细语地说：你要是不敢去宾馆，今天晚上我就住在你这儿，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叫你好好过过瘾。我也有点想你了呢。
　　说着陆小美就脱下上衣，伸了个赖腰，奶声奶声地说：帮我脱呀，这死乳罩，勒得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就在陆小美费力地脱着粉红色真丝乳罩——那乳罩还是我第一次去深圳参观学习时,给她买回的唯一的一件值钱的东西。她至今还穿在身上，使我一时颇为感动.这时我禁不住想起我们一开始认识,开始在松花江边上的那个小花园约会,在那只长条木椅上,紧紧拥抱在一起,弄得那长条木椅吱咯吱咯一劲响,我生怕被别人看见,而陆小美却全然毫不在乎,如入无人之境,一边张牙舞爪地嘻戏着,一边尖声尖气地浪叫着.直至我们结婚以后,我才更加领教了她的无所顾及和胆大妄为,因为一到了床上,她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常常弄得邻居都不得安宁.因为那种房子隔音很差,她的尖叫声音又特高,我只能常常向邻居表示歉意,一连声地道歉，弄得非常狼钡不堪。
　　所以,此时此刻,我傻傻地盯着她圆溜溜光滑滑的双肩，和一点一点显露出来的像蒸足了气的白面馒头似的鼓鼓的双乳，就像新婚第一夜，我傻傻地看着她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当最后只剩下一个乳罩和一条裤头的时候，我面对着她那一身光洁如莹的身体惊呆了。一时竟不知所措，要不是陆小美耐心地手把着手，一步一步教授和引导，我连男人起码应该会做的事情都不会做了。
　　那以后，陆小美不止一次笑话过我，别忘了，可是我把你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的。也是我让你尽情尝到了女人身休上的所有美妙之处,所有最美好滋味的。大傻冒！
　　我的确是一个大傻冒,傻而且冒。比如现在，当我艰难地苦苦地当了一年的单身汉，正如饥似渴地渴望着女人如花似玉的身体的时候，当我又一次看见了一个美丽女人，将要在我眼前展示她那无遮无拦的胴体，并主动让我尽情享受的时候，当她大声地催促我,帮助她解下她裸露的肉体上,仅剩下的一小块庶羞布时，我却只是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眼珠盲目地跟着她的一举一动呆滞地转动。当她又喊了一声：快点呀！你聋了啊！我一悸冷，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半步，却不知把脚下的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哐啷一声响，我赶紧弯下腰去扶正被我撞翻的洗衣盆。却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窗外有一个细细的声音问道：林老师，晚上还吃擀面条吗？
　　陆小美停住了手，乳罩还是没有脱下来。那是因为当年我给她买这个乳罩的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样富态的体形。她扭回头朝窗外看去，一边问：是谁在外面跟你说话？
　　我却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陆小美扭过去的头，一直对着后窗外面盯盯地瞅，那一双平日里看见普通女人，眼皮都赖得往上撩一撩的眼珠，却直楞楞地瞅着站在窗外面,往里面问话的刘金玉，似乎是突然看见了一个不曾想象过的人物，或是即使想象过却大大出乎想象之外的一个女人。她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却又没有说出来，或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却一下就从陆小美的眼神里.窥察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激烈冲突，情不自禁有些得意和庆幸，就故意大声说道：是刘金玉吧，没关系，你进来吧，是我的一位朋友，从省城来的。她也特别喜欢吃手擀面呢。小美，要不你就别去宾馆吃啦，尝尝咱双山县独一无二地道的手擀面。
　　听到我这几句话，陆小美才恍然大悟似地回过头来，拿黑黑眼珠中的白眼仁，横了我一眼，酸溜溜地说：留着你自己吃吧，只是小心别咽着。
　　三下二下又穿上了已经脱下的外衣，啪地一下,拎起一进门就扔在桌子上的手包，一扭屁股，噔噔噔走出门去。走出门口又站住，又拿黑眼珠剜了我一眼：没出息！你就往下出溜吧，一辈子看不见后脑勺。
　　我确实一辈子也没能看见过自己的后脑勺，但我相信陆小美一辈子也没看见过她的后脑勺。因为如果她真地看见过她的后脑勺，她一定会很伤心，因为她那后脑勺上长着一个黑黑的大痦子，如果不是有头发挡住，一定会破坏她整个头部美好的造形而使她痛苦不堪。
　　我知道陆小美猜到了,被她口口声声称做那小娘们的刘金玉，就是站在后窗外面的女人，而那女人的一张从不修饰的脸，并不比她那张每天都要抹法国香水的脸蛋差，而且一定是她从那张乡下女人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比自己更优秀的地方，或是发现了什么自己不具有,而那张脸上却具有的东西，特别是她竟然是和她有关系的徐老大的妻子，竟然能够和她相提并论，同日而语。这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也是她不能容忍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天下第一美女的声望就要大打折扣，而她在徐老大心目中的形象，并不比他的乡巴姥妻子更胜几筹。那就是说，那徐老大之所以看上了她，并不是她自以为是地认为，首先是她举世无双的美貌征服了他。他之所以要娶她，把她捧到天上，而主要是或者完全是,为了她能够利用她所具有的社会关系和女人的本领，替他无往不胜地公关，用她的美色和肉体和能力,去换取更多的财富和更大的利润而已。
　　也许我的分析过于牵强过于成见，出自于一种无名的妒忌和忿恨。但是我还是敢说，陆小美终究是因为没有想到刘金玉会有如此姿色，差不多和她一样有着美丽女人的魅力，而忿忿不平,而不能容忍,而恼羞成怒,而吃醋,而妒忌,而拂袖而去。
　　而我也十分地后悔不迭，因为当陆小美说她要留下来，并且马上就往下脱衣服的时候，我的心，不，是我整个的身心都开始燃烧起来，全身的肌肤也开始绷紧和跃跃欲试。似乎陆小美那久违了的身体气息和特别的味道，已经附上了我已经开始发软的身体,和变硬了的肌肉之上，那气息和味道,已经顺着毛孔开始钻进我的身体之中，一种独特又蛊惑人心的等待,开始煎熬着我的心房,以及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如果不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好意思采取主动（而内心深处又是那么想要主动），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没有因为饥渴已久而丧失理智。我可能早就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了。但是，当陆小美就因为看见了刘金玉，而那个刘金玉又完全不是她想象和愿意看到的刘金玉，一怒之下,就转身而去，拂袖而去，把一个被点燃了强烈欲火的男人,扔在身后这间她主动说要留下来的小屋里，实在是太过于残忍和残酷。
　　因为刚才她还能那么体贴地说,自从离开她我只能夜夜独守空房，愿意让我在她自认为独一无二的胴体上重温旧梦，再过把瘾。可却又突然变卦，一扭屁股走人了。所以弄得我一直在小炕上折腾到后半夜，也无法找着发泄荷尔蒙的地方。在我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曾经冒出过一个十分流氓的想法，竟然装做要解手，摸到院子里，悄悄地推开虚掩着的园子门，悄悄地蹑手蹑脚地走到刘金玉住的前屋。
　　因为那天晚上夜色实在太朦胧，当我悄悄摸到小屋窗前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门在哪儿，而这时候月亮奶奶却又忽然躲藏了起来，没有留下一丝光亮,让我能够一眼就看见门把手在哪。我就一直站在那儿呆呆地发愣。一忽儿月亮奶奶倏地从云层里钻出脸来，好象有意让我能够看见那个门把手，成全我的流氓计划和流氓行动.可是月亮奶奶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我，太过于明晃晃的光亮一时照得我睁不开眼，最后强制着睁开眼睛，眼睛里却呼呼地直冒金星，还是看不清楚门把手的准确位置。腿也开始发软，竟没有了再往前走一步的力气。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就这样站了好久好久，最后被一只蛐蛐的尖叫声惊醒，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猛一下转回身，贼也似地逃回了自己的小屋。